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轩又接着说道:“如果报仇之后,圣上因为你们在战争中的功业分封你们为公侯伯爵,成为一乡一县甚至一府之内的土皇帝。你们过去所遭受的那些经历就彻底远去了?然后你们就可以重新成为类似那些人一样的人,鱼肉乡里,把过去丢失的面子全都找回来。过去那些人是如何行事的,然后你们照葫芦画瓢?”
“教导员。。。不是的。。。”不知怎的,听到这样的话之后,不少人都莫名其妙的有些羞愧,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人感觉自己在心中是那样认为。然而却没有多少人能百分之百的肯定这绝对不会成为事实。
萧轩在沉默片刻后接着似有些郑重的说道:“如果你们打算如此,我完全不会反对,而且推荐志向如此的人去教导旅或者近卫营勇卫营那里,直接从战场风险比较小的营以上军官做起。天下重光之后,圣上的期望不仅仅是中原这十三省的地盘,还有真正意义上的普天之下几万万人丁,几十万万亩土地多封若干个土皇帝完全不是太大问题。你们当中年纪还不算大的人如果不当鲐背之年以上的老寿星,估摸着天下为公世界大同也不会在你们有生之年到来,怎么样,想不想去?想去的报名,留在志愿营,实话告诉你们:那可真不是个好去处,你们当中很可能因为要做为表率,十有八九会战死战场,剩下的一两成也未必能够拥有当土皇帝的前景。。。”
“教导员。。。我们知道错了。。。”几名之前似乎苦大仇深的少年战士也说道。
“你们或许不完全知道,不完全知道世界大同,天下为公这八个字是有多么的艰巨,会遇到多少反复和困难,又需要多漫长的时间。我可以直言不讳的说:你们当中那些大叔年纪的战士,就算活到耄耋之年,十有八九也不见到理想社会的到来,这是乐观的估计。你们当中十三岁的人成为百岁老寿星都不会见到世界大同天下为公的到来那都毫不奇怪。大同世界的实现靠的是科学、是务实,甚至是不少时候的利用与妥协,乃至事实求是。而不是仅仅只凭借利害带来的冲动就能实现的。。。”
因为早就有所准备,所以虽然话讲了很多,萧轩却开始渐入佳境起来。同志愿营第一连的战友们的交流早已没有了最初的懵懂之感。似乎自己根本不是所谓的崇祯皇帝,而是后世近代革命军队中真的一名主力部队下派下来的教导员。
为了让整个连队的气氛不至于在日常的训练中和政治教育中显得过于压抑,更为了缓解临战的时候即便是最勇敢的战士也不可避免遇到的一些紧张性胜利反应。萧轩也不再藏私,积极向上一些的革命年代军歌也就在这个时候开始从志愿营第一连中传扬开来。队伍的训练,也从一开始的武器基本操作训练,进入到了实战战术演练与合同训练的阶段。
其中并没有太多苏式韵味,却朗朗上口,气氛却还算积极的《战斗进行曲》也就是那老影片战火中的青春。
“。。。我擦好了燧发枪,我子弹上了膛,我背上了弹药葫,我勇敢向前方;我挎上了手榴弹,要消灭那恶人帮,我刺刀拔出了鞘刀刃闪闪亮,把圣主君上的话,要牢记在心上,我不忘血泪仇,怒火满胸膛,我奋勇又当先,对准那恶人帮,我一步冲上前,叫他把刺刀尝,别看他人数多,正义在我方,我撂倒一个俘虏一个撂倒一个俘虏一个,缴获几门西洋炮。。。”
火热的训练与学习,乃至嘹亮的歌声在崇祯二年秋季来临的时候,让一开始充满趁机与压抑的志愿营第一连似乎彻底变得有些不同了。仇恨似乎仅仅是升华的第一步,却终究不是革命化军队的全部燃烧的动力。
当然,或许是萧轩做为一个民兵队精锐步兵连这样一个中队级主官太久的缘故,不仅仅是田秀英、王承恩等信邸旧人乃至孙应元、周遇吉等人感觉到了不安。就是以前的亲卫营中不少人也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危机。不知道这重新另起炉灶的新型连队会不会抢了一些人的饭碗。当然更多的人感觉到的危机是,不知道这样一个总共不过一百三四十号人组成的队伍究竟能够在迫在眉睫的危机面前起到多大的作用。
第205章 再战准备()
秋收的时候渐渐的到来了。崇祯二年旧历九月下旬,在经过了接近三个月的修整之后,孙承宗乃至袁可立等人说率领的城外明军重新从各处征兵补充的队伍在新式的练兵法与严酷的压力之下很短时间内就做到了内部起码的熟悉与磨合,并且重新熟悉了号令。在主要使用火器和基本近战兵器的情况下,勉强的算是弥补了旧历六月下旬到七月初消耗中所遭受的巨大损失。同时随着朱燮元等人所率领的残余部队的加入,不仅仅是普通的军兵,之前损失的不少精锐也得到了补充。
更主要的是,火药和弹药方面通过几个月的筹备不仅补充了之前的损失,底子很大程度上还比关宁军刚刚入关的时候更为雄厚了不少。再加上得知满洲军主力展开西征,不少蒙古仆从也抽调主力西去之后,不论是山陕方向加上关宁方向的留守力量总共降低到理论编制都不过七八万人,其中辽东军仅有历史上一六四四年的兵力都有所不如的两三万人。
这样一来,京城之外的明军兵力骤然增加到了二十七万人之多,如果连同一些做为炮灰力量的后备仆从,则多达三十万之中。让一向保守的孙承宗也多少有些信心的是:虽然守军的内墙工事已经变成了如同堤坝一般的土坡,可是城外的明军也动员规模不小的人力在连绵五六十里的城外一里以外的距离上修建了完善的防御筑垒工事。这一方面让守军的突围变得更为困难,也在很大程度上让城外的明军可以集中起更多的精锐主力在重点方向上展开攻击。
当然,孙承宗想起自从天启七年以来那位军中天子层出不穷的各种手段,其实还是没有在秋季准备展开的进攻高潮中彻底击破城防的把握。在进攻的预期中,如果能够占领内城一部分地区,打破守军外围防护就已经算是相当不做的了。之所以要在入冬之前再一次展开倾尽全力的进攻,当然是因为根据在辽东不少地方的作战经验。如果到了隆冬结冰的时界,守军只要在那土坡上泼水变成冻土,并让整个城头通过泼水的方法结成光环的冰块,那进攻毫无疑问就会面临更大的阻力。如果这一个冬天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等到第二年春天,这云集起来的二十七万正规军乃至十万辅兵民夫毫无疑问会因为财力和粮食的问题而出现大的问题。
打算看热闹玩三国演义的南京桂王方面毫无疑问在开春之后是不会继续支持北方军队继续进攻京城的,让北方陷入相互牵制的割据之中很显然才符合江南不少人的利益。
因此对于这一次进攻,孙承宗当然做了十足的准备。在临时的军议中,也最终确定下了攻城的方案。第一步,当然是依托兵力上的优势在整个城头各个方向上都与守军展开试探性的交锋,只有全力进攻才能真正意义上的试探出守军的虚实。之后在早已部署好了角度和位置的红夷大炮炮群,乃至其他至少一千二百门大小将军炮的掩护下,主攻部队将首先从双方相互堆土形成的安定门和东直门之间的东北焦高地展开炮击、爆破、强攻结合的正面进攻,力争吸引到整个城内的主要力量。
当然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如果正面强攻遇到问题,守军将展开最后的撒手锏:用两辆巨型爆破车掩盖在十五辆刚刚打造好的巨型配重投石机之间展开抵近城墙的进攻,借助举行配重投石机的夜战进攻掩护,把真正的爆破车逼近到城墙附近展开爆破。通过配重投石机那样的杠杆原理反向操作,将至少共计三万斤西洋黑火药炸雷集中在一起展开引爆,按照之前在通州以南的一次爆破测试估算。三万斤左右的像样黑火药,足够直接炸开一个至少四五十米宽度的缺口。如果再结合其他一些人力快速爆破手段,把这个缺口扩大到六七十米左右的正面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巨大的爆炸声带来的震动毫无疑问会让方圆百步之内的守军暂时丧失战斗力,更大范围内的守军还会受到从天空中飞落下来的土石的波及,不论怎样看,就算守军对这样的爆破攻击行动有所准备,只要掩护火力和爆破攻击行动得当,这样的行动也有很大可能取得成功。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很多预备的攻城手段做好了准备,这才让孙承宗有了在秋季的攻势中取得突破的把握。
这一次,在之前的作战中并未收到太大损失的曹文诏、贺人龙所部在众人的压力下不得不做为进攻的先锋做好了拼消耗的准备。这也让二人一开始的时候感觉到来自下层的不少压力和不满。如果不是遭受过惨重损失的山东河南等地不少豪强们在压力之下还算慷慨的付出了不少财力用于安顿军心,这一次进攻首先在士气和组织上就会遇到不少问题。
就这样,伴随着京城东北方向上传来的隆隆炮声,守军似乎蓄谋已久的进攻准备再一次开始了。这一次,因为东北角方向上交战的双方已经形成了一个连绵二百步、高约十丈上下相互推土形成的小小土山,因此火炮发射出来的夜不再是全装药的实弹,而是采取四分之一甚至更少装药标准之下以抛射实弹的方法所展开的连绵不断的持续炮击。
负责指挥守城作战的田秀英与周遇吉等人当然清楚,当这样的炮击持续了两个时辰以上的时候,对手的准备当然不会白费,必然酝酿者一次蓄谋已久的攻击行动。好在这几个月的时间以来,守军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任何准备。至少不会如同过去一样仅仅在对方的试探性进攻之下就陡然变得险象环生了。只是包括萧轩在内的很多人也都大致预料到守军的进攻,不会只有强攻那样简单,在启发之下应该也有一些或许预料不到的创新。
第206章 不惜成本()
足足投入东北方向上的三十门红夷大炮及包括至少搭好了仰角的二百多门大将军炮在从九月二十八日清晨到黄昏整整五六个时辰的时间里展开了二百多轮连绵不断的开火,发射了六千多发十余斤的重弹,还有四五万发七八斤重弹。整个城东北方向上百步宽度乃至百步纵深之内的不少土木工事在这样打击之下都遭受到了破坏。与此同时,接连不断展开猛烈开火的那些二将军或者三将军炮发射的各种霰弹虽然对于披甲持盾的重步兵在白天的时候形不成什么威胁,可接连不断的开火却至少在白天的时候在很大程度上干扰了工事的修复作业。看
在这样前所未有炮火准备之下,负责这一带防御的黄得功乃至教导旅的周大勇等将领也只能选择在更为纵深的方向上准备好防线,同时准备好其他的手段,并在敌军很可能的夜间攻势中给予对手迎头痛击。
就这样,当九月二十八日的太阳刚刚落山,夜幕刚刚开始降临下来的时候,无数百虎齐奔箭的攒射之下很明显的指引了进攻的方向。顺着暂时还算有利的风向,借助着滚滚浓烟的掩护。抬着厚重盾牌组成严密盾阵的曹文诏手下的先锋营展开了第一轮进攻。
吸取了之前用持盾并且披甲的重步兵攻坚的一些教训,这一次进攻的明军可不打算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成为“运输大队长”的代价给城内的守军送铠甲了。厚重的盾牌再加上寻常皮甲之类的防护,在很多时候效果似乎也未必很差。尤其是这种以盾阵展开进攻的时候。
同时,至少左右两个正兵营六千人左右的队伍没有在一窝蜂的准备进攻,而是分成了正面百余步,纵深一里有余,在古时候看来十分松散的队形,而在战术细节上,却是一个个五十人左右的集团组成的龟甲阵。这也是几个月前乃至这几个月以来的一系列交锋带给城外明军的经验教训。在双方都有强有力而且盾甲难防的爆破攻击手段和炮火的情况下,一方面要尽可能的分散总兵力并且逐次投入,而在另一方面为了形成足够的防护也要在进攻的时候形成几十人规模的龟甲阵,避免从轻小霰弹到敌军反击的肉搏火力各种可能的威胁。
当然这种龟甲阵在真正有威力的炮群炮击的情况下是脆弱的,可是曹文诏等人凭借自己了解到的一些情况相信,并没有多少火药火器来源的城内守军应该无法组织的起同进攻的一方可以相提并论的炮火。
正如预料的那样,进攻的明军队伍在刚刚临近双方在过去的几个月内垒起来的土坡高地的时候就遭遇到了至少千人以上,也很有可能达到两三千规模的三两弹铳炮火力接连不断的猛烈开火,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有数千三两重弹接连不断的落下来。然而抛射过来的三两重弹似乎因为与方阵中的军兵顶着的包铁盾牌有一定角度的缘故大多没有形成破防威胁,只是当整个队伍开始面临直射火力打击,并进入到那些铳炮火力范围内之后,在硝烟中的前进似乎才变得困难了一些。进攻的明军吸取之前的教训没有在这个时候一拥而上,而是低下身子,将将厚重的盾牌背在身上不断的爬行者向前艰难的前进。虽然前进很困难,可是见到守军猛烈的铳炮火力似乎没有带来太大的威胁。队伍内也没有人发出遭遇重创时的惨叫声,还是在这样早已准备好的夜袭中保持了还能够维持整个队伍稳步向前的士气。
忽然间,猛烈的爆炸声突然从估摸一里以外的距离上响了起来。有过之前经验的明军知道,那是守军在这个方向上早就准备好的爆破攻击展开了。而且落下的必然是以斤计而非以两计的重弹。除了极少数敢死队精锐没有在这个时候动摇之外,很多明军在听到这样令人胆寒的爆炸声的时候都开始纷纷抛弃那厚重的盾牌以最快的速度向后溃逃起来。
曹文诏没有下令督战,因为之前的交战经验表明,在新的城防战体系下,不是单纯的拼人命拼消耗就能够取得胜利的。
如预期的那样,至少两万枚两三斤重的石块如同冰雹一般砸了下来,夜幕之间下的整个小土坡和高地之上一时之间飞石滚滚,从溃逃中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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