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明和宁小姐互递了一个眼色,心里哑笑,这房东大叔演戏竟是如此投入,不用修饰,台词滚滚而来,却似真的一般。
张富来见房东愤怒,忙道:“老哥哥,你们不是还没有转让地契么?荆老弟还有考虑的余地不是?”
荆明皱着眉头,故作为难状:“唉张东家,你这要求确实过分了些,我与房东大叔都签订了合约,我如反水背信弃义,违约赔偿款自然不说,我荆明这名声也是受了损失啊!”
张富来嬉笑道:“荆老弟,我们好好协商,实在需要赔偿,你我各自承担一半,如何?”
“不行,你荆明若敢违约,我便去衙门告你!”那房东大叔越来越起劲,演戏的潜能彻底爆发出来,瞪着一双怒眼盯着荆明。
“大叔,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么?”荆明也配合着房东大叔说道。
房东大叔猛烈的摇头:“没有,没有。”
此时,赵云飞拿着一袋子银票走了过来,神色紧张的对荆明道:“荆大哥,所有家底就只有四十万两银票了?”
荆明一听,大声呵道:“什么?四十万两?这购房款都尚欠十万两,如何支付得起?”
赵云飞无辜道:“大哥只,只有这么多了!”
荆明长叹一声:“房东大叔,我这只有四十万两,能否将房款再降一些?”
“荆先生,我是看你还有几分义气,才将这房子低价转让于你,想不到你出尔反尔!”房东大叔怒道。
“大叔,你不要逼我,我这不是没有钱了么?况且你地契还未易手,我也可以修改的么!”荆明大声叫道。
那张富来看见两人因价钱问题又吵了起来,仿佛又看到了曙光,上前说道:“荆小弟,四十万两就四十万两,我那富来钱庄就转让与你,如何?”
“可是,我这就得赔偿房东大叔一万两银票啊!”荆明遗憾道。
“不怕,不怕,我收你三十九万两,余下的就给那老儿当做赔偿,你意下如何?”张富来堆着笑道。
荆明又转身对着房东大叔道:“大叔,四十万两,你卖还是不卖?”
“不卖,非要五十万两不可!”
“行,是你逼我的,除了你王屠户就没有人杀猪了么?张东家对我如此情深义重,我荆明今日便背信弃义一次,我宁愿赔你一万两,我何不捡个便宜的房产?”荆明装做悲痛的说道。
“极是极是,荆老弟这选择是正确的。”张富来见他终于同意,笑道。
房东大叔见戏已到了落幕之时,长叹道:“你快将那一万两银票赔来,老夫今日便不与你们计较,否则,非告到衙门不可!”
荆明赞许的望了一眼房东大叔对着小飞道:“小飞,你拿一万两银票给房东大叔,然后去与张东家把合约签了,把地契拿到手。”随后又对张富来道:“张东家,我这与房东把余下的是清理一遍,你与小飞签订合约便可,价款就按照刚才说的,如何?”
张富来自然感激道:“可以可以。”
众人散去,荆明付给了房东大叔一百两演戏费用,携着宁小姐大笑着离开了富来钱庄。
“荆大哥,你这一番强取豪夺,花了一半的价钱就把富来钱庄骗了过来,竟然还让那张富来感恩戴德,画儿真是服了你了。”宁小姐挽着荆明胳膊笑道。
“画儿,今后我便负责赚钱养家,你便负责貌美如花!”荆明在她的脸上轻轻啜了一口。
“你那担保书是偷梁换柱吧?好大的胆子!”宁小姐笑道。
“真是什么事都满不过我才貌双绝的画儿,走,回道台衙门换回来。”荆明嬉笑。
第140章 得不到和已失去()
荆明设计夺了张富来的富来钱庄,马上便吸收了原来富来钱庄的员工,老场所老员工,只是换了一块牌匾,将富来钱庄的牌匾摘了下来,挂上了大众钱庄的名号。
赵克按照荆明的吩咐,践行服务劳苦大众的方针,又施行了一文起存、上门服务的宗旨,加上荆明智打倭人擂台,为大越人扬眉吐气的威名,大众钱庄生意很快就好了起来,得到广陵城百姓的认可和支持,存款数目日渐上升。荆明转眼间从一个一无所有的漂流者,变成了大越朝的金融家,在广陵的名气越来越大。
天气越来越高冷,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广陵城的街头巷尾处处洋溢着新春的喜庆,临花醉总店、分店和大众钱庄里都挂上了大红的灯笼。
大佛寺里。
大佛寺离广陵城大约五十华里,是广陵最大的一家寺院,笃行大乘佛教。华小姐来这里吃斋念佛已经七天了,每日都是素衣素食,日夜与青灯古佛作伴。
这日早课,华小姐早早起床又在偏殿里念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大佛寺的方丈文思大师早年与华老爷有些交情,因此对华小姐也甚是偏爱,这偏殿便是专门给了华小姐念佛,任何人不准打搅。
华小姐玉面娇容青衣束冠,跪在恩前虔诚的念经,眼神里仿似有了些许佛性,越来越清澈。
“贤妹”
偏殿的门被推开,荣良才突然站立在门外。
“荣公子?你怎么来了?”华小姐惊讶的问道。
“贤妹,几日未见,为兄心里实在挂念,听华府的下人说你来了大佛寺,为兄便跟了过来,想见见贤妹。”荣良才走了进去,顺手将门关了起来。
华玉警觉的站立起来,盯着荣良才,淡淡说道:“荣公子,如今我那墨香缘也归属于你了,你我还有必要相见吗?”
荣良才走近华玉,急切道:“贤妹,那都是我爹的主意,请千万莫要见怪,为兄对你的情义,莫非贤妹还不明白吗?”说罢便要抓住华玉的小手。
华玉慌忙往后一缩,怒道:“荣公子请自重,你我只是普通朋友,万万不要逾越了底线!”
荣良才面红耳赤,眼色透着色眯眯的光,盯着华小姐高耸入云的胸部,吞了一口口水,他知道今日若得不到华小姐,今后就更不用说了,于是又往华小姐逼去:“玉儿,为兄从小便喜欢你,已经三次到府上提亲,难道你真是不明白为兄的一番苦恋么?虽然荣华两家在生意上有些冲突,可是为兄对玉儿的心永远都不会变,你就答应嫁给为兄吧!”
华小姐见他今日有些反常,惊恐的退到墙角,厉声喝道:“荣公子,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这番话也说的出口么?你快出去!”
荣良才望着她俊俏的脸庞,纵是愤怒也显得娇柔万分风情无限,脑海中的**便是又涌动起来,竟一把抱住华小姐,凑着嘴巴便要往她脸上拱去:“玉儿,为兄想死你了”
华小姐何曾受过如此侮辱?奋力将他推开,一巴掌便挥了过去,正中他脸颊,呵斥道:“荣良才,你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玉儿,对不起,我为兄实在太想你了”荣良才摸了摸发烫的脸,又朝华小姐扑去。
“住手!”门被一脚踢开,文思方丈站在门口,一把将荣良才撩到地上。
“荣公子,你们荣家也是广陵大户人家,应该知书达礼明辨是非,你今日却在我大佛寺里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不但辱没了佛祖,也辱没了你们荣府门楣,还不快滚!”文思大师吼道。
荣良才瞪了一眼文思大师,又不舍的看了一眼华小姐,愤然夺门而逃。
“阿弥陀佛,华小姐没事吧?”文思大师合手道。
“幸得大师及时出现,玉儿没事!”华小姐惊魂未定,擦拭着脸上的泪珠儿说道。
“没事就好,否则老衲可就对不住你过世的父亲了!”文思大师道。
华小姐道:“大师言重了,家父在世时,常提起方丈佛号,告诫我与家弟要常来寺里请教大师。”
文思大师坐了下来,问道:“华小姐来寺里已七日,不知可有领悟?”
华小姐给文思大师沏了一杯禅茶,轻道:“玉儿这几日念佛,心已静得多了,远比那些年奔波劳累要好。”
文思大师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华小姐,我看你虽然心静了许多,眉宇之间却依然有些愁云尚未来开脱,看来华小姐是真的长大了,心里有了人了,这红尘却是无法割舍的。”
华小姐柳眉微微一颦,感觉文思大师佛眼透彻,这人生在世间时时刻刻像处于荆棘丛林之中一样,处处暗藏危险或者诱惑,只有不动妄心,不存妄想,心如止水,才能使自己的行动无偏颇,从而有效地规避风险,抵制诱惑,否则就会痛苦绕身。
“大师,我也想忘却那恼人的红尘俗世,可是,或许我前生五百次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与他的一次擦肩而过,玉儿割舍不下,却又不想见他,这才来佛祖面前。”华小姐请道。
文思大师淡淡一笑:“佛说,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共枕眠。今生的一次邂逅,定然孕育前世太多甜蜜或痛苦的回忆。万发缘生,皆系缘分,偶然的相遇,蓦然回首,注定了彼此的一生,只为了眼光交会的刹那,缘起缘灭尽在一念之间。”
“请大师明示!”华小姐道。
文思大师捊了一下胡须,淡道:“请问华小姐,你认为这世上什么东西最宝贵?”
华玉微微思索了一下,回道:“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莫过于得不到和已失去。”
文思大师呵呵一笑,再次问道:“华小姐想好了么?这世上最宝贵的到底是什么?”
华玉又思索了片刻,依然回道:“大师,玉儿认为是得不到和已失去!”
文思大师听她依然执着,开口说道:“华小姐,老衲给你说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小和尚,他问师父什么是红尘中的男欢女爱,师父指着一片金黄的麦穗道:你去那麦田里摘一根麦穗回来,期间只能摘一次,并且只能向前走,不能回头。
那小和尚于是按照老师说的做了,结果他两手空空的走出了田地,师父问他为什么摘不到。
小和尚说:因为只能摘一次,又不能走回头路,期间即使见到最大最金黄的因为不知道前面有没有更好的,所以没有摘,走到前面时,又发觉总是没有之前见到的好,原来最大最金黄的麦穗已经错过了,我依然什么也没摘到。”
文思大师微微停顿了一下,说道:“这便是红尘中的男欢女爱。”
华小姐听了之后,好象一下子大彻大悟了,对文思道:“玉儿知道了,这世间最珍贵的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现在能把握的幸福,对吗?”
第141章 灵光()
文思大师眯眯笑道:“华小姐天生慧智,定能领悟其中真谛,早课完毕,随老衲去用些斋饭吧!”
大佛寺的膳房在大殿前方,也处于地势较低的地方,因此大佛寺的和尚一般称大殿为上寺,而把膳房一带称为下寺。华小姐轻启莲步,跟着文思缓缓而去。
自古以来,名刹里必有名僧,那文思大师便是这样一位才思敏捷之人,他看着华小姐轻盈的身影,若有所思,缓缓说道:“华小姐,老衲看你身影,得一上联,不知小姐可否对出下联?”
华小姐轻道:“大师请说。”
文思大师笑道:“大小姐,上下寺,左右两脚出前后,南北街上吃东西。”
华小姐虽然不比宁小姐才思敏捷,但也是读书之人,听了这上联便已认输,这每一句都是意思相反的两个字,却组织得天衣无缝,久久得不到下联,便道:“大师这上联怕是天下无人能对!”
文思大师轻道:“老夫只是偶尔得着灵感,也无下联可对,有缘人自然可以对出来!”
吃过早餐,华小姐对文思大师道:“方丈大师,玉儿来大佛寺已有数日,今日又听得大师一番开脱,心里似有了灵光,平静多了,玉儿想明日就下山。”
文思大师笑道:“华小姐请便,那红尘之事万万不了执着,勘破,放下,始得自在。”
又过了两日,荆明与宁小姐正携手在广陵街头往大众钱庄走去,只见到道台衙门的捕头梁大哥带着一对捕快急忙往城外奔去,不久,步兵营的参领王龙也带着一对军士出了城门。
随后便听人议论,说是罗家庄昨日发生了瘟疫,已有数人死亡,病情正在蔓延,那捕快和步兵营的军士便是前去封锁疫区的。
“瘟疫?广陵城多少年没有发生瘟疫了,这腊月里怎么可能发生瘟疫?”宁小姐喃喃自语道。
荆明似乎有些紧张,他那个世界里基本与瘟疫绝缘了,想不到穿越到这里还要面临着瘟疫的威胁。
道台衙门里,已站了一大堆官员,宁明德望着众人愁眉苦脸,他还清楚地记得,二十五年前爆发的那场瘟疫,死者过万,横扫广陵,事后,朝廷秋后算账,广陵府县的官吏,抄家灭族者数十人之多,秋后问斩和罢黜的官吏更是不计其数。说穿了,死了这么多的人,朝廷一定要给万民一个交代。因此对于这次瘟疫,广陵府各地各级官员无一敢怠慢,个个紧张起来,各县的县令,连夜赶到了道台衙门,在厅中济济一堂,就连郑清喜也来了。
宁道台问众人道:“通河县令,那罗家村在你辖内,这次瘟疫到底是何情况?”
通河县令是一矮胖中年男子,名叫朱秀,听到道台大人问话,忙回道:“回大人,下官也是昨日才得知,本次瘟疫发生在罗家村,蔓延速度似乎超越了二十五年前的那次,目前已死三十五人,具体何种瘟疫还未查明,下官已封锁了疫区,只准进不准出。”
“这腊月里怎么会发生瘟疫?”宁道台怒问道。
“下官也蹊跷啊!往年瘟疫都是发生在春夏两季,这次为何会在腊月发生?”朱秀紧张应道。
“可派了大夫前去?”宁道台又问道。
朱秀忙跪下道:“大人,所有大夫人人自危,哪个敢去疫区送死啊?”
宁道台沉默了。
历年来,瘟疫一起,大夫们根本提不出任何有效的方法,更不愿意去疫区治病,因为他们知道这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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