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姐摇头道:“荆大哥此生最痛恨倭人,他的理想便是荡平倭寇,又如何会是她的同伙,这摆明是一个陷阱,皇上和列为大臣难道就看不出来么?”
“看出来又如何?”梅蕊冷冷一笑:“我就知道伴君如伴虎,这朝堂之上就没有一寸干净的地方,尽是流着肮脏的浓血,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从未间断,夫君他锋芒太露,不知道逶迤,总有一日会触动圣威,我原本想等玉儿妹妹满月,等夫君处理完手头之事,便带着大家一起去广陵隐居,却想不到父皇如此快就动手了!”
于雅文花容失色,瞪大了眼睛说道:“梅蕊公主,我不信公子是倭人,他还一直要我们通过商船往倭过运送得力军士,说是有朝一日要让他们成为倭人心脏里的钢刺,皇上以这个理由将公子打入死牢,简直是滑稽!梅蕊公主,民女恳求您去救救公子吧!”
沙尘暴愤怒无比,抖了抖脸上横肉,拔出腰间短刀吼道:“诸位夫人莫急,待属下去死牢里救出荆兄弟,当什么劳什子亲王,不如我们去黑风寨继续占山为王来得快活,我沙尘暴这一辈子没有服过人,荆兄弟是唯一一个能让我沙尘暴俯首听命的人,老子不管他是不是倭人,先救了他再说!”说罢就要拔腿而出,却被梅兰风大声喝住了:“这位想必就是沙大哥了!”
“草民沙尘暴,见过长风公主!”
梅兰风摇头道:“沙大哥是性情中人,对荆明情真意切,可是你这般鲁莽行事,不但救不出他,而且只会给人更加坐实荆明的罪行!”
沙尘暴叹了一声,无奈道:“我沙某是个粗人,是占山为王的匪寇,是荆明兄弟给我指了一条明路,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愿看着他受冤枉!”
华旭东气愤道:“姐夫的诗词歌赋,文章楹联是大越第一,倭人会有如此深的造诣么?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懂,满朝文武都是吃好饭的!现在他被陷入狱,我还研究这鱼雷有个鸟用?!就让倭人将那无情无义的昏君推翻了,也好省得我伤那脑筋!”
梅兰风忙制止道:“东儿不可,你姐夫交代你的事,定是关乎大越存亡的大事,定不可荒废,如若有朝一日你姐夫出狱,你却没能研究出来,定会误了他!”
“梅兰风,打入死牢会随时丧命的,我管不了那么多,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一定要救出荆大哥!他当年可以冒死救我父女,我宁画现在也可以冒死救他!实在不行,就让我去顶替荆大哥!”宁画大声叫道。
“宁小姐莫要着急,救他还得从长计议!父皇给了我一个月时间去证明他的清白!”梅兰风道。
“从长计议?”梅蕊冷哼道:“难道就让我夫君被关在死牢么?你怎么不跟父皇求情?你不是很喜欢我夫君么?现在出了是,你还要我们冷静,我这就去跟父皇评理去,我夫君绝不是倭人!”
“梅姐姐!”梅兰风一把扯住梅蕊道:“我求过情了,可是父皇有信笺和户部的户籍调查证据在手,我们如何能推得翻?荆明他没有户籍登记,这便是父皇和群臣指证他的最好的明证!当前要务便是寻找到他的户籍,这样就可以让那封信不攻自破,还他一个清白身!”
听罢此言,众人无语,一个连户籍都没有的人,谈何清白?!几人都只隐隐记得他说起过自己家乡是粤州,却根本不知道具体地方!
正自无计,便听到一个急切的声音自门口穿来:“我知道他的户籍!”
第783章 墨菲的证词()
“墨菲表姐,你知道荆大哥的户籍么?”宁画迎上去,焦急问道。
墨菲上次回家,跟父母说了皇上赐婚之事,还要与梅兰风一起嫁给荆明,墨府父母虽然痛恨梅兰风误了女儿青春,但人家现在是公主殿下,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既然皇上赐婚,那荆明人也不错,文采还在女儿之上,正是女儿要找的佳偶,也就同意了。墨菲原本想在家中等着荆明去迎娶她,十多日未见到荆明,心中有些挂念,便来驸马府寻他,岂知在门口听到这样一个消息,上前道:“你们不用寻找他的户籍了,因为他在大越根本就没有户籍登记!”
众人惊愕不已,莫非那荆明真是倭人细作?个个面色苍白的瞪着墨菲,梅兰风问道:“墨菲小姐如何说得跟他一样?”
墨菲冷冷一笑,白了一眼梅兰风,心中对她的怨恨还是没有消散,对着梅蕊叹道:“梅姐姐,去年此时,他以为你香消玉殒,万念具空之时,在城西给你刨了一个空坟,你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夫君对我的情意,我终生不忘!”梅蕊颦着眉点了点头,正是他的那种情意感动了她。
墨菲接着又道:“有一次,他去给你的空墓上坟,回来时与我邂逅,恰逢暴雨雷电,在那个小小的山洞里,他便无耻的往我怀里乱钻乱贴,我起初还以为他要占我便宜,愤怒的将他踢了出去,后来看到他口吐白沫蜷缩一团,才得知他是真的害怕雷电,我见他可怜,便放下女子的矜持,静静的抱着他等着雷电过去。后来他告诉我,说他是另外一个世界上的人,是被一阵莫名其妙的雷电送到大越来的,他的所有知识和才学都是他那个世界上带过来的,他还说,我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肯相信他那样荒唐身世的人,因此户部不可能查到他的户籍,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大越的人!”
谈及那一段温馨又带着阵阵暧昧的往事,墨菲有些激动羞涩,脸上透着淡淡的嫣红。
真是如此?!梅兰风回想起荆明在金殿上说的话,感觉这是一个荒唐诡异的事,比鬼神传说还要不可思议,可是荆明在文武方面表现出来的种种迹象,仿似真的不是大越这一片土地可以滋养得出来,只有他那一个神奇的世界才是最好最合理的解释。
华旭东听得入了迷,随后率先说道:“我也相信姐夫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他几乎无所不精无所不通。”
“我也信。”
“我也信!”
宁画和于小姐同时说道。
沙尘暴摸着锃亮的光头,嘿嘿笑道:“原本荆兄弟真的是神人!真是让我沙某大开眼界了!”
“即便我们大家都相信,又如何?”梅蕊叹道:“这个能证明他的户籍么?父皇和其他大臣又如何肯信他是一个从天而降的人?”
梅兰风轻道:“姐姐,万事总有一个开头,荆明他不是倭人,更没有出卖大越江山,父皇总有一日会明白这一点的,至少我们大家知道了他的来历!”
“那荆兄弟还救不救?梅蕊公主,草民唯你马首是瞻!”沙尘暴绿林出生,自然跟有些江湖豪气的梅蕊走得近些。
梅蕊摇头道:“我固然在父皇面前有些骄横,可是这事却不能与他硬碰硬,我相信父皇在短期内不会为难他,还是等一等再看吧!”
一行人听了梅蕊意见,不再争吵,只是各自在心头忧心忡忡,驸马府顿时显得有些萧索起来,眼看着春天渐渐过去,天气炎热起来,他们心里却是冷若冰霜,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了笑容。
华玉醒来之后,自然又是一阵嚎啕大哭,昨日还在欢欣的说着要带着荆玉满堂去他的家乡面见公婆,现在他却因为说不清家乡的位置而被打入死牢。
华旭东研发鱼雷的热情也备受打击,但是他还是听了梅兰风的话,暗自里研发,准备随时迎接姐夫出狱。
沙尘暴和于雅文无事可做,却也不敢回广陵,他们还不知道荆明要他们来京师到底是为了什么!便每日在驸马府里消磨时光,那于小姐自然也就与华旭东的接触越来越多。
且说荆明在死牢里,厚实的坚固墙壁涂着漆黑的颜色,密不透风,没有任何光亮,让人不寒而栗,地上仿似还残留着前人的斑驳血迹没有擦拭掉,碗口粗的铁栅栏将牢房隔绝成一个个与世隔绝的空间,他静静的坐在一侧墙角,不禁觉得有些寒意,回忆着自己到大越两年来的复杂经历,苦苦一笑,所有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荣华富贵文攻武略仿似都如过眼云烟,对他来说或许根本就无足轻重,唯有那几个女子让他无法忘怀,嗔、痴、癫、狂,样样尽占,得到的和没有得到的,却是清一色的妩媚多情,让人不忍相忘。
门口看守死牢的狱卒都认识他,知道他是两位公主的共同驸马,也是名噪一时的兵马大元帅,文渊阁大学士,都敬佩他对罗斯的攻伐,说不定何时就可以出去了,因此也无人敢对他无礼。
已经不是第一次进这死牢了,不过这一次的感觉与以往全然不同,有一种被长期禁锢的预感,大越的户籍制度成为他心口永远的痛。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牢房里阴暗,根本不知道春秋,不知不觉的过了几天,这期间,梅远年、宁明德得到圣命许可,先后来探望过他几次,无非是嘘寒问暖。梅蕊公主却是得了皇上恩准,允许她每日带了上等的酒水菜肴,在牢房里与他痛饮了,小小的死牢倒是成了他俩的幽会之所。
“夫君勿要担心,我与父皇说了你的家乡,说了你的来处,我相信父皇总有一天会相信的!”这日,梅蕊喝得有些醉了,无奈道。
“玉儿可好,她坐着月子,万万不可伤心!还有我儿荆玉满堂,可又长胖了些!”荆明似乎并不关心自己的命运,转而问起了华玉母子。
“玉儿母子安好,孩儿又长了一斤,越来越像你了!”
荆明点了点头,又问道:“梅兰风去了哪里,怎未见她前来看我!?”
“你便是只想着她!”梅蕊恼道,喝了一口酒,白他一眼道:“她又何曾想到过你?那女子自从那日离开驸马府之后,便不知所踪,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只听守城的军士说她骑着一匹汗血宝马,身后还跟着一匹空马,往西一路狂奔而去”
第784章 溃败()
二十多天过去了,荆明在那阴暗的牢房里每日喝酒睡觉,似乎变得胖了一些,也白了一些。一个月的期限马上就要过去,梅蕊、宁画几人始终拿不出他的户籍证明他不是倭人细作,也无法说服皇上和诸位大臣相信他是从天而降。兵部、户部尚书正翘首以盼,等着看他斩首的日子。
梅兰风也一直没有消息,自从那日驸马府一别之后,她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驸马府里的人依旧忧心忡忡,尚无确切办法救荆明出狱,那华玉和墨菲终更是恨透了梅兰风,责怪她平日与荆明卿卿我我甚是亲热,到了关键时刻却是不知所踪,玩人间蒸发。
华旭东一直在鼓捣这一张图纸,前几天还派人将图纸送去了汉阳兵工厂。
倭寇果然起兵,胡青刚到登州第二天,倭人二十艘军舰,五艘驱逐舰齐齐抵达黄海海域,大越水师还来不及部署,便出动全部船只与倭人在海上血拼。
倭人船坚炮利,且是有备而来,一个个像是猛虎下山,而大越水师长期修养,没有战斗力不说,舰艇和炮弹都不及倭人。结果可想而知,黄海水师全军覆没,被倭人击沉二十一艘战舰,胡青负荆请罪。倭人乘胜追击,登陆占领胶州,正蓄势待发,要吞并整个大越,朝野震惊,大越臣民惶惶不可终日。皇上渴慕良才而无人可用,似是又苍老了许多。
这一日,梅远年脸色苍白的走进死牢,见荆明正在呼呼大睡,喝退两旁狱卒,急冲冲的推醒他:“梅亲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得着?”
荆明刚喝了酒,正在美梦中抱着那风情万种的凯瑟琳姐姐,回味着御汤里的云雨之欢,被人吵醒,翻了一个身,气呼呼道:“岳父大人,睡觉是我唯一的消遣了,有什么事不是有你与那昏君担当着么?休要打搅我的美梦!”
“你还美梦!大越败了,败了!”梅远年重重的踢了一脚他的屁股,大声叹道:“正如你所言,大越必败!我大越水师几乎全军覆没!”
荆明身躯微微一震,想不到这一刻如此快就来临了,冷笑道:“与我何干?甲午海战,大越惨败早已有了定数!从今以后,大越便将沦为倭人的鱼肉,任人宰割,耻辱百年,尔等就等着做亡国奴吧!”
“你莫再说风凉话了,老夫再怎么也是你的岳父!”梅远年气道:“你有什么办法让大越走出亡国的困局?”
“亡国好啊!那樱花儿正带着倭人水师来迎接我呢!我正好做一个倭人的顺民,走出这阴沉沉的死牢!”荆明苦苦一笑:“你们这帮昏君佞臣,不亡国才怪了!”
梅远年急了,指着他道:“这是欺君之罪,你在这死牢里还不知道悔改么?你还敢评价皇上,那倭人樱花儿已经打出了攻占大越京师,营救苍井荆明的口号,正在登州大肆宣扬!你难道就任凭她这般诋毁你么?”
“诋毁我的不是她,而是你们那帮昏君佞臣!”荆明翻了一个身,继续闭上眼睛昏睡起来,想起那恼人的樱花儿,心中有些气愤,却不得不佩服她的离间计,仅仅一纸无人对质的书信,就让他们君臣不和,皇帝老儿拿自己的驸马开刀,嘴里喃喃道:“樱花儿虽然可恶,但是那皇帝原本就是一个卸磨杀驴的昏君,我说错了?!”
梅远年叹一声道:“老夫不想跟你辩解,你声音小些便是,莫要让外人听了!你自己说不清户籍,还怪得了谁?若你不是风儿和梅蕊钟情的男子,便是老夫也有所怀疑啊!现在只有靠你自己去证明清白,只要你有办法击退倭人,老夫马上去皇上那里给你求情,让他放你出去,还你清白!”
“要打兔子了,才想起狗?”荆明冷笑道:“岳父大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这死牢里有吃有睡,梅蕊还天天来陪我,我会冒着生命危险再去给那昏君卖命?!”
梅远年吹着白胡子,摇头道:“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家国社稷比我们读书人的性命还要重要,*******,*******,这些道理你都不懂么?你莫要因为怨恨皇上而放任大越苍生涂炭啊!即便皇上和群臣辜负了你,你也不能负了天下人!”
“哈哈哈哈”荆明爬了起来,仰头一笑:“岳父大人,你真的认为小婿有那么高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