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英雄刘玄德- 第49部分

　　　　于毒苦笑道：“壶公，自家人知自家事。若袁绍让陶贼带路，倾军来攻，咱们能守住十天就谢天谢地了。”

　　　　初平三年公元一九二年八月初，袁绍以陶升为向导，率军入鹿肠山，攻苍岩谷，围攻五日，颜良先登，袁军遂破于毒老营，阵斩于毒、壶寿。又寻山北行，攻击左髭丈八。张燕率军来救，在赵国为袁绍所派高览率兵所阻。袁绍击斩左髭丈八，又猛攻刘石、青牛角、黄龙、左校、郭大贤、李大目、于氐根等之屯壁，躬临前线，亲冒矢石，大破刘石等。刘石等首领奔走得脱，或北逃依张燕，或四散入民间。袁绍军怒其破邺城，屠其营，不论老幼皆杀之，斩首数万，太行山谷为之赤。

　　　　袁绍挟大胜之威进攻张燕，张燕退回常山。袁绍紧逼。张燕急招四营屠各、雁门乌桓于常山，与袁绍对峙于元氏县之西。数年打拼，张燕攒下精兵数万，骑兵数千，兵锋极锐。麴义之强弩营、颜良之大戟士、文丑之长矛兵以及张郃、高览等皆难以攻破张燕。奋威将军、蓟侯吕布忍耐不住，向袁绍道：“布愿为将军破张燕。”吕布投奔袁绍后，吸取被逼离开袁术的教训，一直保持低调，但见袁绍徒拥大军却难破黑山盗贼，对其众将顿起轻视之心，忍了又忍，还是出言求战，要显露一身勇武袁军开开眼界，省得拿自己当做败军之将来看。

　　　　袁绍略一犹豫，随即照准。吕布请袁绍派颜良、文丑等佯攻吸引张燕注意，自己率步骑在后列阵，准备一举冲垮张燕军。

　　　　颜良、文丑黑着脸应命，各带数千兵大张声势，鼓声雷动，向张燕大营进逼。吕布军不到两千人，其中骑兵七百多，由吕布与成廉、魏续率领，步卒一千多，由高顺、张辽、宋宪、侯成率领。

　　　　张燕见袁军进逼，也针锋相对派兵迎击，步卒为中军，骑兵在两翼。

　　　　吕布骑着一匹异常高大雄骏的赤红色战马，在七百多骑兵阵前驰骋而过，举戟大呼：“区区山贼草寇，岂能挡吾并州铁骑！诸君且随我冲阵！破黑山、擒张燕！杀！”兜马回转，一马当先，向张燕中军冲去。成廉、魏续等齐声嘶吼，纵马紧随。七百多骑兵宛如一道钢铁洪流，势不可挡地扑向张燕。高顺、张辽等步卒也排着整齐阵势加快脚步，高声呼喊着向前冲击。喊声震天，气势如虹，虽不到两千人，却有万军之势！张燕脸上顿时变色。

第九十五章　纵马挥戟破张燕（）　
孙轻接到张燕命令后，举矛高呼：“兄弟们！跟我来！”带着一千骑兵自左翼驰出。

　　　　乌桓首领摩里坎也应命冲击，麾下千余乌桓骑兵嘴里发出叽里哇啦的怪吼，自右翼奔出。

　　　　孙轻和摩里坎左右并进，形成一个巨大的钳子，要将锋矢突进的吕布拦腰剪断。

　　　　吕布未料到张燕反应如此之快，直冲中军的打算已然难以成功，但正面恶战他又有何惧，冷笑一声，就以敌骑之鲜血成就自己威名罢！一举大戟，向右半转，麾下骑兵如臂使指，轻松转向，扑向孙轻。

　　　　孙轻短小，其貌不扬，却是张燕座下悍将，又加上骑术超绝，箭法不凡，是张燕最为倚重的大将之一。孙轻面对吕布来势，轻蔑一笑，脸上尽是不耻之色，大喝道：“杀主求荣的无耻小人，还敢腆着脸在吾等面前猖狂么？”黑山骑士一起大声嘲笑。

　　　　吕布生于公元一六零年，出身微贱，年轻时以“骁武给并州”，在并州刺史张懿帐下听用，只是个负责缉捕盗贼的小吏，张懿在公元一八八年为屠各胡所杀，丁原继任刺史，对吕布非常欣赏。何进听从袁绍召天下英雄入京之议，任命丁原为武猛都尉，召其带兵南下。并州刺史秩六百石，武猛都尉秩比二千石。丁原欣然受命，带数千兵屯河内，以吕布为主簿，十分信任。后丁原入京为执金吾，吕布为董卓所诱而杀丁原，以其众投董卓。今年吕布又为王允所诱而杀董卓。不管吕布出于什么动机、有什么合理理由，接连两次杀害对他恩待如父的主人，都让天下英雄为之不耻。吕布本来不觉得这有多大问题，他认为丁原和董卓都是御下严苛、喜怒无常的武夫，对自己没有太大的恩情，给予的那些职位都是自己拿一身勇武换来的，理所应得，杀丁原、董卓都有充分理由。但自长安出奔后，不论是在袁术处还是在袁绍这里，都受到蔑视和排挤。吕布也渐渐对自己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形象有了认识。听面前这贼子正揭破自己的痛处，顿时两道眉毛竖起，怒火燃烧，吼道：“狗贼受死！”挺戟直取孙轻。

　　　　孙轻喝道：“来得好！”举矛相迎。

　　　　矛戟相交，孙轻顿觉手腕酸麻，暗叫不好。吕布目射寒光，大戟用力一旋，已将孙轻铁矛绞落在地，顺势向他劈去。

　　　　孙轻大骇，情急之下抱住马颈，向下倒去，藏身于马腹之下。

　　　　两马就要错身而过。吕布心中正暴怒，哪里肯放孙轻离去，也不冲阵了，用力一夹战马，生生止住马蹄，掉转马头向孙轻追去。

　　　　孙轻已重新爬在马背上，斜斜圈马向侧面跑去，准备绕回自己骑兵阵列中重新取得兵器，望见自己麾下骑兵惊骇的面容和紧张的大呼：“渠帅小心背后！”

　　　　孙轻不及回头，忙急向前趴伏在马背上。金刃劈风，刺骨的寒意从背后掠过。孙轻拔出环首刀，脱手向后掷去。

　　　　吕布一戟扫空，正要回转手腕再来一记，眼前寒光闪烁，孙轻环首刀飞射而来，只得横过大戟，将刀击落。孙轻已策马奔入阵中，两名黑山骑士上前阻挡。

　　　　吕布听得黑山骑士呼喊，方知此人乃是首领，吼道：“蟊贼安敢阻吾！”一提胯下战马，大戟猛劈而下，将一名黑山骑士连矛带人劈为两半，鲜血如飞瀑，回戟架住另一黑山骑士刺来的长矛，顺势削下，将他胳膊削断，大戟再次挥动，腾起一蓬森寒的银光，将断臂骑士斩落马下。更多黑山骑士悲吼着冲上，吕布怡然不惧，硕大的戟刃宛如一轮飞旋的弯月，纵横飞舞，所过处残肢横飞、鲜血飞溅。成廉、魏续分列吕布左右，亦是勇武绝伦，铁戟肆虐，无人能挡。三人组成的锋锐尖刀在黑山骑军中凿出一条血路，黑山军尽皆夺气。

　　　　孙轻已然胆寒，躲在后面叫喊着指挥围杀吕布，自己不敢上前。将为一军之胆，孙轻胆怯，众黑山骑兵士气大落，面对三个杀神，畏手畏脚，更助长了吕布三人气势。吕布七百骑兵个个信心倍增，喊声如雷。只几个照面，黑山骑兵已有溃败之势。

　　　　摩里坎及时带着乌桓骑兵加入战场。乌桓骑兵武器以环首刀和铁骨朵为主，最适合搅合在一起的混战。摩里坎身高体壮，脸色黧黑，胯下骑着匹黑色战马，宛如一头巨大的黑熊，手中挥舞着比其余乌桓骑兵更大一的铁骨朵，凶悍异常，连砸死砸伤数名吕布骑兵。众乌桓骑兵发出刺耳的怪叫，将吕布骑兵攻势生生阻住。孙轻忙指挥后撤，重新稳住形势，定一定神，勇气渐渐回到身上，握着一柄新铁矛，再次带头冲锋。

　　　　吕布对这种数千人的小规模战斗具有惊人的敏锐与经验，见形势不利，大喝一声：“向侧攻击，拉开距离！”在他的带领下，吕布骑军丢下数十具尸体，脱离了战斗，与孙轻、摩里坎拉开了距离，然后一个盘旋，提起马速，再次向孙轻军冲锋。

　　　　吕布将大戟往马鞍旁一挂，取弓搭箭，拉弓如满月，放箭如流星。

　　　　孙轻惨叫一声，前胸中箭，摔落马下。黑山骑士顿时大哗，有的慌忙上前救护查看，有的则愤怒上前应战，欲为孙轻报仇。

　　　　吕布挂弓取戟，杀入黑山骑兵中。由于乌桓骑兵在侧，吕布也尝过了他们的战斗力，不再恋战，如尖刀切入黄油，直接将黑山骑兵凿穿，在后面盘旋，准备再次杀入。

　　　　摩里坎被黑山骑兵挡住，难以与吕布交手，暴跳如雷，带着麾下骑兵乱哄哄地冲上来。

　　　　与孙轻在黑山骑兵中不甚突出、如果不是特别熟悉者难以判明孙轻就是首领的情形不同，吕布和摩里坎在各自队伍中十分耀眼，一看便知是首领，吕布盔甲最鲜明、战马最雄骏、人也最雄壮，摩里坎也是乌桓骑兵中少有的穿铁甲者，所持武器又最显眼。两人互相望见对方，都存了擒贼先擒王之心，直直冲着对方而去。

　　　　摩里坎吼声震耳，眼睛瞪如铜铃，嘴角带着狞笑，高高举起铁骨朵，向吕布猛砸下去，其势要将吕布连人带马都砸为肉泥。

　　　　吕布眼睛中闪动着冷酷与狂傲的光芒，大戟猛点在铁骨朵的一侧，当地一声巨响，将铁骨朵卸在一边。摩里坎浑身力气砸了个空，胸口烦闷得想要吐血。不等他反应过来，一轮耀眼的弯月飞来，喉间一凉，颈血飞射，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

第九十六章　内怀忧惧求自保（）　
“如此说来，吕布又离袁绍而去了？”刘备问道。

　　　　“正是。吕布率其众大破张燕，杀张燕帐下大将孙轻、乌桓摩里坎，张燕退入山中，固守不出，吕布与张辽、高顺之徒缘山进击，连破张燕，张燕患之，向袁绍求和常山于绍，袁绍许之。吕布自以为杀董卓之事有功于袁氏，居功自傲，目中无人；又以为袁绍及诸将官职皆为自相署置，不足为贵，轻蔑诸将；又因破张燕之功求益兵众，要求甲仗，将士钞掠残暴；又以西拒李傕、郭汜之名请还洛阳，意图脱离袁绍自立。袁绍患之，假布领司隶校尉，外言当遣，内欲杀布，伪送猛士三十人与布，实刺客也。吕布伪装不知众猛士歇息于帐侧，使人鼓筝于帐中，不久悄悄从后面出帐，众猛士不觉，夜半而起，乱斫布床被，谓为已死。次日，袁绍讯问，闻布尚在，乃闭城门，吕布遂引兵离去。”负责情报工作的高权高子衡对袁绍内部情况一清二楚，娓娓道来。

　　　　刘备笑道：“吕布可谓小狡也。”

　　　　刘政道：“吕布粗疏无谋，反复无常，虽有狮虎之勇，不为众人所附，不过一匹夫耳，主公为何如此重视于他？”

　　　　刘备摇头道：“方今天下大乱，正是英雄用武之时，吕布有诛董之名，有超众之勇，必有成事之机，割据一方不难也。其脱离袁绍后，又去往何处？”

　　　　高权道：“吕布先往陈留投张邈，其时曹操、朱灵等已破袁术，解陈留之围。袁绍命曹操擒杀吕布，吕布只得舍张邈往投河内张杨。”

　　　　刘备点点头，吕布动向与历史上大体相似，但往后的发展不知如何，且暂置之一边，重点曹操情况。高权将曹操、袁术之战经过详细讲来。

　　　　曹操稳住陶谦后，留夏侯惇守东方，以拒刘备军之吕虔、蒋钦、陈禄，自己与袁绍之将朱灵、韩荀合兵，星夜西上。袁绍闻袁术围陈留，虽自己与黑山战事正酣，仍然又派出两千兵归朱灵、韩荀指挥，与曹操合击袁术。在袁绍心目中，袁术乃最大敌人，性比黑山高多了。

　　　　曹袁联军击刘详、于夫罗、白绕联军于外黄。曹、袁兵力在外黄这一区域已胜过刘详等。大战移时，于夫罗见形势不利，率先逃跑，袁兵遂崩溃，乐进阵斩刘详，李乾生擒白绕，斩获数千人。袁术闻讯大怒，率兵来攻。双方在睢水、汴水之间大战。袁术大败，东奔梁国之宁陵。

　　　　陶谦在曹操西上时，自碭县北攻下邑，在梁国、济阴边境驻兵不前，怕曹操突然回头攻击自己。等曹操大破刘详后，忙北上攻击济阴郡之单父县、山阳郡之防东县，威胁兖州首府昌邑。曹操将领路招守防东，陶谦攻之数日不下，而袁术大败消息传来。陶谦顿时进退失据。臧霸力主速退兵与袁术会师于梁国，止住其败势。陶谦总觉得防东旦夕可下，昌邑在望，不舍得放弃即将到手的成果，犹豫不决。曹操攻势如雷霆烈火，在梁国连破袁术，袁术南逃入沛国，曹操又破之。

　　　　陶谦进退两难之时，刘备主力正在与管承等作战，吕虔送书于陶谦其舍防东北上，直接攻昌邑夏侯惇，吕虔则率大军略东平、击山阳之后背。陶谦不能用，犹豫良久后非但不与吕虔并力，反而放弃攻击曹操大后方之计划，领兵南下。南下又未能与袁术合兵，坐看袁术被破，率残兵南逃入九江，自率大军与曹操对峙于沛国之建平，欲乘曹军之弊。

　　　　正如臧霸所言，曹操破袁术，曹强袁破，何弊之乘？曹操得袁术降兵、甲仗、辎重，迅速整编，前线兵力已超过陶谦。曹操猛攻阙宣，阙宣不敌，先行东奔至临睢。陶谦不敢停留，也带着臧霸后撤至太丘。曹操不追，巡视梁、陈、沛、汝四郡国，招纳英雄，收揽亡命，寻访贤才。曹操见许褚于谯县，叙以乡情，对许褚保卫乡里之行大加赞叹，欲以其为都尉。许褚犹豫久之，最终还是辞谢曹操，称已许诺刘青州，无法再为曹操效命。曹操左右有暗中劝杀许褚者，曹操斥之，仍旧厚待许褚，再不提招揽之事。许褚深以曹操为英主，劝随从豪侠投之。诸豪侠跟随许褚者数十人，半数投曹操，曹操皆以为虎士，引入宿卫，推心置腹，一无所疑。

　　　　这时长安传来消息，李傕用太尉周忠、尚书贾诩之计，征朱俊为太仆，朱俊于是辞谢陶谦请其为元帅之议，入朝。曹操因送书与陶谦，阐明此事，责问他擅入豫州之罪。陶谦回信讥刺曹操亦无故入豫州。曹操遂提议两相罢兵，各回本州。陶谦不答。

　　　　曹操又收到朝廷任命的兖州刺史金尚带兵入兖州之消息，又加上士卒疲惫，实无力破陶谦，再次送信给陶谦，承认其对沛国、梁国的占领，并对其罢免沛相袁忠、任命下邳大姓陈珪为沛相的提议表示赞成。陶谦见曹操服软，大喜，遂与曹操议和，双方约定陶谦不得攻击兖州、曹操不得沛国。

　　　　曹操留兵守卫兖豫边境，自率精兵西归，逆击金尚于陈留。金尚兵只千余，岂是曹操对手，大败，单身逃走，辗转南下，前往九江依附袁术。

　　　　陈留城中，张邈脸色阴晴不定，惶遽不安。

　　　　当日袁术猛攻陈留，主簿樊咸提议投降，诸将不听。曹操破袁术归来，又破金尚，樊咸大惧，向曹操出首，告张邈与袁术勾结，劝曹操早图之。曹操大怒道：“孟卓，吾兄也，尔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