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浸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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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浸丹青-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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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棠回过头,微微屈了屈身“雨棠见过陛下、见过元帅、见过相国。”

    叶家兄妹朝雨棠所望那方看去,果见刘丹跟在一少年身后“此人想必便是陛下。”

    二人从容的弓身一拜“叶昭、叶静秋,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还请陛下与二位大人宽恕则个。”

    叶贤却是不解的看了看几人,旋即便跪在粗糙的石板上,黄金襦上斩了不少灰尘,他朝高长风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叶贤拜见皇帝陛下。”

    高长风看他生得可爱,为人憨实,煞是喜爱“庄主与小姐乃是朕之贵客,不必拘礼。”他上前将叶贤扶起来“叶贤小侠,这街市之上,大可不必行此朝堂大礼。”

    叶贤抬头看了看高长风,满目狐疑,认真道“叶贤谢过陛下,只是叶贤尚有三事不解,还望陛下赐教。”

    “哦?”高长风看他稚气浓郁,偏做大人模样,喜爱之情不由又多了几分,便将双手负于背后“小侠士但问无妨,朕定知无不言。”

    叶贤点了点头,一字一顿道“谢陛下,叶贤不明之事有三,传闻天子身负龙袍,可陛下为何穿着便服?其二,史料中说,臣民若见天子,需行叩拜之礼,为何陛下又说不必?其三,陛下……陛下怎知叶贤是个侠士呢?”

    “条理清晰,敏而好学,谈吐不凡,贤少爷日后必成大器啊。”高长风宠溺的摸了摸叶贤的脑袋“其一,朕此番落难于此,小侠士同叶庄主前来助朕,若穿龙袍,岂不是显得太过生分?”

    “其二,史料之言,未必句句属实,若是朝堂之上,亦或万人之前,这叩拜之礼自是不能免,但朕此番微服前来,乃是私会,岂能行这朝堂大礼?”

    “至于其三嘛。”高长风笑了笑“叶家于吴越之地行侠济世,世人皆晓,贤少爷若不是侠士,又是甚?”

    “原是如此。”叶贤恍然大悟,抱拳道“多谢陛下教诲!”

    高长风本来心情烦闷,让雨棠和叶贤这么一闹,倒是舒畅了许多“相国啊,你要让我们在这府门前站至何时?朕是相国的学生,自然不会怨你,可让叶庄主兄妹三人在此枯等,不大合适吧?”

    刘丹比了个手势“府门早已敞开,陛下不进,臣等怎敢先行。”

    “相国就是这嘴上功夫厉害,何时都不肯吃亏。”高长风佯怒着数落了两句,便先行跨入宅院。

    刘丹不是什么喜欢留于家中之人,他留于家中之时,多是有要务急需处理,此外,府邸便只是一晚间歇息之处,他自然也就没什么心思去打理。

    高长风坐到正厅主位上,四下看了看“相国家徒四壁,好生寒酸。朕,都不好意思喝相国府上清茶了。”

    “臣此刻还真是家徒四壁,不过茶还是拿得出几两。”刘丹兀自走到皇帝右面坐下。

    众人一一落座,此刻气氛缓和下来,南宫业也恢复了往日的诙谐“若是陛下不忍相国穷困,就该赏上数百两黄金才是。”

    “是啊,丹乃名利之徒,陛下不若就赏上数百金如何。”

    高长风此刻哪拿得出钱来,他的钱,眼下都在赵知麟囊中呢,皇帝陛下赶紧岔开话题“庄主与小姐何时到的云城?”

    “先祖有训,若有国难,叶家子嗣虽不出仕,却不可忘家国社稷。叶昭不敢违,陛下传召封各方总督为王之时,便已上路,今日方至。”

    “三位舟车劳顿,本该多歇息几天。但今时不同往日……”高长风挪了挪,以略微惬意的姿势靠在椅背上“相国可有说过,请庄主来此何为?”

    叶昭起身一礼“相国信中已道明圣意,叶昭此来,正为厉兵铸甲而来。”叶昭看了看四周,目光停在了一个侍卫身上“陛下请容叶昭为陛下展示一二。”

    “叶庄主欲要展示,那便是有神兵利器可看了。”皇帝以目光点了点哪位甲士“将腰间佩剑交予叶庄主。”

    “谨遵圣命!”侍卫沉身一拜,解下佩剑,双手奉至叶昭面前“叶庄主请用。”

    “叶昭先谢过这位军士了。”叶昭冲着侍卫微微颔首致意,取下他手中长剑。

    “锵!”

    长剑入手略沉,叶昭轻轻的掂量了一下剑的分量“此剑精钢锻造,剑声苍脆,是钢剑中的上品,从这分量上看,该是打叠了三十余折吧?”

    “叶庄主果然是行家,仅从分量,便能识出打叠折数。”南宫业不住点头“此剑乃是我花重金购置,用以褒奖有功将士。这匹长剑均以折打之法打叠三十四折。”

    “看得出元帅是爱惜部下之人,这剑价值不菲,叶昭送于相国之剑,也不过七十四折。”叶昭回过头来“静秋,将你腰间轻剑借于小弟一用可好?”

    “兄长……此剑并非利器……不若以长生剑……”叶贤快步走到叶静秋身边“姐姐不用担心,虽非利器,却也是镔铁所铸。”

    “也是。”叶静秋解下轻剑递给叶贤“小弟当心,莫要伤着自己。”

    叶昭握着剑,将剑锋指向门外“有劳小弟,将为兄手中长剑斩断。”

    剑身太长,叶贤年幼,尚无法以臂展拔剑,便将长剑放在地上拖了出来。

    只见那柄长剑通体灰暗,并无雕镂之纹,值得无数雪白细斑,刃口微微发蓝。

    叶贤虽说年纪小,也不是什么臂力过人的孩子,但他却能将剑拿的很稳,可以看出剑身轻盈。

    他跑到叶昭身侧,高举长剑劈下。

    金铁交鸣,刃口相撞,精钢长剑应声折断,叶昭的手腕只是微微颤抖了一下。

    断刃落地,四座无声。

    叶昭放下断刃剑柄,解下腰间长剑,奉于那个侍卫面前“多谢军士借剑一试,此剑便赠与军士了。”

    “这。”那侍卫有些为难“卑职奉命行事,怎好收叶庄主佩剑。”

    “无妨,此剑与小妹所配轻剑皆是二十一折,还望军士收下。”叶昭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叶昭斩断军士佩剑,理当奉回利器,军士若是推辞,叶昭夜中难寐。”

    侍卫本就艳慕这利器,叶昭又决心赠之,他便不再推辞,双手接下利器“卑职谢过叶庄主。”

    高长风见此,对叶昭平添了几分好感“叶庄主果然君子,此般为人,朕是半喜半忧啊。朕本是打算设军器监,暂以少监之职将庄主这谦谦君子留下,可叶家有训不可出仕,朕……着实为难。”

    “陛下忧心,为民者改为陛下分忧才是。”叶昭屈膝叩拜“家训,不逐名利,只求仁义,兼济天下。适逢乱世,行侠仗义,疏财济世,只是仁之小者,义之末端,当辅明君以安万民,方为天下大仁大义。叶昭无治世大才,也无治军之威仪。但若只是铸剑制甲,叶昭愿留陛下身边。”

第五十三章 秦王魏帅() 
高长风万没想到叶昭如此爽快的答应下来,煞是欣喜,当场就和刘丹两人讲述了一下军器监的构成。

    军器监,掌缮治甲兵,为原武器坊改制,与各州都作院掌造兵器、旗帜、戎帐、什物,掌收铁锡、羽箭、油漆、皮革、筋角,以供作坊之用。

    设有有御监一人,正四品上。少监一人,正四品下。

    下设各地弩坊署,有令一人,丞一人。掌出纳矛槊、弓矢、排弩、刃镞、杂作及工匠。监作二人。有府二人,史五人,典事二人。

    各地甲坊署,有令一人;丞一人。掌出纳甲胄、筋角、杂作及工匠。监作二人。有府二人,史五人,典事二人。

    各地河渠署,有少监二人,正五品上。掌川泽、津梁、渠堰、陂池之政,总河渠、诸津监署。主府县水利路政农牧督察。

    高长风将军器监这一要职交予叶昭,叶昭自然知道其中需要多大的信任,不过相比叶昭的感激,皇帝陛下更感兴趣的,是他所能制出的坚甲利兵。

    “叶御监,可有新鲜物什,供军士们使用啊?”

    “陛下新装新具自是有,只是未与众位领军将领交流,臣不敢妄言。”叶昭非常谨慎,毕竟军国大事,他一人说了,也算不得。

    退一步说,叶昭虽然算得上习武之人,可战阵之上,毕竟不是平日比武能比,其间所需,叶昭是丝毫不懂,还要统军大将罗列出需求,他才能找出合适的甲兵制式。

    高长风摇了摇头“爱卿不必如此谨慎,朕只不过是想听听有何新纤物什,又不是让爱卿定下新军甲兵制式。”

    “既然如此……臣便不再藏拙了。请陛下稍后片刻,容臣将图谱取来。”叶昭行了个礼,进入内堂,不一会,便带着一堆革纸出来。

    叶昭先给高长风看的,是一件名为文山的甲胄。

    叶昭的画工很好,虽是铸造图谱,却很是形象,通俗易懂。整套甲胄以无数三菱型甲片拼接反扣而成,其颈、腰、手臂等部,均以厚实的皮革包边掩缝隙,看上去极为美观。

    这甲胄的重点,便是组成他的甲片甲片,细看去,甲片是由甲片扎成。

    “叶御监……是要以这甲片扎成甲胄吗?”高长风看了这甲片,倒是觉得很有兴趣,按照叶昭这图纸制作,这甲胄穿着贴身、坚固、修补方便。

    不过他却是有些担心重量“叶爱卿,这甲胄由无数细小甲叶拼凑,甲士着于身上,是否太过沉重?”

    “这倒不会,这甲叶虽然看似比链甲重,但其实际上却是轻巧得多,链甲需两层方能满足军士需要,而此甲最大的问题,却是编制拼接,皆需大量人力,所以……也就费事耗力。”

    “这也算是种缺憾吧。”高长风看向南宫业“元帅觉得此甲如何?”

    “此甲卖相,倒是甚为不错,其优劣,还需看实物如何,臣下方能……”南宫业话未说完,便又一校尉行至门前,朝侍卫长低语了几句。

    侍卫长点了点头,马上走到南宫业身边耳语道“大帅,城南门外有数百人相持,似有械斗之嫌。”

    他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起身朝皇帝拜了一下“陛下,臣有些军务,暂离片刻,于门外交代清楚便回。”

    “元帅不必拘礼,军务要紧。”

    皇帝应允后,南宫业再次拜过,方行至们外,便见到了那个报信的校尉“究是何事?大齐律严禁私斗,怎还有数百人相持。”

    “大帅。”那个边军校尉冲他行了一礼“卑职也不知何时,两方人马甲兵精良,战马彪悍,卑职不敢妄自做主,只命本标将士将其隔以围之,放来请示大帅。”

    “竟有此事?可有人因此伤亡?”南宫业有些担心,毕竟天子落驾云城,若是此时出现私斗,并因此造成伤亡,便是惊扰圣驾,如此这般局势,这对他和高长风都不是一件好事。

    “尚无伤亡。”校尉脸上也出现了一丝阴郁之色“只是双方情绪激烈,卑职担心他们会不顾我军阻拦,导致三方混战。”

    “哦……”南宫业松了一口气,既然还没有打起来,便还有挽回的余地“你即刻派人,携我帅令,调集你们旗内的强弓劲弩和盾墙枪林,震住械斗双方,先行收监,本部堂与陛下谈完眼下之事,便去处理此事。切记,天子罗驾云城,不宜有乱,尔等要尽量确保无人因此亡。”

    “卑职明白!”

    南宫业匆匆交代了几句,校尉领命离去,他也匆匆回到正厅之中,特殊时期,若是他离开太久,难免会使皇帝不安。

    所幸高长风与叶昭相谈甚欢,也未在意,倒是刘丹盯着南宫业,似乎心有所想。

    南宫业正坐下,欲细听叶昭说说他的光镜甲,可未等叶昭介绍,侍卫在此匆匆而至,将元帅请了出去。

    这一次,就连高长风和叶昭也有了些许的疑惑,虽然天子此番寄于燕赵,可在南宫业这一传统武人心中哦,天子,便是家国,便是天,虽说高长风不拘泥于小节,但南宫业自己心里也是有些不滑爽的。

    更何况,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部署请出来,万一要是招了皇帝疑心,那他便真是忠良难做,英雄难为了。

    一出门,南宫业心里便是一紧,此刻等在门外的,真是先前那个校尉,他的脸上甚至还透露出了些许焦虑。

    “本部堂命你调集人马?怎又回来了?”

    “大帅,卑职未及调拨兵马,便遇将士通报……”

    校尉话到一半,却吞吞吐吐的不见下文,南宫业皱起了眉头“期期艾艾,成何体统?将士到底通报了何事?”

    “将士们说,城外两拨人马自称是秦王与魏帅前来朝见圣驾,事关重大,卑职不敢擅自做主,方来请示。”

    “秦王与魏帅?”南宫业低头沉吟片刻“这司马骏与刘安云到底是在想什么?难不成……”

    “他们是来抢天子的!”南宫业心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当机立断,他马上想出了应对之策“你且在此等候,本部堂与先告知于陛下,再处此事。”

    南宫业匆匆赶了回来,屋内众人同时将目光投向他,高长风此刻也有些不安“元帅,究竟是何事?”

    “陛下。”南宫业抱拳一礼“秦王与魏帅前来朝见圣驾,于城外起了冲突,臣下先行告退,待此事了结,便看陛下见与不见二人。”

    “秦王?魏帅?”高长风眼中闪出狐疑之色“不见!等等……还是见一见吧。”

    “臣下明白。”

    此刻城外场面几近时控,被赵军隔离之后,两方躁动依旧,他们一方身着红衣银甲居南,一方白袍黑旗居北,在这宽阔的官道上,他们隔着上千名赵军边兵,便敲击着手中武器求战。

    赵军此刻也无他法,只能在两军中间排好阵势,小心戒备。

    “朝拜还需摆出这般阵仗么?”南宫业飞马而至,他径直在两军中间,提枪立马“尔等若是朝拜,本部堂自是欣喜,必以礼待之。但若是来云城撒野,本部堂,也便只能以这八尺长枪,为各位接风洗尘了!”

    “南宫兄不愧两地总督,威风不减当年啊。”两军的躁动平息下去,白袍黑旗军中行出一骑,身材魁梧,目似铜铃,肤色黝黑,他笑呵呵的来到南宫业面前“本部堂自然是来朝见圣驾的,有劳南宫兄引路。”

    红衣银甲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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