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明日会建议皇上加紧时间做出新火枪。”景王又装腔作势的说了一番,随后对荆明道:“荆先生,今日约你来,还有一件大事需要你参与。”
荆明一愣,看来他今日还不只是关注兵工厂的损失,便回道:“属下已经是行云社的人了,景王有何是尽管吩咐,属下照办就是。”
景王淡笑了一声,客气道:“本王想请先生参加恩科!”
又是恩科?荆明一愣,怎么所有的人都要我参加恩科?他已经回绝梅兰风好几次了,想不到景王也要他去考什么恩科,当即讶异道:“王爷,属下只想替亡妻报仇,从未想过要参加所谓的恩科!”
“先生对故人的情怀令人感动,本王安排你考恩科,正是要给你报仇的机会,只要你金榜题名,殿试中,便有机会手刃昏君!”景王道。
荆轲刺秦王?荆明脑海里闪过这一念头,虽然感觉可行,却是凶险万分,万一失手,不但报不了仇,或许会连自己的命也搭上,便怯怯道:“王爷,金殿之上护卫林立,属下根本不会武功,又无法带兵器入殿,如何能杀得了昏君?”
“先生不必惊慌,金殿之上,有一半都是本王的人,只要你起事,所有人都会动手帮你,何患成不了事?”景王道。
荆明想想也是,如果他荆明刺昏君,有景王一边的人暗中帮忙,成功的机会将大大提高,到时,只要杀了昏君,管他谁做皇帝,老子带着几位娘子隐居山野便是,于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
景王见他同意了,喜笑颜开,高声道:“今日难得相逢,本王已备好酒菜,我们三人痛饮一番如何?”
荆明暼了一眼樱花儿,皱眉道:“多谢王爷好意,只是属下刚刚回到京师,还来不及跟娇妻温存一番,呵呵,再说了,属下也不喜欢跟倭人在一起喝酒,还请王爷让属下回去。”
樱花儿媚眼一瞪,当即起身对着景王道:“王爷,本公使也不喜欢跟自以为是的狂人喝酒,今日就算了吧!”
景王见两人有些问题,忙哈哈笑道:“行,行,今日就此打住,等事成之后我们再痛饮。”
两人告别景王,一前一后往府外走去,便是也不说一语。
行到门外,荆明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狠狠的盯着樱花儿,皱着眉,轻声问道:“你为何要杀我?你何其歹毒,你真的下得了手么?”
第439章 得不到的人()
荆明与樱花儿一前一后离开景王府,到了门外,荆明感觉心头似有一股闷气放不出来,突然回头质问樱花儿为何下得了手要杀他!
樱花儿一直默默的跟在他后面,听他如此一问,知道梅兰风认出了那夜纵火要杀他的人就是自己,便停足,蓦然一愣,尚未言语,眼泪便哗哗的落了下来。
荆明紧紧的盯着她,怒问道:“你那夜纵火,烧死了人,烧毁了民居,这一笔账,你想一次抹去吗?”
只见她缓缓的走了上来,眼神里的怨气渐渐消散,恢复了以前那般温存的神色,那张俏丽的脸依然是那般艳丽迷人,纵使流着眼泪,也是梨花带雨,霜打秋菊,更是令人楚楚可怜,纵使带着淡淡的邪恶,却是他心头永远无法抹去的一撇。
她走了上去,凑近荆明,仰着头,流着泪道:“我得不到的人,我绝不留给别人,她们没有资格拥有你!无论多大的代价,我也不会让你逍遥!”
“可笑!这天下是我大越的天下,你一个倭人竟然来说资格!若要论起资格,最没有资格的人便是你!”荆明听闻她蔑视自己那几位历经生死的红颜女子,顿时怒道:“你如此歹毒不顾情义,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来杀了我啊!用你腰间的剑,只需轻轻的抹一下我的脖子,你便可以如意!”说罢,一把扯开自己的衣领,将头往她面前伸去。
樱花儿后退一步,抖动嘴唇,眨着泪光闪闪的眼睛,苦笑道:“荆明,你以为我们之间还有情义二字么?那樱花图案火枪是我家族最高的荣誉,也是我的定情信物,多少人削尖脑袋想要得到,我最终送给了你,你却那般无情的退还给了我,从那之后,你我之间便已经恩断义绝了。”
说到此,眼泪更是磅礴,微微停顿之后,又哽咽道:“如今,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总有一日,我要将你的骨灰运到大日本去,在富士山下,寻一块清静之地,让你长眠,樱花儿四季覆盖在你的周围,我便日夜守着你,也算是我对你那海誓山盟的兑现,那一句樱花儿永远是公子的炕,我既然说了,断无反悔之意!”
荆明脸色阴沉,悲痛的摇了摇头,原来那火枪竟然是她送给自己的定情信物,想必是那次绝情的退还伤了她的心。而她那一番真情却又近乎邪恶的表白,让他心境荡漾感动无比却又无法接受,感觉自己在不对的时间爱上了一个不对的人,看着满脸泪痕的樱花儿,突然有了一些歉疚和心酸,轻声道:“莫要再哭了!”
樱花儿轻叹一声,苦笑道:“要你管么?放心,我樱花儿哭完这一次,再也不会为你流一滴泪,我把爱情还给了你,你也得把我仅有的一点点骄傲还给我!在大日本,从来没有人敢惹我哭!”
哪个男人听得这痛心疾首的话,看着一脸泪水的俏人儿,荆明情不自禁的抬起那尚未完全恢复的右手,往她脸上缓缓拂去
时间仿佛凝滞,三月的暖风吹得人心有些迷离,片片的柳絮儿在风中起舞,樱花儿仰着头,泪眼婆娑的望着他,两人四目相对,流露出压抑已久的渴盼,浑身抖个不停,似是回味起了雪野里的浪漫。
春正浓,花正香,却是离人相对湿衣裳,荆明喉头一颤,缓缓呼了一句:“樱花儿”似是忘记了那夜的仇恨。
听到这一声熟悉的呼喊,樱花儿浑身一颤,恍若隔世,不禁娇喘微微,酥胸如巨浪般不停的起伏,双眼痴痴的望着荆明。
荆明正要擦拭她脸上的泪痕时,樱花儿却倔强的偏过头去,鼻子一酸,更大的泪珠流落下来,一双纤细的手捂着脸,抽泣道:“我不要你的同情,荆明,你需得记住,是我樱花儿先抛弃了你,而不是你不要我的,我樱花儿在大日本是受万人追捧的珍珠,绝不会到你的手上变作一个遭人遗弃的玻璃球”
荆明有些茫然,这倭国女子在爱恨之间的转变让他无法接受,摇头叹长叹。
“樱花儿对你的感情是一点一滴的积累起来的,现在却在你刻意的伤害下又是一层一层的消逝,最后成了透明的丝带,一圈一圈缠绕着骨髓,一片一片埋在灵魂里,这一辈子,樱花儿再也不会喜欢一个人像现在喜欢荆明君一样。”
樱花儿歇斯底里的叫喊着,发髻上落了一些柳絮,似是有些凌乱,转过身子决绝而去。
荆明突然感到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痛,一只手悬停在半空中,望着她渐渐离去的背影,潸然泪下。
黯然离别,再也没能与这浑身散发着浓浓香味的人儿携手同行,飞花轻似雾,奈何风吹起,细絮如愁,无声无息落了满地,只留下芬芳依旧。
或许,这唯美的黄昏便是他心里所向往的一种恬静,在喧闹的繁华落幕后,需要一份安然的寂静触摸着心的疲倦,黯然悴落的泪,是他在忏悔着微笑背后的虚伪,谁叫他那般痛恨倭人!谁叫他连樱花儿也一同痛恨?
终于知道了什么叫爱到不能爱,什么叫聚到终须散,红尘滚滚,所有的繁华原来只是一梦,吹落一地的沧桑,打碎了一地的诺言,再怎么也拼回不到昨天。
曾经的时光似流水一般渐行渐远,心中的情愫却是依然,姹紫嫣红的初相见历历在目,花开花落岁月流转,有些事再也回不去,那流年里失去的欢愉,逝去的情感,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荆明茫然失措,两滴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正自彷徨,樱花儿却又回过头,正好遇见了他的悲伤,愣了一下,扑到他怀里轻声说道:“金殿刺主,君需万万小心!景王不可信!”这才拨开步子伤心离去,留下荆明呆滞的眼神。
高大的王府门后,一双眼睛将这一切都看了进去,顿时冒着怒火叫道:“这狗贼果然想染指樱花儿小姐,老子现在就去杀了他。”拔剑便要冲出去。
第440章 英俊潇洒的表弟()
王府门后偷看之人正是小王爷李阳,见到樱花儿最后扑到荆明身上,顿时火冒三丈,拔剑就要出去找荆明拼命,却被花无疾挡了下来:“小王爷,小不忍则乱大谋啊,王爷正利用这愣头青去刺杀昏君,等事成之后再找他算账不迟啊!”
李阳想了想,将剑一把按了回去,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荆明,咬牙切齿道:“这荆明在广陵多次与我多对,等父王用完了他,我定将他凌迟处死!”
“小王爷说的有理,这荆明不过是王爷的一颗棋子,用完之后必定抛弃,到了那时,还怕杀不了他?”花无疾凶狠道,两人才悻悻的走进了王府。
荆明目送樱花儿的背影消失在街头,已是黄昏独自愁,默默的在街头彳亍,回到墨府,已是天黑。
经过花园,突然想起下午墨菲丢弃的那一带着胭脂水粉,感觉有些可惜,便回忆了一下位置,翻越花丛,钻了进去寻找。
寻了半日,却未见到,心中狐疑,回到房里也未去找宁小姐,倒头便睡。
次日大早醒来,荆明拿起一个包袱,告别宁小姐,要独自去梅姑坟头烧了这包胭脂水粉,也算是给梅姑的阴魂一个祭奠。
天气昏暗,有些闷热,似要下雨,走出门外,见墨菲表姐正与三两好友外出,懒得与她多说,便低着头就要超越过去,却被墨菲呵斥住:“你这人鬼鬼祟祟要去哪里?”
“回表姐的话,小弟这是去乱坟岗祭拜一位故人,未向表姐告假,还望表姐饶恕。”荆明背着包袱躬了躬身,怯怯道。
死东西,你当是演戏么?当着人多,故意装作这样可怜兮兮,好博得众人同情是吧!墨菲心里骂道。
果然,她旁边那位穿着红色短衣有些许胖的女子嬉笑道:“墨菲,你何时多了这样一位英俊潇洒的表弟啊?真是听话懂礼貌。”
“这位美女姐姐过奖了,表弟尊重表姐,那是天经地义之事。”荆明头也不敢抬,又低声说了一句。
美女姐姐?那女子听得他如此一喊,咯咯的掩嘴轻笑,一双眼睛眯眯的看着荆明,脸上肥肉荡漾,似是一樽熟透了的南瓜。
墨菲恼怒的白了他一眼,转头对那女子道:“小蹄子,你千万莫被他的假象迷倒,这人坏得很呢!今日见你们在此,故意的装作这般可怜!”
随后又对着荆明挥手道:“你快去吧,莫要在此败了我的雅兴。”
“是,小弟这就消失,不过今日好像有雨,表姐外出还得带好雨具,莫要湿了身。”
荆明又躬身怯怯的应了一句,似是很关心墨菲,这才惶恐不安的往前行去,眼神也不忘从上之下的打量了一眼墨菲表姐,只看得墨菲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心中气恼不已,暗自骂道:死东西,话中有话,真的是无耻之尤。
那位南瓜般的胖女子不舍的望着荆明背影,对着墨菲道:“墨菲,我们此去踏春,有这样一位知书达礼又好玩的表弟作陪,也是一件乐事,何不叫上他一起去?”
墨菲叹了一句:“你莫发浪了,这人花花心肠无耻之极,你何时被他吃了都不知道。”
“咦,墨菲,你这眉黛甚是好看,哪里来的黛石?”那女子唏嘘了一声,又看着墨菲的眉毛问道。
墨菲心里甚是得意,轻笑道:“这是正宗的岭南眉黛,当然好看了!”说罢,很不自然的瞄了一眼已经走远的荆明,心情甚是复杂。
且说荆明独自来到梅姑坟头,梅雨季节,坟上的黄土又被冲刷掉了一圈,孤零零的耸立在那里,显得甚是可怜,周围天色昏沉,阴风阵阵,似是鬼哭狼嚎,又增添了几分恐惧。
点上香烛,洒了几杯新酒,荆明将那胭脂水粉拿了出来,喃喃道:“梅姑,空空子到了汉阳,给你带了些女儿用品,也不知道你是否喜欢,空空子只盼望你到哪里都做一个优雅美丽的女人,若是有来生,空空子定要亲手给你描上眉黛,涂上胭脂,与你耳鬓厮磨对镜贴花黄。”
说着,将那胭脂水粉丢进了火堆,熊熊的燃烧了起来,天人相隔,未有情如故,自然又是感到一阵心伤,不禁落下了几滴眼泪,哽咽道:“梅姑,我得跟你说一件事,那景王虽坏,可是我要借助他的力量为你报仇,只有几天了,我一定要手刃昏君,还你一个公道!若是我大事未成,必定曝尸街头,到那时,空空子便来地狱陪你,你便不再孤单”
这痴儿到了如今还是这般痴情执着,一席话说得甚是感人,可惜那梅姑未曾听见,若是听了,想必也将感动得涕流满面!
看着那血书的墓碑又模糊了些许,蹲下身子轻轻的触摸着,仿似当日在温池边轻拂着她的俏脸,苦笑了几声之后,一个人在坟头上孤寂的坐着,喃喃自语,似是对梅姑倾诉,又似是说给自己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焚化了的香纸和胭脂水粉的灰烬,已被风吹得一干二净,天色越来越暗,风也越来越大,穿越山谷发出阵阵吼叫,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已零零星星的落下了几滴雨珠,荆明在那坟头又拜了两拜,轻道:“梅姑,空空子有空再来陪你。”这才依依不舍的往山下走去。
过了义庄,暴雨如注,雨水夹杂着云雾,前方的路似是看不清楚,荆明抖了抖浑身湿透的衣服,四处张望又找不到避雨的地方,怒骂了一句:“这鬼天气真是气人,老子想与梅姑躲说几句话都不行。”
继续在雨中奔波,行了不久,但见前方山崖下似有一个小小山洞,慌忙前去,到了崖壁前,才发现那是一个半人高的小凹陷,不过蹲进去也刚好可以躲一躲这暴雨。
于是又快步上前,猫着腰便往里面钻去,身子刚进去一半,就被一顿乱棍打在头上,抬眼望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看不到面孔的影子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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