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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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大宋-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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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天祥看了谢枋得一眼,道:“她背后的伤!”

    谢枋得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其其格的后背伤痛累累,已经见不到半分完整的肌肤,实际上应该是贴了一张皮在背上,书信便夹在皮里面了。

    自己等人只是发觉了她脸上带了一张人皮面具,哪里还会想到,她的后背竟然还有一张假皮呢?便是文天祥,也是直到重伤之后,才想通这里面的关窍。

    “高,实在是高啊!”谢枋得由衷地赞叹道:“竟然能想到在后背上贴一张人皮,将书信夹入其中,确实是高啊!”

    丁大全心思慎密,思虑周详,实是不可多得的才杰之士。可惜他的满身才华,一门心思,都用在了走歪门邪道上,竟然还与蒙古人勾结在一起。

    一个人若是才高德薄,他的才,便只能给天下人带来不幸和灾难,还不如无才。

    文天祥心中叹息了一声,又问道:“君直,假扮其其格去三元楼的人,有什么收获吗?”

    谢枋得苦笑道:“除了发现三元楼的掌柜何文轩有些不太正常的神情以外,什么收获都没有。”

    文天祥道:“我倒是想到了客房中的暗道在哪里!”

    “在哪里?”谢枋得连忙问道。

    文天祥眨了眨眼睛。

    谢枋得抬头,猛然醒悟,道:“天花板!”

    “是了,我们一直盯着隔壁的房间,认为有暗道相通。却没有去想过,天元楼一共有三层。”

    文天祥微微笑了笑,这次遇袭受伤,到底让自己想通了许多事情,也算是值了。

    若不是受伤躺在床上,一直盯着天花板看,文天祥也不会想到这一层。

    因为是木楼,地板是不是可以揭开,又有谁会在乎呢?

    而且,从外面根本也看不出来,因为地板本来就是几块木头拼在一起的,谁能想到其中一块木头可以揭开呢?

    “君直,你安排人手,以捉拿凶手的名义,去三元楼中搜一搜,但是,不要搜出任何东西来。”文天祥吩咐道。

    谢枋得心领神会:“明白,我马上去安排。”

    *******

    宰相府,程元凤坐在程晓的尸身旁,老泪纵横,悲不自禁。

    “老爷,您可千万要注意身体,不能太过悲切了啊!”老管家在一旁劝道。

    灵堂前的人都被程元凤支开了,只剩下一名老管家。

    程元凤没有答言,又一次揭开程晓脸上的布,看了又看,瞬间便像苍老了数十岁。

    程元凤曾经有过两个儿子,却不幸都早夭了。这程晓虽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自程晓父亲去世之后,程元凤便一直对程晓视若已出,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何能不悲伤?

    “老爷,晓哥儿是为国尽忠了,下辈子投胎,肯定也能落得个好人家。”

    “为国尽忠”,程元凤喃喃自语道:“可是,又有谁知道呢?晓儿临死之时,可还背着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呢!“

    程元凤毕竟是当朝宰相,那天在三元楼发生的事情,那么多人在场,自然逃不过他的耳目。更何况,让程晓去与孙云山私会,本来就是程元凤的安排。

    只是万万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我身为晓儿的叔父,自然是应该帮晓儿洗清身上的冤屈罪名。可我又是大宋的宰相,我不能愧对大宋朝廷,愧对天下黎民百姓。晓儿用自己的生命,为大宋布下了这一颗棋子,我又怎么能去破坏呢?“说到动情之处,程元凤再也忍耐不住,嚎啕大哭。

    “老爷,晓哥儿向来最是孝顺了。不管老爷您怎么做,晓哥儿在天有灵,都会体谅老爷的。“说毕,老管家也放声大哭了起来。

    窗外北风萧萧,如悲如伤,如哭如泣。

第九十三章 初心() 
丁府书房,丁大全整理着自己惜日的文稿。

    丁韦从外面进来,问道:“爹爹找我有什么事呢?“一边说,一边上前,欲帮着丁大全整理。

    “你到那边坐下,这些东西啊,我自己亲手来弄。“说话间,语气微微颤抖,颇有几分凄凉之意。

    丁韦有些惊讶,但他向来对丁大全之命无不遵从,听他如此吩咐,便不再多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默默看着丁大全略显驼背的身影,颤颤巍巍地翻动着书稿。

    丁大全整理得很慢,翻看着书稿的内容,眉头的皱纹似乎又加深了几分,不时喃喃轻语:“老了,真是老了。”,神色间,说不尽的凄凉。

    丁韦坐在一旁,好几次想要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今日的父亲,给他的感觉与往日完全不一样。

    平日里丁韦表面上对丁大全千依百顺,暗地里却将这个老头子诅咒了千遍万遍,只想着有一天,翅膀硬了,便一脚将他踢开,踢死。

    丁韦对自己的父亲没有太多的感情。有的,只是深深的怨恨。在丁韦的记忆中,父亲从来没有抱过自己,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父亲在哪里。

    小时候,家里的兄弟姐妹欺侮他,婢女下人欺侮他,偶尔见一次父亲,也多数是因为要被责骂甚至是毒打!

    还有母亲,母亲还在后院中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若不是郑翠娟的事情造成丁大全与丁寿翁父子反目,丁寿翁远走他乡,丁韦恐怕还是没有机会进入丁大全的法眼之中。

    父子又如何呢?

    侯门深似海,丁大全妻妾成群,子女众多,谁记得他这个小妾生的庶子呢?

    “有朝一日,我会成为丁府的主人,将母亲解救出来,让她安享晚年!”丁韦紧紧地握住了双手,泪珠儿在眼眶中转动着。

    丁大全终于整理完了,转身回头,在太师椅上坐下,叹道:“老了,不服老不行啊!”

    “爹爹身体健壮着呢!定能长命百岁!”丁韦连忙说道。

    无论他对父亲的观感如何,至少,此刻的丁韦,仍然离不开父亲的怀抱。自从丁寿翁出走,丁大全对丁韦另眼相看以后,丁韦在家中的地位,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丁大全摇手道:“你不用奉承我,我知道自己的身体。韦儿,你今年十七了吧?”

    “回爹爹的话,正好十七。过完年,就该十八了。”

    丁大全一脸慈祥地望着丁韦,道:“你年纪也大了,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

    丁韦闻言一惊,这几天,安排着与文天祥智斗的事情,丁韦也明白,父亲还有很多事瞒着自己,正待要慢慢将父亲的秘密摸清,却不想丁大全今日竟主动提起了。

    “派去刺杀丁大全的刺客,是一个蒙古人!”

    丁大全声音不大,落在丁韦的耳中,却如一道惊雷响起。

    “爹爹,我们虽然私下里与蒙古人有一些生意往来,但那也是透过泉州的蒲寿庚转手的。真有什么事情,也与我们无关。再说,中间还隔着一个丁有德。爹爹向来是小心谨慎的,这与蒙古人搅在一起,万一消息走漏,那可不得了啊!“丁韦有些惶恐不安。

    “晚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要不然,你以为那些书信是怎么来的呢?“

    “爹爹是说,用来污陷文天祥的书信,都是蒙古王公写给爹爹你的?“

    “若非如此,你以为它们是从哪里来的呢?“

    丁韦顿时如置冰窖,脸色一片苍白。

    杀人放火,在丁韦看来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但背叛大宋,与蒙古人勾结,这种事,丁韦从来就没有想过。骤然听闻,不禁吓得面无人色。

    “我虽然被蒙古人掌握着把柄,不得不听从他们摆布,但是,我是还有我自己的底线的。“

    “爹爹“,丁韦经历了瞬间的慌乱,害怕,很快就镇静了下来。不就是蒙古人嘛,大宋的江山,能保多久还不一定,说不定哪天,蒙古人就打过来了。

    ”无论爹爹做什么,孩儿都愿誓死追随。“

    “好,好,好“,丁大全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道:”记住,天下无有不可为者,唯有己心不可违!“

    这话说得有点深奥,丁韦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只好点了点头。

    “这些都是我惜年写的日记和文稿,你拿去看看,认真揣摩揣摩,能明白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丁大全望着眼前的文稿,往事如烟,历历在目。

    丁大全出身卑微,小时候,因为家境贫寒,他被卖到城里的大户人家去做小厮。他长得眉清目秀,英俊出众,很快就被主人家的衙内看中,成了专用的嬖僮,专供衙内尽抱背之欢。

    好不容易三年卖身期满,脱离苦海,却又因家贫不得不娶了一个女婢为妻,因为妻子为婢时,曾经给主人侍过寝,如今嫁给了丁大全,便让丁大全受尽了世人奚落。

    嬖僮婢女,天生一对!世人谁能看得起呢?

    贫贱方知世间苦,富贵休谈贞节高。

    作为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命运如此,他又能如何呢?

    但丁大全从来没有向命运屈服过,在做嬖僮的时候,他忍受着巨大的耻辱,仍不忘借此机遇,读书识字。

    在这之后,他凭着自己刻苦学来的本事,在县衙谋了一份差事。

    那时候的丁大全仍是一心一意只想着为老百姓办事,给穷苦人家出头。他力排众议,筹集资金,组织人力,历经千辛万苦,修建了白鹤岭道,给当地百姓带来了诸多便利。

    路修好了,老百姓是方便了,但却激起了地方豪绅的激烈反对,理由竟然是认为这条路破坏了当地的风水,让那些豪绅的子弟考不上进士!

    随后,三十多岁的丁大全便被排挤出县衙,再次承受着生活的折磨,苦苦挣扎。

    即使如此,丁大全还是没有向命运低头认输,四十八岁,他终于考上了进士。

    与那些从小便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富贵子弟相比,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才换得这份进士出身。

    若我出身书香门第,富贵人家,那我也能十八岁中进士,何至于一生为生活苦苦挣扎,到了几近知天命的年龄,才能中一个进士呢?

    只是,四十八岁的丁大全,还是十八岁的丁大全吗?

    曾经天真,曾经幼稚,曾经纯洁,曾经只想“挥洒血和汗,献与天下人“!

    满腔热血,皆已冷却!一生壮志,尽付流水。

    从此只问前程,不管天下!

    天下于我何益,苍生与我何干?

    如今再看从前的日记和文稿,初心今何在?转眼白了头!

    “爹爹,我一定会认真揣摩的。“

    “去吧,爹爹想一个人静一静。“丁大全似乎又苍老了十几岁。

第九十四章 失言() 
风起的时候,世界便会发出一些声音,孤独或者寂寞,繁华或者欢娱,落在风声中,似乎都一样。最终,都会随风声起,随风声落。

    站在小楼上听风声的人,是否也都一样呢?

    每年北风起的时候,林时中都会来到临安。东风起的时候,他便会离开。

    一年复一年,七年光阴,转眼流过。

    站在小楼上,望着银装素裹仍不掩奢华的临安城,红墙白雪,车马人流,一切似乎都未曾变过。

    “林大哥,你明年就不要再过来了吧!”白雪纷飞,白衣胜雪。唐安安的眉眼间弱显憔悴,却仍是不减丝毫妩媚。

    欲将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笑时如山花烂漫,哭时如梨花带雨,平静时若琉璃之水,悲伤似西湖烟雨。

    在林时中的眼中,她便是临安城中最美的风景,她在哪里,天堂便在哪里。

    “那不行,除非你明年嫁人了。”林时中摇了摇头。

    七年前,林时中第一次见到唐安安,从此倾心,从此痴情。

    也从此绝情,绝世间其她所有女子之情。

    林时中从来没有向唐安安要求过什么,只是说他会守护到她嫁人。

    有些事情,本就是不必说的。她若是有意,自然会懂。她若是无意,你说了,那便会让她为难。

    林时中不想让唐安安为难,所以,他不说。

    唐安安轻轻叹息了一声,不再言语。

    这世间,总有一些人,是你注定要辜负的。

    北风依旧萧萧。

    “有人来了。”林时中说完,身影一闪,几个纵跃,消失得无影无踪。

    宋理宗赵昀的身影出现在楼下的小院之中,唐安安连忙下楼迎接。

    “陛下怎么说来就来了,也不差人通知一声,让安安提前梳妆打扮一下。”

    “你不是一直都喜欢”淡扫蛾眉朝至尊“的吗?以你的天生丽质,哪里还需要什么胭脂香粉啊?“

    赵昀在房中暖炉前的长椅躺下,唐安安连忙过去给他轻轻捶背。

    “瞧陛下说的,哪有那回事啊?“唐安安一边捶着赵昀的背,一边说道。

    赵昀扭过头来,盯着唐安安说道:“我看你今日面容憔悴,想是昨夜里没睡好吧?“

    “陛下英明,安安昨夜确实是彻夜未眠。“

    “哦?“赵昀惊讶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竟然彻夜未眠?“

    “昨儿晚上,在安安的院子外面,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安安还救了一个人回来,折腾了一夜。”唐安安也不隐瞒,立即将此事告诉赵昀。

    “你救了什么人?他现在人在哪里?临安府还没有过来处理吗?”赵昀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唐安安道:“我救的人还是朝中的大臣呢,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文天祥。几个月前,他也曾经救过安安一命,如今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他醒来以后,就让人送回府了。临安府想来也应该去处理了吧。”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在临安城中行刺朝廷大臣,简直是无法无天。那个临安知府方凡呢,他是怎么当的差?马上派人让他到这里来见朕,哦,不,到宫中觐见。”

    赵昀出宫时,并不知道临安城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现在听唐安安说起,顿时便有了几分生气,想要让临安知府过来训话,却又不愿将自己与唐安安的关系闹得满朝皆知,有损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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