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浸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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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浸丹青-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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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灵一回头,就见林锦荣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唐佐提就不下注?”

    “下官平身不喜猜赌,大人……”唐灵正想劝他,却发现林标统虽然是笑着的,可是嘴角一直在抽搐,眼神也有些凶恶“等事了了,尔等自行领罪,本该立斩,念在尔等初犯,便罚五十军棍罢了。”

    唐灵越发琢磨不透这个林标统了,便跟在他身边“统领大人,下官以为……”

    “以为本官是个赌徒?”

    林锦荣说话直来直去,很是不中听,弄得唐灵很不好意思“下官并无此意,下官以为大人军纪严明是好,可这惩处是否太重……”

    “唐佐提,慈不掌兵。”林锦荣面露不悦“爱惜部署是好,但若赏罚不明,本官今日饶了他们军棍,明日便得寻几个刽子手。”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唐灵就很憨厚的笑着,想多攀谈几句,可是林都统根本不买账,径直赶往校场,唐灵不认识路,也只能跟在后面。

    到了校场,虎威营的军士们早已聚在一堆,军旅生活本就无趣,尤其是虎威营前日连个校尉都没有,全然一盘散沙,此刻有热闹看,便一拥而上,七七八八三五成群将南宫业围了起来,有些嫌事不大的,还敲上了鼓。

    南宫业倒是不慌,他这个就是爱热闹,人越多他越开心“来人啊!给本提督搬张椅子过来。”

    “来人啊!给本提督沏壶茶来!”

    “来人啊……”

    南宫业刚喝了口茶,就听见一声咆哮,差点没把他呛得背过气去“一盘散沙,成何体统!”

    “咳咳咳……”咳嗽了一阵,他总算是顺过气来,回头一看,就见林锦荣追着一大群人打。

    林锦鼻子都气歪了,他手里也没有马鞭,便走上前来,逮到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一群军士让他打得抱头鼠窜“一盘散沙,辱没军威成何体统!全营自领军棍二十!三十息内不见队列,加至五十棍!”

    军士们摄于军法,马上便聚在一起,列好队,南宫业见了,心里很是不滑溜“姓林的!你有种冲我……”

    不等南宫业话说完,林锦荣已经到了。

    他就像猎豹一样,一矮身冲南宫业直扑过去,行至半途,就见一道刀光。

    南宫业连忙举枪一挡,金铁交鸣,人到刀到!刀刃带起一阵劲风,刮在他脸上,他不由打了个寒颤,长枪不停颤抖,仿佛是在告诉他“你轻敌了。”

    “呵!”南宫业很吃力,林锦荣气势太盛,一刀刀连绵不断,直指要害,但他也很兴奋,他的喉咙有些发干,鼻息变得灼热,出枪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军卒们有些难以跟上二人的速度,只有从兵刃撞击的脆响中,才能听出两人是在互相攻杀,可军卒们看不明白,不代表唐灵看不明白,他身手不逊南宫业,自然明白,此刻的搏斗,是如何的凶险。

    “他们,是在搏命……”

    “逼人太甚!”南宫业长枪挡开刀刃,抽身急退数步,他打出真火来了,他枪法精妙,可任他如何精妙,林锦荣就是抱着一种不死不休的心态死缠烂打,他根本施展不开。

    快靴扬起一片沙尘,南宫业站稳脚跟,他神情专注,微微缩身,眼中迸出一丝杀意。

    “会死……”唐灵看着南宫业的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南宫业灌注了如此之多的注意力,这样的一刺,是不可能被挡下来的。

    铠甲挡不住,刀刃挡不住,血肉之躯也挡不住,唐灵紧张的捏着剑柄,掌心渗出汗珠,这一击换做他自己,是决计挡不下来的,就在他想出言制止的时候,南宫业动了!

第六十八章 峥嵘岁月:相识() 
头顶银光泄落。

    长枪不是从正面刺来,而是从头顶落下,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以刺的动作,愣生生将枪刃当头劈下来。

    一条银蛇,宛若雷霆降世。

    “挡不住的。”

    南宫业出枪之前,林锦荣就盯着他的眼睛,尽管他成功隐藏了自己的意图,但是,却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这一击,绝对挡不住。

    “那就斩断他的枪头!”

    说时迟那时快,他不退反进,一刀迎上枪刃。

    铿!

    笔直的刀身与枪刃,在接触的瞬间,弯成了一个扭曲的弧度。

    “呀啊!”两人俱是吃痛出声,后撤半步,大口喘息。

    南宫业发力的右臂微微颤抖“这家伙……用的是刀还是锤……”

    林锦荣右手食指也不时抽搐着,他面色阴沉,虽然没有说话,却看得出,他很不好。

    他随意的劈出一刀,拖动脚步,刀光直落南宫业的怀抱,与此同时,枪刃也迎着刀刃扫过来。

    叮!

    刀枪相撞,爆出了一团火花,这一次,发出了不一样的声响,两柄弯曲的兵刃,彻底折断了!

    这不可能!

    两柄质地极佳的兵刃,竟然在数次交击中折断,可是,眼前两人分明是同时抛去了断刃,间不容发的踏前,拳脚相向。

    本该是力道十足的拳脚,落在坚实的甲胄上,发出阵阵闷响,他们攻击着对方的要害,又一次次用甲胄去承接攻击,就如同,不知疼痛为何物。

    南宫业用腕甲挡住一击摆拳“泼皮!果然更喜欢无赖斗殴么!”

    林锦荣默而不语,再次摆动拳头。

    “哈……哈……”南宫业也不反击,退后数步之后大口喘息着。

    两人扔掉兵刃之后,眼前这个家伙,变得更难对付了。

    “嗯……”一直不出声的林锦荣也顿了顿,发出了一声闷哼。

    对决时间不长,但是两人的攻击都太过凌厉,他们已经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和精神。

    既是他占了上风,也不得不稍坐调息,只是这微微一顿之后,他的攻击更加猛烈了。

    没有丝毫的停歇,如同暴雨般的击打,两人的甲胄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凹陷。

    在唐灵看来,胜负已分,南宫业已经逐渐进入守势,对于一味防御的对手,根本不需要击败,只需要用力量将他击垮。

    可是,结论下的太早了,攻击需要比防御更多的体力,而防御需要比攻击更为集中的精神,更何况二人还身负甲胄?

    打到最后,南宫业脱力的躺在地上,双手捂着脸“不打啦!”

    林锦荣气喘如牛“你……你可服了?”

    “老……老子不服……”

    “你!”林锦荣捏了捏拳头,拖着步子走到南宫业身边。

    “大人!”唐灵几步冲到两人面前“莫要再打……”

    “劳烦唐佐提替本官取些伤药来。”林锦荣弯下腰,朝南宫业伸出手“将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额……”南宫业悄悄将手指张开一线,随即又捂着脸在地上打滚“哎哟……疼疼疼疼……”

    “南宫佐提有伤在身,五十军棍就免了。”

    南宫业听了,有些犹豫的握住他的手“真的?!”

    “军中岂有戏言。”他将南宫业拉起来,南宫业白净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却是笑的很灿烂“君子一言九鼎,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只是……先前喧哗之过可免,现今管教不严之责难逃。”

    南宫业的脸色非常精彩,紫青的面颊不住抽出,军士们见了,连连起哄,有的人连肚子都笑疼了,林锦荣也不管南宫业越来越黑的脸色“传令,虎威营军纪涣散,辱没军威,自标统以下一千一百一十四人,具责军棍二十,以示惩处!”

    遍地哀嚎,军士们死赖着不想挪窝,也是,这挨板子谁勤快得了。

    只见林标统微微抬起右手……

    军士们马上就来了精神,高喊着“统领大人军纪严明!我等幸为大人部署!”

    他们列着整齐的队列,昂首阔步……领板子去了……

    南宫业嘴角抽搐了一下“曾经有那么一会,我都有点喜欢他了……”

    唐灵“恩,现在我也挺喜欢他。”

    “但是现在我更讨厌他了!”

    趴着领军棍的时候,唐灵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南宫业虽然在挨打,可心情似乎格外的好,他顺着南宫业的目光侧目望去,就看见林锦荣也在挨军棍……

    领完军棍,也到了午饭时间,南宫业辞别了唐灵,找到了本标将士,打算和部署们见个面。

    过程很顺利,当兵的不像校尉们,他们更喜欢上官情切一些,南宫业没什么讲究,喜欢开玩笑,不端架子,也就和下属少了一层隔阂,大家坐在一起也不觉拘束。

    可吃饭的时候,问题就大了……

    南宫业是和军士们一起用餐的,他找了口锅,想也没想就坐了下去。

    “额……”股间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差点没跳起来,好在他忍住了。一旁一大圈人站着,他也不好意思站起来,只得佯装无事“呼……果然找个地方一坐就不疼了。”

    一旁的伍长曲长们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大人……你……不疼么……”

    “啊?你们不知道么?”南宫业摆出了一副狐疑的神色“挨完军棍之后,找个地方坐下,接接地气儿,过一会就不疼了。你们是不知道,当年本官在燕辽军中,那可是天天挨军棍,久而久之,本官便得出一套应对军棍的法门……”

    唐慕云听着就觉不对,疑惑道“慕云未曾听闻叔父还于燕辽军中呆过……”

    南宫业靠在椅背上,淡淡的笑着“本部堂哪呆过燕辽军中,当时,是骗那些丘八,逗个闷子,当时,是这样的……”

    ……

    南宫业侃侃而谈,军士们却是不大信的,有个军卒看他可亲,便试着问道“大人,听统领大人说,您是燕辽大都督长子,谁敢打少帅啊?”

    “就是就是,咱们提督整日嘴不停,一听便知是在编故事……”

    “哎哎哎!”南宫业很气愤“罢了,提起这事,本官便是一肚邪火!那些个兔崽子,平日让我老子欺负够了,整日拿军棍伺候我,我告我老子,你们猜他怎么说?老不死的竟拍手称快!你们说有这样的亲爹么?!”

    “找提督您这样的,是还没打够!”

    “打了也没用,别人记吃不记打,咱们提督这是吃打不记,虚心悔过、认真检讨、打死不改!”

    军士们幸灾乐祸的笑成一团,等他们笑得差不多了,南宫业也只是笑着骂了句“一帮兔崽子。”

    骂完,他便端起碗来吃饭,军士们看他吃,本身也饿了,就跟着坐了下来……

    “餐时,宿时,行时,皆需戒备,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查。众位皆我大齐之赳赳锐士,事关家国存亡,个人死生……”

    林锦荣双手攥着马鞭背在身后,一边从军士们身边走过一边训话,军士们坐在地上,一个个腰板挺直,一面强忍着股间剧痛将饭菜往肚里咽,一面还要听着统领大人训话,统领大人可是说了,到时他会清查,今日所说之事不记于心者,又要打三十军棍……

    “啊……”

    旁侧营区传来一阵杀猪般的惨嚎,军士们立时全数站起来,看着标统大人的脸色,却见他只是挥了挥手,招来了一个曲长。

    曲长怕的紧,赶紧奔过去低下头“大人!”

    “本官离去片刻,趁此间隙,本官备了些药酒,你去本官帐中取来,分发下去。军法只为严纪,不在伤人,将士们记得此事,便够了。”

    他目光看着叫声传来的方向,声音非常低,曲长愣了一下,连忙应道“下官谨遵军令!”

    曲长低头就跑向他的营帐,等他出来的时候,林锦荣已经骑着马走了,军士们都松了口气,连忙把碗一扔,站起来想舒缓一下疼痛,却见那个曲长端着一堆瓶瓶罐罐跑出来。

    “曲长!”一个军士压低了嗓音“快将东西扔了,标统见了要打!”

    “胡说什么呢。”曲长招了招手“伍长都到我这来,统领大人有事交代。”

    “曲长,何事?”

    “这是统领备的药酒,你们那些去,让弟兄们相互帮着擦一擦。”

    几个伍长一愣,他们实在没办法把那个凶恶的统领大人,和悄悄给下属塞东西的标统联系在一起。

    “愣着作甚?手脚干净些,别让其他营看了去。”

    “是!”二十几个伍长各自领了药酒,给麾下军卒了下去。

    “这是统领给弟兄们发的,擦快点,别让外人见了……”

    就像是得了什么宝物一般,二百来号人偷偷摸摸,藏着掖着,偷偷的将药酒擦上,又把空坛交了回去。

    果然,这药酒还挺管用,虽然还是疼,却也不似先前那般揪心般的痛,坐在地上也不似之前那般虫咬蚂蚀般的难熬了。

    “神药啊!”一个军士欣喜的端起碗“难怪统领敢骑马,其他三佐这时,恐怕还是坐立不安呢。”

    林锦荣不在,军士们也轻松了些,碗箸磕碰声也响了起来。

    先前取药的曲长憋了半天,终是没忍住“大人没用过。”

    碗筷声停了下来,五百来只眼睛看向了曲长。

    “我一直在他身边,他没用过……”

    曲长捏了捏装空坛的箱子,转身离去“老子也不用!”

    沉默了半晌,有个瑟缩的声音响起“我们是不是错怪大人了……他若是折磨弟兄们,何苦跟着一起挨打……”

    “他一点东西没吃……打了半天,累得跟狗一样……哪有当官儿的过得连小卒都不如……”

    “这饭……”一个伍长看着碗里的饭菜,有些反胃,他把碗放在地上,猛的站起来“老子不吃了!”

    他紧了紧铁盔的系带,弯腰把长枪拾起来“老子去校场等大人回来,软骨头就在这儿享福吧!”

    看着他离去,一群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老子也不吃了!”

    “我也不吃了……”

    “一顿不吃又饿不死!”

    “……”

    虎威营的营房成一个品字,校场位于正中,做集结之用,北面是南宫业所部,西面是唐灵所部,东面一佐的提督,南宫业也记不起名字来了。

    据事后唐灵跟南宫业说,他觉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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