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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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的厚度-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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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往后一仰头,裸着的左脚往右边一划开,动作十分娴熟,简单中透着一股狠辣劲儿。

    少年双脚稍微用力,跳起一尺多高,很轻松地避开老人的反击。

    老人一笑,身体顺势灵活旋转了半圈,脱离了少年的攻击范围,把手上的半截烤鱼送到嘴里,双手就此腾开,往前一推,正中少年的胸口。

    少年一急,整个人如同大石一般往前撞,目标对准那个咧嘴笑开的老人。

    老人双手按到了少年的胸口,嘴上叼着那半截烤鱼,老人的双手微微用力,身体借势往后一退,由于吃力的原因,老人躬身往下,还没有忘记再啃一口烤鱼。

    少年失重,因为刚才跳起,之后又往前横冲直撞,再被老人借力,如山般的身体往前一扑,直接扑倒在柔软的沙地上。

    少年拍了拍脸上的沙子,有些埋怨说道:“老头,太极拳这么厉害,你为什么不教我?”

    老人将烤鱼放在手上,说道:“你现在学了那么多,还在乎那个太极干什么?”

    老人就是老人,而少年就是曲小河。

    曲小河说道:“三个月……除了待在海里就是扎马步,你只是教了我一套枪法,怎么学多了?”

    老人没有回答曲小河的问题,他循着夜色远眺北方,说道:“你娘的墓又扎根了,如果是生前,她会很满足。”

    曲小河一怔,三个月前从老头口中得知自己娘的坟墓被挖走,起初曲小河还不相信,但是和老人相处的时间一长,到如今也是将信将疑。

    如今老人再次言及此事,还说自己的娘如果是生前一定会满足?

    老人转头看向曲小河,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还有很多不知道。”

    曲小河说道:“是谁做的?”

    老人平静说道:“是你爹。”

    曲小河握紧了拳头,就连手心里的几粒沙子似乎都粉碎。

    不知是什么原因,曲小河相信了老人的话,对那个莫名其妙的爹生出了无比的憎恨。

    他一拳砸在沙地上,刹那间灰尘密布,柔软微凉的沙地顿时起了一个大坑,甚至可以装下几个椰子。

    “从今天起,我不姓曲。”

    曲小河咬紧牙关,牙龈几乎要渗出血来。在吴国都城的大街上,面对余辽的羞辱,维护自己爹娘的颜面,曲小河不惜一切代价暴打了余辽。

    并且从内心强烈呼喊:今天不打死他,我不姓曲。

    现在从老人的口中得知自己娘的墓已经转移,操纵者是自己素未谋面的爹,一向嫉恶如仇的曲小河对他的那个爹在瞬间就生出了极为强烈的恨意。

    老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曲小河的恨意,轻声说道:“从今天起,你姓庞名凌,是我的学……徒弟。”

    曲小河点头,内心的强烈情绪并没有冲刷尽他的理智。他直接跪下,对老人磕下三个头,由于磕在沙地,并没有声响,但是从地上的坑洞和他使用的力道来看,确实是实实在在的响头。

    “师父在上,受徒弟庞凌一拜!”

    老人摆手说道:“不要生气,你已经报仇雪恨了。”

    曲小河……庞凌起身,有些疑惑。

    老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露出邪异的笑容,灿灿说道:“没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老人所说的报仇雪恨,曲扩是老人的徒孙,庞凌是老人的徒弟,所以曲扩还得叫庞凌一声小师叔。从辈分来说,虽然有一层父子关系,但是根据实际看来,还是极其复杂。

    老人说道:“既然是我的徒弟,那我得教你一些东西了。”

    庞凌好奇问道:“师父教我什么?”

    老人有些不悦,说道:“不要叫我师父,叫我老师……老头。”

    庞凌拍了拍额头上的沙子,说道:“老头……你教我什么?”

    “降龙十八掌什么的,不实用。”老人说道:“我教你赵子龙的一套枪法吧。”

    庞凌问道:“赵子龙是谁?还有降龙十八掌,上次你跟我说的对刚又是什么?”

    老人搓了搓脸上的皱纹,又揉了一下眼睛,耐心解释道:“这不是十万个为什么,以后少问这种问题,赵子龙很厉害就是了,降龙十八掌……也很厉害,至于对刚,你可以认为是对打。”

    庞凌有些迷糊,不解问道:“十万个为什么……是什么?”

    ……

    程繁的一夜过的不安宁,因为想到了太多东西,所以他睡的不好。

    “公子请洗漱。”

    听着有些耳熟的声音,程繁有些疑惑,但还是起身,打了一个哈欠,回应说道:“来了。”

    门外的丫鬟端着一盆热水,听得里面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端着水盆的双手一颤。这声音……她记得,就是昨晚躲在塔饰后面惊吓自己的那个客人!

    那个卑贱的客人怎么会待在内院的上等客房里?

    丫鬟招待的客人很多,记住客人的声音是的任务,这个任务如今派上了用场。

    屋子的门被拉开,是一个脸色微黑的青年人。

    程繁开了门,见到是个丫鬟,便没有太在意,尽管声音有些熟悉。

    丫鬟进了门,将水盆放在桌子上,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变化多端,显得极为紧张。

    程繁捏紧手帕,开始洗脸,觉得自己是客人,言行举止都应该表现的友好一些,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丫鬟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襟,紧张说道:“奴婢……奴婢贱名忘营。”

    程繁把手帕扔进水盆里,准备搭话,却看见了老管家走了进来。

    “公子休息的如何?这个丫鬟照顾的周不周到?”老管家看着刚起的程繁,笑着问候道。

    程繁说道:“劳烦管家费心,我昨晚休息得很好,至于忘营……”

    忘营死死扯着衣襟,要是这时候向管家告密,自己的路算是走到尽头了。她的头低得十分厉害,就像是缺少呵护和养料的花儿。

    程繁转头看了看丫鬟忘营,说道:“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她照顾得挺好的。”

    老管家点头,说道:“中午王爷有宴会,王爷希望公子能来。”

    程繁心中暗笑,希望能来?那是必须得来吧。

    程繁回答道:“请告知王爷,程繁一定会来。”

    老管家脸上的皱纹堆在一起,满意说道:“公子想不想看看府上的风景?”

    程繁面色一变,这个老管家可谓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昨晚出去,然后迷路的事情想必他是猜到了,这是在故意调侃自己。

    “当然想了。”程繁灿烂一笑,说道:“我很好奇忘营带着我去看看吧。”

    老管家诡异一笑,然后告辞。

    程繁身后的忘营松开攥着衣襟的手,擦了擦手心的细密的汗珠,暗中松了一口气,对程繁也暗暗感激起来。

    在忘营的热情帮助下,程繁整理好了衣衫,对老管家临走时的诡异笑容感觉奇怪。

    送早餐的仆人来得很及时,仆人将早饭放在桌子上,只是留下了一句“公子请用餐”,便立马出了门。

    程繁准备吃早饭,看见忘营站在一旁,说道:“你饿不饿?要不要一起?”

    若不是程繁帮自己解了围,忘营甚至认为这个客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哪有仆人和主人一起用餐的道理?

    程繁的盛情邀请遭到了忘营委婉的拒绝。

    程繁一边吃饭,一边思考着老管家的笑容,然后他想明白了。

第三十九章 彼此的计划和算计() 
这场宴会,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过去了。

    丫鬟忘营对齐王府十分熟悉,带着程繁转来转去,可能是因为胆小或者是其他原因,丫鬟一路上都不说话,自顾自的走自己的路。

    这让程繁感觉无话可说。

    “你……跟我一起走吧。”思考良久,程繁决定先开口。

    忘营转过身低着头,没有看程繁。

    三个月的行程确实对程繁的成长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程繁知道这个丫鬟就是昨晚给自己指路的人,虽然语气有些冰冷,但是自己确实有所求,在这件小事情上并不上心。

    程繁上前去,解释道:“我对这些不了解,你总得跟我解释一下吧?”

    忘营抬头,嗫喏说道:“公子……”

    “我以前不认识你,也就刚刚才知道你的名字。”

    忘营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程繁真的不认识自己还是安抚自己故意言语,但就现在的状况来说,这个脸色微黑的客人是在向自己示好。

    程繁说道:“你叫忘营,名字很不错,就是有点特别的意味,是怎么得来的?”

    忘营说道:“当年我入府的时候,夫人给我取名秋叶,那天王爷正坐在清风阁,我给他倒茶的时候,他……他说了一句“何时忘却营营”,然后我的名字就成了忘营。”

    忘营伸手指向远处的阁楼,说道:“这座阁楼是王爷悼念去世的发妻所建造的……”

    程繁来了兴趣,问道:“王爷的发妻什么时候去世的?”

    忘营摸着额头想了想,说道:“我来府上才不过三年,听以前府上的老嬷嬷说,应该是在二十多年前……”

    何时忘却营营,这是什么意思?二十多年前……,听凌可医说,那个时候应该是盟军和西荒在战争才对,齐王是运粮官,那他的发妻是怎么死的?

    程繁没有多想,昨天途径清风阁的时候,当真有一股清风拂面而来。

    齐王的这些事情众所周知,应该不是秘密,但程繁话里话外都听出了其他的东西,估计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但程繁现在的事情太多,自身难保,想那些可有可无的事情未免也太不把时间当一回事。

    参观齐王府,程繁灵光一现,能不能翻墙逃出去?

    当忘营带着程繁来到花园时,彻底断了程繁天真幼稚的想法。

    一丈多高的围墙径直耸立,绵延数百米,墙体美丽而洁白,墙上的琉璃瓦绝对是世间珍品,光滑而透亮……

    怎么翻?

    程繁笑了笑,有些苦涩说道:“忘营,府上的围墙都是这样的吗?”

    忘营奇怪地看了程繁一眼,这个人不去欣赏花园里的花,去看围墙干什么?

    心里的纳闷自然不能说给客人听,忘营如实回答道:“是的。”

    程繁没了念想,一路上只顾赏景,忘营的解释也恰到好处,这让程繁对齐王府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对这个府上的主人齐王,也了解了更多。

    重游竹林时,程繁眼前一亮,池塘的池水清澈透明,几片紫色的竹叶随风游荡在微微摇晃的水面上,就像是行驶在大海里的独木舟。

    稍微弯一下腰,就能看见湖面倒映的诸多竹叶和形态各异的竹子。

    一片青竹和紫竹混合成林,在清风的摇曳下显得婀娜多姿,极目远眺,广阔的竹林绵延至深处,与花园里的数百米围墙相比就是将军面对着士卒。

    秋风微寒,竹林里的许多鸟类叽喳不休,音色各具,听来不觉烦躁,只觉舒心。

    程繁昨夜根据迷路的经验,已经在脑海里想象出了竹林的大小,可没想到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程繁下意识的想到了一件事情,齐王府到底有多大?

    从许多路人的口中,程繁知道齐王很爱他的发妻,很喜欢竹子……但是有多爱,有多喜欢,程繁难以估摸。

    “这片竹林有多大?有多少年?”

    程繁诧异问道。

    经过几个时辰的相处,忘营基本能和这个异于常人的客人交流,内心的紧张和拘束也随之放开,开始眉飞色舞的讲解。

    “王府有些地方我也不知道,不过这片竹林应该有王府的四分之一大小,至于多少年……”忘营微微蹙眉,想了很久,最后无奈说道:“我也不知道。”

    看天色,距离宴会的时辰应该还有一段时间,程繁没有多说,直接往前走去,不过留了一个心眼。

    行走了一小会,一个无名的房屋出现在他面前,这个房屋跟其他的房屋相比,显得十分平凡,但是所处的位置却极其特殊。

    程繁好奇,上前去,欲要推门而入。

    “公子,这样不行……”

    程繁回头,说道:“为什么?”

    忘营说道:“这里府上的很多人都不可以进去……包括管家。”

    程繁微微一惊,从昨天对这个老管家初步了解,他应该知道很多东西,而这里竟然他也不能进去,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既然不准进去,那便不进吧。

    程繁转身,说道:“时候不早了,带我去参加宴会吧。”

    “是。”

    忘营转身,步履有些不稳定,看来她是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

    程繁决定晚上过来看看情况。

    途径竹林时,程繁想到了什么,说道:“从这边走吧,我想进去看看。”

    忘营对府上的路还是十分熟悉,在竹林绕了几圈之后,就很轻松地出去了。

    不过忘营在前,程繁在后,忘营也就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些若有若无的痕迹。

    这是程繁所为无疑,跟随小岛上的老人学习谋略,他自然有一套属于他自己的记。

    今天从王府得知了太多东西,也知道了自己翻墙这个幼稚的想法行不通,那么自己现在最有希望的出路,就是那一个位置特殊,但很平凡的无名房屋。

    ……

    齐王坐在上首主位,下首左方坐着一人,桌上是早已准备好的热菜,酒壶和酒樽摆放整齐。

    将程繁送来,便没了丫鬟忘营的事情,忘营行礼,款款告辞。

    由南向北,三个月的行程,程繁一路上喝了很多酒,可是喝的最痛快的的一次,酒味最浓烈的一次,还是在牢房。那时候张灵提了两小坛酒,那时候程繁在牢房结识了一个朋友。

    在桌子不远处还有一个案台,案台上放着一把琴。

    那把琴静静站在案台,就像是个精心雕琢的塑像。

    从远处看,琴的形状没有地方可以挑剔,流曲线都显得十分完美。但是仔细看来,可以注意到琴身有一条浅浅的刮痕,还有一个似乎是用针扎过的小小痕迹。

    琴弦绷得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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