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深深地看了一眼程娴，“娴姐有心了。”
接着卫昭问歧方道：“歧方，在山寨呆的可好？”
“山寨很好，谢谢大头领关心。”
这孩子怎么这么客气，瞥了眼文之向，卫昭道：“文兄，你教的？”
“啊？算是吧。”
卫昭没好气道：“得了，以后歧方就让娴姐来教。一颗好苗子，你带下去早晚得出事。”
回到山寨两天，转眼就到了腊八。
这天众人聚在一起，好好吃了顿饭，次日一行人一同下了山。
童震要去县城找陈武带着去郡城，冯子祥与方子义去拿私房钱。
卫昭与缪天杰下山替他打造趁手的长枪，杜克明以熟悉乐都县为由，跟着下了山。
当然，铁重钦与章泰也跟着。
进了县城，这些人分成三拨。
寻到一处铁匠铺，卫昭试了几个铁匠已经打好的枪头，挑出合适自己的，便让铁匠照着再打一个。
等待的过程中，杜克明对卫昭道：“大头领，我想在山下开一间酒馆。”
“杜先生的目的是？”
“大头领也知道，山寨已无需遮遮掩掩，外面的一切想要上山，山下是必经之路。开个酒馆，方便我们的人休息，也方便打探情报。往后外界有什么消息，到了山下便等于到了万泽山，还能防止有心人刺探万泽山的虚实。”
“这想法很不错，此事先生尽可自己做主。”
“多谢大头领。”
打造好了长枪，等冯子祥拿到私房钱，众人一起又回了山寨。
信鸽这几天正在孵蛋，童震暂时还不能带着，只能等第一代出生，再派人送去郡城。
有这冯子祥这笔钱，山寨开始张罗起了过年的事。
年关临近，山寨中年味越来越浓。
第九十九章 新气象（下）（）
有了武器后，卫昭白天跟着缪天杰练枪，晚上修习禹氏炼体术，时间过的飞快。
山寨里的人知道卫昭最近在练枪，很少打扰他。
这天程娴忽然来找卫昭。
“卫昭，小黑夫妇有孩子了。”
“小黑是谁？”
寨子里有人生孩子，这不是很正常，她找我干嘛？
卫昭还在奇怪，程娴回道：“是你给我那对信鸽。”
那对信鸽黑不溜秋的，小黑这名字倒也贴切。
刚被卫昭兑换出来，它们便进了繁殖期生蛋。系统介绍说它们孵化后代只需要十天，算算时间，正好就是这两天。
“生了就好，娴姐找我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吗？”
“不是，你还是跟我去看看吧。”
两人到了程娴的小院，她专门为小黑夫妇收拾了空房间。
房里用木头搭了个半人高的小木屋，木屋四周堆着圈干草，顶上盖着一层厚厚地麻布。
木屋的小门正对着房间大门，卫昭进去时，程英与小林正挤在木屋门口，脑袋伸在里面。
听到脚步声，程英回头，“卫昭哥哥，你快来看，这些小鸽子好奇怪。”
卫昭上前探头一看，大为诧异。
小鸽子通体暗红，身体明显比卫昭见过的鸽子大一圈，不愧是小黑夫妇的后代。
这些还算正常，真正让他不解的是，刚出生的信鸽，身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绒毛，这会儿它们正啄着蛋壳。
“这些鸽子有出壳迹象时，我一直在旁边看着。刚从蛋壳出来时，它们身上什么可没有那层绒毛，吃了一会儿蛋壳后才有。”
卫昭明白了程娴为什么要叫他过来，这些鸽子的生长速度太快了些。
他也没办法解释这儿现象，只是道：“小黑夫妇不是一般的鸽子，他们的后代，也不能用普通眼光去衡量。”
本以为卫昭知道怎么回事，听完这解释，程娴白了他一眼，随后让程英与小林看着鸽子，自己跟卫昭走了出去。
“卫昭，这几天有不少人上山。”
“上山？什么人？”
他最近一直没有过问山寨的事，要不是程娴说起，他还不知道此事。
“是你以前放走的那些人，有不少都回来了。”
原来是他们，回来显然是一件好事。
“这些人曾经与定襄军交手，有战斗经验，对于万泽山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回来了最好。”
“你打算怎么安排他们？”
卫昭一愣，忽然察觉程娴并不是随便跟他提起这事的。
“娴姐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算不上，只是觉得山寨有些小了。”
“小？”
“卫叔叔带着大家上山时，整个寨子也不过千人上下。当初就是照着这个人数搭建的山寨，如今光是南沟村人，就不止这个数。所以你走之后，我才让大家拆去了原来的栅栏，把山寨变大了一些。随着这些人上山，山寨会又一次拥挤起来。”
卫昭看着程娴道：“娴姐你究竟想说什么？”
“南沟村的人有家眷，让他们跟这些人住在一起，我觉得不好。”
卫昭猛地一惊，这的确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回来的这些人，我一例外都是男性，与山寨里的普通人住在一起，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程娴想的很周到。
“娴姐，谢谢你提醒我，这是一个大问题，必须尽快解决。”
“我倒是想过怎么安置他们。”
“你说。”
“跟着娘挖野菜那段时间，我们几乎跑遍了整个万泽山。山寨东边有个山坳，与山寨建起前的样子类似，很适合再建一处山寨。”
“你的意思是，在那里再建一座山寨让他们过去。”
“嗯。”
卫昭捏着下巴，开始思虑起来。
现在的山寨，距离他想象的规模还差很远，等将来人数再增加，山寨肯定还要扩建。
不过山寨现在的位置，受限于地形，向附近扩建很不方便。
程娴提出在附近合适的地方再搭建一个山寨，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新建起来的山寨，就是万泽山的分寨。
“这主意不错，我这就让大家动手。”
卫昭离去，程娴望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将几个重要的人聚集在一起，卫昭提起了新建山寨之事。
他说的问题，杜克明也注意到了，建立分寨很有必要。
确定了要建分寨后，杜克明道：“大头领，这些人你打算如何安排。”
关于这点，卫昭早有计划。
斜阳关外一战，短兵剑士损失了近两百人，卫昭一直想补充人手交给章泰训练，将短兵剑士增加到千人。
补充完短兵剑士，剩下的所有人，全都会交给缪天杰。
说出自己的想法，章泰颔首同意。
缪天杰则大为意外，“大头领，将他们交给我，合适吗？”
“缪大哥，别忘你我对你可不是一般的了解，放心，绝对合适。”
见卫昭不似开玩笑，缪天杰抱拳道：“多谢大头领信任。”
自此之后，整个山寨全都动了起来，一部分人准备过年，另一部分则动手建新的寨子。
为了搬运东西方便，众人花了两天时间，在两个山寨之间，挖通了一条路。
腊月三十，卫昭迎来了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除夕。
夜里，山寨前厅灯火通明。
万泽山里重要的人，除了童震，此时都在这里。
年前，得益于冯子祥那笔私房钱，山寨在乐都县置办了不少年货。
这个除夕，是这里的人到目前为止，吃的最为丰盛的年夜饭。
席间，卫昭喝了不少酒，这会儿有些头晕，独自出来透风。
站在前厅大院之外，卫昭俯瞰着挂满灯笼地山寨。
下方不断地欢笑声传来，卫昭地脸上也不自觉挂上了笑意。
毫无疑问，万泽山上的这些人，要比此时大禹王朝大多数百姓要幸福。
至少能安安心心过个好年。
山上的这些人并不知道，在山下，乃是整个大禹王朝，很多人的这个年都过的很凄淡。
这是大禹王朝的最后一个除夕。
王渊改国号为莽，年号初始。
今夜之后，这片大地，将会迎来一个新的时代。
初始元年。
第一百章 初始元年（）
大年初一，帝京皇宫。
大莽皇帝王渊站在正乾宫门外，凭眺远方。
稍稍低头，上等汉白玉打造而成的台阶一级级向下延伸。
这是每日上朝大臣地必经之路，曾是大禹王朝大司马地王渊却从没有走完过。
虽然没有走完，他却知道这台阶有多少级。
年幼时，祖父曾带他来此，嫌台阶多，祖父或许是不忍心他爬的太累，便将他留下独自玩耍。
一向贪玩的王渊看着台阶尽头只漏出半截身子的正乾宫，不由看的痴了。
那里似乎散发着一种极为神奇的力量，吸引着他的目光。
不知为何，王渊总有种冲上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小孩是最容易将冲动付诸实践的人。
身为时任大司马王洪地孙子，殿外的侍卫根本不敢阻拦他。
王渊开始向上爬，一级级数着台阶，累了便停下歇一会儿，终于，他到了站直身子就能平视大殿的位置。
前面还有五级台阶，他心中的数字停留在三百五十七。
向大殿内望了一眼，他看见了祖父。
祖父一人站在正中间，其他人都站在两侧，他并不知道祖父为什么会在那个位置。
还有五级台阶，爬上去便能进宫殿里去玩了。
王渊却忽然不想走了。
一股莫名的力量，让他不想爬完这五级台阶。
他想起了祖父刚才与他分开时，无意中说的一句话。
“走这条路的，永远都是臣子，这条路不是渊儿的。”
王渊最后看了一眼仅剩的五级台阶，转身走了下去。
他已经记不清楚当年祖父那句话是有意还是无意，但他知道，从那之后，他便不是那个整日跟在祖父身后，央求他陪自己玩的王渊。
王渊自入主正乾宫，不止一次站在殿门外眺望。
每次站在这里，他都会想起不一样的东西。
比如今日，就想起了王家基业的奠基者，祖父王洪。
看他站的久了，身后太监总管洪公公替他披上了金丝大氅。
王渊身体微微一动，道：“洪公公，知道朕为何提拔你做太监总管吗？”
洪公公弯着腰道：“陛下恕罪，老奴愚钝，实在不知。”
“你有一个好姓氏。”
洪公公腰弯的更低，他根本听不懂皇上这话何意。
“对了，洪公公，禹矫的妃子夏霜可有消息？”
“回陛下，神威军十万兵马出城，分散至东南方向搜寻，想必会有好消息传来。”
王渊轻笑道：“洪迟，我听说神威军主帅跟你关系不错，是不是真的？”
洪公公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当即跪地道：“陛下，老奴老奴有罪。”
“行了，起来吧，朕只是随口问问，你这是做什么。你告诉高腾虎，我再给他三个月时间，见不到夏霜的人头，就让他自己提头来见我。”
“老奴遵旨。”
“上个月月初拟好的圣旨，可都发了出去？”
“总共四十三份，都是老奴一个个盯着过的，已经发了出去，估摸着近些的地方，这两天便会收到圣旨。”
“那便好，朕九月登基，用了小半年时间清理禹氏余孽。现在，该是让各地表态了。”
“陛下，有些郡怕是接不到您的旨意了。”
“朕还没有动手，一些耐不住性子的地方便先乱了起来。也好，收不到就收不到吧，都是些小地方。真正有实力的人，都还没有动呢，朕要的是他们的态度。”
“陛下高见。”
“给七王送的东西，能在圣旨前到他们手里吗？”
“老奴十月就开始准备，离帝京近些的，像秦王、魏王腊月初就已经收到了。远一点的，楚王、燕王现在也该收到了。”
“嗯，这事你办的不错。”
乾陵郡，天闲城。
林家家主林苍远坐在书房，正品着来自河间郡的天品贡茶。
身前的书桌正中间，摆着个一卷金黄色的蚕丝卷轴，两端接着漆黑如墨的犀牛角轴。
这是林苍远接到大莽朝皇帝地第一道圣旨。
放下茶杯，盯着面前的圣旨出神之际，门外一个声音道：“老爷，几位公子到了。”
听到管家的话，林苍远眉头轻颤。
他想起了自己的四儿子林休，如果早些年不那么宠溺他，现在推门出去就能看见他了吧。
上次在丰都郡没能杀死秦离，自此之后，再无他的消息。
秦离，哪怕你躲在老鼠洞里，老夫也要将你揪出来，告慰休儿的亡魂。
每每想起最疼爱的四子离开了自己，林苍远便抑制不住内心对秦离的仇恨。
平静了心绪，林苍远淡淡道：“让他们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到。”
临淮郡，天贵城。
北堂府大厅一早就坐满了人，家主北堂益已经说了半个时辰的话，此时有些累了，正在歇息。
他的手边，放着与林苍远书房同样的圣旨。
能坐在这里的，无一不是北堂家有地位之人，随便一人所做的决定，都会影响临淮郡几十万人的生活。
北堂益休息的时间，众人交头接耳，不断讨论着什么。
大年初一，本该是沉浸在年味里的时间。
可大禹王朝，或者说大莽朝各地，不少人已经无心过年。
登基三个月，迟迟未见动静的新皇王渊，终于下了对外地第一道圣旨。
接到圣旨的人，心情各异。
这一切，身在万泽山的卫昭并不知道。
此时，他正在小黑夫妇的门外，看他们的孩子。
十只信鸽生长速度惊人，这才过去了几天，就已经有了成年鸽子的大小。
卫昭乐得见着此事，现在这些信鸽已经可以用来送信。
他找来了方子义。
“子义，要辛苦你一趟了。”
“大哥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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