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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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江山-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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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蹲在一旁的小武抬首看了看不出声的刘希,又是望了望不远处靠在木柱上的大武,张了张口,却又是将话给咽了下去,低下头,继续用手拨弄着脚下砖石杂草。

    “公子,让属下出去找上一找,或许能有所发现。”

    良久,渠浪低声道了一句,张小泉突然不见,自然是出了事。

    而他当初发誓听命于刘希,便是要替刘希分忧艰难,眼下出现这等事情,渠浪不免的心中责怪自己,遂有些亟不可待,想要出去将张小泉救回来。

    “若是今朝都打探不出下落,你即便出去也是无济于事。”

    闻言,渠浪只得愤恨的握紧拳头,随即又是放了下来,确实是这番,马绣的神通广大他是见识过的,倘若马绣都找不出张小泉在何处,多一个他去寻找又有何用?

    小院中,再度变得安静开来,晚风卷着夜色习习而来,身后屋中灯火跳动,木门几度被打开,那是张胡氏探出身子,查看一直念挂的张小泉是否归来。

    每每看到那张胡氏略显担忧的眼神,刘希不由得在心中暗自默念着,一定不能出事,否则,他该以何种面目来与这孤苦了半辈子的妇人说道?

    “吱呀……”

    院门被推开了,一道身影走了进来,正抬头望着繁星黯淡的苍穹的刘希猛地窜上前,“今朝,可有消息?”

    脸色有些潮红,气息微乱的马绣深吸了两口气,这才点首道,“找到了,小泉是被人给抓走了,只是对方何等身份还不清楚。”

    “如今在何处?”

    刘希的声音有些冰冷,让马绣只觉得寒气迎面扑来,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在城西‘庸先巷’,玉生你这是……”

    “月黑风高,当真是个好日子。”

    说罢,刘希便往外走去,大小武与渠浪当即紧随其后,马绣抬首望了望头顶,先前还有着光亮的天幕不知何时变得漆黑一片,层层乌云遮蔽着星月,半点晦涩的光晕都瞧不见。

    “月黑风高……”

    口中低声念叨着一遍,马绣有些复杂的看着刘希离去的方向,又是轻声道了一句,“果然是杀人的好时机……”

    声音随着夜风飘散渐不可闻,马绣亦是追着刘希而去,隐没在了黑夜之间。

    不多时,巷口客栈的小厮手中抓着碎银,点头哈腰的与身前一辆马车说着笑脸话,坐在车辕上的渠浪未作理会,径直的抽了两鞭,这些日子吃饱喝足被养出膘的黑马吃痛的嘶叫一声,快速狂奔起来。

    无边而落的夜色下,马蹄声清脆,飞驰而去。

    嘉陵城西,这等时候,大抵是万家灯火俱灭,周遭安静的异常,晚风轻柔和煦,带着春暖花开独有的清新芬芳,又时不时夹杂着春虫不甘寂寞的低鸣声。

    “你这孬货,到底说不说,这满堂春是怎么来的!”

    一条深不见底的小巷内,为数不多的火把在黑夜中颇为显眼,院子中,满脸凶恶之相的郭二双手将张小泉给提在半空,恶狠狠的问着。

    “呵呵……”

    身上袍子褴褛不堪的张小泉口中含血得笑着,稍后双目怒睁,一口血吐在那郭二的脸上,“你这泼皮休想从小爷口中得出半个字来!”

    “娘得,活得不耐烦了!”

    盛怒之下,郭二将张小泉摔在了地上,继而冲上前,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我郭家二爷问你话,竟然还不开口,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今日便让你好好瞧一瞧二爷的厉害!”

    “呵呵,就这点本事,难不成是给小爷挠痒?”

    蜷缩着身子,张小泉大笑着,口中吐出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郭二听后,顿时更加恼怒,正想着继续殴打时,一边走出道膀肿的身影。

    “这张嘴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硬,只是不知道你这贱骨头能撑得住多久……”

    来人圆胖的脸上满是冷笑,手中把玩着一玉牌,却是张小泉同父异母的胞弟,张林木。

    身上仍是穿着光鲜的丝绸长衫,见张小泉狼狈不堪的模样,很是开心的笑了,仿若这些天郁结在心头的怨恨都消散了,这才是他应该的生活,被自己打骂,受人凌辱。

    “一边去,让我给你露两手。”

    张林木看都不看郭二一眼,这让后者大为恼火,当年他出来混的时候,这胖娃子还穿着开裆裤,如今敢对他郭家二爷这般的无礼!

    那日他在蹲点,观察醉游仙的情形时遇上了张林木,因眼馋银子,才一拍即合,也多方忍让。

    可现在竟然如此得寸进尺,眼中毫无郭二爷的存在,这让郭二很是不悦,不过想着张林木结识屋中的孙衙内,还有那未到手的白花花银子,他只得将怒气给忍了下去,退到一边,并恶狠狠的瞪了眼在地上缩着身子冷笑的张小泉。

    “你我兄弟一场,我也不愿意手足相残,只要你说出酒水的酿造之法以及身后谁人主使,不但饶你一条性命,日后还与你一起享用那数之不尽的银钱如何?”

    “呸!”

    张小泉又是吐出一口鲜血来,或许是牵动了伤口,眉头紧蹙,身子弓着,剧烈的咳嗽起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

    张林木吐了口吐沫,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鲜血,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在指尖拨弄着,冷笑一声,稍后便扎进了张小泉的大腿上。

    看着那不断涌出的鲜血,与那未咬牙未出声但是满脸冷汗的脸庞,本是心中有些慌乱的张林木却越发的兴奋了,将匕首在肉中转了个圈,“你到底说不说!”

    “张林木……要不……要不你……就杀了我……否则……否则一个字也别想知道!”

    钻心的疼痛之下,张小泉每说一个字,都觉得异常吃力,不过在这厌恶多年的人面前,他是永远都不会示弱,活,就要活得个腰板挺直,即便死了,也比眼前这只知酒肉女色的臭皮囊强上百倍。

    “桀桀……既然如此,那便让小爷好好陪你玩玩。”

    想来是过于兴奋,张林木脸上满是潮红,笑声也有些尖锐刺耳,拔起匕首,一抹鲜血随之飘洒了开来。

    “哎呀,吓死奴家了,你们能不能斯文点!”

    身后的木门打开,一浓妆女子走了出来,身上裹着单薄的**,雪白的长腿白晃晃的抓人眼球,更为重要的是胸口一团似乎要挤了出来,使得张林木手中匕首差点没拿稳跌落在地。

    “孙公子说了,让你们手脚麻利点。”

    说罢,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张小泉,满眼厌恶的进了屋子,稍后,又是一阵淫-乱的**传来。

    “真够骚的,这语晴不愧是满红楼的红牌娘们,等小爷有钱了,也……”

    狠狠的吞了口水,张林木望了眼身边的郭二,见他也是魂不守舍的模样,当即鄙夷的笑了笑,随即用脚踩住张小泉的胳膊,再次将滴血的匕首举起,“这些都是你自找的,别怪我不顾兄弟情面!”

    匕首带着猎猎呼啸的风声,竟是朝着张小泉左手砍去。

    这全力一击之下,定然是难保左掌,咬着牙,张小泉慢慢的将眼闭上,看不见,心里会少些疼痛。

    一边,郭二也扭过了头去,虽然他这些年做着地痞**的事,但真正见血却是少之又少,眼下这张林木外面敦厚老实,却着实的心狠手辣,让他在心中暗自生出了提防之意。

    “啊!”

    一声惨叫传来,似乎并不是张小泉的声音,郭二忙回过头,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一只拳头砸了过来,随即身子如同断了线纸鸢,飞到数丈之外,痉挛数下,却再也起不来了。

    愤怒之下,刘希倒是没有手下留情,一拳击毙郭二后,望向在地上爬着的张林木,先前那一脚是渠浪所踢,因而未能取他性命,而后者此刻也是吓破了胆子,察觉到无处可躲,则是语无伦次的挥着沾满鲜血的手,“不要杀我,一切都是屋内的孙杨主使的,他爹是嘉陵城京兆尹,你们可要想清楚……”

    没给他往下说得机会,刘希一脚踢起身边那染着鲜血的匕首,直直的插进了他的胸口。

    而这时,屋内也是惊叫声一片,那纵欲过度的孙衙内被小武甩在地上,竟是硬生生的给摔死了,衣裳还未裹好的满红楼头牌已经吓傻了,双腿发软,粉嫩的屁股腚子坐在了青砖上,抱着头,口中不断念叨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算了,不过是个娼妓,便留她一条性命。”

    刘希对拔出长剑的渠浪摇了摇头,走上前,满身鲜血的张小泉抱起,“让你受苦了,我们回家去,你娘在等着。”

    口中吐着血沫,张小泉挤出个笑脸来,“又劳烦公子了。”

    几道身影消失不见,院子内的火把仍在跳跃着,几具尸体便那样躺着,那瑟瑟发抖的**回过了神,光着脚丫衣不遮体的跑了出去,口中撕心裂肺的喊着,“杀人了,杀人了!”

第六十四章 杀人后风波起() 
寂静的街道上,马车走得很缓,驾车的渠浪双手直直的伸着,紧紧抓住缰绳,生怕那黑马会突然甩开了蹄子急行,又或是怕碰到砖石碎块,颠簸了马车。

    车内,刘希正给昏死过去的张小泉疗伤,虽然他不懂草药针灸之术,但至少‘辅行诀’修炼到了大成的境界,推穴走位,顺气培元之类的东西还是知晓些。

    所幸张小泉受的都是皮外伤,并未伤及到内脏肝脾,经刘希一阵医治后,悠悠的睁开双眼。见到刘希,他惨白无血色的脸上生出了歉意之色,“公子,小泉什么都没有说出去。”

    笑着轻轻移了移张小泉的身子,让他舒服的靠在车厢上,刘希柔声道,“我知道,小泉,你好好歇息,等稍后回去,我们再与你娘亲祝寿。”

    听到刘希提及张胡氏,张小泉眼中闪过一丝的欢喜之色,不过稍后又是晦暗了下去,在那马绣的追问下,好一会才吞吞吐吐的道,“夜已深,申老头家的玉器铺子定时打烊了,小泉取不到定好的玉镯子了。”

    说完,望向刘希,张小泉又很是紧张的解释道,“公子,这十两银子是小泉预支了公子前些日子留下的三千两中的,还望公子勿怪……”

    声音有些低,低着首,恍若做错事了的小童,在等着受罚一般,满是局促不安,也不敢再看刘希一眼。

    玉镯子,这让刘希等人想起了与张小泉初次见面时的情形,那时候,他还是受人欺辱的旁支,穷困潦倒,却依旧省吃俭用为张胡氏买了个银镯。

    或许这就是少年郎的心结,在很多无人寂静的深夜,暗自下定决心,要为至亲至爱之人买上可以炫耀风光之物。

    望着大为慌张的张小泉,刘希又是笑了笑,“这等事又怎会怪你,倒是我疏忽了,当初只说了分你两成红利,却没有说月钱之事。如今醉游仙上下的事情都由小泉你打点,功劳与苦劳都是不可埋没,不如给你一个月百两纹银,待到年底分那两成利钱如何?”

    “公子……”

    张小泉大惊的要说着推辞之言,一边的马绣则是摇开纸扇话中带着酸味的道,“小泉,我要是你决计想都不想的将这手下,玉生的银子赚的轻松,不拿,白不拿,诸位说是不是?”

    听马绣这一说,刘希当即是要反驳,可是再一想,确实如他所说,他对联不过是写了几个字,酿酒也是全权交给张小泉负责,似乎银子来得真的很轻松,至少由先前的揭不开锅变得殷实富足。

    当然,不算吴双儿那小丫头在床下藏着的数箱银子。

    只是看着马绣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刘希不由得瞪了他一眼,“这等风凉话当真让人恼,什么叫做银子赚的轻松,那也是我的辛苦钱,虽然有些多……”

    说着,声音小了下来,理直气壮亦变成了底气不足的样子,当即惹得车中众人放声而笑。

    在众人开怀大笑时,刘希隔着车帘又是道,“既然小泉的镯子已经定下了,那自然是要取回来,即便是没人,也会有法子的,绕道去玉器铺子。”

    车辕上驾车的渠浪自是听得个清楚,知晓张小泉无事当即一甩皮鞭,骏马飞奔而驰。

    “说,到底是谁杀了杨儿!”

    先前的院子,火把仍在夜风中跳跃着,数十个差役将小院围得个水泄不通,一紫衣身形魁梧的老者立在院子里,拳头青筋暴起,颌下本是好生梳理的青须抖动着,双目中尽是寒光,脸色阴沉的吓人。

    这模样让身后那一身皂衣满脸横肉的汉子大为胆寒,他张勇跟着这京兆尹孙大人多年,如此情形倒是极为少见,想着上次脸色未显怒气却背过身就将那不开眼的西域商人给整的家破人亡,今日竟然有人将大人最为疼爱的公子给杀了,看来嘉陵城中又是一番腥风血雨了,念及此处,即便他刀起刀落杀人无数也是惧怕不已。

    毕竟,他是莽夫,不藏头缩尾,行为处事便是直率的紧,横竖都是一刀,比不了这绵里含针笑脸杀人与背后的手段。

    暗自哆嗦了几下,张勇咽了咽口水,老来丧子,大人怕是到了暴怒之时,不能这样闷不做声着,否则定会遭来无端的牵连。想到此处,张勇怯怯的走上前,低声问道,“大人,那满红楼的贱娘们在……”

    “还愣着做什么,将她带来!”

    说话寒瑟如冰,张勇不由得一哆嗦,忙往外走去,不多时,几个差役架着那仍是衣衫不整面容惊慌的满红楼头牌走了进来,手一松,后者当即跌坐在地,顿时露出翘臀处的一大片雪白。

    只是这等时刻,谁又有心情来欣赏这美不可言之景?

    “说,何人胆大包天对孙公子下了毒手?”

    张勇提了口中气,似乎要比以往更有气势,瞥了眼那娼妓,厉声问了一句,可是后者哪里朝他看去,只是抱着头低声念叨着“杀人了……杀人了……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的话。

    有些恼怒,张勇抓着娼妓的胳膊,声音提高了几分,“说,到底是谁!”

    “不要杀我……不关我事,是他们打醉游仙的主意……”

    醉游仙,好像是那最近很火的酒家,听得这话,那张勇像是有了极大的发现,正欲起身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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