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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样的话，萧轩也沉默了片刻，郑重道：“其实朕对于要不要亲自领兵出战这件事情也是犹豫了很久。但既然选择做一个军中天子，而不是事事依靠臣下的朝堂天子，这也是朕的宿命。流贼再强，起家不到年余，比起关外的东虏来说那已经算是弱敌了。如果连这样的对手都要选择避战，让旁人带兵出征，亲军的官兵们会怎样看朕？这还不说队伍如果分兵，留下一部分人来负责守卫，那就会更进一步削弱大军的力量，让我军只能用几千人同至少两三万流贼主力交锋，这同样要面临很大风险。因此这一次朕必须领兵出征。如果运气太差，那只能说天数已定了。。。”
其实，萧轩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因为说出来也太不好听。那就是如果自己不出战不亲征。面对火力强劲装备了众多大将军炮的天子亲军，李自成等人是有可能选择避而不战的。没有太多炮车战车乃至辎重车的累赘，可以说是农民军的弱点，也可以说是优点。正因为不依靠车辆，而是马队和就地后勤为主，农民军才获得了一般明军所不具备机动力。然而此时萧轩虽然认为经过接近一年的训练，近卫营和勇卫营的训练水平都有了质多大提高，但某种程度上还不能如建州精锐或者农民军精锐一样真正脱离炮车作战。那样不是不可以，而是不能用于压倒性战斗力优势的情况下，每一份损失都有可能拖累新军建军的进度。
就这样，包括中军老营在内的万人左右的天子亲军没有在长安城留守一兵一卒，而是最终选择了全员出战。在全员出战的同时，萧轩也亲自差人给李自成送去了一份准密信。说是密信，却也是以天子的名义，但却不是以公开的渠道来进行的。
密信的内容当然是“约战”，没有约定交战的地点，而是期望同农民军在这富平一带展开一次各尽全力的决战。即便是农民军一方主动来攻也无妨。如果不同意这样的约战，那当然也无妨，只是以后的招安一途甚至裂土封疆的期望就不要去想了。只会避战的流寇，是很难真正为朝廷效命的。
此时代的西方，不要说约战，就算是戏文里才有的武将单挑定胜负虽然已经没落但也不是不可想象。可是对于战国时代就不再搞君子战的东方来说，这样约战的请求反而让李自成所部内的不少人都开始对这位亲征而来的新皇轻视起来。
“看来，这位大明皇帝就是一位宋襄公啊！这样的机会，我们可千万不能放过！”王二笑道
“对啊！既然那大明皇帝要约战，我军何不提前约好地点，然后在约战的地点提前布好埋伏。就算一时不能吃掉天子禁旅，也能杀伤对方绝大部分辎重马匹和骑兵，将他们围困起来。。。”王嘉乾也如此说
“会不会有太多勤王之师”又有人问道。
此时外家队伍中多少受到一些重视的高迎祥却一直没有发言，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来。
李自成此时反而向身边的一名亲信询问道：“出城的天子禁旅，我们的人看清楚究竟有多少像样的好马，多少车辆了么？是轻旅还是车炮重师？”
“马到是不少，也不算差，不过车更多。侦查回来的人都说这几乎同以前我军见过的边军车营没有什么两样。有至少数十门多则百门大炮呢。而且小炮也有很多，应该就是以车炮火器为主的队伍。也有披甲骑兵，不过看起来马术上比之前我军遇到的那些逊色不少。。。”
这样一说，很多人的心也放了下来。农民军不怕遇到火力凶猛的车营明军，因为可以绕着走。那些家丁精骑才是最难缠的。
“既然如此，那我军就光明正大的与大明皇帝对决一次吧！提前埋伏就不必了。不过提防对方的诡计还是很重要的。夜袭爆破队这一次也要多招些人手扩充些队伍。这样成功的机会很大，就算失败，也不会因此而引来整个大明官军的围剿和重视。更重要的是：我们不知道新上来的帝王会怎样，而这一位却是似乎更为有利于我们。。。”
富平之战旧战场的广阔原野上，李自成所率领的扩充到三万人以上的主力部队最终还是选择了以主动到来的方式约战，而不是实现约好什么地点。三倍左右的兵力优势乃至规模进一步扩充的靠谱骑兵似乎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让李自成等人率领的队伍占据了战场上的主动。同时趁着威势，也送来了一封精心准备好的信件。
“陕西连年大旱，军中将领校尉乃至各路官绅藩王却依旧残暴不仁，此次起兵不为造反，只为还全陕百姓一个朗朗乾坤，铲除从上到下的各路奸佞。圣上虽然英明，可却难制天下间积弊已旧的各路恶人。希望圣上能够分封闯王李自成为秦王，总领陕西布政司全境政务，撤出陕西布政司全境官军、藩王、官吏。。。”
在起兵不久，数万人的队伍还没有真正站稳脚跟的情况下，这当然是某种程度上的“狮子大开口”，尤其是此时的局面根本就不是历史上的一六四四年。
萧轩确实也在以前有让李自成在涵盖了未来山陕甘肃不少地方的整个陕西布政司列土封疆的想法。不过后来却放弃了这个打算。真要为了保持自身活力列土封疆搞分封，放弃陕西布政司也是一个很坏的选择。因为这就会让以后的西征扩张面临重重问题，此地还是民风尚好，很容易出像样军队的地方，而李自成就是本地人，怎么看也是隐患太大。然而要是以襄阳为中心的湖广。。。那就比较妙了。。。
第108章 乙二案迎击（）
萧轩的回话也很自然洒脱：“要是彻底全歼了我军，挟天子以令诸侯也好，改朝换代也好，都是很自然的事情。然而如果在我军的攻击之下彻底败亡，百里候也是妄想。只好送你们去京城菜市口了。因为战斗表现不突出的队伍，叛投过来也是无用。。。”
得到这样的回话，很多人都嘲讽这个年轻的新皇实在是太托大了。以一敌三，自己一方如今也并非当初可以相提并论，距离比较近的明军可能有战斗力的援军也被击溃，究竟有什么底牌可言呢？
“大王，展开进攻吧！先给这个年轻新皇一点儿下马威，让他明白如今的我军可不比其他省那些真正意义上的流寇。”李过在这个时候当然信心十足的说道。他猜测到这万把天子禁旅的战斗力很可能有点儿门道，彻底击败可能需要一点儿代价，然而同巨大的收益相比，就算承受一定的代价那也是完全值得的。高迎祥在这个时候依旧没有发言，李自成也就没有多问。
“既然如此，我们就掂量一下这支同样成军不到一年的天子禁旅的尽量。从对方的配备来看，必是一支火器实力很强的对手。我军这一次的方略，就是下马的步兵盾牌手组成盾墙来掩护骑射，尽可能的在百步左右的距离上抛射袭扰对手。对方的火器火炮如果在消耗了不少弹药之后开火不那么猛烈了。对方没有像样的骑兵，也不用太过担心对手的反击。没有太多马甲官军一般步队什么德行诸位应该还是略知一二的。好了，这一次的方案，大家好好看看吧！看看还有什么疑问没有。。。
就这样，农民军在中午过后，天气比较热的时候展开了进攻。因为在这个时候，敌军如果披甲，虽然不是盛夏也会消耗更多体力。不少次同明军的交锋也让很多农民军明白，如何吸引对手开火浪费掉大部分身管寿命和火力，是取胜的关键。
就这样，就连一些刚刚学会开弓放箭的孩子乃至健妇也投入到这一轮十分关键的作战中，兵力达到了四万左右的规模，同四面八方将萧轩所率领的队伍合围起来。
骑兵也很聪明的在下马固定位置的步兵盾牌手的掩护之下在百步外接连不断的展开骑射，盾墙之外，骑兵不仅松散而且多数时候处于运动当中，十分不易被命中。接连不断残余抛射的骑兵队伍大多在盾墙的掩护下于固定的位置上展开放箭。同过去不一样的是，放箭的射手都是几万人中射术比较入门的人，而不是向以前那样什么人都参与。这也正是萧轩“把有限的箭支弹丸集中到靠谱的射手中可以最大限度发挥战斗力”的思想与教导之一。
因此，从百步外密集抛射而来的要么是五六斗的猎弓射出的战箭，如果是二三斗的简陋单体弓和简陋箭支，射速则非常之快。整个马队按照早就有的节奏和安排行云流水一般的由三千名骑射手轮流对整个接近一里左右的正面展开集中抛射。往往在很短时间内就让两三千支箭射向范围不过方圆十丈的百人队范围内给守军带来巨大的威慑和压力。
这种战术和章法的水准很显然已经同一般意义上的农民军存在根本上的不同了，似乎是当年卡莱之战的帕提亚射手才会有的战术水平。
在正常的情况下，这种水准的袭扰肯定会迫使明军部队被迫以火器还击以维持士气。可是在此时此刻，除了遭遇数百骑射手集中快速抛射的个别中队有零星的火器手开火之外，绝大多数的明军火器手即便在猛烈的攒射之下至少局部一成以上伤亡，也根本没有动静。
“这真的是有些邪门！真不知道这些天子禁旅究竟是太过软弱，临阵连开炮都忘了，还是当中有鬼。。。”
见到对面的长矛手并不是很多，矛也不是很长。李自成最终还是在十多万支箭消耗一空，至少见到对面不少于百人在箭雨之下伤亡倒下之后下达了展开大规模突击的命令。
首先是三千名专门射手恢复了体力之后集中以猎弓展开了最大限度的轮流抛射，而且是逼近到六七十步左右距离上的夹攻侧射，压制整个明军大阵的一角。随后千余名抽选出来的精骑在前，数千堪战步队在后展开了集中进攻。
为了在其他各个方向上牵制对手，不仅仅是抽选出来的精锐。整个农民军主力至少两万人的主力也同时在各个战线上展开了进攻。
李自成所率队伍的种种表现似乎超出了萧轩的预期，同时也让萧轩下定了重击对手的决心。在农民军决定性的攻势展开之前，萧轩就下达了以乙二号方案展开防守反击的决心。所谓乙二号方案，当然是指对战斗力仅次于满军主力一个层次的敌军以保守，却又不算太保守的态度展开防守反击，力求在防御中给予对手最大打击的方案，哪怕多一些零星伤亡损失也无所谓。
因此接连不断的攒射箭雨覆盖之下被袭击的中队很快就在数万支箭的打击下，即便铠甲周全也遭遇四十人的伤亡损失，经过之前的严惩和严令，队属的火器手仍然没有开火。其他战线上的不少位置上接连不断响起铳炮声的时候，仍然没有火器开火。
当农民军骑兵逼近到大概四五十步左右距离的时候，早已填装好的大将军炮首先展开了火力。整个近卫营四十门早就填装好弹药的四百近身管的火炮在半里以内的距离上把火力尽可能的集中于一处展开了猛烈的开火。八千多枚接近一两重的轻重霰弹打击之下，至少数百匹马当场被打倒，二三百名身披铠甲的精锐骑手也在这种密集的火力之下遭遇到严重杀伤。几乎一轮火力就让对方的精骑在骑射掩护下的重点突袭濒临崩溃。后面跟过来的重点方向上的盾牌掩护之下的精锐步兵在这个时候似乎也开始有些萎靡不前起来。
第109章 脱胎换骨（）
从数百抬炮在近距离上的开火到上百门四百斤大将军炮的猛烈射击，还有至少上千名在第一轮准头都不算低的弓箭手射出的能够给予没有铠甲的人以非死即残一般重创的五斗到七斗猎弓。总共在一瞬间就给进攻的农民军队伍带来了七八百人的伤亡损失。如果换做以前，这种打击将让几万兵力的农民军就算不被一轮打崩，至少也是会出现大量溃逃放弃战斗。
当然此时的李自成部农民军主力已经与历史上的早期水平从组织到水平已经有了很大变化，才有队伍在遭遇到这样的打击之后，伤亡严重一些的也没有崩溃。而伤亡轻微一些的仍然在试图用盾牌做为屏障和掩护展开进攻，甚至逼迫到很近的距离上。零星的披甲步兵甚至在近距离上同前排的近卫营与勇卫营主力展开肉搏，只是因为这仅仅是零星个例而很快就被击退了。
在第一轮猛烈的打击之后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从抬炮到火炮的第二轮猛烈开火就出人意料的迅速展开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些炮手们居然能够在几个呼吸时间就重新填装好弹药再次开火。见到少年官兵们能够在面临实战压力的情况下几乎按照训练中已经比较熟练的每分钟四发，大概十几秒一轮填装的射速开火，就知道建军接近一年时间以来的严格要求与辛苦果然没有白费。如今不论是近卫营还是勇卫营，都已经成为了一支真正意义上战斗力比较完善的近代军队了。战斗力相比之前毫无疑问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这一次开火再次打倒了七八百人的情况下，就算一些之前伤亡比较少的农民军队伍也开始畏缩不前或者被击溃起来。部分人马已经开始有溃逃的迹象。只是间隔的时间太短，一些身在后方的农民军将领见到整个队伍在猛烈的火力之下被遏制住的时候仍然还有一分幻想：或许两轮猛烈的开火，就已经是对方动用了所有火器的极限？
可是当第三轮火力接连不断的响起来，给人压力同样不小的箭雨也似乎完全没有停歇迹象的时候，密集起来的农民军前队终于开始向后溃退了。这样一来，原本还有一些心理压力的少年官兵们更是沉稳的接连不断展开火力。
在农民军大队逃亡出有效火力射程边缘的时候，又在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内以很快的射速打出了四轮火力。弓箭手们则以不低的齐射速度继续展开了六轮齐射。
从近卫营和勇卫营展开火力，到击溃对手并让敌军仓皇逃出有效射程范围之外不过一分半左右的时间内，在这短短的百来秒左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