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浸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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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浸丹青-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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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辰差不多也到了。”林霄微微起身,郭承乾见他不愿多说,也就不纠缠,微微屈身一礼“郭某这便去传令,末将告退。”

第三十章 初到原阳() 
“将军伤势如此处理……真不打紧?”虽说林霄面色如常,自己也从未挨过军棍,独孤怡痛的眉头紧锁宋刚却是看在眼里。

    林霄瞥了他一眼“本府还开得强弓,使得长刀。”言罢便拔马离去。

    千里驰援,林霄所部三旗,一路食不果腹,息不能寐,终是在第三日正午抵达了原阳城外。

    万余人三万五千匹战马,从高阙算起,他们只用了两天时间,赶完了需要近十天才能走完的路程,早已人困马乏,正值休整之时,却不想,这三旗大军,竟是遇到截道的了。

    此刻原阳城门紧闭,城头上不见将官,只见一个穿着标统服饰的校尉“都统大人有令!来援之军且于城外驻扎,不得入城!”

    “你们原阳都统就是都统!我们云城都统就不是都统么?!”一路上颠簸劳累,军士们恨不得趴在马背上睡觉,这般劳累到了原阳,却让一个小小标统挡在城外不得入城休息,饶是郭承乾脾气好也有些火大。

    “将军切勿气恼,本以为,众位要等到原阳辎重齐备之后方才到来,不成想,贵府用兵如神,竟是来得如此之快,着实让我部有些失措。都统大人料想,贵府定是征大批战马,换马驰援,怕马匹涌入城内,碍了辎重筹措,引发混乱,方才出此下策,还望贵部弟兄海涵。”

    那个标统说话倒是得体,措辞非常讲究,林霄也到不与他置气,驱马上前了几步“原阳都统所虑有理,只是,本府来的匆忙,未带辎重,此时休无营帐,整无食粮,息无马厩,本府如何于这郊野之中扎营?”

    “哦,原来是新任云城都统,大人驰援如风,我家大人……”

    “废话休要多讲!”林霄却不是郭承乾那般好脾气,举起马鞭便愠然道“我部粮草辎重何在?”

    “大人莫急,我部怎敢让大人挨饿。”林霄突发暴喝,着实将那标统惊了一下,他连忙赔笑道“我们都统得知贵部将至,料想大人是抛了辎重全速来援,早先便着手筹措去了,大人且安心修整,粮草辎重少时便到。”

    “哼!”林霄冷哼了一声“若是日落之时不见粮草辎重,本府无奈之余,可就得在这原阳郡,好好撒上一回野了!我们走,朔水扎营。”

    说是扎营,其实,林霄这一万来人哪有营帐可扎,也就是把战马找个地方一栓,排好明岗暗哨,一万把号人百无聊赖的坐在晒太阳,分批补眠。

    “大人好生威风啊。”

    “哦?”郭承乾这没头没脑的感慨,让林霄有些迷惑“将军何出此言啊?”

    〃大人城下一言,虽是威吓,一怒之威却着实是将末将惊得不轻……〃

    “呵……”林霄淡淡一笑“将军莫不是以为,本府先前一席话,仅只是拿来唬人的?”

    “大人,原阳可非蛮夷之地……”

    “本府自然知道!”林霄冷冷的瞥了宋刚一眼“恶战在即,如不抓紧休整,误了战机,使我边关数万甲士置身险境……”

    “可一旦如此,将军名节毁于一旦……”

    “名节?本府高节三军就无口腹之欲?本府爱民便能击溃强敌么?”他冷冷的摸了摸刀柄“名节之于数万军卒,孰轻孰重,本府还分得清。”

    郭承乾呆愣当场,他以为林霄之言只不过威逼恫吓,未曾想他竟然把此作为策略,宋刚则是焦虑不已“大人万万不可!此地尽是我大齐子民……”

    林霄不置可否的冷笑了一下“罢了,不提此事,若如那标统所说,这原阳都统绝非等闲之辈,闻我马蹄便知我心,观我行程方晓我之部署……郭将军,少时待粮草辎重到位,切不可让将士们松懈,分批用餐,轮岗值守。”

    宋刚轻声解释道“将军是怕原阳有变……”

    郭承乾却是朗然一笑“都统容下官之言,将军如此,却真是多虑了。”

    “哦?郭将军是在说本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林霄半开玩笑道“虽说,此举只是本府一向习惯,但若是将军不给本府个满意的答复,那可就是污蔑主帅,要挨军棍的。”

    郭承乾摆了摆手笑道“将军军法森严,末将可是早已见识过了。只是将军不知,这原阳都统,可是复姓南宫,乃是大帅的至亲。”

    宋刚楞了一下,旋即笑道“哈,那将军到真是那度君子之腹的小人了。”

    林霄无奈的摇了摇头“依二位所言,待本府见到这位都统,还得上去赔个不是了……”

    三人谈笑之间,李信诚策马而来“将军,原阳来报,我部辎重立时送到。”

    林霄长身而起,抖了抖红袍上的草叶灰尘“这南宫将军,协调得当,调配神速,隔万里便可料知军情,我不如他。”

    “将军倒是坦然。”

    “不坦然又该如何啊?”林霄将左手搭在了刀柄上,自从左臂受伤之后,左手垂下时间过长,便会有些酸痛“诸位且随本将,去安排扎营吧。”

    押送辎重前来的,恰好是先前城楼上的军士,那标统见林霄亲来,也不敢怠慢,肃然一礼“都统大人,下官奉我府都统之命押送辎重前来,粮草四千石,大小军帐五百,贵部甲兵羽角尚在途中,请大人清查!”

    辎重入营,早便有人清查,林霄盘问几句,四千石军粮一粒未失,五百军帐无一破损。

    “南宫将军……果有帅才。”

    “将军倒是与我家都统英雄相惜,大人也对将军韬略,赞不绝口。”

    林霄四下环顾了一番,却是不见有将官出没“贵部都统大人没来吗?”

    “大人确实随下官出城了……”标统四下环顾了一周,面露难色“下官也不知大人此去何处,还望将军恕罪。”

    “无妨,先行谢过贵府资材。”林霄草草与那标统敷衍两句之后,便开始下令整军扎营。

    一直忙碌到了日落时分,总算是将营寨扎好,拒马、鹿砦、栅栏齐备,军士息作已有规律,战马悉数入厩,这做主将的,方才有了片刻闲暇。

    “连日奔波,武艺已荒多时,朔水连贯胡林、晋阳,自古便是水草肥美之沃土,想必是个练武的好去处……”林霄看了看日头,此时歇下,未免太早,旋即挎着长刀,孤身一人走向朔水河畔。

    朔水岸,一碧千里,翠色连天似欲流。鹿皮嵌甲靴塔在那软腻的绿上,像是是要挤出油来一般。

    久见楼台万千,看惯大漠孤烟,这斜阳染幽草之景,不由令人驻足,朔水面,恰似一朦烟雨落过,白鹭戏水栖洲头,朔水畔,不知几度飞鸿落,柳条垂腰涟漪羞。

    忽然又什么东西,落在手中,他静静的看了片刻“只是一片飞絮罢了……”只不过是柳絮,他却挪不开眼。

    那份柔润,像是绕指青丝,梳弄着心事。

    直到清风裹絮去,他才醒过来,木然的跟着那片飞絮,追到了水边,看着它越飞越远……

    “只不过是一片飞絮罢了……”他喃喃着摘下铁盔和面巾“为何又若失之怅然……”

    朔水映动,泪眼朦胧,已然分不清水中人,究是锦荣还是霄。

    “你还年幼,等你续起胡须,你便明白了……”

    “翅膀硬了,白面小儿,就想离父而去了么?”

    “去吧孩子,再见之时,你便一身玄甲黑袍了。”

    “难道我彪骁军,还需燕辽军的毛头小子和黄毛丫头打前阵么?”

    “我林家一脉,还未曾有过残暴的名声。”

    “逆子!快滚!我才是京畿将军,这是我的职责!没有老子挡在前面,你的强弓劲箭就是个狗屁!给老子滚!”

    他记得,那时候,他浑身浴血,那对眼眸,却是同这朔水一样,清洌从容。

    “此般模样……你可还认得出儿……”默然抽出了障刀,须髯散落……

    只听一声鹰鸣,林霄翘首望去,一金雕破空直坠,目随金雕而去,却见一人扬鞭策骏马,金枪映红日,跃似云中燕,潜如水底蛟,长袍摇摆,鹰伏铠甲偎臂膀,凛凛风中威仪荡。

    那人见林霄远远的望了自己一眼,旋即又埋下头去,似是有些古怪,便策马迎了过来,却不想见他断胡刮髯,疑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贵官何以行此不孝之事?”

    “本府私事,不劳姑娘操心……”

    “也对,贵官此举,该是有难言之隐,本府也不便多管,既然是想刮,那便刮吧。”

    “本府?”林霄愣了一下,猛然回过头来。

    来人已摘下遮面纱巾,她相貌平平,模样却尚算精致,鼻梁挺拔,一对眸子碧蓝澄澈,身着一袭白衣,挂蓝燕钢甲,手握虎头湛金枪,微微仰身,抬起右腿腰肢一扭,便侧坐着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动作好似流水一般顺畅。

    林霄还是头一遭见人如此下马,雁翎错银靴落地无声,此般身手,也该是个身怀绝技之人。

    “障刀,可不是拿来刮胡子的。”她将长枪扎在地上,从腰间摸索出一柄小刀“此物本是给金雕修羽之用,贵官若是不嫌弃,只管拿去用吧。”

    原阳都统的眼睛很深邃,深邃中却又有些明亮,本来那么明亮;蓝得那么澄净的满眸;却仿佛随时会从里边射出一道一道的暖光——是那么美;虽然她的脸不漂亮;这双眼睛却时常赋给她一种比美更强大的吸引力。

    这双眼,就像是……映动的朔水……像是融化冰雪的大地……

    “我若是会作画,该多好……”

    女都统并没有太过在意林霄的失态,反而大大方方的看着他,嘴角浮上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

    林霄猛然一窒,尴尬的接过小刀“谢……谢谢……”

第三十一章 雪落苍茫() 
林霄三两下将胡须刮得一干二净,将小刀奉了回去“多谢南宫都统,大人此来想必有要务,冒昧请大人中军详谈。”

    “看来这碧眼倒是把我之姓名给透露了,本府此来放鹰,并无军务,不过……”南宫都统饶有兴致的打量了林霄一番,突然将长枪提起来“我看你似有心事,你我打上一场解闷如何?”

    “这……军中明令禁止私斗……”

    “我燕赵战将比武,谈何私斗?贵官莫不是看本府是一女子,便心生不屑?”

    “林霄不敢。”林霄苦笑一下,话说到这一步,也只能打了。他后退两步,将长刀拔出鞘来“大人先请。”

    斜阳映影,一身鲜红赤雁甲的女武将手握长枪,枪尖指着地面,枪杆背在背后,左臂微微一扬,那金雕竟顺从的飞到马背上“忘了告诉你,我叫南宫落雪。”

    林霄愣了一下,就见一道影子飘然而来,飘逸灵动,难以琢磨。林霄也动了,虽然南宫落雪身影有些模糊,但他却是直接朝着那道影子冲过去,好似下山猛虎,势不可挡。

    林霄脚步不停就是一剑横斩,南宫也是腰肢一扭一枪刺过来,针尖对麦芒的一击,眼看就要刀兵相接,南宫落雪突然侧移一步,还在半途中的直刺就变成了横扫,直击林霄肋下。

    先前看她下马动作流畅轻盈,林霄便知道此人必定武技卓绝,此时见她变招,心里也到不慌,旋即将长刀反握于左手,贴在腿上旋身撞开枪杆,拖刀跨前两步,一刀撩向她胸口。

    南宫落雪心里一惊,收枪急退闪过刀刃。林霄怎肯放过如此机会,正欲上前追击,却见南宫落雪长枪横在纤腰间,碎步轻旋,寒芒一点化为光轮一片。

    林霄脚步一顿,找准位置,向右一刀劈开枪尖,刀刃在挡开枪剑尖之后突然转向,冲刺向南宫落雪咽喉。

    南宫落雪则是借着林霄一劈之势,脚步一变,反转一步,长枪反向扫来,后发先至,林霄刀随腕动,刺出的刀锋转了个弯,左手离开刀柄扶住刀身,火花飞溅,金铁交鸣,二人连退数步,俱是惊异不已“好强的劲道!”

    “这长刀霸道无比,一刀接一刀,不依不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果然是林家人。”南宫落雪思量之际,林霄却是没有闲着,不等南宫落雪收枪,又跨步上前一击横削。

    南宫落雪往后一扬堪堪避开,林霄抽回长刀,刀未归位,便斜着刺向南宫落雪胸口,南宫落雪微微侧身让过剑锋,刀刃划过甲胄,蓄势待发的长枪同时扫过了林霄的左肩。

    林霄见自己尚未受伤,又是一刀斜切,南宫落雪腰肢一扭,躲开这致命的一刀,一脚踢在林霄的腹部翩然而退。

    “星落刀……”南宫落雪退后数步,站稳之后,才发现覆在胸甲上的精钢甲片,已然崩碎,林霄也是瞥了一眼左肩,坚固的肩甲被齐刷刷的削断,如若不是二人点到即止,此刻两员战将已经横尸当场“虎贲枪……”

    “再来!”南宫落雪摆好架势冲林霄招了招手,林霄二话不说就是一阵快刀劈刺,刀光炫目,威势连绵。

    南宫落雪心头却丝毫不慌,刚刚一轮交手,虽然时间不长,但她已然对林霄有了一些了解,基本上,只要招式一出,她就可以找到破解的办法。

    她盯紧了林霄的手腕,错银枪杆左磕右挡,林霄一连十二刀,已然锐气衰竭,待他最后一刀直刺,南宫落雪等来了机会。

    枪收腋下,身躯稍倾,刀枪交错,刀锋在旋转的枪杆上一擦,已然偏离了方向,枪尖却丝毫不受影响,直奔林霄心口而来!

    林霄手腕一旋,赫然划出一片光轮,把长枪斩在地上,顺势一刀刺向南宫落雪胸膛,南宫落雪毫不示弱,脚踢枪杆,长枪直挑林霄咽喉,刀若流火破幽夜,枪似九天雷霆降。

    “我们打平了……”林霄将长刀从她胸口挪开,南宫落雪却是在一旁喃喃自语“雪落苍茫,霄凝九天……”旋即眼中一亮“原来是贤弟,难怪武艺超群。”

    “想来……霄弟去须,便是为父守孝吧……”南宫落雪摘下头盔,将盔顶羽翎给折了下来,又赶走那只金雕。

    金雕在空中盘旋了半晌,最后啸鸣一声,又翻腾了一阵,方才离去,南宫落雪出神了一会,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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