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呼出,一番比试下来,自是一身大汗淋漓,全身似脉络净通,令他舒爽不已。
斋藤传鬼坊向后撤一步将刀收入鞘中,此时的传鬼坊也已长成七尺少年,只是样貌有些慑人,如豹眼阔面,塌鼻蒲耳一副凶恶面孔,膀大腰圆,一头发须蓬乱,随意散垂着。大嘴一张,声音如‘炸雷’般于庭院之中回响,震得旁人耳朵嗡嗡作响:“少外记大人谬赞,您的剑法修行速度才真真是一日千里,令人望尘莫及,我自幼随师傅修行剑道,也敌不过您这几年间对剑道的参悟,至此我方才知晓您竟是师傅口中所述,是那天生的剑道者“!
传鬼坊虽入门修行较早,名义上是房松的师兄,但房松如今乃是天皇钦赐…从七位上“少外记”,他明白两人之间的身份差别,自是不敢冒犯,对于房松的师兄之言,也不敢随意答应!
传鬼坊说着,一时间顿了顿,似下了什么决定一般,才又接着说道:“其实这次我是来向您辞行的“。
房松对于传鬼坊突然提出的辞行,一时有些诧异,沉吟片刻说道:“新年将至,在中村将新年过完以后再走吧”!
斋藤传鬼坊对着房松拜了一拜,随即说道:“多谢少外记的美意,可世事节气又怎能阻拦我等修行人的脚步呢?四国武士皆勇武,战场搏杀是一等一的战士,但剑道技艺却是差强人意,蛮力比拼已于我的剑道无益,我欲效仿师傅,走遍四方磨砺自身”!
房松见此也不坚持,只好对其说道:“即是如此,我也不作强留,待我吩咐弥八郞为你准备些盘缠,一路倒是少些麻烦”!
传鬼坊下意识便欲出口拒绝,突然间转念一想,却是不好再三拒绝房松的一番美意,只好点头应下,对其行一礼而后告别而去。
斋藤传鬼坊离开之后,一阵寒风疾过,房松只感觉身上瞬间寒冷刺骨,原来汗水沾湿了贴身衣物,一停下活动却是令人实实在在感受到了冬季的严寒,加之汗水黏糊糊的贴在身上,房松立即朝浴场走去。
绫姬知晓房松已经结束练习,立马吩咐下人准备好洗漱之物于温泉屋中等候,待房松到来便立即服侍其沐浴。
房松浸泡在水中,绫姬在其身后为他按摩着肩膀,不时舀上一瓢水为其浇浴。房松只觉一阵舒爽之感袭遍全身,随即品一口从大明商人手中所购买的渠江名产‘薄片’,一口香茗入喉,满口生香。那‘薄片’作为明国的贡品朝贡,分为三品,上品为‘金币’,专供皇上饮用;中品为‘银币’,供四品以上官员饮用;下品为‘铜币’,供四品以下官员、举人、秀才及仕大夫饮用。房松也是花了大价钱,才从明国商人…王滶手中购得那极为稀少的‘金币’,其色如铁,芳香异常,烹之无滓,饮后芬芳满口。
房松自从开放清水港作为贸易口岸,又有永乐屋当中运作,加之许多特色商品与武器交易,四国地区商业当属加久见家一家为大,周边商人纷纷着利而来,其中不乏南蛮商人与明国商人。而这王滶也是大有来头,乃是大名鼎鼎的‘五峰船主’汪直的义子。说起这汪直,作为了后世而来的房松并不陌生,虽然后世之人对其评价不是太好,可在当时那可是风头正劲的‘海盗王’!
汪直出生于徽州歙县雄村拓林。本姓王,名锃,绰号“直”。在海上违法贸易时冒用母姓“汪”而在自称为“汪直”。而其义子、子侄等皆姓王。
嘉靖十九年,汪直和同乡徐惟学在与福建漳州人叶宗满、谢和、方武一同赴广东进行海外贸易。同年抵达日本的五岛群岛中的福江岛,受到大名宇久盛定的欢迎。当时五岛群岛的名称为“值贺岛”,他在海上看到五个山峰,故自号“五峰”,日本人也受到他的影响,将值贺岛的名称改成五岛。
嘉靖二十一年,汪直受到宇久盛定的引荐,并接受日本战国大名松浦隆信的邀约,以九州外海属于肥前国的平户岛并以日本肥前国的松浦津为基地,从事海上贸易。松浦氏为其盖造住宅,此后便长期盘踞于此。当时种子岛时尧购买铁炮所接触的葡萄牙商人,所搭乘的也正是汪直的船只,由于遭遇到风浪而偏离航向,从而方才抵达了日本的种子岛,可以说汪直是火绳枪传入RB最为关键的人物!
嘉靖二十四年,汪直加入徽州府歙县同乡的许栋集团,担任掌柜,召“诱佛郎机夷,往来浙海,泊双屿港,私通贸易。”
嘉靖二十七年也就是天文十七年,双屿港的走私商和海盗被明朝总督朱纨率领军队剿灭,后李光头等人在福建被擒杀,许栋逃到广东后不再返回浙江沿海,汪直便自立为船主,以金塘岛马迹山为据点,收拢海商、海盗残部,大力拓展其势力。
房松此时可没被汪直放在眼里,此弹丸之地可不能与地大物博的明国相比,松浦家也要对其朝贡。只是作为当时称得上奇思妙想而诞生的一些商品,名声传遍整个RB,令汪直也十分感兴趣,故而汪直命其义子王滶与加久见家所接触贸易,这对加久见家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一个机会。
在一番洽谈之后,王滶代表汪直一方,在房松手中长期购买玻璃制品、烟的相关制品等加久见家的独占商品,以及RB出产的各种特色商品,与加久见家交换原金。房松也可以从他们的手中购买到明国以及整个东南亚的特色商品,先进的武器设备,以及大量被其俘获的奴隶或难民,以充盈人口稀少的加久见家。
第一百一十三章 年末回想(下)()
房松俯于案前,认真批判着文件奏折,其身旁侧跪着弥八郞,将整理过的文件递上。加久见家所领地方,且不过一矢之地,事情大多琐碎。作为后世而来之人,凭借所学所见所闻,房松处理起来倒也是得心应手,速度之快,让弥八郞瞠目结舌。弥八郞心中所想,若自己能有自家大人一半的本领,那也是真真极好的!
弥八郞:“房松大人,那些难民与奴隶现已安置到了宇和郡中,明国之人还则罢了,领地之中倒也不乏会说明国官话之人,但另一部分外来人,所说之语,实在教人费解,我们领地之中可与之沟通的却是少之又少,相互之间沟通存在的问题,将会严重影响生产与生活,本家法令的颁布自然也成了一个问题”!
加久见房松放下手中的一份文件,想了想,沉吟片刻说道:“通过永乐屋寻找翻译之人,并与王滶联系,五峰船主手下必有通晓他我两国语言之人,大不了多花上一些财物,务必保证定居点的正常运转,外来之人需打散分配到各个村中,将本家领民迁一部分与其混居,加以同化,期间需增加看守人员与加大巡逻力度,不允许拉帮结派,并立即在各个村落成立学堂,为孩童们教授本国语言,再由他们回去教与其父母家人,外来人融入本家的时间不能过长,需设立奖惩机制,对积极学习,认真遵守,勤奋劳作之人予以奖赏,反之将好逸恶劳,愚昧蠢钝,穷凶恶极之人打入奴隶营中”!
弥八郞认真将房松所说记下,似有所悟,立即对房松说道:“房松大人,本家的人力本就稀缺,分散一部分人将精力花于领地巡逻等工作,牛刀小试矣,何不将各村中适龄少年成立一支巡查队,以代其工”?
房松闻弥八郞所言,喜不自胜!弥八郞虽少龄,却已慢慢展现其才智,不仅仅是他,乃至庆次郎等小姓,高坂昌信、内藤昌丰等大将,房松对他们的关注可谓牵肠挂肚。众人的人生轨迹已然变改,房松生怕他们脱离之前的历史环境之后,从各方面也会随之变改太多,好则矣,若不好,却是愁绪一桩!
历史上高坂昌信被称之为“逃弹正”,擅指挥作战,有“战略能力家中第一“的美誉,却以避战稳守的策略巩固武田家在当地的实力。可现如今却是变得好战激进起来,差点被围杀至浮穴郡中。
稳扎稳打,谦逊低调的内藤昌丰也因几次胜利变得自大自满。
这都是让房松愁绪万千的,说到底是加久见家的能人太少,所以对于小姓的成长,他自是倍感欣慰!
房松:“你说得不错,就按你说的做,像你这般的年轻人正是本家的希望,在各个村、砦中成立少年警卫队,择本家忠诚兵士担任他们的教官,将本家制度及忠诚思想贯彻落实下去,一人一年可得一石粮食,按月发放”!
弥八郎:“想必大家会十分乐意接受”!
傍晚时分,代政院中毒姬正冲泡着香茗,房松一丝不苟批改着卷轴。绫姬与归蝶正忙碌安排着晚宴,宴请为加久见家辛苦操劳的众位重臣,夕音殿跑前跑后看看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城馆内哀雪所思的大友夫人,雪地里欢快玩乐的一条兼定。与家人团聚的弥八郞、庆次郎等人,正被长辈灌输着效忠加久见房松的忠诚思想。前野长康、高坂昌信等单身汉也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做着赴宴地准备。
御所之中众人行走匆匆,外城叫卖声此起彼伏,大家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做准备,受到赏赐的兵士们、辛苦劳作一年的村民,手里多少也有了些余钱。
城下町也不乏忙碌的身影,清理道路积雪的人,堆积篝火木柴的人,准备晚上饭食的人,到处一片欢声笑语、祥和安宁,这是人们渴望的生活!
天文17年2月,武田晴信不顾周围的反对意见,在武田晴信大雪中出兵信浓,意在攻取村上义清的根据地坂城地方。爆发了当时乃至后世也是十分有名的上田原之战,这一仗可能是武田晴信一生中最大的败阵经历。雪中行军而来的疲惫之师,被奋战的村上义清军急袭,伏兵杀得武田军丢盔弃甲,武田晴信大败。武田晴信早期的辅弼重臣,号称“二职”的板垣信方、甘利虎泰双双战死,同时损失了大批兵将;武田晴信本人也受伤,武田军回归甲斐。信浓守护小笠原长时趁机攻入诹访,诹访西方众纷纷反叛,武田信玄陷于不利。
由于天文16年武田晴信包围了笠原清繁的志贺城,破城之后将男性贬为俘虏,女人被转卖为妓女,这在当时是相当残酷的处置方法,也成为上田原之战村上军奋力抵抗武田的一个原因。过犹不及,凡事需留余地,这是房松在此战中得到的警示。
但遭遇初败的猛虎,败而不馁,在短暂“舔舐伤口”之后。同年七月,小笠原长时在盐尻峡布阵(史称盐尻峠之战),武田军从甲府出发,十九日发起攻击。在淡路守多田满赖等的奋战下,小笠原长时败走,后方的信浓小豪族再次归顺武田氏。小笠原军被截断归路,溃不成军。多田率武田军随后追击,占领桐原城。另一方面驻守内山城的小山田信有攻击倒向村上义清的佐久国人众,武田信玄亲自出马,占领前山城,建立了进军的据点,朝着制霸整个信浓国而大步前进着。武田家的强势崛起,令人为之侧目,甲斐之虎威名终将响彻战国大地!
另一方面,作为武田信玄一生之敌的上杉谦信,在今年由越后守护上杉定实的调停下,长尾晴景隐居,长尾景虎(日后的上杉谦信)成为兄长的养子并继任家督。
长尾晴景自小体质虚弱,没有作为武将的统领之才,被国内的其它势力所轻视,越后豪族扬北众叛变四起,且无力平叛。翌年,年仅十四的虎千代元服并改名为景虎,得到母亲家的古志长尾氏和栃尾城代本庄实乃等人的援助,多次击退敌对势力的来犯,并很快将安田长秀、北条高广、小河长资等豪族收伏于帐下,栃尾城之战作为景虎的初阵令他声名鹊起。
天文十四、十五年(守护上杉家的老臣黑田秀忠两度占据黑泷城谋反,长尾景虎代兄长长尾晴景率兵平叛,脱颖而出,最后依守护上杉定实之命消灭了黑田一族。家中一时间分裂为两派,最后上杉定实的调停下景虎继任家督,越后之龙初露锋芒!
对于房松还很遥远的东北地方,历时七年的“天文大乱”同称“洞之乱”正式告终。
伊达稙宗有11男6女共17名子女,因此非常热衷于联姻外交策略。当时与奥州地方的相马氏、芦名氏、大崎氏、二阶堂氏、田村氏、桑折氏、亘理氏等势力都有婚姻、过继关系。靠这种广泛的关系,伊达家基本没有大规模战争的可能。
可惜稙宗的完美外交策略出现漏洞,天文九年,越后守护上杉定实无男嗣,稙宗有见及此,立刻命三男实元入嗣上杉家,并送最精锐的一百骑,陪同实元到上杉家,正当稙宗认为百事无碍时,长男晴宗得知消息后大怒反对!
另一方面,天文十一年,为了答谢女婿相马显胤于田村和解之功,稙宗决定赐地与显胤,但此事又为晴宗及众家臣所不满,众人都到稙宗的西山城理论,晴宗大怒道“相马有何益于我家?父上有赐于相马,何不赐于众家臣?”但稙宗照样不理,在一众以中野宗时等家臣的怂恿下,晴宗决定采取行动,天文十二年六月,晴宗乘稙宗于郊外狩猎时,带兵捉走稙宗,并将其幽禁于西山城,晴宗则自立为新家督。
但不久,幽禁于西山城的稙宗被从叔小梁川宗朝、盛宗父子救出,出逃后的稙宗,愤然决定出兵对付晴宗,最终爆发了影响东北久远的“天文大乱”。由于稙宗的婚姻外交,奥州诸大名都无可避免的卷入乱事之中,奥州大名因此分为以相马显胤、二阶堂辉行、芦名盛氏、石川晴光等大名及伊达义宗等以宗亲为主的稙宗派,及以大名岩城重隆及中野宗时等少壮派家臣为主的晴宗派。
天文十二年二月,稙宗派的相马显胤与晴宗大战于挂田城,五月,相马伊达联军大破晴宗,七月,稙宗攻略刈田、柴田郡,翌年三月,稙宗更在石母田之战大破晴宗势,占尽上风,夺回西山城。但与此同时,晴宗不断向稙宗派大名的家臣内通,又贿赂芦名盛氏及最上义守等大名,天文十六年,芦名盛氏与田村隆显及二阶堂辉行对立而正式投入晴宗方,最强的盛氏倒戈后,一些小名都开始倒戈向晴宗,石桥尚义及最上义守都先后寝返,稙宗方之势因而急速转衰,天正十七年三月,有意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