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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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猎-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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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件衣服,兰丫儿的眼睛泛红。

    “那个,你别用这种瞻仰遗容的表情看着我好吗,我不习惯。”

    “对不起,你让我想起来我的父亲,”兰丫儿擦了擦眼泪,“这衣服穿在你身上真合身,就跟穿在我父亲身上一样。”

    嬴政听得后脊梁发凉,好像有个什么东西正看着自己,说自己穿了他的衣服:“要不我还是脱下来吧。”

    “不用不用,穿着挺好,就送给你吧,”说完兰丫儿出去做饭了。

    嬴政独自在房里,口念阿弥陀佛:“这位大伯还是大叔,你的衣服我借穿一天,完了我烧给你,拜托拜托。”

    到了傍晚,赵高也过来了,他担心兰丫儿所以过来看她。

    通过几人的介绍,嬴政才知道赵高跟这个兰丫儿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家人是邻居,自小一起长大,后来赵高的父母去世,把赵高托付给了残叟。

    不过赵高祖上好像和赵国王室沾亲带故的,后来赵高凭着这层关系在邯郸府衙做了一个司库,就是管仓库的小官儿。

    几个年轻人年纪都差不多,生活际遇也是大同小异,所以很快就聊到了一起。残叟甚至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老酒,要赵高陪嬴政等几个痛饮一番,这做派俨然是已经把赵高当成自己的孙女婿了,难怪兰丫儿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嬴政发现残叟不仅是个驼背,一条腿也不太利索,不仔细看看不出来,这样独立抚养一个孙女,定然是吃了不少苦的。

    酒过三巡,残叟和兰丫儿先去睡了,独留下赵高陪众人喝酒。

    嬴政因为化龙诀突然间有了突破,心情也不错,本来滴酒不沾的他也跟着众人痛饮了一番。

    喝着喝着,众人都有些迷离了,说话也变得无所顾忌起来,倒是嬴政自始至终都很清醒,心想化龙诀也能增加酒量?

    赵高唱起了兰丫儿曾唱过的小调,越唱越动情,最后嚎啕大哭起来。

    赵高道:“我父亲曾在长平之战中曾立有大功,却得不到封赏,后来在邯郸之战中少了一只手,也没有得到抚恤,只因为我祖父是赵武灵王的长子赵章。当年赵武灵王赢取韩女为后,生下长子,后来立为太子,就是我祖父赵章,只可惜祖父少年丧母,后来赵武灵王又取了大臣吴广的女儿孟姚为后,生下儿子赵何,孟姚临死前要赵武灵王改立他的儿子赵何为太子,赵武灵王居然答应了,后来果真废除了我祖父的太子之位,改立了赵何为太子,就是后来的赵惠文王。沙丘之乱,在惠文王默许之下,公子成杀了我祖父赵章,又饿死了赵武灵王,我们一家受到株连,被贬为庶民,我父亲本想以军功重新回归共族,只是因为当今大王的猜忌,没有得到应有的封赏,直到后来少了只手,不得不卸甲归田,从此心情苦闷,郁郁而终。”

    想不到赵高的来头居然这么大,嬴政心想如果不是赵武灵王废长立幼,如今坐在赵国王宫接受群臣膜拜的或许就是他。不过命运如此,除了感叹人生无常之外还能怎么样呢。

    赵高又多喝了几杯,似乎想把这些年所有的苦闷一下子全部倒出来:“你知道我这一生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吗,就是靠自己的努力,让祖父赵章这一系的子孙重新回到公族,重新得到属于我们的地位和尊重,然后然后然后我也不知道干什么了。”

    赵高呵呵一笑,倒在桌上沉沉睡去,杯中来不及喝完的酒洒了一地。

    “是要比惨吗?能跟我比?”翁伯的舌头都有些捋不直了,“我八岁的时候就开始带着弟弟沿街乞讨,被人追,被狗咬,睡过水沟,吃过树皮,为了给弟弟捞到一口吃的,我甚至跟狗打过架,后来被人撵上差点被打死。好容易把弟弟拉扯大了,我的身子也坏掉了,再也长不高了。这辈子我是没有指望了,弟弟,只要你能好好活下去,延续我们家的香火,哥哥我可以豁出一条命去。”

    “哥哥,是我拖累了你,”翁仲抱着翁伯瘦小的身子嚎啕大哭起来,“有时候我想自己当时怎么那么不懂事,非要找你要吃的,自己忍一下不就行了,逼得你被人家追,被他们打,我想如果当时找个地方死了,你会不会就能长高了。”

    兄弟俩越哭越伤心,后来累了,抱着就睡着了。

    坚持到最后还能跟嬴政说话的就只有魏瑶了,不是她能喝,是她只喝了几杯就先睡了,现在又稍微清醒了过来。

    “你行不行,要不我扶你回去吧,这里连个床也没有。”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魏瑶呵呵一笑,挣扎着要爬起来,第一步就差点摔倒,幸好嬴政及时扶起她,“够意思,你是个好人,真的。”

    “谢谢你的夸奖,咱还是快走吧。”

    幽静的小路,旁边是一片开阔的田野,就如同城中村一样。今天月光不错,勉强还能看清路面。

    田埂本来就窄,魏瑶走路乱蹿,没人扶着根本不行。

    嬴政问道:“对了,你住哪儿啊?”

    “我住哪里你不知道?白天不是去过吗?”魏瑶打了一个酒嗝。

    “什么,你说那破院子,那里住鬼我相信,能住人?”

    “怎么不能住人?”魏瑶一把推开嬴政,“那里我想怎么住就怎么住,我可以在床上住,也可以在地上住,如果愿意还可以在房梁上住,在屋顶上住,没人关我,谁都管不着我,哼,我就是不要你们管。”

    魏瑶冲着天上的月亮一阵大呼小叫,听那意思是家里管的太严,从家里跑出来了,典型一个叛逆期的问题少女。

    “差不多了,你小点声,都吵着别人睡觉了。”

    “连你也管我,你算老几,我们家老头子都管不来我,凭你?你滚!”魏瑶一掀嬴政,自己差点摔倒。

    嬴政自然不会跟他计较这些,只是这丫头对家里的怨念之深倒是出乎意料:“行行行,我不管你,你爱咋地咋地。”

    晃晃悠悠来到大街上,这个年代连个路灯也没有,除了大户人家门口的灯笼可以照明,不见得比乡下好多少。

    一路上魏瑶大喊大叫又唱又跳,毫不顾忌,突然听到杂沓的脚步声,是晚上负责巡查的兵丁,嬴政可不想被当成刺客奸细什么的被逮住,所以他赶紧捂着魏瑶的嘴巴躲到一个幽暗的角落里。

    “咯吱,”嬴政手上一疼,那妞儿居然一口咬到自己的手掌,巡城的兵丁还没走远,嬴政只能坚持坚持再坚持,直到坚持不住了。

    “哇,你属狗的,”一排整齐的牙印儿,上面还有血和飞起来的肉。

    “呸,你的手太臭了,是不是扣过脚丫子的?”魏瑶跌跌撞撞站起来,“他们是不是走远了,我把他们叫回来。”

    不等嬴政再次捂住她的嘴,魏瑶大声喊道:“你们是巡城的官兵吗,我是小偷儿,来抓我呀。”

    那群巡城的兵丁果然转身往这边追过来,吓得嬴政背起魏瑶就跑,边跑那丫头还不闲着,嘴里大呼小叫着:“你们追不着,追不着走错了,我们在这边,快过来我们要往城西去了,有本事你们去堵我们呀,哈哈”嬴政恨不得用马粪堵住这丫头的嘴,只是一路上没有看到马粪而已。

    好在嬴政的化龙诀上了一个层次,东奔西跑下来居然脸不红心不跳,这是嬴政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

    “喂,现在往那边走,我不认识道儿了,”好容易摆脱那群追兵,背上的丫头也不闹腾了,嬴政问道。回答他的只有细细的鼾声。

    “居然睡着了,您是大半夜闲着没事拿我当狗在溜吧。”嬴政很想随便找个地方把她扔掉,当然只是想想。

    “该往哪边走呢?”那丫头能动弹的时候乱指一通,嬴政刚来邯郸,此刻也不知走到了哪里。。。

第三十六章 陆柏之死()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隐隐听到一丝琴音。

    “谁大半夜的这么又雅兴,也好,可以去打听一下道儿。”

    嬴政背着魏瑶来到一处幽静的所在,那里是一片密林,旁边有潺潺小溪,琴声正是从密林中传出,琴音并不是很大,只怪嬴政的耳力太好了,一般人隔这么远根本不可能听到。

    顺着小溪往前走去,嬴政看见月光下一人在抚琴,正想上去打听一下道儿,还没迈步突然吓个半死。

    凭借强大的目力,嬴政看见那月光下披着一头白发的女子,正是多日前在白狐洞以琴声杀死乐毅的叫做发如雪的女人,幸好小溪的流水掩盖了脚步声,否则以如雪的耳力必然能发现自己。。

    嬴政赶紧背着魏瑶往后退,突然听发如雪说了声:“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被发现了吗?”这是嬴政的第一反应,但随后他就释然了,因为他听到另一个声音正在接近。

    一个男人的声音:“还是瞒不过你呀。”

    发如雪并没有因为这个人的来临而有丝毫情绪上的改变,这从她一成不变的琴律中就可以感受到:“乐毅已死,找我何事?”

    男人道:“我调动白狐截杀那人的计划已经失败,有消息说他已经进了邯郸,所以之前在邯郸城外截杀并取代他的计划已经不可行了。”

    “截杀?取代?是指我吗?”嬴政思来想去,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如果还有另一个人往邯郸来,这不是不可能,但时间上未免太巧合了,而且还有取代,这时最让嬴政上心的一个词,因为在那部电视剧中嬴政就是在回邯郸跟赵姬见面之前被取代的。

    “是谁要取代我呢,赵盘吗?”嬴政觉得这件事一定跟自己有关。他悄悄挪近了一些,把魏瑶放到一边,可是一放就倒,没办法只好把她搂在怀里。

    透过树木与树木之间的缝隙,嬴政赫然发现那与发如雪接头的男人居然是曾经截杀过自己的白狐银令陆柏。

    “哦?是吗?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发如雪冷笑一声,似乎并没有出手的打算,显然他们的关系没有嬴政当初想的那么密切。

    陆柏一阵语塞:“是没什么关系,但大先生希望通过你的力量在邯郸城先找到他,至于后续怎么行动,我们会再做安排。这纯粹是我们对你的请求,希望你能看在以往双方合作融洽的份儿上帮个忙罢了。”

    琴声戛然而止,发如雪用一块白绢擦了一下手,然后把它扔进小溪,问道:“这是你的请求,还是大先生的请求?”

    “有不同吗?”

    发如雪道:“如果是大先生的请求,我可以勉为其难的答应,如果是你,那就恕难从命了。”

    “为什么?”

    “因为你还不够格。”

    “你”,陆柏强压怒气,“好吧,就算是大先生的请求。”

    发如雪收起琴,将它背在身后,“你回去告诉大先生一生,就说他欠我一个人情。”

    发如雪转身欲走,陆柏突然挡到她前面:“我一直搞不清楚,这些年你孤身一人,不觉得寂寞吗?”

    发如雪眉头一皱:“这句话是你可以问的吗?”

    陆柏笑道:“可我就是想问一下,谁叫你是这么迷人的一个女人呢,尤其是你这一头白发,简直让我魂牵梦绕。”说着,陆柏的手摸向发如雪腰间的长发。

    啪的一声耳光响亮,陆柏捂着自己的右脸:“你”

    发如雪冷冷说道:“陆柏,你似乎忘了你是如何坐上今天这个位置的。当年若非大先生使计让廉颇攻打了乐乘,你如何能够因为保护乐乘而建功?乐乘察觉了你的目的,若非我用琴音将其杀死,你焉能活到现在?七年前燕国攻打赵国,是谁把燕军的行动计划交给你,让你为赵国立下大功而成为银令?你以为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就可以这般与我说话了吗?“

    陆柏道:“你说的都不错,没有你们我的确坐不到今天这个位置。可是我既然已经坐上这个位置,大先生和你就不得不有求于我,因为你们没有时间培养出第二个陆柏来,这就是我的倚仗。”

    “是吗?你未免太过自信了。”发如雪轻笑一声。

    “啊,”毫无征兆,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一道血光迸射,陆柏捂着被斩断左手一声惨叫。

    “你说他们会在一起吗?”耳边突然传来魏瑶的低语,吓得嬴政赶紧捂住她的嘴。

    魏瑶瞪了嬴政一眼,似乎在说不把手拿开就有他受的。

    “嘘,”嬴政放开手,然后做出求爷爷告奶奶的手势,只换来魏瑶哼的一声。

    “居然偷看别人半夜幽会,你太无耻了。”魏瑶瞪了嬴政一眼,继续关注她所谓打情骂俏的一对男女。

    “你这个女人,你好狠毒,”陆柏怒视着发如雪。

    发如雪冷笑一声:“这世上有些话是说不得的,因为它已经引动我的杀机了。”

    陆柏心知不妙,转身欲逃,突然身后一声高亢的琴声,一道转瞬即逝的寒芒从他脖间略过,他顿时全身僵直,如同雕塑一样。

    “卑微的燕雀,也想与鸾凤齐飞,看在你这张脸还有些用处,我勉强收下了。”发如雪轻轻摘下陆柏的人头,身影消失在林间,留下喷血的身体依然站立不倒。恐怖的一幕显得魏瑶想惊声尖叫,还好嬴政早有准备捂住了她的鼻子,将她拉走。

    一直走了好远,魏瑶还在瑟瑟发抖:“那女人是谁,怎么下手这么毒辣?”

    “她就是这样一个不可理喻的女人,”嬴政眼中怒火升腾,“你听说过一别经年发如雪这个名字吗?”

    魏瑶摇头:“没有。”

    “没有就算了,也别瞎打听,彻底忘掉她,就当从来没发生过。”

    “可是”

    “没什么可是”嬴政大吼了一声,随即觉得自己的口气太重了,说道,“这算是我的一个仇人,你惹不起的,更不要试图去招惹她,知道吗?”

    魏瑶点点头,嬴政送她回到那座废旧的大院。

    “一个人住这儿真的不怕吗?”

    “大哥,我做贼的,还怕一个人?”

    嬴政点点头:“那倒也是。”

    临走前嬴政要魏瑶自己小心,出门前魏瑶突然叫住嬴政:“看你今天表现不错,给你一个奖励。”说着突然在嬴政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一推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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