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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天寿此时多少神色也有些忧郁，只不过在思考了一番之后还是觉得这位新皇从选兵到练兵虽然并不是完全按照多数兵书上的节奏来，常见的军法似乎也多少有些不同，可应该还是行的通的。至少从新皇懂得拉拢营中一批比较听话的人做骨干并且与一般的士兵区别对待来看，不像是个门外汉。
此时宫廷中的局面和力量对比，是庞天寿所负责的龙骧四卫和勇士营与魏忠贤亲自在宫内掌控的内廷军遥相对立。四卫和勇士营胜在武器精良、只不过不仅人数上相比内廷军处于劣势，其中还有不少几乎完全不知道有多少战斗力的皇亲国戚夹杂其中，要这些人去在进攻任务中拼命那完全没有多少把握。
当然，这不是说魏忠贤的内廷军就是一支堪战劲旅。要让那些拥有不少地位的宫中大大小小掌权者在皇宫中的环境里变得令行禁止敢打敢拼英勇无畏，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皇宫内外的两支各有特色的垃圾军队比烂，通常来说防守的那方至少稍微有一点儿保卫自己利益、依托高墙作战的战斗力，而进攻的那放就完全失去作战动力了。这很大程度上也是魏忠贤不敢在皇宫内外彻底摊牌的原因之一。
“咱家觉得圣上的这些套路虽然不是按照大多数兵书上的路子来，但也应该还可以。只要几个月内能够让这些孩子们听话、敢耗，有最起码的临战本事，那么用精良的火器与装备武装起来，就算不能奠定大局，也能赢得防患以未然的能力和时机。。。”
听到庞天寿这样的话，王承恩有些忧虑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只是想起了什么之后叮嘱道：“既然如此，那也只能在这条谋权新路上试试看了，只是接下来的几个月尤为关键。如果那魏阉请皇上独自进宫，可千万不要准许。咱家怀疑自从圣上离开内廷，乾清宫很可能已经不在掌控之中了。。。”
第13章 火器测试（）
天色再一次临近亮起来的时候，经过了一个白天的队列训练又站了一整夜的军姿的少年们似乎到了某种极限，开始有人在摔倒之后双腿连同腰部麻木的很难一时回归队列了。正在临时军官士官队正打算按照萧轩的要求以军棍处置的时候。
萧轩却人们意料的说道：“应该差不多了，这一次就算了。不过我担心你们回到军帐就会又开始放羊和牢骚，因此因为你们昨天对于队列训练的质疑与闲话早饭也省了。现在给你们一个时辰就地休息时间。一个时辰以后，接着队列训练，直到各种真假口令各种转圈和对齐没有问题再说！你们要记住，我没有让你们说话，你们私自闲话，就是这种结果！”
此时的少年们虽然听到这些不好的消息再一次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可在第一次熬夜加上一昼夜的劳累之下还是再也坚持不住的倒在地上躺了下来，几乎在片刻之间绝大多数人就都进入了梦乡。
就在此时，萧轩身边的几名亲随还有御马监请来的十来名打杂的工匠经过自前一天白天以来的不少忙碌也在校场上的一侧搭好了二十来对如同双杠一般的木架子。这些木架子上还用风筝线吊着不少称好了重量的有大有小的木块。除此之外，木双杠的一测还分别按照良好的刻度绑上了不少细线。这种种的一切都似乎多少有些让人不知所以，即便是按照要求去做的工匠们也不知道这样干究竟是为了什么。
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萧轩开始亲自带着几名营内的临时军官还有几名亲信前去御马监临时存放装备弹药的地方重新挑选火器与兵器。
这一次萧轩也忽然间发现，同昨日相比，火器乃至装备的规格都多少有些不一样了。那铁叶棉甲明显重了不少，摸起来也硬了不少。火药之前萧轩也没有细看，因此无法辨别有多少不同，可至少大致一量，火炮口径规格不仅增加了不少，统一了许多。更重要的是：当人们赶过来的时候，配属的马匹见了陌生人似乎完全不认生，明显是专门挑选过的。此外，还有很多明显是重型火绳枪一类的东西，至少多达百余支。就是那寻常的三眼铳，看起来也新了不少。
王承恩此时赶过来在萧轩的耳边低声说道：“这些都是整个御马监精挑细选出来的装备与火器，就算是那边军营头内的亲兵家丁们都不一定有这种货。恐怕要边军总兵官手下的亲兵们或许才有这种配备，还得是近年来的。庞公公的意思：既然陛下打算走这条直来直去以武开业的路，就会鼎力相助，完全仰仗陛下了。”
庞天寿手下的一名太监则亲自念道：“七斤弹大将军铁炮两门、二将军铁炮十门、三将军铁炮十门、三眼铁铳三百件、单眼铁铳三百件、西洋一两七钱弹丸斑鸠铳一百二十件、炮配弹五十份、大铅子弹与散装弹各二十五份、铳弹各配弹三百份；铁棉甲五百十件、将军甲五十件、长兵五百支、腰刀三百件、四斗力到五斗战弓五百张各配箭二百五十支。。。请陛下勘验。。。”
萧轩抽出其中一杆腰刀，猛烈的在其中几件火器上用刀背敲了敲，只留下了浅浅的痕迹。同自己印象中的钢铁似乎差距不小，但至少还是在铁器的范畴，倒也没有太差。
“所有的火器都是铁制的，没有铜制的么？”萧轩因为还算读过一些历史架空小说也上过一些论坛的缘故，了解过19世纪的一些的末代滑膛火炮都是青铜制成的。日本在甲午战争时期貌似还生产过青铜衬钢铁的火炮。据说青铜炮开火的时候炸膛会有早期的一些征兆。
“这圣上就有所不知了。早年我大明的火器不论火炮还是手铳的确有一些是铜制的，但这铜制的火器不是太软就是太硬，很容易炸膛。要不然就威力很差，远不如铁炮更安全。铁炮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连续发射弹丸，直到身管发烫到可点干纸才会有大炸膛危险，此外口径变大也是征兆，铜炮就没有那么靠谱了。”按照庞天寿的要求，分管火器的太监知无不言的讲出了一些内在的门道。
“只有斑鸠铳没有鸟铳也是因为寻常鸟铳不可靠？”
“正是，寻常鸟铳因为内径太小而细长，铁性要求严格而极难加工。。。”
这些话没有打消萧轩试试那些传说中劣质兵器的念头，不过想想还是觉得从长计议比较好，先看看这些据说是挑选出来的靠谱火器性能比较。
于是萧轩就在挑选了一门大将军炮、四门二将军炮、四门三将军炮、十多件三眼铳和单眼铳之后首先对这些火器自身的重量用几种秤进行仔细的测量，然后牢固的吊在木双杠上并且让这些火器的尾部仅仅的挨着同样V字细绳吊起来的厚重木块。
怎样发挥自己中学水平的文化知识搞出这些火器的准确铳口动能等指标？自从募兵的时候其实萧轩就有所思考了。花费了像中学解卷末大题一般的精力思考了不少时间才最终想出这个先计算动量的办法：先少量装药试试看，搞清楚炮弹的后座动量产生的钟摆势能有多大，这样就能反推整个炮身的后座动量。再以炮身后座动量比例和弹药与身管重量比例算出弹药的初速与动量。初速有了，那么不同射程上的落高也就有了谱。就算有所误差，再通过实地测量调整、自由落体公式反推，就能得出一个大致靠谱的结论。而且按照空气阻力原理很显然是初速越低，空气减速影响的可能性就越小？在萧轩的亲自指导之下火器测试很快就施展开来。
上百米外的隆隆炮声并不显得如何震耳欲聋，可也让所有休息中的少年们都不再有了多少玩火器军器的孩子式的兴奋。很显然：相比过年时的那些爆竹炮仗，真正的铁炮带来的巨大声响是天然让没有受过训练的人马都有很大震慑的。
第14章 当务之急（）
接连两天一夜，中间只有几次大小休息的严苛队列训练让四百名少年都感觉到了疲劳程度已经达到了极限，就算有什么矛盾和不满，在疲惫和下马威的压力再也发挥不出来了。
见到这些少年们的状态在晚上实在无法进行任何有效果和意义的训练，萧轩也出乎少年们意料的开了一次恩，晚饭结束并且整理完内务之后大概戊时两刻约晚八点左右的时候就安排众人休息，没有再进行超出极限的训练了。军营也罕见的在众人上床之后迅速的平静下来，这也让萧轩回忆起了自己初中毕业的时候在军营实地军训的几天日子。虽然只有几天，给人的感觉却是度日如月，尤其是夏天出操带来的考验，那是一天到晚思考最多的事情就是什么时候吃饭和什么时候睡觉了。
毫无疑问：充实的训练压力是保持军营不会出现各种弊端最重要的手段，可是萧轩在制定未来一年内训练计划的时候就发现一个以前似乎没有意识到也少有人提到的问题：除了队列训练以外，很多训练的时间成本都是高昂的。
比如说火器或枪铳射击，就算空枪瞄准乃至各种辅助训练十分完善，平均三分钟才打一发，一天八个小时四百八十分钟就是一百六十发子弹，一个月的全训射击训练就会消耗四千八百发子弹。萧轩虽然不知道这个时代的火器实际使用寿命是多少，但想来绝不会高于现代一些哪怕较差品质的步枪。就算花费同样训练用于练习吊砖头，也占不了太多时间。弓箭的寿命就更不可能高于强铳
如果训练土工作业？按照自己曾经了解过的东西，一个班的人用锄头挖一个累积二百多米战线宽度、拥有各种掩蔽部和被覆的现代完善班阵地，只要不是石头太多的地方，基本上平均每人四五十个小时的劳动量也就足够了。曾国藩时代式的“结营垒打呆仗”也不过半天时间就能修一个完善拥有简单土墙和壕沟的防御工事，原因当然是古代队形比现代更密集不止一个数量级，工事作业实际上也更容易。如果在这方面训练几个月，估计整个御马监校场非变成大号天守阁不成。至于暴破，当然也面临同样的问题。
这就意味着射击、土工、暴破等科目虽然需要占用一定时间，但花费不了太长的时间。不过拼刺在这个时代到不适为一个消磨时间的好方法。尤其是更符合时代的集体长矛对刺？虽然仍然需要消耗一些特殊器材，但至少时间成本不是很大了？此外萧轩还想到了成本更低的一些训练方法：投掷，只不过在这个时代面临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问题。萧轩并不能确认投掷标枪这种古典时代的战术在这个时代是否落伍以及能起到多大作用，掷弹兵则设计到对晚明工匠们的考验了。萧轩对于掷弹兵乃至现代这种明清交战格局或者说车战需求倒是有一些想法，只不过对于这个时代的京城工匠们可完全没有信心。要不要“宁要人等装备，不要装备等人？”
在思考许久之后，萧轩最终还是决定队列训练还是在巩固几天，并且先学会有效的集体长矛拼刺战术再说。眼前自身最大的威胁显然还不是关外的建奴，而是身边不远的内廷军，此外攻坚与爆破攻击也是要试探和熟悉的，这或许对宫中的战斗十分有必要。这样算下来，不论是弓箭还是掷弹兵等需要很长时间成本的东西就只能先放一放了。当然就是这几样训练，也显然是个并不算多么轻松的负担。
见到八十多名曾经在昨天晚上休息过的军官和士官们并不是非常疲惫，萧轩就开始动员起这些人手开始用御马监一些木料来赶制一些“训练器材”，同时也开始测试一些火药暴破攻击手段。同时为了让那些铳炮铅弹更合口径或者更合适一下，萧轩也没有让那些军官士官乃至跟过来的一些工匠和帮手们过于闲着。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内，训练安排依旧是高度紧张的，每天至少五个时辰以上的队列训练的同时，晚上新营官兵们还要进行基本的火铳使用和瞄准要领训练。为了在平均次数不低的射击训练中不会有事故发生也不会严重消耗火器身管寿命，装药量也尽可能的按照对付无甲众的标准来，多发射不容易卡膛导致炸膛的霰弹而少射实弹，每个晚上都进行。严格要求之下，短短三天的时间内平均每名官兵都进行过五十次以上的开火射击训练和大量的瞄准与填装训练，终究有惊无险的没有发生足以影响士气的训练事故。只有几名士兵被斑鸠铳在夜晚开火时的闪光带来短暂的失明。
萧轩没有办法在几天的时间内让官兵中的哪怕一部分人学会靠谱的骑马，但至少不少御马监内还算靠谱的马匹在这几天的训练中也逐步适应了铳炮声。
就在萧轩新组建的新营训练步入正轨的时候，在御马监内多少还算是有一些暗桩的魏忠贤也在宫中得到了还算比较切实的消息。魏忠贤当然不是个知兵的人，内廷军组建的时间虽然有几年之久了，可是通过种种渠道，也很清楚这些人因为多数都是在宫内有点儿小权的人，想让这些人打硬仗拼命？能从中凑出一两成的人就算不错了。
可是正因为几十年来在宫中诸多管理和领导上的心得，还有内廷军练兵中的得失，才看到了这位新皇很多人都似乎有些不以为然的呆板方法练兵未必就没有奇效。在得知御马监抽选出一些少见的精良装备武装这支新军之后，就更是感觉到了一种危机之感。男怕这数百名少年成为一支最低标准的堪战之军，那显然也会改变御马监与内廷军之间的力量平衡，因此魏忠贤也觉得应该做点儿什么了。
负责内廷军的田尔耕却对此不以为然：“厂公爷？那圣上的新营人数不过五百余，成军不过几天，真的如此值得重视么？”
“几天或许还不成，但如果超越月余，营内官兵间相互熟识，就算上战场还不成，对于我们来说，那些拥有精良军械的少年军也会是不大不小的麻烦。你该懂的初出茅庐的少年选兵与成人新凑之军的不同，因此多少也要试探试探了。。。”
第15章 回绝（）
御马监校场上训练的进度似乎比自己预料中的要快。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