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主意,尽管说出来。”
“他竟然肯听我的主意”,高平心里颇受感动的,无论是在皇宫里,还是清宁宫庄,一旦双方翻了脸,便不会再给对方任何机会,这个庄主真是与众不同,对那天的举动,更加后悔了。
“再有二日便是彭城伯的七十大寿,到时候,京城各功勋贵戚都会参加,如果在那一日以贺寿的名义,带上这个凉品赴宴,让每一位宾客尝一下,一日之内,便可名扬京城。”
对于京城的显贵们,泽宁完全陌生:“彭城伯是谁?”
高平这才回味过来,这位爷刚来京城,怎么会知道彭城伯,连忙答道:“彭城伯张昶是太皇太后的长兄,中军都督府左都督,他的弟弟张升受封惠安伯,官至左都督掌左府事。老伯爷为人豪爽,又是太皇太后的长兄,适逢七十大寿,京城的功勋贵戚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也会前去参加的,这是最好的一次机会,错过了,恐怕一时再难找得好这么好的露脸机会。
清宁宫庄是太皇太后的皇庄,由宫庄出面为老伯爷添点彩头,太皇太后脸上也有光,她老人家知道了,必定会欢喜,说不定还会给爷封赏的。”
封赏什么的,泽宁倒不在乎,这个主意却十分精妙,他双手击掌,大声喝道:“好主意,赏,给高公公赏十两银子。”
对于一个苦哈哈的底层百姓,十两银子是一大笔财富,在座的每一个太监,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对于高平来说,这是泽宁对他的肯定,他隐隐感觉,清宁宫庄要变天了,不仅仅是庄主,更是要变规矩了。
泽宁继续说道:“我上次说过,你们要把手脚放干净,不允许贪墨清宁宫庄一粒米、一厘银子,我也不能断了你们财路,是不是?”
这些太监在宫庄少则数年,多则数十年,大笔贪墨,大手挥霍,已经习惯了,除了个别挥霍过度,其余的人都攒下一笔银子,宫庄制的月俸不够他们喝茶的,如果没有大笔的进项,目前的生活水平根本无法维系下去,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吃惯了鱼肉,再吃糠菜,真正是要人命。
通过对他的进一步了解,知道这位爷有好大一片庄子,田多,银子多,生活又比较简单,根本犯不着为了捞银子而以身犯险。听他的语气,似乎并没有要把他们的财路彻底断绝,所有人都不吭声,大眼睛瞪着他。
“宫庄有十个管事的公公,除了五大总管,另有五个主管分别管着几个村庄,这几位的收成跟你们所主管村庄收益挂勾,收成的一成归你们各自所有。”
一千多顷,十余万亩农田,一年春秋二季的收成十五到十八万两,宫庄拿一半,佃户留一半,五位主管拿宫庄收成的一成,就是**千两,平均到每个人头上,便是一千六七百两,是朝廷一品大员年俸的六倍多,虽然比以前少了一些,可这银子拿着不烫手啊,足够他们挥霍的了。
听了泽宁的收入方案,五个主管太监十分欣喜,对这个新任的庄主再没有不服的,对于五位总管,在主管的收成上再加二成,也就是宫庄收成的一成二,由五个人平均分配,泽宁还承诺,如果有谁干的好,年底有花红。
这点收入,对于几位总管来说,明显的少了一大截子,谁也不敢提出反对意思,对于高平来说,他几乎是劫后余生之人,反倒是看开了,完全没有任何意见,十分知足,他带头表示支持。
他现在还不能站起来,仍然需要趴在木板上:“爷定的规矩好,老奴双手赞成。”
这种收入方案,最大收益者是程伦,他一直老实本份,没有额外的收入,平白的增加了一大笔银子,不会有任何反对的理由,华才是墙头草,剩下的二个总管太监即使想反对,也不敢露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5章 伯府拜寿()
料理完管事太监们的事情,泽宁开始为二天后彭城伯七十大寿做准备,时间太急,他亲自带人连夜做准备,用硝石制作了大量的冰块,力保冰淇淋不会出现软塌。
天气一日比一日炎热,稻田越来越干旱,蒸汽机的准备工作仍然在继续,便把所有精力投入到彭城伯生日宴会做准备,便确保一炮走红。
彭城伯府座落于澄清坊,跟大名鼎鼎的十王府仅一墙之隔,二面临街,是一处三进三出的宅院,宫庄与彭城伯府之间的事情,一向是由高平负责打理的,他的伤势太重,泽宁本打算让他好好休息,高平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献殷勤的机会,岂肯放过,由二位家丁用一乘小轿抬着他,领着泽宁来到彭城伯府。
如火球般的太阳高高的悬挂在天空中,大街的地面似乎都已经烤熟了,如果磕碎一枚鸡蛋抛向空中,再落到满地灰尘的地面上,立刻就会收获一块熟透了的鸡蛋饼。
在离彭城伯府还有二个街口,就看到熙熙攘攘前来贺寿的人群,基本上都乘车驾车,衣着华丽,到了彭城伯府的街口,发现已经停满了各式车轿,堵得水泄不通,一行人只好下轿,二个家丁一左一右扶着高平,另有几个家丁从马车抬下一个巨大的大箱子,这是泽宁特意安排木匠连夜打造出来的。
前来参加贺寿的人,多半提着锦盒,或捏着银票,只有泽宁一行人抬着巨大的木箱子,十分显眼和招摇,几乎所有人都为之侧目,可谁也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这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高平没少来彭城伯府,跟守门的家丁很熟悉,顺顺利利的进了府门,彭城伯张昶亲自在前厅迎客,虽然年过七十,却红光满面,腰板硬朗,精神矍铄,声调朗朗,中气十足,比起前来贺寿的文武朝臣,一点老迈的迹象都没有。
高平在二个家丁的搀扶下向他行礼,老伯看到高平面无血色,唇齿惨白,整个人跟掉了魂似的,颇为吃惊:“你小子又犯什么事了,挨揍了吧。”
高平苦笑道:“奴才命薄,多亏太皇太后福荫,能熬一天算一天。”然后向泽宁拜了一下,介绍说:“老伯爷,这位是皇上的侍读泽大人,太皇太后亲下懿旨,把清宁宫庄交由泽大人打理。知道老伯爷大寿,泽大人带领奴才们连夜准备,以求向太皇太后略表一点点孝心,为老伯爷的大寿增点彩头,还望老伯爷不要嫌弃。”
前来贺寿的不乏功勋显贵和一二品大员,侍读不过从五品,在他眼里算个鸟,伸手不打笑脸,张昶伸出他的大手拍在泽宁的肩膀上,泽宁尤如泰山压肩,骨头都快断了,裂了裂嘴,到吸了一口凉气。
“哈哈哈,能做皇上的侍读,想必是一位才学出众的才子,好样子,你的这份孝心,老夫心领了,一会陪老夫喝一杯。”
看到泽宁的家丁抬着一个巨大的木箱子,张昶不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不像是读书人干的,太招摇了,当着众多贵宾的面,不好阻拦,继续跟下一位贺客打招呼。
高平的屁股被打烂了,不敢就坐,只好由二个家丁一直搀扶着他,忍着疼,向泽宁介绍前来贺寿之人,他的身份低,前来贺寿的人,绝大多数是显贵之辈,官微职低的,都送来一份仪程便走了,连府门都没进,不想自找没趣。
根据这些人的服饰规制,泽宁大概了解了他们的身份,在京城的三品以上文武官员基本上都来了,也有一部分四品官员前来凑热闹,按照朝廷的规制,三品才算得上大员,四品及以下,只能算是一般的官吏。
整个院子摆满了宴席,并提前搭好了彩棚,泽宁是这些人当中最末流的小官,被安排在最角落里的一张宴席上,高平是没有资格就坐的,泽宁看他伤重,还辛苦陪他跑这一趟,便令他找个僻静的地方休息,不必站在他的旁边服侍。
跟张昶坐一桌的基本上是一群白发老头,最年轻的,也得有五十多岁了,根据高平刚才的介绍,泽宁发现,坐在张昶身边的是杨士奇和杨溥,另一侧似乎是英国公张辅和成国公朱勇,这二个公府是朱棣跟他侄子抢皇位的时候最得力的武将。
院子里本来就十分炎热,当热气腾腾的各式菜肴端上宴席之后,整个院子就成了一个桑拿蒸浴,用挥汗如雨来形容,十分适当,泽宁感觉身上的衣服湿透了,虽然有家丁在每张桌子都放了大盆的冰块,根本不够用的,在明朝的时候,夏季,冰绝对是稀有物品,制作成本非常高,即使是彭城伯府,也供不起大量的冰块。
众人一边挥撒着汗水,一边饮宴,神情痛苦,却又不得不挤出笑容,甚至有人似乎有了中暑的迹象,脸色惨白。泽宁感觉,该到了他出场的时候了,可他不识人,总不能大声吆喝:“冰凉的冰淇淋嗳,清凉爽口,好吃不贵,都来尝尝哎。”
正当他踌躇的时候,高平出现了,在二个家丁的搀扶下,挪到泽宁的身边,悄声的说道:“爷,咱们的贺礼可以上了。”
幸亏没把他给废了,泽宁暗自订幸,冲他点头道:“好,你安排吧。”
高平忍住巨痛,挪到张昶的身旁,低头对他的耳语了几句,张昶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冲一个管家吩咐了几句,那管家大步走到中间,大声的宣布:“请侍读泽大人向老伯爷献上贺礼!”
“皇上什么时候又有了一位新的侍读?”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颇为惊讶,侍读官职不大,可他是天子的近臣,非常招惹注目,而且,他的贺礼要当着众人的面单独奉上,想必是一件出彩的物件,所有人都暂时把酷暑丢到一旁,向场中间看去,想看到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有消息灵通的,知道这个侍读是太皇太后亲自为皇上挑选的,更加好奇。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6章 一炮走红()
在清宁宫庄第一次亮相,泽宁就感到紧张,京城里最显贵的功勋显贵基本都在场,泽宁紧张得汗珠直往下滴,好在天气十分炎热,几乎所有人都汗流浃背,加上酒劲,个个面色赤红,完全掩盖了泽宁的紧张。
那口神秘的大木箱子已经被家丁们重新组装过,泽宁仰起头,离开他的席位,大步向院子中间的那个大箱子走过去,到了跟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关注在他的身上,更加紧张,用衣袖擦试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定了定神,向张昶拜了三拜,朗声说道:“老伯爷,各位大人,下官泽宁代表清宁宫庄,向老伯爷贺寿,祝老伯爷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下官特别准备了一个小小的彩头,以博老伯爷一乐。”
说罢,在众目睽睽,将大木箱上的一个按钮按了下去,大木箱子缓缓向上升起,下面露出许多不规则的木腿,然后自动的向张昶所在的主席走去,一边走,一边响起曲调,这是泽宁找来的乐师,根据生日歌编的弦曲,条件有限,时间紧迫,曲调比较简单,只为博他一乐。
同时,上面的木板滑向二侧,并搭了下来,一个巨大的圆盘慢慢升起,一块块的冰块纷纷脱落,一股雾茫茫的寒升腾起来,这些冰块本是冰镇用的,却不经意间增添了迷幻的感觉,雾气中,升起一大一小二块冰淇淋蛋糕,小的在上面,大的在下现,小蛋糕上点着一根红烛,在雾气中叭的亮起,大木箱子正好停到了距离主席三步之遥的地方。
精彩,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圆盘上黑乎乎,又白净净的是什么东西,可是,自动行走的箱子,迷幻的雾气,自动弹奏的曲子,以及自动点亮的红蜡足够称得上出奇不意的彩头了。
席间,响走雷动的掌声,甚至有人想大声喝彩,看了一眼四周全是功勋贵戚,尤其是一群危襟正坐的众位朝臣,便都忍住了。
出彩,涨脸,张昶拍案而起,带头叫好,有了他作表率,叫好声响成一片,就连英国公和成国公也跟着起哄,杨士奇和张杨则皱了皱眉头。
泽宁上前二步,向张昶鞠了一躬,摆出请的手势:“请老伯爷上前许下心愿,并吹灭红蜡。”
这根本就是小孩子的玩意嘛,不过,有句古话,老小,老小,越老越小,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老玩童,人到了一定年纪,童心重返,越老越盛。张昶觉得这个节目有趣之极,不禁兴致盎然,腾的站起来,迈开虎步,绕过主席,来到蛋糕面前,扑,一口吹灭了红烛,这才想起来,还没有许愿呢,急吼吼的吩咐管家重新点燃红烛,一旁的泽宁哭笑不得,不过,这位老寿星玩得嗨,说明他的这个节目有效果,心里开心的不得了。
红烛重新点燃之后,张昶微闭着眼睛,对着红烛喃喃自语,念叨了好半天,就跟唐三藏念经似的,把毕生未了的心愿全部念了一遍,方才重新睁开眼睛,吹灭了红烛,然后看着泽宁问道:“这个灵吗?”
泽宁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只好挤出笑容应和道:“祝老伯爷心想事成!”
张昶立刻就明白了泽宁的意思,完全就是为了博得好彩头,根本就不能作数,尽管如此,张昶仍然十分开心,这个七十岁大寿,因为这个彩头而精彩,完全忘掉了炎炎暑热。
泽宁令人把那块小蛋糕端下来,泽宁双手接过来,捧到张昶的面前:“下官代表清宁宫庄前来祝寿,微薄之礼,请老伯爷笑纳。”
张昶感觉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并闻到芬芳的清香,而眼前的这个新奇玩意鲜艳多彩,上面还写着他的字号,看上去很有食欲,很是喜欢,问道:“这是什么新奇玩意?”
“下官特意准备的冰淇淋生日蛋糕,清凉爽口,请老伯爷尝尝。”
果真是吃的,张昶一把夺过来,却不知道如何下嘴,泽宁递上来一个小木盘、一个小木刀,还有一柄小木勺,对张昶作出请的手势,张昶明白了泽宁的意思,把蛋糕放在桌子上,泽宁用小木刀切了个米字型,再用小木勺挑起其中一块放入小木盘上,递到张昶的面前,张昶接过小木盘,用小木勺挖了一块,放时嘴里,抿了一下,吧唧了二下,把剩下的全部送进嘴里,又抢了一块,再抢一块,一口气连吃了三块。
主席上的人看在眼里,无不心动,张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他如此贪吃,一定是从未体验过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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