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浸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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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浸丹青-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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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信赖之人嘛。”皇帝的脸上。浮起一丝灿烂的笑意“自是要到将军府上去寻咯。先生还不知道吧。先前元帅与朕说。雨棠回來了。”

    “嚯。”惶然大悟般的。他讪笑出声“难怪今日出门之时。街边商户养的画眉吱吱呀呀叫个不停。原來是喜鹊飞回來了。臣來时。还闻到了鱼香。陛下此时去。说不得。还能饱上一番口福。”

    “先生此话。可有些酸呐。”皇帝起身。对着旁侧的镜子。细细整理了一番衣物“近日南宫落雪上书讨了不少银钱。不过这也怪不得她。编演新军么。自然处处用钱。朕奇怪的是。凉州虽非丰饶之所却也好过并州颓败之地。南宫落雪尚且花了如此多的钱。林霄却是一贯钱也未向朕讨过。得让雨棠顺道去问问啊。”

    刘丹笑道“陛下是怕林将军心里的担子太重了。开不了这个口。”

    “是啊。”皇帝走到刘丹身边“我这个表弟。有事总是一个人闷声顶着。那还要朕这个皇帝作甚。”

    “既然陛下也要走了。臣也不多留。臣。告退。”刘丹冲皇帝微微颔首。便退了出去。

第一百零九章 将者九德() 
“武侯云。夫将才有九:

    道之以德。齐之以礼。知其饥寒。查其劳苦。此之谓仁;

    事无苟免。不为利挠。有死之荣。无生之辱。此之谓义;

    贵而不骄。胜而不恃。贤而能下。刚而能忍。此之谓礼;

    奇变莫测。动应多端。转祸为福。临危致胜。此之谓智;

    进而厚赏。退有严刑。赏不逾时。刑不择贵。此之谓信;

    足轻戎马。气盖千夫。善固疆场。长于剑戟。此之谓勇;

    登高屡险。驰射如飞。进则先行。退则后殿……”

    并州的寒冬。虽是比不上云城和原阳。却也來得要比吴越冷上许多。

    白日里。虽无飘雪。但光从地上厚厚的积雪与讲武堂外军士扫雪之声。便不难看出冷得出奇。偏生这李将军非要将门窗敞开。说是吹吹冷风。人也精神。

    “呼……”

    坐在窗边的杨林朝着冻得发红的指节上里呵了口气。随即又埋下头奋笔疾书。生怕将李将军所讲遗漏。

    几月下來。这一支硬毫将他给折磨透了。虽是识得些字。可早便握惯了刀剑的右手。一时半会如何适应笔墨。好在每日写。终日抄。如今挥起笔來也算得心应手。不似几月前那般困难了。

    听宇文川说。还有些不识字的同僚。进讲武堂前还得恶补文书笔墨。那种感觉。杨林连想都不敢想。

    写完李将军所讲的为将九德。杨林长舒了一口气。却看到宇文川早便好整以暇的靠在椅背上。见他写完。便慢悠悠的朝他眨了眨眼。站起身來问道“李将军。将军所述。下官尚有不明之处。还望将军解答。”

    宇文川和杨林休息韬略颇为用功。在这批新锐校尉里。也算是凤毛麟角。李信诚心中喜爱。便笑着点了点头。

    “好。不求甚解。学之大忌。今日不明之事。若是不问出所以然來。他日统兵。便要靠将士们抛颅洒血弥补了。宇文标统既有不明。本将便以实例为尔等详解九德。”

    “将军。”杨林与宇文川是好友。又是他的副手。见宇文川有意要为难李“夫子”。便心生默契的站了起來“先朝名将虽是旷世奇才。可毕竟距今太过遥远。下官等听了。也是云里雾里。将军不若就说说当世将领可好。”

    “当世将领。”李信诚错愕了一下。随即合上了手中的史料“那好。便说些你们耳熟能详之人……其他将官。本将也未曾见过。可林都护和唐都统。众位都见过吧。”

    杨林应道“自然见过。下官等就是两位将军提拔來此的。”

    “既然杨副统领回话。本将便借你來说说这信字。”

    李信诚侃侃道“那日九原城外。你曾立下战功。都护知晓后。仗未打完便将你自甲士擢升为佐提。此为进而有赏。赏不逾时。战前。时有军士甲兵不修。都护严令法不避身。后遇胡林御史废公营私。都统将其当场斩杀。此为退而有刑。刑不择贵。”

    “此便为将之信。”宇文川点了点头。李信诚说得滴水不漏。合情合理。他便将话头引到另一边去“可古人云。慈不掌兵。二位将军平日也凶恶得紧。昨日还将下官等撵到了汾水中挨冻。如此之仁。下官不解。还请李将军详解为将之仁。”

    李信诚反问道“你可还记得。将军将你等驱入汾河之时。曾说过什么。”

    “将军说。平日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不错。李某本是个读书人。幸得家父严厉。百般逼迫下得以习术半身。幼时。本将也不解。本是嫡生之子。老父何故如此相逼。直至本将投身将军麾下。方才明了老父一片苦心。”

    李信诚沉吟了半晌。才悠悠道“严为爱。溺为害。为人父者。恐子不成尚能忍痛逼迫。为将者恐部下殒命。岂能借言不忍而溺之。本将与毕方卫宇文将军也曾有所交集。以将军为人。养儿教子定也是严厉异常。试问宇文标统可会责怪宇文将军往昔严厉。同此。日后。将士们亦不会责怪于都护。更何况。为防军士受凉患疾。行营早已迁至汾河两畔。昨日本将可是在营中亲眼看着二位将军同列位一道涉水渡河。此若非爱惜部下之仁德。”

    宇文川哑口无言。夫子虽是酸腐。所言却句句在理。

    李信诚看他语塞。便得意的笑了笑“不知宇文标统可记得。新军初立之日。都护曾有一番话送于全军将校。”

    宇文川应道“如下官所记不差。将军曾言‘三军将校。凡在军中之时。具需与士同食。与卒同歇。与下同劳。以求知士之可以行。明卒之可以用。晓下之劳苦。方可知己。’”

    “依你看。将军此言。该作何评。”

    “当为金律。为后世所奉。”宇文川朗声道“战。便为求胜。求胜之根本。在于知己知彼。古來善战者。知彼易。知己难。若为将者知晓自己的军卒每日需耗粮饷几何。知晓他们每日能走多远。还剩下多少力气。便能知晓他们是否可以战胜敌人。当胜之战不言。当败之战。则可免而不战。不当死者方可不死。再者。为将者与下甘苦同共。将士感念。此德为仁。下官心服。”

    李信诚见宇文川能说出这番话來。心中十分欣慰“乃至义、智、勇、骁、猛、纳这六德。众位皆为将军旧部。都曾于沙场之上为二位大人所统辖。听了本将这一番讲解。因当如同宇文标统这般。对这九德有所认识了。尔等不妨自析一番。若还有不明之处。亦可发问。”

    一众将校听了这一番言论。便兴致勃勃的与身旁同袍谈起自己的看法。可杨林却是早早就想插话了。

    “将军。有关于九德最后的‘纳’。下官尚有一事不明。”

    李信诚皱了皱眉。‘纳’便是平日所说的大将之风。其描述亦是通俗易懂。杨林素來机灵。不该理解不了才是。

    不过看杨林问得认真。他也洠в兴凳裁础V皇堑懔说阃贰安唤庥诤未Α5饰薹痢!

    “将军方才说‘见贤若不及。从谏如顺流。宽而能刚。勇而多计。此之谓纳。’下官听后。便觉此为大将之风。于我燕赵。可称大将者。首推南宫业大帅。只是依世人所言及下官所见……大帅虽是宽而能刚。气凌三军。却并非见贤若不及之人……”

    “这……”李信诚这一次到让杨林给问住了。但凡见过南宫业之人。便知他荒唐无矩。目中无人。终日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若说南宫业见贤若不及。李信诚自己便是第一个不信的。

    一看李信诚被问住。宇文川便笑开了。一众校尉看将军被难住。也停下了交谈。

    就在一群人打算看李夫子笑话的时候。突然听人插嘴道“大帅爱面子。即便见了贤能更胜者。亦不会说与旁人知晓。不过背地里悄然习之罢了。”

    來的甲士听声音是个女子。她插了一句话后。也洠в惺裁幢硎尽V皇秦W哉驹诿趴凇P攀值Я说砩系那嘁隆6堵浼钙┗ㄏ聛怼

    李信诚看她有几分眼熟。却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众人将眼打量。端得一威仪堂堂之战将。

    遮清颜眉睫如画。绛红袍锦绣瓉成;乌墨铠甲镜光闪。饰羽寒盔狼啸月;腰系鹰扬傲雪带。足蹬虎头錾金靴;身负长锋血光隐。肩雕九霄兽吞云。

    她负刀蒙面唐突武堂。众人不由惊奇“这人怎生如此大胆。不会是哪位将军的亲卫吧。”

    “夫子脾气是好。可如这姑娘一般。也未免太过无礼了吧。”一个校尉低声嘀咕了一句后。便回头朝同袍们打了个眼色。询问可曾认得此人。互相询问后。众人俱是摇头。

    唯有宇文川和杨林异口同声的惊喜道“将军回來了。”

    众人大惑不解“将军。”

    只见门外甲士微微点了点头; 摘下蒙面的黑巾。漏出一丝微笑“回來了。”

    二人也不管身边众人。便径直迎到门口。俯首一拜道“下官宇文川。”

    “下官杨林。”

    “恭迎将军归來。”

    “我当是谁呢。”李夫子笑着整理了一下桌案。酸溜溜的说了句“原來是讲武堂的先生回來了。信诚识趣。马上便走。就不劳雨棠驱赶了。”

    “将军多虑了。”她笑着指了指跟前的宇文川和杨林“雨棠此來。是找将军借两个学生。”

    “多大的事儿。”李信诚看着两人吩咐道“中军护卫正副统领。随将军公干去吧。”

    〃卑职领命。〃

    雨棠见李信诚答应了。便笑呵呵的朝他做了个揖“叨扰了。”

    方才出得门來。她便细细打量了二人一番“二位今日衣着。颇为光鲜啊。”

    “呃。”杨林楞了一下“将军过誉了。”

    “看你们这新甲胄。该是叶少监回來了吧。她人现在何处。”

    “属下不知……”

    “木头脑袋。”雨棠照着杨林的头盔便拍了一巴掌“你就不用心想。叶少监此刻必是在赶制甲兵。当然是在军器监。”

    “将军教训的是……”

    “是什么是。一问三不知。”雨棠鼓了他一眼。转头面向宇文川。质问道“那老匹夫现在何处。”

    “这。”宇文川想了一下道“料想。都护该是在汾河大营。”

    “你还不如那个木头。”雨棠撇了撇嘴“早便去过了。守营军卒说他不在。连独孤将军也不让本将见。”

    “那将军该是在城中行营吧。”杨林回忆了一下“今日卯时三刻我与将军分别之时。将军似乎并洠в欣肴サ囊馑肌!

    “卯时三刻。”雨棠微微张了张嘴“他那时便与你分开了。”

    “是。自入冬以來。将军忙碌异常。便将教授武艺的事。提前到了卯时。”

    “他忙什么呢。”

    “属下不知。”杨林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连连解释道“将军不说。属下也不敢瞎猜。”

    “不管了。”雨棠摆了摆手“你们先虽本将去行营看看。也给我说说。这李夫子都给你们教了些什么有的洠У摹

第一百一十章 天下第一贪官() 
马蹄踏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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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棠本想与她打个招呼。可她却并未像雨棠所想那般下马与自己攀谈。

    行色匆匆的晋阳都统策马之势不减。战马在跑到三人面前的同时。猛的一掉头便离去了。似乎是洠в腥魏瓮A舻囊馑肌

    只留下了一句话“将军在城北牧场。”

    “慕……”雨棠还未喊出口。她便已经走远了。尴尬的雨棠只得把抬起的右手给收了回來。一旁的宇文川忙替上官解释道“将军这几日颇为忙碌。绝非对陈参将不满……”

    “慕云姐忙什么呢。”雨棠思索了一番。心道“我看她是魔怔了。”

    城北的牧场占地不大。來头却是不小。据史料记载。自古时赵魏韩三家分晋起。这个牧场便是赵国培育国君所用马匹之处。

    曾有诗云“皇竹垂首丹霞照。苍龙萧萧卷尘來”除此外。它还有个颇为雅致的名字。。“逸尘”。

    雨棠早便有心想到逸尘牧场去看看。不过上次來时。还是深秋。龙城又久经战乱。莫说是战马。就连那皇竹霞染胜牡丹的景致。也不过留下了几株凄凄艾草。兀自枯黄。

    虽说还未开春。冰天雪地之中也见不得什么胜景。可万马奔腾。雪舞千山也到别有一番风味。故而在值守军卒放行的时候。雨棠听着城外隆隆的马蹄声。心中还是有几分期待的。

    出得北门。并未得见雄驹雪舞。却遇一片黑云闪耀着落日的余晖。朝北门方向压了过來。

    惊雷裂苍穹。残阳濡霞。

    雨棠一缩头。吓得转过身去就要拽着杨林和宇文川躲到城里。忽而听到隆隆马蹄之中夹着一丝呵斥之声。

    “ 齐头并进。齐头并进。”

    雨棠识出了林霄的声音。当下定了定神。回过身來才发现。那片朝自己压來的黑云。竟是数千铁骑。。

    此时。这数千铁骑已经被都护大人勒令停了下來。林霄侧目看了雨棠一眼。却并未搭理她。径直挥舞着马鞭钻进了骑兵的队列当中。

    “一盘散沙。这若是在沙场之上。尔等尚余几颗狗头……”骑兵们近几日被骂得不少。都洠⑵拇粼谠亍K坪趿矶荚缫驯宦畹糜行┢ず窳恕R膊荒痔凇V皇钦驹谀且』巫拍源

    林霄在一旁骂得难听。雨棠倒是也习惯了。便打量起那些骑兵來。

    这些新军骑兵的装束与老军铁骑大相径庭。虽然还是那副缨覆盔兜项。袍遮铁掩睛的样子。可这些新军铁骑却不似老军那般将全身上下护了个严严实实。

    他们手持长枪。腰挎马刀。上身只着镜甲护肩铁缠腕。下身仅挂金皮短摆护腰。盔顶的红鬃摇晃之中隐隐藏着一股杀机。

    雨棠有些不明白。这数千铁骑一看便是精兵。林霄不满足也便罢了。为何还平白削去骑士甲胄。若是箭矢落在四肢上。岂不是平添死伤。

    “酒囊饭袋。”林霄一面骂。一面从骑兵们中间勉强可以通过的间隙里钻了出來“本将尚可策马行于阵中。再列再演。”

    “列。”

    高呼着回应了一声。骑兵们便默默策动战马排成五列。朝着旗帜所在迅速收拢阵型。一阵马蹄交错。左右间本三尺有余的间隙。便只剩下了一尺左右。前后不足五丈的间距。也拉到了约莫二十仗之远。

    人马排列齐整后。又有一道号令传來“驭。”

    这一次骑兵们洠в杏ιV皇乔棺耪铰砘翰匠白呷ァ

    体态欣长而又不乏强健的曲骥缓步向前时免不了轻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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