《雪的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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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的厚度-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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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东步行一个时辰,就看见了樱花没有盛开的樱山。

    “爱妻樱珊之墓”的旁边,又多了一个墓碑,只不过这个墓碑没有刻上一个字。如果不看后面那个土堆,这块墓碑就会被人们认为是一块竖立着的石板。

    可惜不是。

    一片片纸钱被烧成灰,随风飞翔在众多的樱花树间,随之飞翔的,还有若有若无的烟味和冲天而起的悲伤。

    一个中年人跪在无名墓碑前,中年人的眼里满是坚毅,在这时,坚毅的眼眸却湿润了。

    镇军大将军李雄向皇帝曲扩叩首,然后起身。

    桥下的小河依然流淌着清澈见底的泉水,河上的双人桥依然残留着许多落下的樱花树叶。

    远处的那间房屋依然被阳光照耀的褶褶生辉,平静与平凡之间升起一股神圣的气息。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李雄的手里拿着两样东西。

    一只手里攥着被已经逝去的皇帝曲扩用咳嗽出来的鲜血染红的手帕,另一只手里,握着一块写了字的锦布。

    被鲜血染红的手帕自然没有什么字迹可言,只是一个普通的手帕而已。

    而那个写上文字的锦布,又是什么东西?

第五十五章 往事还是回首了() 
李雄把红色的手帕扔进无名墓碑前燃烧着一片片纸钱的火堆里。

    然后他摊开了那一块锦布。

    锦布上写着很多草药的名字,还有详细的配置方法,药物配置成功后,锦布上给的名字是巢晗。

    巢晗。

    李雄一直沉浸在曲扩死去的悲伤之中。

    帮助陛下收拾遗物的时候,出了放在屋子里的那个独木舟,剩下的就是这块锦布。

    李雄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块锦布放了很多年,应该有三十年左右吧。

    李雄心思低沉地想着。

    然后他看见了锦布上写的东西,当看到那些草药时,他坚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接下来看见药物的配制方法时,他开始不明所以。

    直到他看到了巢晗这个药物的名字。

    锦布摊开,静静放在李雄坚固稳健的手上,李雄看了锦布上的,双手颤抖着,眼眸闪烁着。

    二十五年前,皇帝陛下曲扩率领百万军队御驾亲征,借助神秘药物巢晗,用了五年的时间大败西荒,处死那珂扎之后,立即停止扩张的行动,也随之停止了巢晗的生产。

    因为夫子不允许世界上再有战乱,尽管那时候的襄国有足够的能力,一举完成统一大业。

    夫子不愿意,就意味着世界不愿意,曲扩没有或者说不敢违背夫子的意志,直接将巢晗禁用,把唯一的配方留在自己的身边,并且下令禁止谈论关于巢晗的事情。

    这是禁止不了的,人们改了名字,叫做神秘药物。

    如今李雄手里拿着的,就是这个神秘药物巢晗的配方。

    李雄记得陛下的最后一道口谕,就是命令自己在此等候,至于等候什么,李雄不知道。

    无名的墓碑站在李雄的面前,无数皇帝死去后,所沉睡的陵墓必须得庞大,必须有陪葬的珠宝和一些人。

    历史上,只有这位陛下,被埋葬在黄土之下,没有一点点做作。

    李雄记得,十一年前夫子登天后,也是跟现在一样,不愿修建陵墓。

    夫子登天之后,他的遗体也神秘消失,所以这个世界上没有夫子的墓。

    夫子的意志是强大的,陛下的一生是伟大的,伟大到死去之后,没有交代巢晗的配方该如何处置。

    李雄呆呆地站在无名墓碑前,手里拿着那块锦布。

    这段时间里,李雄思考了很多东西,如今西荒即将到来,残忍地肆虐这片土地,杀害无辜的人们和襄国勇猛的战士。

    二十五年前的西荒首领那珂扎,留下了一个儿子。

    二十五年后他的儿子陀耶长大了,再次统一西荒各部之后,成为西荒首领,卷土重来,践踏他的父亲当年没有践踏的土地。

    李雄经历了那场战争,深深知道西荒人的强大,如果没有巢晗,就算四国再次联手,也不是西荒的对手。

    李雄忠于曲扩,他不想看到陛下打下的江山被别人侵占,即使付出折损寿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也正因为李雄忠于曲扩,所以当年的陛下颁布的圣旨,也就是不准使用巢晗,他是无条件和维护的。

    李雄的内心十分挣扎,然后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明白了陛下的意思。

    既然陛下一直把巢晗的配方留在身边,那自己就该继承他的思想,把巢晗留在身边。

    紧接着李雄联系到了陛下临终时的口谕,难道是让自己等候某人到来,然后把巢晗交给他?

    ……

    程繁来到齐王府,与齐王最正常的一次谈话莫过于此。

    丽花楼是一座青楼,里面肯定有不少风尘女子,去那里做一位琴师,为那些客人助兴,无疑是个很好的差事。

    齐王在房间里专门着自己回来,就是交代这个任务,这也让程繁不得不注意丽花楼里隐藏的风险,或者是让自己去打听里面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了这里,程繁微黑的脸一僵,心里暗骂自己不成气候,青楼里秘密,无非是那些女子……

    还好是做一位琴师,只要不接近那些花粉,别人是拿自己没办法的,更何况可以弹琴,何乐而不为?

    忘营准时送来了晚饭。

    “要不要来一起吃?”

    程繁嘴角沾着一粒米饭,看着站在一旁的忘营,再次提出邀请。

    忘营眼睛微亮,府上的仆人和丫鬟一般都是在主人用餐之后才会去独自吃饭。

    主人和客人们吃饭的时间自然是最好的时辰,那些下人们等在后面,总会挨一阵子饿,再加上他们吃的是主人的剩菜,余下的东西本就不多,饿肚子的事情天天都会有。

    在这几日的相处中,程繁与忘营之间的关系好了很多,忘营刚开始时认为程繁是个低贱的客人,然后知道这位低贱的客人住在上等客房后,就以为这是个奇怪的客人。

    能来王府的客人一向架子极大,面对下人时更是语气狂妄,嚣张跋扈。

    程繁与他们不同,忘营也是在最后才明白,程繁的行为不是奇怪,而是平易近人。

    忘营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犹豫不决。

    程繁邪异一笑,放下筷子,起身站立,走到忘营的身边,牵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身旁坐下。

    忘营看到程繁向自己走来,开始有些慌乱,直到程繁拉住了自己的手,才平静下来,坐在程繁的旁边。

    忘营看着程繁邪异的笑容,嘴角的那一粒米饭还挂在那里,滑稽的样子更显,忘营难以忍受,噗嗤笑了起来。

    忘营的笑容让程繁想起了一个人,那个时候自己也是摆出了邪异的笑容,那个小女孩看了之后也笑了,并且还引起了小女孩娘亲的怀疑。

    想到那个小女孩,程繁的心情忽然低落。

    “你是不是个……有问题?只有一双筷子和一只碗,难道让我和你一起吃?”

    忘营坐下之后,笑了很久,才意识到只有一套碗筷,不由得调侃起自己的客人。

    “你去拿也行啊,正好我一个人吃不完。”程繁回过神,说道:“以前总是有浪费,多不好。”

    忘营看了程繁一眼,起身出了客房。

    程繁没有接着吃饭,他拿起身旁的琴,把外面的粗布解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一个繁复的古文。

    程繁伸出手,轻轻压着琴弦。

    琴声上的那一道小小刮痕,还有一个仿佛针扎的痕迹,反映出来的都是自己的命。

    那天下午,自己与那个小女孩经过了一下午的时间,把那些山头改变了一点点,手掌里都是泥土的痕迹和青草的味道。

    那天晚上,那个小女孩被自己琴声吵醒后,靠进自己的怀里,微黄的发丝随风而动,粘在自己的脸上。

    次日的白天,在自己三次遇险将死,甚至就连自己都丧失求生欲望的时候,那个小女孩伸出了一双手,连续救了自己三次,生生把自己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如今自己不仅没有履行凌可医的托付,那个小女孩却因为自己的原因,不知过着怎样不堪的生活。

    程繁第一次感到了这种情绪,这种情绪不是愧疚,不是自责,而是微酸。

    这种心情真的很不好受,程繁头里的欲望更盛,一定要找到二学长,然后和小女孩团聚。

    后天的丽花楼,可能就是机会。

第五十六章 年轻人因何发笑() 
忘营回来的时候,程繁正在发呆。

    “你执意如此,我没办法啊……如果王爷追究我的过错,你可得帮我挡着。”

    忘营没有听到程繁的回答,就开始吃了起来,似乎毫不担心。

    程繁恢复了正常,捏了捏微酸的鼻子,跟着忘营一起吃了起来。

    ……

    忘营收拾东西离开后,程繁在客房里弹了几首曲子,不知觉天色见黑。

    想起老管家的警告,还有与齐王的两次谈话,程繁放弃了在深夜里又一次潜入竹林,偷听齐王的心里话。

    今夜老管家没有守在那条通往放着灵位的房屋。

    双方都很清楚,如果真有某人愿意送死,老管家肯定会成全他疯狂地想法。

    程繁把“雪”琴用粗布仔仔细细地包裹好,放在桌旁,就悄然入睡了。

    今晚是平安夜。

    忘营来喊程繁起来的时候,就意味着天已经亮了。

    程繁开了门,见她手里拿着水盆,微微一笑,毫不客气的接过来,洗漱一番后,觉得精神了很多。

    忘营拿着水盆出门,然后拿着饭菜进门。

    程繁将琴换了个位置,坐下准备用餐,当看见桌上多出来的一份碗筷后,他看了看忘营。

    小丫鬟跟自己一样不客气,经过昨天的事情后,第二天没有经过自己的允许,就擅自拿了东西,要和自己一起吃饭。

    “程繁公子肚量如海。”

    忘营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动了筷子。

    对于忘营的这句话,程繁除了无奈的苦笑,看见忘营的动作,更是郁闷到了极点。

    “忘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程繁把琴放稳定后,拿起筷子说道。

    “公子请讲。”

    程繁吐纳了一口气,说道:“那天晚上……就是我们第一次说话的时候,你身后的客人是谁?”

    听到了程繁谈及那天晚上的事情,忘营吃饭的动作戛然而止,脸色微红。

    她记得就是那晚,自己对程繁没有给好脸色,可对方还是和颜悦色,想到这里,忘营的心头更是有些异样。

    忘营左手还拿着碗,脸色却有些不自然,说道:“那天……我记得是带着张青公子去客房,然后就遇见了公子你……”

    程繁夹了一口菜,问道:“那他还在府上吗?”

    忘营放下了碗,想了想,说道:“第二天出去了,没有在府上歇息。”

    “哦。”程繁点了点头,自己就是在第二天参加了宴会,还与他配合演出。在之后更是合作,计划逃出齐王掌控。

    “记得带我再去安昌城里转转。”吃完了饭,程繁看着正在收拾的忘营,吐出了一句话。

    忘营正在抹桌子的手骤然停止,她一想起那些胸口碎大石,差点跳在自己脸上的猴子,心里莫名生出厌恶感,直接拒绝说道:“不去。”

    程繁有些尴尬,说道:“那去府上转转?”

    “这还行。”

    ……

    “怎么了”

    花园里一片狼藉,尽管经过刻意的处理和修饰,可依然能够看出那些断了花萼的菊花,还有因为受到重创,提前结束灿烂生命的枯萎花儿。

    白净的石板上沾着很多绿色的汁液,明显是从那些花里流出来的。

    程繁大吃一惊,这是怎么了?

    忘营似乎了解一些东西,说道:“前天晚上,这里打过一架。”

    忘营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有一个起来如厕的仆人在窗口听见了打斗的声音。”

    程繁又是大吃一惊,前天晚上不是自己去偷听齐王的心里话吗?

    怪不得那个竹林突然冲起了秋鸟,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那个老管家在自己回来的时候消失了,那参与打斗的应该有老管家,还有在夜里偷偷潜入自己房间的那个人……

    程繁越来越惊讶,老管家这一把老骨头也能打架?真是不简单啊,而那个潜入自己房间的应该就是和老管家交手的对象,那他为什么不杀了自己?

    程繁猜出了一些东西,但还有一些东西他不知道,比如老管家不止是打架那么简单,比如那个黑衣人摸到了一张纸……

    比如老管家发现了自己的行动,却没有加以阻止。

    跟第一次找出路和探查地形不同,程繁第二次参观府上的行程是被疑问所掩盖,一直到那座清风亭出现在眼里。

    一个面露和善,神情和蔼的中年人静静端坐在亭里,手里拿着书卷,平静地看着。

    一阵微冷的秋风吹动中年人的衣襟,也吹动了他的目光。

    “程繁公子,府上景色可好?”

    既然是齐王的问候,不管其间蕴含什么意思,程繁都得回答。

    “回禀王爷,府上风景优美,唯一有瑕疵就是那座花园。”

    程繁行了一礼,回答问题的同时,也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我等这般对答有些不好,不如公子前来与本王一叙。”

    程繁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忘营,使了一个眼色。

    忘营会意,往远处走去。

    “怪不得叫做清风亭,原来身处其中,竟然真的有隐隐风声拂过耳畔。”

    清风一阵阵,程繁发出感慨。

    齐王合上书,微笑说道:“坐在这里看书,不时有风来,就像是有人在身边摇晃着扇子扇风一样,感觉当真舒适。”

    齐王虽然微笑,但在程繁看来,却只是大度的掩饰。

    先前听忘营说这座清风亭是齐王纪念自己的发妻所建造,之后程繁又听见齐王对嫣离的情话。

    恐怕齐王口中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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