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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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的厚度-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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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繁说道:“于成一做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是个大英雄,总得需要理由吧?”

    张灵夹了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说道:“今天我很有时间,那我简单地跟你说一些。”

    “据说于成一是第三房小妾之子,但是他的身份并不。他不是一个国家的人,他的思想遍布整个世界,他改变了整个世界,你知道吗?”

    “传说他是个医师,我也不清楚。就像前面说的守孝,其实就是他的思想。”

    “说得最简单,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我们称他为夫子,他是我们人的师父。”

    “能成为人的师父,你说他是不是个英雄?”

    听得张灵简单的描述,程繁才了解到,原来于成一是那么一个人。

    张灵说道:“该你说说岳飞了。”

    不知是有人愿意和自己说话,还是酒力的作用,程繁觉得肩膀上的痛苦消散了很多,他愿意和张灵聊一聊心目中的英雄,心中压力也轻松了许多。

    他没有用筷子,直接用手抓了一把花生米塞进嘴里,小岛上的玩弄蚂蚁的野性终于露出了苗头,程繁含糊说道:“岳飞是一个忠臣,他的岳家军直接杀得敌军闻风丧胆,你知道敌人怎么说吗?”

    “撼山易,憾岳家军难!”

    “他率领军队深入敌军腹部,以一当十,收复了宋朝大片失地,举国欢腾。”

    “他直接可以扭转宋朝颓废衰败的局面,可惜宋朝的皇帝老儿软弱无能,求和的一派就像是蛆虫。最后岳飞被害死。”

    “他还是个文人,写过无数好词,其中的一曲《满江红》更是气势高昂……”

    “这样精忠报国,而且文武双全的岳将军,确实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

    出于尊重,张灵一直等到程繁说完故事,然后他饮了一口酒,语气有些怪异说道:“宋朝?岳飞?”

    程繁点头。

    张灵忽然觉得自己开始同情这个疯子了,不过既然是父亲下令,对于父亲大人的话,他还是很相信的,他说这个程繁不简单,那就是真的不简单。

    “你能不能把《满江红》背出来听听?”张灵决定先试探程繁一番。

    程繁说道:“说了这么多,你为什么来见我?”

    张灵说道:“因为有人叫我来看看你。”

    程繁想到了那个在公堂上的中年人,师爷没有这个权利,房有为可以直接逼供,只有那个中年人才会这样做。

    另一个确定是中年人所为的原因,就是在公堂上四目相对的时候,程繁能够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好奇。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程繁根据老头所说的话回忆起来,结果发现自己忘了后面的。他学习的是兵法,自然对老头这方面的教导有所忽视。

    张灵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叫自己来看看他。

第三十一章 两个人() 
程繁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就能推断出自己是受何人所托,而自己只是给了一个小小的提示。

    看来他对自己身份的叙述并没有撒谎,确实是真的,而刚才关于岳飞的故事,张灵直接过滤成他小时候不听话,他的娘编造的故事讲给他听的。

    那他的娘肯定是个高人。

    “背不出来就算了,能不能告诉我,你娘的名字?”张灵给程繁倒了酒,问道。

    程繁知道对方是在试探自己的底,而这个张灵说了“能不能”,想必外面有人偷听,应该是房有为的人。

    程繁知道房有为是忌惮自己的身份才将自己关着没有杀自己,敷衍张灵,他只得说了自己的娘。

    所以张灵的问题只是一个过场,他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

    程繁想明白了其间的缘由,对这个张灵更加敬服,果然是个人物。

    程繁直接说道:“不能。”

    张灵坚定了父亲的想法,如果程繁直接将自己的身份爆出来,不管他爹的身份再大,还是他娘的身份再敏感,房有为一定会让他死。

    为什么?

    能住在一个偏远的山村,不是躲避什么就是一个不问世事的隐士,不管是什么,程繁都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如果是在未知的情况下,房有为依然不敢下杀手。因为他不能确定程繁对张灵说了真话,如今程繁说了不能,那便是隐瞒身份压着房有为。

    一旦程繁说出自己娘的名字,不管真假,房有为就会杀了他。因为程繁杀了人,就算程繁背后的人找来,房有为虽然难做,但可以把责任推到规矩上去。

    找规矩报仇吗?

    如果张灵面前的人是个死人,那这场谈话就没有必要谈下去了。

    张灵笑道:“可以做朋友?”

    程繁说道:“可以。”

    交了朋友,两人说话便随意了许多,张灵举起碗,大声说道:“再干了!”

    程繁与张灵一饮而尽,意气阑珊了许多。

    将一坛酒喝完,张灵起身告辞,程繁靠着土墙,闭着眼,思考着明天该怎么应对房有为的问话。

    他知道,既然张灵认了自己这个朋友,那么他就一定会帮助自己,他是个聪明人,跟死人做朋友没有好处。

    ……

    月明,月光混着星光笼罩着小岛,白纱浅浅,照在茅庐金黄的茅草上,有一种别样的风景。

    曲小河坐在石凳上,躬着背,面容露出苦色,显得垂头丧气。

    老人坐在离大树最近的石凳上,给曲小河倒了一杯白水,说道:“可惜没有香烟。”

    曲小河已经习惯了老人的神神秘秘,对于“香烟”这个陌生的名字,由于心情低落,提不起半点兴趣。

    老人说道:“喝杯水吧,没有加止咳糖浆,放心。”

    曲小河拿起木杯,低声说道:“你救了我几次?”

    老人说道:“忘了。”

    曲小河将白水喝完,说道:“可惜我没有带上柴刀。”

    老人笑着说道:“你早已放弃了柴刀,这时候再想起它,当真反复无常。”

    曲小河将木杯放在石桌上,说道:“因为只有柴刀在,我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造一个木筏,回去为我娘守孝。”

    老人有些愤怒说道:“你个笨蛋!我都跟你说了,只有那个独木舟和会水游泳才能回去。”

    “现在你只有游了。”

    “至于为你娘守孝,既然困在岛上,就得遵从我的规矩,我岛上的规矩就是没有守孝这一条。”

    “真是笨蛋!宁愿守孝耽误了大好年华。”

    老人的训斥使得曲小河越发的木讷,他声音很小,细声说道:“最远才游了六里……我还是要造木筏。”

    老人一怒之下用力拍桌子,结果拍得手生疼,他捂着手,说道:“臭小子,我说了两次,不会再说了,明天我要给耕地浇水,不会救你了。”

    曲小河听到老人不愿意救自己,抬起头,有些异样,他不知觉已经习惯了老人把自己捞起来,他救了自己太多次。

    “你要是去死,那就死,我不会拦。不过你要是不去死,赖在这里吃我的喝我的,那得帮我干活才行。”

    曲小河说道:“为什么他会丢下我?”

    曲扩是曲小河的父亲,但是曲小河不知道真相。

    曲小河的问题有两个意思,一个是在问老人,他的父亲在当年为什么会抛下他,另一个就是在问老人,为什么曲扩会抛下他。

    无论是从哪一个来看,或是把两个问题结合起来,曲小河就是在质疑曲扩,质疑他的父亲。

    老人有些感慨,说道:“他是我的徒孙。”

    “他丢下你,是你好。”

    曲小河说道:“我现在很不好。”

    老人说道:“以后呢?”

    曲小河摇了摇头,说道:“以后就我们两个在岛上,也会好。”

    老人说道:“我一个人一样很好……”

    老人忽然想起了另一个脸色微黑的笨蛋,他笑着说道:“不过我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

    曲小河说道:“我也习惯两个人的生活。”

    曲小河说的话其实不假,他自幼和他的母亲活在单独的世界中,与外界有着极少的交流,或者是根本就没有交流,若是活在两个人的世界里,两人可以说是在合适不过。

    老人忽然想起了什么东西,凭空吐了几声。

    曲小河问道:“怎么了?”

    老人摆了摆手,脸色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曲小河说道:“造木筏需要时间,既然我吃你的东西,那明天我帮你干活,晚上我再造木筏。”

    ……

    程繁没有跪。但他身边的人跪了下来,这个人程繁觉得认识,至少从眼神看来,他有些熟悉。

    这个人是个水手。

    那个中年人还坐在那里,这次他显得很普通,就这样端正地坐着。师爷捏着毛笔在纸上书写着什么,似乎没有注意到场间多出的一人。

    府尹大人房有为面无表清看着他,说道:“程繁,你可曾杀人?”

    “杀了人。”

    “为什么杀人?”

    程繁注视着房有为,觉得这个府尹大人有些傻。明知故问?

    心里的想法自然不能搬出来,因为这是公堂,程繁回答道:“因为我杀的人想要杀我。”

    房有为说道:“看起来是个不错的理由,但是你终究杀了人。”

    程繁说道:“没错,你该听听他怎么说。”

    程繁所说的“他”,便是跪在堂下的那个水手。

    水手表现得很平静,他说道:“他杀了我的兄弟们,所以我要请大人做主。”

    坐在房有为桌下右侧的中年人说道:“江湖恩怨?”

    从昨天到现在,这个中年人没有说话,现在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江湖恩怨。

    涉及到这个话题,房有为不能回答,程繁作为一个犯人,自然也不能回答,至于余涵……

    听到了江湖恩怨,房有为的表情微微微一变,说道:“请御史大人帮下官分析一下。”

    原来是御史大人。

    中年御史大人看了看房有为,再看了看那个跪在地上的水手,忽然笑了笑。

第三十二章 论公平() 
“程繁,你认为呢?”

    御史大人看着程繁,笑着问道。

    御史大人看了房有为,看了水手,最后看了自己。他心中的想法程繁能够猜到。

    试探自己。

    在昨天与张灵的谈话中,程繁隐约猜到,指使张灵的人就是这个御史大人,如今御史大人这般说话,看来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想法,那么对自己的出狱,程繁的信心增加了许多。

    程繁想了想,说道:“大人,这不公平。”

    程繁所说的不公平,就是自己没有跪,而在他身旁的水手却跪了下来。

    房有为面色微微一变,严肃的眼神变得有些忧虑,但被他掩藏的极好,没有被察觉。他平静说道:“我知道。”

    水手伏在地上,把脸上的表情埋在头发下,就像是在虔诚地拜见伟大的神灵。

    程繁注意到了水手的表现,看着房有为说道:“为什么?”

    为什么不公平。

    御史大人靠在椅子上,似乎提起了更大的兴趣。

    房有为说道:“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本来就不公平,懂了?”

    程繁平静说道:“不懂。”

    师爷抬头,虽然他在昨天已经领会了这个无可救药的人,但是如今还是小小地惊讶了一番。

    水手的头埋的更低,似乎将要陷入地底,看不见他的表情。

    御史大人依然靠在椅子上,静静观看着场间的局势。

    作为当事人的府尹大人房有为,他的脸色终于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的脸上似乎起了风,逐渐有了波澜,平静的湖面终于起了阵阵波光。

    房有为盯着程繁,双眼微眯,想到了很多东西。

    在昨晚的偷听中,他明明不知道张灵的身份,更不随意告知底细,程繁的警惕性显得极为强大。再加上公堂之上的胆大妄为……

    他凭什么这么大的胆子?

    房有为为官多年,官场上的很多东西浸淫已久,就算如此,他也没有想到一个青年会在公堂至上跟自己说不懂。

    他以为他是谁?

    房有为说道:“你不懂?”

    他没有问程繁“你为什么不懂?”或是“你凭什么不懂?”

    虽然被他省略掉,但是房有为所表达的意思就是这两个。

    他的语气有些锋芒。

    看来,他是把程繁当做对手了。

    程繁正面抵抗着房有为的锋芒,说道:“我师父说过: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我不懂,当然要说出来,你觉得有问题吗?”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难道是夫子于成一的徒弟?

    除了程繁,人都暗自紧张起来。

    相传于成一有三千弟子,就算是再传弟子也不是随便就能招惹的,如果这个青年人真的是夫子的弟子……

    那事情就有点大了。

    房有为微微低头,暗自思考着如何因对,如果这个家伙真的是夫子的弟子,就更不应该杀人,自己杀了他没有问题。但是他如此出言不逊,想必他的爹娘也不是随意就能招惹的。

    房有为有些难办。

    御史大人说道:“你叫程繁?”

    程繁点头。

    房有为刚才拜托御史大人分析一下,实际上是要间接拖他下水,也是变相地寻求他的帮助或者说是庇护。御史大人是个聪明人,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就潇洒退出了场间的无形战争。

    现在他又加入了进来,而且问了程繁问题,那所表达的意思就很简单。

    御史大人选择帮助程繁,与房有为对抗。令人可以想到的是,这个可能御史大人相信了程繁无意间透露出的身份,或是程繁身份的冰山一角。

    御史大人问道:“你是夫子的弟子?”

    程繁昨天听说了张灵讲的故事,对于成一有了一些了解。面对御史大人的问题,程繁想到这其间的微妙关系,对于和张灵昨晚所聊的问题……

    原来这位御史大人早就想帮自己。

    程繁想了想,说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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