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公公吉言,辛苦公公跑一趟,留下来吃了午膳再回宫不迟,来人”
兴安连忙止住:“伯爷,咱家还得赶回宫服侍太皇太后,午膳就免了,按规矩,封了爵位,得进宫谢恩的,可不能忘记了啊,咦,伯爷的脸是怎么啦?”
“啊!”泽宁感到很尴尬,总不能告诉被打的吧,还是一个女刺客干的,只好编瞎话应付道:“不小心撞的,无妨,无妨。”
泽宁很不自然的表现告诉了所有人,他说了谎。
“到底是伯爷,就是与众不同,竟然撞出五道血手印,咱家孤陋寡闻,倒像是伯爷惹了风流债似的,哈哈哈!”
兴安调笑泽宁,哈铭看不过眼,在一旁帮腔道:“伯爷的伤确实是撞的,撞上了女鬼!”
兴安从不信鬼而神的,本对泽宁的受伤并没有多想,只是当笑话一乐,听了哈铭的话,感觉受到愚弄,不禁有些动怒,斥责道:“胡说八道,大白天的,哪来的女鬼,明明是伯爷被人打了,看手印,应该是女子所为,你竟然欺辱咱家,岂有此理。”
哈铭不服,有心为泽宁挣回面子,分辩道:“安公公,我家伯爷上马车之前,明明是好好的,可到了宫庄的救济现场,却多了五道血印,马车上,除了赶车的马夫,就只有伯爷,并没有任何别的人,伯爷是一介书生,他没这么大的手劲,除了撞了鬼,还能如何解释呢?”
泽宁现在是伯爷了,刚才在路上,当着数百人的面,给他丢了脸,哈铭十分内疚,想办法给他找回面子,被鬼打,总比被女人打来得好听点。
不管泽宁是否愿意,也不管兴安是否相信,哈铭认定了这个理,一直死咬到底,谁也没见着泽宁是被谁打的,只要口径统一,不由得大家不相信这句鬼话。
兴安虽然不相信,身为宣旨的钦差,谁敢没有证据就当钦差的面胡说八道,不由得信了三分,他懒得跟这个夯货争辩,呵呵一笑,拱手而别。
泽宁正为如何向众人解释无辜被打一事犯愁,哈铭的话给了他台阶下,装神弄鬼,不了了之,送走了兴安,泽宁向后院走去,迎面遇上一脸关切的佳若,不由得苦笑不已,不过,有这么一个女子关心他,这种关心,远非主仆之间的关怀,在大明二年多的宅男生活真是枯燥,这个小丫头的涓涓细流,反倒让泽宁多了一份温情。
泽宁态度上的变化,佳若似乎感受到了,她仰起脖子,掂起脚尖,仔细的察看他脸上的伤痕,埋怨道:“咋下手这么狠!”眉宇间透出不满的怨愤。
泽宁深有同感,点头道:“是太狠了,这娘们!”
泽宁不小心吐露了嘴,佳若的猜测得到了验证,不由得心里感到醋酸,同时,一阵激动冲击着她的心田。
“他竟然跟我说这些,这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啊,他”佳若的心脏猛烈的跳动起来,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对下手打泽宁的女子不再像刚才那么怨愤了,反而有些感激她,没有这一打,哪来有机会跟他贴得这么近。
铃儿每次来,停留的时候都不长,最多半天,一般在晌午之前往回赶,今天,由于泽宁回来的晚,她多逗留了点时间,还是赶回去吃饭了,泽宁回到后院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佳若亲自把泽宁的午膳端到了他的屋间里,看着他用完了膳食,服侍他洗了把脸,才端着残羹冷炙离去。泽宁关门,感觉浑身轻松,终于脱离苦海了,不过,他仍然担心朱祁镇会找上门来,奉天殿的那一幕惊着他了,这群人,连皇上都敢坑,想想都后怕,再也不想踏进奉天殿半步。
怎么找理由拒绝呢,泽宁想起辞官一事,蒸汽伯的封赏旨意已经送达,工部郎中一职是铁定当不成了,他用惯了电脑,毛笔字写的扭七歪八的,只好把山壮叫过来,代他写了辞官奏折。
山壮的毛笔字比他的强多了,起码,能看,泽宁不是功名出身,混在工部的时候,大家都习惯了他那难看的毛笔字,连朱祁镇也不以为意,谢恩折子不可以马虎,只好由山壮代劳,泽宁签字、盖章即可,等批准的文书送达,再去工部办理离职手续。
跟宫里打交道,是袁彬的职责范围,哈铭相当于保镖队长,分工非常明确,袁彬也没多话,拿起折子就走了。
目前,机械所只有抽水机这一项业务,泽宁打算一并交给工部,专心当地主,把负责机械所的主事叫来,仔细的向这位主事做了交待。
泽宁受封伯爵一事,在宫庄传得飞快,主事一见面,就向泽宁恭喜,仔细聆听了泽宁的教诲,办了交接手续,这位主事走的时候,双肩耸动,似乎终于忍不住笑了,泽宁一脸的无辜,只得自个儿干笑二声。
刚送走这位主事,阮安就到了,他直闯后院,一脸无奈的程伦跟在阮安的身后,由于泽宁受封伯爵,这是大事,府邸要重新做门匾,伯爵府要按规制进行重新布置,这个院子原本是太皇太后的院子,规制上是比较超然的,现在不同了,成了伯爵府,原有的不少陈设必须降格,否则,就是大不敬,说难听点的,就是造反,图谋不轨。
这是头等大事,关系到伯爵府的命运,山壮不懂这些,可程伦懂啊,正忙着,就看到阮安来了,泽宁的面相不雅,程伦有心阻拦,阮安到了这里,就跟到了自个儿家一样,直接往里闯,看到泽宁脸上的五道血印,立刻明白程伦阻拦的原因,笑道:“才半日不见,伯爷惹了什么风流债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72章 装神弄鬼()
泽宁只好苦起脸,哈铭不干了,别人越是说泽宁欠了孽债,哈铭越是要为他正名,大声的争辩道:“阮公公,我家伯爷一身正气,从不近女色,怎么能扯到风流上来,伯爷在回府的路上撞上女鬼了!”
阮安是建筑大师,古代,尤其是皇宫的建设上,是讲究风水的,对鬼神一说,不由得多信几份,疑惑的看着泽宁。哈铭看到阮安似信非信,立刻解释道:“我家伯爷上马车之前,整个人好好的,行走到半路上,脸上就成这样子了,小的把马车翻遍了,除了赶车的马夫,车上只有伯爷一人,不是撞上了鬼,难不成是伯爷自个儿打的不成,再说了,伯爷没这么大的手劲啊,公公仔细瞧瞧伯爷脸上的伤,是一般人做得到的吗?”
阮安好奇的近前仔细察看,发现泽宁的伤痕很重,以阮安对泽宁的了解,这位少年伯爷,根本没这么大的手劲,况且,还是自个儿打脸,更不可能,而哈铭这个人很实诚,不像是说假,不由得不信。
阮安是一个建筑痴,不怎么通人情事故,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伯爷离开皇宫不久,皇上就把咱家叫去,皇上说了,华盖殿的事情,还得指望伯爷领头,咱家从旁协助。皇上的旨意很快就会下达,咱家提前跟伯爷通个气,商量一下怎么办,不知道伯爷有什么想法?”
泽宁就知道这事没完,幻想着朱祁镇不再找他,幻想破灭,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不禁头痛不已,朱祁镇待他真心不错,可是奉天殿里的那些大臣们,也眼巴巴的盯着他,希望他就此远离朝堂,送别礼,就是这份不世蒸汽伯。
给脸不要脸,不识抬举的活,这些连小皇帝都敢坑的大臣们,什么都敢做得出来,自己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一旦陷进去,恐怕连块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泽宁是左右为难,退,对不起朱祁镇,也对不起太皇太后,进,死路一条,脸上的伤更加感觉疼了,伸手抚摸了一下,触到肿胀的伤口,更是疼得直呲牙,猛然想起哈铭的话来,撞鬼了,是啊,此一计,妙啊,为何不借此躲灾呢?
泽宁看了程伦一眼,挤了下眼,然后双手扶着脑袋,摇晃起来,二只手又使劲的在头上乱抓,在脸上乱抠,疼得真龇牙,为了装得像,只好强忍着,本来就肿胀的小脸,立刻变得更加狰狞可怕。
泽宁的眼神,程伦看在眼里,作为老实人,程伦立刻大叫起来:“不好了,女鬼又上身了,快,扶伯爷上床休息,来人,请大师来,为伯爷驱鬼。唉,一定是伯爷封了爵,有女鬼缠上伯爷了,这真是个图色图财的贪婪鬼!”
程伦是看着笨掘,其实心里鬼的很,哈铭则是看着精明,其实是笨蛋一个,程伦都把戏演到这样了,他再不明白,就真是笨猪了。
“呔,女鬼,有本事冲小爷来,放过我家伯爷!”一边说着,一边拔出绣春刀,在空中挥舞起来,哈铭不演还好,这一夸张的演出,反倒让阮安看出了破绽,程伦发现哈铭演得过火了,颇为恼怒,趁着混乱,揣了哈铭一脚。
哈铭感觉脚裸疼痛,大怒,却发现程伦满脸的不痛快,这才发现露馅了,尴尬的不得了。
阮安毕竟是皇宫里出来的大太监,奉天殿里的事情,实在太明显了,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位少年天才,是被吓怕了,如今,他已经贵为伯爵,犯不着为了小皇帝,把身家性命搭进去,见好就收,安心做富贵的伯爷,才是明智之举。
阮安没有理由责备他,也不忍心拆穿这个鬼把戏,只好装傻,摆出一副惊恐的神情来,叫道:“快,找大师给伯爷驱鬼,咱家立刻回宫,向皇上禀明一切,想办法请高人前来相助。”
说罢,阮安急匆匆的离去。
看到阮安匆匆离去的背影,屋子里的人松了口气,程伦埋怨的看了一眼哈铭,哈铭自知理亏,讪然一笑,泽宁则堆满了愁容,唉了口气,心情忧郁起来。
二个人见到泽宁心情不好,又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好离去,并门关上,留下他一个人独自感怀。
泽宁感觉无官一身轻,却更加烦了,既然已经装鬼了,只得把戏演下去,无论是兴安,还是阮安,都是把他撞鬼的事情传到宫里去的,只能死挺着,别无他法。
到了傍晚的时候,王振匆匆赶来,这一次,他不是陪着朱祁镇来的,而是他自个儿来的,竹来阁的牌匾已经摘下来了,蒸汽伯府的匾牌还在制作之中。
远远的,就看到整个院子一片白幡,王振大吃一惊,这个宅子已经赐给了泽宁,他没有夫人,爹娘早死了,祖父祖母死的更早,他们家三代单传,而且,都是晚年得子,这白幡,除了为泽宁挂的,别无他人。
“撞上女鬼,就这么死啦?”王振大为叹惜,小皇帝朱祁镇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得力帮手,王振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能够互相照应的盟友,这么快就死了,上天不佑我王振啊!
王振满腔悲奋,他胸怀天下,一心想做个匡扶盛世明君的千古名臣,做个名太监也成啊,在宫中忍辱负重十多年,好不容易有了盼头,他现在就单等着太皇太后张氏早日咽心,这个老太太一死,这天下就是他王振的了,要大展宏图抱负,成就不世伟业。
满朝的文臣都是废物,看不到他王振这一位比肩周公、张良、刘伯温的绝世治国良臣,泽宁一死,大明痛失贤助,最伤心的,不是朱祁镇,不是杨士奇,更不是太皇太后,而是能识英才的王振啊。
失去这么一位不会对他王振勾成任何威胁的绝配盟友,王振倍感绝望,满腔热血,难以抛洒,他要哭祭泽宁,唱一出绝世祭文,再回宫向小皇帝朱祁镇报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73章 王振哭祭()
王振突然满脸悲戚,跟死了亲爹似的,跟他一起来的太监们也看到眼前的白幡,看王振的神情,不像是泽宁的府邸死了人,而是他王振家死了人似的。
离大门口还有数丈之远,王振甩蹬下马,挤了挤,没挤出眼泪来,只是挤出一脸的皱子,嚎叫着奔大门而来。王振随朱祁镇来过一次,守在门外的家丁认识这一位,况且,来的都是宫里的太监,没人敢拦他。
进了门,王振便嚎起来,大声道:“呜呼泽宁,不幸天亡!修短数天,人岂不伤?我心实痛,酹酒一觞;君若有灵,享我蒸尝!吊君幼学”
跟着王振来的太监们,加上清宁宫的太监们,就数王振的学问最高,他是落第秀才,只有他能拽几句文,其他的太监,多半连个字都不认识,至于王振念叨些什么,谁也听不明白,其实,这是诸葛亮哭祭周瑜的祭文,程伦一直守在大门口,虽然听不懂王振拽什么文,可他明白,王振哭泽宁来了,连忙拦住,安慰道:“王公公,伯爷没死,他还活着呢!”
嘎,王振脸色大变,想发怒,可又一想,这不正是想盼望的结果吗,不由得高兴起来,哈哈大笑道:“咱家就知道伯爷福寿比天,又有皇上和太皇太后的护佑,岂能这么容易就去了呢,他在哪,快带咱家去。”
“伯爷在后院,王公公,请随老奴来。”
王振随着程伦直奔后院,一边走,一边好奇的问道:“伯爷活得好好的,为何挂上白幡,这不是咒他嘛?”
“公公有所不知,伯爷说了,这是驱鬼用的,很灵的。”
王振听了,哭笑不得,老脸皱起来,眉头也跟着竖起来,不知道是哭好,还是笑好:“白幡是招魂的,咱家还第一次听说白幡驱鬼,该不是伯爷真的被鬼吓着了?”
程伦发现王振自个儿想到了这一层,心里一喜,脸上却苦着,其实,程伦的脸笑起来,比苦着脸还难看,嘴里奉承道:“王公公英明,老奴也是这么猜想的,哪有用白幡驱鬼的,可伯爷发了话,老奴不敢违抗,只好在院子四周挂满了白幡,王公公与我家伯爷交好,恳求王公公劝劝我家伯爷。”
进了泽宁的屋子,发现他安静的坐着,前面放着几张纸,佳若站在一旁直抹眼泪,山壮则苦着小脸,脸上挂满了泪痕,这二位,还真不知道泽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生怕他俩露怯,连他俩都瞒着了。
装神弄鬼的人,一般都是大吵大闹,狂喊乱叫,泽宁则安静得跟个没事人似的,王振好奇,凑上前,发现他正在纸上画像,画出来的都是奇鬼异兽,泽宁是机电专业出身,可他从小学过几个画像,尤其擅长素描。
他画出来的奇鬼异兽,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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