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留守在南路徐州一带的守军仅仅只有一个军三个旅,大概一万五千人上下的正规军事员额。看起来即便以十万主力进攻,也在兵力上拥有明显优势的了。因此当大雨让运河南段能够同航之后,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的明军就在朱常瀛的亲自率领之下展开了北伐,很快就从扬州通过水路逼近到了徐州一带。
经过天启年间的大水,徐州的城防在很大程度上就已经遭受过一定的破坏,虽然朱常瀛听闻那里的守军将徐州境内的不少百姓转移到城内,似乎可以让守军得到还算充足的人力支持,可是还是觉得对于徐州这样周长不到十里,并不算太大的府城,恐怕仅仅通过炮火的袭击就能够让守军的士气大跌了。
当北伐的明军主力将徐州城团团围困起来之后,朱常瀛并没有浪费多少时间,而是立即下令炮手们首先对城内展开猛烈的炮击。红夷大炮为主的大型西洋炮仅仅在远距离上展开试射,主要命令中小规格的火炮向城内从各个方向上展开轰击。
朱常瀛十分清楚,这一次进攻,不能拖延太久的时间,一定要在西北一带的敌军精锐主力回援之前取得决定性的结果,最好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内就决定胜负。
以前的时候,因为明军火炮的质量并不怎么样,因此那种短管的轻型野战炮顶多也就把七八斤的弹丸发射到弓弩级别的初速,最大抛射射程也不会超过一里左右的距离。不过这一批投入使用的火炮似乎是使用了从西洋进口的火炮镗床,而且炮弹也开始运用专用的模子来制造,威力提高了很多。再用皮革乃至铜皮专门加固炮管的情况下即便是百余斤左右的野战炮也能够把七八斤的重弹抛射到三里之远还并不太过损害火炮的寿命。
每一队炮兵开火的频率并不算密集,大概每个时辰只展开二十轮开火以求炮管得到足够的冷却,可即便如此,仅仅是大军抵达之后的第一个夜晚,就有三十多万发七八斤左右的重弹从四面八方射进了城内。
此时转移入不过一平方公里左右大小的徐州城内的民众多达十三万之多,这还不包括两万守军还有守军辅助人员,十五万规模上下的军民在这样猛烈的炮火打击面前仅仅是一个夜晚就遭遇了上万人的伤亡损失。这还是准备了不少用于躲避炮击的地窖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损失的结果。有一些挖的不太深的地窖,在从数百米高度上落下的七八斤重弹的砸击之下彻底坍塌下来,仍然带来了不小的死伤。死伤的分布也并不是完全平均的,在靠近城墙根侧乃至中央的区域部位上,城内民众的死伤率高达两成左右。
天气渐渐转暖和刚刚经过大雨的情况下,很多尸体仅仅是并不算太长的时间就开始已经出现腐烂的迹象,这也给城内的防疫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即便城内的守军在防疫方面有所准备,可还是开始零星有人因为疾病而死亡。
虽然这些入城的徐州民众大多都是之前徐州一带风起云涌的土改当中比较积极的“积极分子”,也就是在徐州这样的地方,才会有两成比例面临敌军压境的风险,在没有太多强迫的情况下主动跟着队伍走的人,可是当感受到之前无法想象的炮击压力的时候,城内的士气也开始低迷起来。
负责防守徐州的第九军军张凡也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不得不冒着白天依然存在的风险加紧修筑防炮地窖以让城内军民不至于在敌军的炮火之下就彻底丧失了士气。
第253章 志愿第二师()
第二天城外的明军同样学习过去萧轩所率领的队伍的一些办法,在城外临时垒起的突破上立起百尺高度以上的杆子,并让体重并不算重,挑选出来的聪明勇敢一些的极个别幼童用望远镜越过城墙,在十几丈高的空中观察城内的动向。
接连两夜的炮击很显然让朱常瀛并不十分满意。
“原来预期,两个夜晚数十万发炮弹的袭击肯定能够让里面的军民仅仅在炮击之下就伤亡损失至少三成,士气大落,怎么现在看起来城内的民众仍然干劲那么足,好像在挖掘着什么东西?”一名负责观察城内动向的禁卫军官有些疑惑的说道。
朱常瀛当然并不算愚笨,很快就意识到很可能是夜晚守军的一些地窖或类似的工事坚固到了能够抵抗炮弹的地步,而并非如自己所想象的那样脆弱。因此也就毫不犹豫的下令道:“看来,在夜晚展开炮击真的是失策啊!今天这轮炮击在白天展开吧!入夜之后,也无需都按照最大射程装药的标准,可以把炮队推的更近一些,在敌城近处展开侧射,重点压制敌城城墙内侧百步纵深的范围内之内!”
隆隆的炮声再次响了起来,这一次在天色刚刚放亮的时候城外的明军就展开了猛烈的炮击。在白天的时候因为很多炮弹的轨迹似乎能够有效的躲避,伤亡率比夜间的时候下降不少。不过很快城外的明军也开始反应过来,开火的时候尽量展开齐射,并且主动以炮火轰击大致近似的未知。每隔几分钟,就会有数千计规模的重弹集中落在一个区域内,让人们避无可避,很多人就是勉强躲避了落下来的弹点,却被那防不胜防的跳弹杀伤。白天进行的工事作业也在很大程度上遭遇了阻碍。
不过这一次,张凡却决定压力之下仍然有一些收获,那就是在这样的炮火威胁面前,一些并不畏惧伤亡并且愿意积极主动干活劳动的人在这个时候脱颖而出,似乎能够在比较低的伤亡损失风险之下达到一定战场才会有的选兵效果。同时因为民兵队建立了有效的监察和组织体系,那些表现突出的人也很快就被选拔了出来。伤亡损失虽然依旧不轻,却比一开始的时候好多了。
第五天的时候,似乎是开始察觉到这样前所未有的炮击效果并不如预期,朱常瀛果断的下达了以红夷大炮展开攻城,并且展开真正的全面进攻的命令。
这一次依托充足的火力和物力,炮兵们没有采取侧射压制配合进攻之类的战术,而是直接在徐州东门外集中六十门红夷大炮在一里左右的距离上直轰城门,并以几百门大将军炮猛烈的以霰弹开火负责掩护。仅仅两个时辰内数千发炮弹的轰击,本就并不算很坚固的徐州东门被彻底的轰塌下来,同内墙土坡一样很快形成了一个至少十几丈宽,徒步可以直接登上去进攻的通道。
猛烈的箭弹掩护之下,举着精良包铁盾牌的重装步兵在前,火器手在后,至少上万名挑选出来的明军以绵长的纵队在掩护下针对火炮轰出的缺口在白天展开了猛攻。激烈的战斗也在大军抵达的第六天彻底爆发了。
一开始的时候,城外敌军的进攻在革命军第九军的抵抗之下很快就遭遇到了重挫,特别是在整个徐州城的各个方位都做了详细的标定并且制定了不同火器从不同位置开火的射表之后,守军至少可以集中城内一半左右的火器通过抛射或者直射的方式打击一个范围内的目标的情况下。而且经过一年有余的建军,新建军队的训练质量也并非如当年北京城攻防战的时候那样差了。
虽然城外的明军依托不计成本代价的炮火,进攻一方的损失比拉的不过于悬殊,仅仅三倍于守军,可是这样的代价似乎仍然是进攻一方不可接受的。
然而,守军的兵力毕竟只有进攻方的六分之一,再加上第一天的交锋就有上千人战死,两三千人死伤,烈度超乎想象,不得不开始从城内的丁壮重广泛的组织“志愿先锋队”支持城头的作战并投入到积累的攻防对抗中了。
这样一来,让守军损失率大大降低的同时,也通过临战选兵的方法让越来越多的优秀队伍、优秀士兵脱颖而出。这一切也都归功于萧轩在临走之前的“放权”
在仔细权衡之下,萧轩终究没有禁止除了自己这个主角之外,队伍内的其他人也自发的建立大同社组织体系。
很显然,如果大同社组织体系不是基于共同的理想和意识形态,而是基于关系和人身依附,也不可能在实战中起到明显而有效的作用了。因此组织的扩张只需要原有组织上级的评议而并不需要萧轩所负责的最高层甄别。
在张凡的组织之下,百余名大同社社员为核心、五百人规模的志愿营为核心,徐州革命军志愿团的骨架也很快确立了下来,并在严重的战场压力面前不得不扩编为志愿军第二师。
一开始的时候,因为过度的扩张兑水,就像苏联早期时代的苏联红军那样,在最基层的战斗表现方面,这支队伍似乎并没有相对其他单位,甚至城外敌军的明显战斗力与伤亡比优势。可是在指挥和主动性乃至伤亡损失承受力方面的优势,还是立即扭转了守军在遭遇不轻伤亡损失后兵力捉禁见肘的局面。
“原先的消息真的准确么?守军真的只有最多不到两万人左右?怎么连续多日的消耗,似乎城内的守军却依旧没有明显减员的迹象,各处仍然有充足的兵力?”朱常瀛也感觉到了奇怪,激烈的战斗在真正的攻击展开后持续了五天,进攻中的大军仅仅战死的人就多达数千人规模,损失则超过一万五千人,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达到了攻城大军在不影响士气的情况下所遭遇的一个极限。
只是激烈的交战中防守的一方也不免有人在作战中被俘,当志愿师没有离开徐州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朱常瀛也开始意识到这一次进攻很有可能无法达到原来的目标了。
第254章 分兵底气()
东南明军主力进攻徐州的消息并没有花费太久的时间就传到了解决了山西敌军主力之后正在分兵横扫陕甘各地的萧轩那里,萧轩在权衡之下终究还是没有打算回军增援。
“徐州一带的留守力量虽然只有革命军第九军一个军,可是却有从整个徐州挑选出来的十几万成分和表现很好的民众,再加上留守的弹药和其他守城物资也不算太少,防御的范围也不算太差。按照估算,就算潞王府的主力不救河南,而是同东南明军主力一起会攻徐州。那也仅仅是一个比较大的考验罢了,如果在拥有那么优良的大众基础的情况下防守中以一敌十并最终反败为胜或者至少脱困都做不到,那也就说明,徐州一带的力量终究不可能如自己期望的那样成为第二支革命化劲旅,充其量只是一支没有鱼跃龙门的平庸近代武装罢了。”在军议上最终说这番话之前,萧轩当然还是思考了许久的。至少来自志愿部队和大同社社员的多数军官将领也都赞同暂时不回援的决定。
同时萧轩也没有命令南路周大勇所部回援南方,而是在扫平了河南一带的抵抗之后兵进陕西,准备夺取秦岭一带乃至打开入川的大门。
经过不少交战,萧轩当然意识到了硝石来源的重要意义,老君山一带的硝矿当然是并不能放弃的,更别提控制了四川之后不论威慑江南,还是威慑从西北入寇的敌军后路,都有重大的意义。
此时兰州的肃王朱识鋐、甘肃的庆王朱倬演、还有孙传庭尤世功尤世威等人的残余,包括五万辅兵乃至四五万规模还算堪战像样的队伍云集于兰州一带准备西逃,要比较短的时间内消灭这样一股规模并不算小的队伍,尤其是在地理条件并不是非常有利的情况下,整个志愿第一师主力还有第一军和第二军主力还是没有太多冗余的兵力用于战略性的志愿行动的。消灭这一股还算像样的堪战力量,那么自己一个战略方向上的核心队伍或许就有可能能够应对从西部回援的后金主力意义还是不小的。因此在时间并不算太过充裕的情况下萧轩只能选择在冒一定风险和危险的情况下分兵攻略。
在气候比汉代寒冷了很多的情况下,西北一带更加地瘠民贫,特别是在经历了从天启七年到崇祯二年的大旱之后,虽然很多逃亡的百姓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西北的经济压力,可民间还是正处于青黄不接的时候。然而做为边阵的很多战略要地,却还储备有能够应付至少几个月的粮食,这也是此时的朱识鋐、朱倬演、乃至孙传庭等人没有完全丧失信心的原因。
尤其是越来越多的斥候探报证明原本看起来力量很强的明军精锐竟然兵分三路向相距较远的榆林、银川、兰州三个西北的重要方向展开进攻的情况下。因为这很显然不仅仅是要解决汉地内的对手,就连河套一带的蒙古人也没有给多少面子了。这样自高自大、四面树敌的做法让孙传庭对萧轩也不由的低看了几眼。
“这会不会是强敌故布疑阵?引诱我军主动出击?”庆王朱倬演虽然支持孙传庭集中优势兵力首先吃掉来犯之敌其中至少不满万一路的做法,不过兰州的肃王朱识鋐还是有不少顾虑。觉得不应该太过主动,很显然既然敌兵如此猖狂,那就在兰州城外给其一个教训才是恰当的选择。
孙传庭当然也没有打算过度冒进:“如果敌军真的敢孤军深入,以不到万人左右的兵力、最多不过一个志愿团的精锐就来进攻徐州,我军则应当主动出击,坚决消灭这一股对手。。。”
此时的孙传庭在边军内向很多有过实战经历的将领乃至谋士们请教了很多也学习了很多,并且结合之前的战例之后还是有很大把握以二十倍左右的核心兵力和接近二十倍左右的总兵力吃掉最多只有一两千核心精锐的来犯之敌。
在战斗力明显不如对手的情况下,通常野战中以多胜少比在野战中以少胜多往往还要困难。可是如果在自己囤积有足够的后勤匮乏地区与来犯之敌决战,那己方拥有的便宜就太大了。更何况数万人规模的兵力对包括一两千精锐在内的几千人,同更大规模的“以多胜少”完全不同。
就这样,在萧轩率领的志愿军一师一团及革命军第一师一团和二团、亲卫营主力,总共六七千人左右的兵力兵临兰州城下并且展开了猛烈的攻城的时候,早就埋伏在兰州城北和城南挖掘好的壕沟掩蔽工事内规模庞大的明军突然从南北两个方向上杀了出来,以十几倍的总兵力,二十倍以上的核心兵力展开了绝地反攻。猛烈的炮火和的弹矢也颇有威势的从四面八方袭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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