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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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江山-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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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幸好遇见了明事理的少年郎君,否则今日可免不了一顿是非咯。”

    马绣笑着捡起地上的东西来,正要起身,却听得刘希道了一句话,让他惊愕万分,手中的物件再次撒落。

    “今朝,小娘的腰可酥?”

第十四章 良子,何时还() 
“玉生兄,你是说,刚才那小郎君是女儿家?”

    提上油纸包,越过往来嬉闹的人群,马绣紧随在刘希身后,问着那已经问了十数遍的话。

    似乎对刚才情形还有些惊魂未定,又或许是这时常自诩**倜傥,可压得满园海棠的梨花还是个不谙风月情事的少年郎,否则怎因碰了一小娘的腰肢,就变得如此反常?

    “玉生兄,你我可是自家兄弟,可不能骗绣,先前真的是女孩儿家?怪不得呢,满身的清香气儿,跟那深谷幽兰那般,让人好生的欢喜。”

    说着,马绣还嗅了嗅鼻子,作出迷恋之色,可稍许又是与刘希问道,“可是这也不能表明那人是女孩儿家,玉生兄,你究竟是怎番发现的,与绣说道说道可好?”

    没有理会仍有些不死心的马绣,刘希四处看着,想要寻个客栈来歇息,却突然见得身边的吴双儿停了下来。

    “公子,有汤饼。”

    低低的道了一句,小丫头便不愿再移步上前,大眼中闪过一丝的酸楚之色,“冬至之时,娘亲也会做汤饼给双儿吃。”

    听了这句话,刘希心里暗叹了口气,一旁的马绣则是将油纸包往怀塞了塞,用左手抱住,腾出右手抓住吴双儿的袖口,“双儿妹妹这一说,我也闻到了香味儿,看来这铺子将汤饼做成了一绝来,否则怎会这般的馋人!”

    说话间,便拉着吴双儿往前走了几步,伸长脖子左右看了看,嘴角微微扬起,朝着一巷子里走了出去。

    “深巷藏美味,香出自诱人,玉生兄,你可快些,这等好东西脚慢可就尝不到了!”

    口中笑着囔道,马绣已经与回头顾望的吴双儿进了巷子,落在后面的刘希自是大步追了上去。

    寻着香味儿,三人总算是找到了巷尾一束朦胧的灯火来,雾气弥漫间,一白发黑袍老汉立在锅边,锅中煮着飘散开来的满馅薄皮汤饼。

    见到在水中翻滚的汤饼,吴双儿怔怔的立在那,鸦羽般的长睫毛上似乎挂着几颗晶莹泪珠。

    将手中的油纸包放在不远处的一张简易木桌旁,刘希将睹物思人的小女孩儿拥入怀中,对着欲上前的马绣摇了摇头。

    “老伯,给我们来三碗汤饼。”

    刘希与那老汉道了一句,后者忙熟练的拿起一边蓝白釉彩的碗盛了起来,加了些葱花儿,香味溢出,更加馋人。

    三人坐下,老汉将冒着袅袅热气的碗给端了上来,或许是见到吴双儿美目微红,遂拿下肩头挂着的白汗巾,将粗大的手擦了擦,笑着低声道,“小娘子,你吃了小老儿的汤饼,便将不开心的事情一道被吃了下去,那些难过与悲伤自会消失不见,日后也必定是欢乐无忧。”

    “真的么?”

    不过是随口之言,却不想吴双儿竟很是认真的抬首望来,这让老汉有些始料未及,愣了片刻,被风霜染满皱纹的脸上再次露出祥和的笑意来,“这当然,小老儿的汤饼可都是用山上‘忘忧’泉水烹煮,更是加了百花露,小娘子可以尝上一尝,尝完之后就知小老儿所言无虚。”

    老汉的话刚落下,便听得马绣啧啧称赞的声音,“汤水润而不腻,饼香盈绕舌齿,老伯,你这汤饼可是好吃得紧呐!”

    说话间,又是连吃了数只,见他这欢喜的模样,刘希与吴双儿亦是动了食欲,拿起筷箸,夹了汤饼吃了起来。

    果真,入口嫩滑,香味连绵,是那不可多得的人间美味。

    三人吃着,那老汉便搬了凳子,坐在一边,朝着巷子口望去,浑浊的目光变得深远悠长。

    似乎在守望着什么,也或许是在等着食客。

    带着寒凉的秋风吹来,撩动着木炭下窜起的火苗儿,也吹散那大锅中不断翻腾的汤饼。

    马绣将碗中的最后一滴汤汁给喝完,见刘希与吴双儿正盯着他看,不由得低笑两声,“吃完后倒是觉得有些热乎了。”

    说道,将桌边纸扇摇开,朗声道,“老伯,结账了。”

    “唉……”

    一声叹息幽幽响起,和在渐急的秋风中,很是凄凉,却又转瞬间没了踪影,彷佛是耳边出现了幻听一般。

    刘希回过首,恰好见老汉转过身,眼中满是落寞神色,眼角处更是泛着红色。

    “一共六文钱。”

    “真是便宜。”

    马绣一边从袖口中取出银钱,一边又是对老汉道,“老伯,你这汤饼如此美味,价钱却这般低,岂不是要做那赔本的买卖?”

    老汉将几文钱拿起,随手的丢在铁锅旁的一个木箱子里,收拾着碗筷道,“说实话,小老儿这汤饼每日也不过卖出几碗,再过些时日,到了寒冬之时,更是无人问津了。”

    “那你还怎的做下去?倒不如将铺子移到街边去,买卖自然会好生许多。”

    拾掇着油纸包,马绣随口应了一句,那老汉闻言,擦着桌子的手停了下来,又是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细不可闻,却让刘希觉得其中有着道不尽的哀伤,也有着几多的无奈。

    “小老儿家有一子,自幼便爱吃这汤饼,所以小老儿每每便会煮上一锅等他回来,倘若是饿着他了,我那死去的老伴儿可是要怨恨的慌。”

    “原来是这番,如此说来老伯孩儿可是让人钦羡,咦,这时辰已近子时,怎还不见他来……”

    “今朝,别再说了……”

    察觉到不妥的刘希忙出声打断,可马绣心直嘴快,哪里能止得住他,待后其现异样之处时,话却早已经脱口而出了。

    “十八年前,那不孝子跟着大军去了乌江,便没有再回来。”

    沉默了片刻,老汉端着三只碗往着锅边走去,“时辰晚了,小老儿也收摊了,几位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听得这话,刘希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伤感,望着那还在翻滚的汤饼,不由得想起了老汉开导吴双儿的话来。

    忘忧水,何尝不是让他来忘却忧伤的?

    这汉唐之战,到底离散了多少的妻儿老少?

    滚滚乌江水又埋了多少无边骨?

    抬首望着星垂月盘,刘希不知为何涌出个曾经从未想过的念头来,或许,他应该做些什么,来改变些事。

    只是随即想起叔父刘寒大仇未报,胸口不觉得越发抑郁,回首看了眼那道雾气间佝偻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秋风,移步继续往前走去。

    身后,马绣也全无了嬉笑之色,眉头不自觉的拧在一起,面色沉重,不知在想着何事。

第十五章夜下凉风花娇羞() 
一路走来,未多言,小巷中罕有往来之人,即便到了巷子口,也不曾听到喧嚣热闹之声。

    抬首望去,街边零星的铺子正在收着摊铺,冷瑟的夜风下,裹紧厚布袍子的小贩哈出几口热气,搓了搓冻僵的双手,继而很是麻利的拾掇好物件儿,挑起担子,须臾间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下。

    明日一早还要出摊忙活着生计,想来是赶着回去睡个囫囵觉,日子对他们来说,就是终日的忙忙碌碌,但至少能有个活下去的依仗。

    不知为何,刘希想起了巷子里的黑袍老汉,不免又是一阵黯然伤神。

    “天色已晚,我们寻个就近的客栈,做些歇息。”

    道了一句,刘希又是往前走去,在街道四周寻起可以入宿的客栈酒楼,而他的身后,马绣甩了甩头,这才将脸上的苦闷抛了去,再度嘴角微翘,露出戏谑的笑意。

    秋风起,冷冽刺骨,好在先前与吴双儿买了些厚实的儒袄,小丫头穿了件在身上,小手倒也是暖和的很。

    回首看了眼马绣,面色无常,似乎并无冷冻之感,白衫随风飘飘,若不是手中提着众多的油纸包,刘希相信他肯定会摇起那把塞在腰间的纸扇。

    果然是深藏不露之人。

    否则,怎又会不觉半分的寒意,唯有修行之人,体魄筋骨非比寻常,才可不惧寒暑。

    只是不知道他是何等的修为。

    暗自猜想着,那边,马绣似乎感觉到了刘希在看他,将目光从脚下踢着的石子上移了过来,微微仰起头,摆出个侧脸对风的姿势来,“怎么样,玉生兄,我这个样子是不是更显光彩?”

    风吹过他头上的银束冠,撩动起那青丝长发,半掩着白皙面庞,让人看在眼里,不由得心中暗赞一句,好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可若是眉眼生笑,嘴角含情,那就是渗得慌了。

    不觉冷意的刘希顿时感觉一阵恶寒,那吴双儿更是一个惊怕,往后退了数步,这才稳住身子,“好一个俊俏的小娘子!”

    这话一出口,小丫头便在那吃吃的笑了起来,马绣则是哭天喊地,很是悲烈的在潇潇秋风中说着心里的苦楚。

    对于这性子洒脱的同伴,刘希倒是不觉得吴双儿的话会伤到他,只是如此这般的孤苦狼嚎,免不起会惊醒已经入了眠的人,若是冲出来,给他一顿猛揍,自己是不是要出手相助?

    这好像也是个问题。

    想到这,刘希加快了步子,拉着吴双儿匆匆往前走去,留下身后马绣独自一人在那捶胸顿足的哭诉着。

    “哎,我可是被伤害的人,我还没道完苦楚呢,你们怎就这样走了,真是不够朋友啊!”

    正以一个自以为很有风度的姿势抬起头来,轻声道一句‘大人不记小人过’之类的话来显示他的风轻云淡时,马绣才发现刘希与吴双儿已经到了十数丈之外了,当即一跺脚,也顾不得还在伤心之中,大步追了上前。

    “玉生兄,双儿妹妹,你二人可真让人恼得紧啊!”

    将怀中因跑动而要洒落的油纸包搂紧,马绣瞪着双眼,佯装怒气的说着,话语间却仍带着改不了的轻佻与戏谑之色。

    “今朝兄,这可怨不得我与双儿,你先前那模样可堪比不胜凉风的娇羞花儿,我们若是不走,被采花贼伤了可怎番是好?”

    刘希也不是死板之人,见马绣如此的耍宝,遂打趣了起来,身边的吴双儿又是咯咯的笑了出来。

    清脆甜糯的笑声犹如银铃一般,在寂静的街道中散了开来,摇曳在无边的秋风里。

    见吴双儿笑得这般开心,马绣对刘希斜斜眉头,正欲说着话来,却闻尖叫声传来。

    “救命啊!”

    似乎是女子的声音。

    寻声望去,却见不远处几道身影跌跌撞撞的跑来,为首之人恰是先前夜市所见的月白袍的少年郎。

    依旧牵着紫衫孩童,他先前所带的锦冠已不知去了何处,乌发散乱,这时马绣才发现对方也是个女儿身。

    一旁,是那与马绣撞了个满怀的青衣小娘,或许是太过惊慌,一声低呼,跌落在地,绾着发髻的玉簪落了下来。

    青丝似波而落,半染月华,遮着她那满是惧怕的俏丽脸庞。

    见到这情形,马绣张着的嘴半晌才合了起来,“我见犹怜,玉生兄,绣现在明白你所说的不胜凉风的娇羞是何种风情了。”

    说话间,那月白袍的小娘子欲转身搀扶起青衣小娘,而不远处,数道黑色身影似幽灵般从黑暗中闪了出来,手中的长剑泛着夺人心神的寒光,清冷的月色下,甚至可以看见剑身上还未拭去的鲜红在片片滴落。

    好重的杀气。

    刘希心神一凛,将吴双儿护在了身后,眼前的这些人从气息判断来看,不过是御气境界,对他来说,举手投足之间便能轻易解决。

    可是如此多的御气境界也非常人所能调遣,而两个小娘子衣着光鲜,这其后或许有着解不开的恩怨纠葛,刘希可不能掺和其中。

    正当他打定主意时,身边的马绣却中气十足的喊出声来,“光天化日之下,尔等怎敢持剑杀人,难道就没有王法了么!”

    说罢,将怀中油纸包丢到一边,拿起腰间纸扇摇上一摇时,这才察觉出刚才话中的不妥之处,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两声,“虽然现在是夜间,但也不能胡乱草菅人命,难不成你们都当世上没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士了么!”

    说着,哗的一声收了纸扇,脚在地上点过,身子如轻燕般冲了出去,与那黑衣人杀成了一团。

    “公子,不要去帮他么?”

    吴双儿晃了晃刘希的手,低声问了一句,显然,话中有着担忧。

    将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给抓紧,刘希双眼盯着在黑衣人中游刃有余的马绣,“这番看来,怕是用不上我的。”

    能力敌数名御气高手,并占据上风,这马绣至少是化气的高手。

    “以后别再做坏事了,有闲暇多回去陪陪爹娘,当那孝子,被乡里称赞,不是好得很?”

    “你也是,五大三粗,做个正经行当岂不容易,为何要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看你这模样,也不是丑陋,为何要遮着面做杀人的勾当?早些回去,与那家中可人儿一道暖床,不是羡煞旁人?”

    ……

    这家伙哪里是在生死相搏,竟然一边击退进攻的黑衣人,一边说教起来,恍若学堂的夫子在数落着心性顽劣的孩童那般,倒是让吴双儿看得乐了,也让他身后忍痛起身的青衣小娘轻笑了起来。

    明媚皓齿,笑带春风,似乎在那一瞬间将凄凄夜色给点亮了开来。

    这一幕恰好被转首的马绣看到了眼中,当即身形一滞,再回过神来,却见一柄长剑朝他面门飞扑而来。

    却是先前被马绣打翻在地的黑衣人所掷。

    长剑破开漫天秋寒,带着铮铮呼啸之声,似那落月追风,眨眼睛便到了马绣的面门前。

    此刻,他哪里还有嬉笑之色,大惊之下,知晓来不及躲闪,竟将白纸扇挡在了脸前。

    “你不觉得这样做会可惜了扇子么?”

    温和的话语响起,马绣睁开眼,见刘希已经到了他的身旁,手指修长,夹着那寒光冷冽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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