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明瞥了一眼,不屑道:“你是男人,用这些做甚,莫要恶心了我!”
“切!”
梅兰风放下那胭脂,嘟了嘟嘴,不再理他。
荆明装模作样的看了看那些物品,见并无瑕疵,便对着伙计道:“这些东西我都要了,给我算算多少钱。”
那伙计一阵暗笑,正要拿出算盘算钱,却听得梅兰风冷笑一声:“这些货物都是假的,你这伙计,拿这些次品来骗我们!小心我砸了你的店!”
那伙计顿时吓傻,惊问道:“这位爷,何出此言?”
梅兰风冷哼一声,盯着那伙计道:“选胭脂要选上好的红蓝花儿制作而成,正宗西域胭脂不但是新鲜红蓝花蜜制作,还都添加了玫瑰香露,不但红润,且肤色自然,是贵妇少女之首选,而你手中这款胭脂却是用红蓝花的残爷做成,且未添加玫瑰香露,涂在脸上不但容易掉色,还会引起脸颊痛痒,实乃下下之选!”
那伙计脸色铁青,想不到这个男人竟然对胭脂有如此研究。
荆明痛恨道:“你这厮,竟然欺骗大爷,正欲举拳打去,却被梅兰风拦住:“兄台何必与这小人动怒,莫要搅了我的雅兴,让他将真正高档的胭脂水粉拿来便是。”
那伙计不敢再怠慢,忙走到后台,拿出一些包装古朴,却透着阵阵香味的妆品出来。
梅兰风一一做了检查,点头道:“这唇脂乃是用石榴红裙捣汁而成,是上佳的高丽工艺。”
那伙计忙点头道:“正是,正是,公子真是识货。”
梅兰风又拿起之块眉黛,细细观赏之后,在手背上轻轻描了描,神色有些凝重。
荆明忙问道:“怎么了,这又是低廉货么?”
梅兰风问那伙计道:“这眉黛从何处购进?”
伙计怯怯道:“公子,这眉黛是我与东家亲自到南海等地购来,绝对的真品啊!”
梅兰风点头道:“对了,这眉黛是正宗的岭南墨丹做成,是眉黛里面的最佳品,用这种眉黛描眉,给人栩栩如生之感,画十种眉,便有十种模样!”
那伙计彻底被她折服,叹道:“公子懂得真多,小的在这胭脂水粉店做了十来年,也不知道有十种眉,还请公子赐教。”
梅兰风月说越来劲,听到伙计问她,更是清了清嗓子,又道:“所谓十种眉,便是女子用这眉黛勾勒出的十种眉样,一曰鸳鸯眉,又名八字眉,二曰小山眉,又名远山眉,三曰五岳眉,四曰三峰眉,五曰垂珠眉,六曰月棱眉,又名却月眉,七曰分梢眉,八曰涵烟眉,九曰拂云眉,又名横烟眉,十曰倒晕眉,这十眉可谓是诉尽了女儿的娇羞。”
你个死玻璃啊!身为朝廷右将军,竟然对胭脂水粉唇膏有如此研究,真不愧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玻璃!荆明心里鄙夷一声,随后问道:“都是高档的?可以买了么?”
梅兰风淡淡的点了点头:“你墨菲表姐最是喜欢这种眉黛,你若给了她,她必定高兴的跳了起来!”随即看着这一堆女儿饰品,流露出嫉妒羡慕之神色。
荆明呵呵一笑,对那伙计道:“我都买下了,给我分成四份,我要送给四个女子!”
梅兰风浑身一震,他为何要买四份?华小姐,宁小姐加上墨菲表姐才三人啊!莫非他是要给我一份?当即便有些激动,轻问道:“兄台为何要四份?”
荆明淡淡的皱了一下眉,幽幽道:“我给梅姑也买了一份,她生前最是爱美,也不知道地狱里有没有胭脂水粉,我给她到坟前去烧一份,让他做鬼也要做一个漂亮的,美艳的鬼!”说罢,忍不住又是两行泪水落了下来。
梅兰风自是又一阵感动,如此痴儿,也是天下难寻!
便情不自禁的抬起袖子,往他脸上去拭
第433章 湘夫人()
两人买完胭脂水粉,荆明背着一大包袱,又偕同她往城区深处走去。
到一空旷处,便见围了一大群人,前面搭了一处简易高台,台上锣鼓喧天,丝弦齐鸣,几名穿着艳丽戏服浓妆艳抹的人物在台上轻舞高歌,各自身着不同服饰,手持香花瑶草,十分的精彩热烈。
梅兰风突的停了下来,双手轻拍,惊叹道:“楚剧?”
荆明只听说过京剧、昆剧、黄梅戏之类的,哪里听说过什么楚剧?当即问道:“什么叫楚剧?”
梅兰风久久的盯着台上,看也未看他一眼,回道:“亏你还是大才子,这楚剧是湖北的地方戏,甚是出名,太祖皇帝就是楚人,因此特别喜欢楚剧,宫廷里也有上演楚剧的传统,我小时跟随父亲在宫廷内见过几次,甚是喜欢,后来便再也没见过了!今日这上演的正是我最喜欢的九歌。湘夫人。”
呵呵,原来是个戏迷,荆明淡淡一笑,耸了耸肩上的一包化妆品,道:“这有何好看,不如去找个酒肆,饮饮这里的新酒刺激!”
梅兰风已经看得如痴如醉,哪里有空搭理他去喝酒,偏着头对他说道:“荆明,你在此独自看看,我去去就来,记住,千万莫要离开!一定,一定莫要离开!”
说罢,也不等荆明反应,拔腿就往人群中钻了进去。
“喂!”
荆明要喊,哪里还见得到她的影子,便无奈的站在原地,甚是无聊,左右环顾,又无一个漂亮姑娘,倍感失落。
站了片刻,正是心烦意燥之时,便觉得人群一阵骚动,纷纷伸长脖子往台上望去,个个发出一声惊叹。
荆明感到好奇,也踮起脚尖望向台前,只见一个女子云鬓高挽,头戴着银丝线穿珠凤钗,耳穿着八宝点翠赤金钩,芙蓉春面,双眉轻轻描了一描,如清秀之远山,杏眼里透着股股灵性,似碧绿之深渊,鼻梁高挺,相衬着樱桃小口,牙似贝玉,唇如锱铢。
她上身穿着一件大红的长袖衫,一排云扣紧紧包裹着优美的身段儿,胸前描着一副狮子滚绣球图案,微微抬一抬手,露出来尖如春笋般的手指和那白莲藕一样的皓腕。
下身穿着一件百花折褶裙,衬托出盈盈细腰和宽大肥臀,裙摆下露出一双金丝线缝合的红鞋儿,上绣毛绒绣球,轻启莲步,摇摆腰肢,犹若春风拂柳,微雨海棠,诉说着无尽风流。
荆明看得双眼发呆,这巧手难描,画又难画,行动风流猜不透的女子从何而来,真是比天仙还要美,让嫦娥也害羞。
台下的一些老者看了,不住的眉开眼笑,口水直流,露出无尽的遐想,所谓君子好逑,原也是不分年龄的,这女人竟然能让老者雄起,美艳至此,傲视天下,不过如斯!
台下众人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唏嘘,看了一辈子戏,还从未见过如此绝色的戏子。
那女子微微摇摆腰肢,在台上做了一个造型,一双勾人魂魄的媚眼往台下搜索,眼神停留了荆明身上,使劲的眨了眨,见他正痴痴的盯着自己,便对着他抿嘴轻笑。
这一笑,便将荆明的魂魄勾了去,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美妙的女子,顿时将他那几个娘子都比了下去,便是樱花儿那般颠倒苍生的绝色女子也要逊色几分,真是美得无与伦比,美得不食人间烟火,便又使劲伸长脖子,呆呆的望着她。
只见那女子缓缓的移动脚步,在锣鼓丝弦的配合下,微微启动朱唇,挑动兰花指,天籁之音响彻全场:“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沅有茝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唱腔字正腔圆,铿锵有力,字字句句叩在人的心坎上。那兰花指也是那般迷人,似是捏着看客的灵魂,巧目顾盼,艳若桃花。
荆明这才知道,那女子演的是湘夫人,传说舜在南巡时死于苍梧,葬在九嶷山,湘夫人悲痛而哭,泪水落在竹子上,使竹竿结满了斑点,那种撕心裂肺的感情竟被这个女子演绎得淋离尽致,唯妙唯俏,令人跟着落泪伤怀。
只听得那女子又唱道:“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斑斑青竹我的泪,夜夜思你诉与谁?”唱罢,幽幽的暼了一眼台下荆明,两人四女相对,荆明仿似触电一般,浑身酥麻。
倾耳细听,字字句句刻在荆明心上,放眼痴看,那身段容颜举手投足似梦似幻!荆明似是忘记了身上那沉重的包袱,一直踮着脚伸长脖子,生怕错过了她一个眼神一个举动。
又看了一阵,一曲罢,落幕散场,那女子幽幽的望了一眼荆明,缓缓移到幕后。
众人久久不忍离去,阵阵唏嘘起哄,最后在班主劝说下才依依不舍离开舞台。
荆明这才回过神来,已过了半个时辰,却仍未见到梅兰风回来,左右环顾,亦未见到她的影子,便有些心慌,缓缓的朝着那舞台后面走去。
见那班主在此,荆明拱手问道:“班主,你可见过一个年轻俊俏的公子?”
那班主摇了摇头,表示未曾见过,荆明又四处望着,忽听背后一个温婉的女儿声音:“公子,你可是在寻小女子?”
荆明放眼望去,心儿突然砰砰直跳,正是刚才那湘夫人,正媚眼盈盈的望着自己。
忙拱手回道:“请问姑娘有没有看到一个和你差不多高矮,脸庞俊俏的公子!”
湘夫人咯咯一笑,捂着嘴道:“公子且过来细细看看我,看看小女子是否就是你要找的人?”
说罢,轻舒广袖,在荆明面前转了一圈,凑近到他面前,呆呆的望着他,神情甚是诱人。
荆明感到有些莫名的拘谨,不知怎么了,他在这女子面前竟然有些害羞和惶恐,见过那么多美丽女子,泡过那么多绝色女子,今日这是怎么了?荆明低着头不好看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睛,低声道:“姑娘莫说笑了,我要寻的是一个男人呢!”
说罢,转身仓惶而逃,刚跑出一步,便又听到背后熟悉的叫唤:“荆明,你确定不是在寻我么?”
第434章 安能辨我是雌雄()
荆明寻不到梅兰风,正要离开戏班,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荆明,你确定寻的不是我么?”
荆明一愣,转过身去,只见那湘夫人正对着自己笑着,四处张望,依然没有梅兰风的影子,可是刚才分明就是梅兰风的声音啊!便惊讶的对着那女子问道:“姑娘,刚才是你唤我么?”
只见那女子缓缓摘去头上发钗,咯咯一笑道:“不是我又还是谁?看你那痴迷彷徨的样子,原来公子见了美女也有羞涩的时候?”
“你你是谁人?”荆明呆呆望着她。
只见她摘完了头饰,又脱去身上戏服,露出原本的蓝色丝绸衫,随后用手在脸上轻轻抹去胭脂眉黛,荆明这才看得清楚,眼前这湘夫人竟然是梅兰风!当即目瞪口呆,支支吾吾道:“你你到底是男是女?”
“你说呢!在清水潭边,你又不肯检查,现在还要问么?”梅兰风俏皮一笑,轻声说道,脸上似还沉浸在湘夫人的角色里。
偶的个神啊!?
荆明彻底蒙了,这个变态玻璃演起女人来,竟然是如此逼真,唯妙唯俏,胜过了人世间所有绝色女子,竟也让他痴迷沉沦,瞬间有些淡淡的失望,这美轮美奂的湘夫人竟然是男的!
梅兰风见他愣在原地,又嬉笑着凑了过来,柔声问道:“荆明,风儿美不美?”
“恶心!”
荆明苦苦笑了笑,心情甚是复杂,跟着这变态在一起,迟早会被她同化。
“哼!”梅兰风不服的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刚才是谁人脖子伸得像长劲鹿一样,眼睛都看得直了,方才见了我,竟然羞涩得有些脸红,说实话,你爱上风儿了么?!”
“少来这一套,我我那是乱花迷人眼,若是早知道是你,我暼都懒得暼你一眼!”荆明惶恐不安的辩解道,绝不会承认爱上一个玻璃。
正当此时,戏班班主走了过来接过戏服,对着梅兰风竖起大拇指,道:“公子扮演女角倾国倾城、雌雄难辨,是我见过的最好反串,不知公子是否有意加入我戏班?”
梅兰风与荆明相视一笑,挽着荆明的手臂就往前跑去,边跑边对着班主道:“谢谢班主给我上台倾吐心扉的机会,本公子不适合演戏,后会有期!”
两人跑了一阵,荆明回过神来,这他妈的是一个男人挽着我的手臂啊!于是偏头瞪了她一眼,梅兰风慌忙撤开自己的手,低头抿了抿嘴,吐了吐舌头,甚是可爱。
尴尬了一阵,荆明问道:“你会唱楚剧么?”
“我从小便喜欢湘夫人的故事,为了心爱的湘君最后化作了斑斑泪竹,因此也懂得一些唱腔,练过一段时间,怎么样?我唱得好不好听。”梅兰风得意道。
“好听,把台下那些老汉都看得痴了惹得疯了!”荆明心情复杂道,好好的一个男人,却从小喜欢花腔,可见变态都是天生的。
“怎么?你吃醋了?”梅兰风又偏着头盯着他。
是啊,我吃醋了么?荆明不停的问着自己,又细细看了她一眼,感觉她那面容的确是生得国色天香,不禁惋惜她真是投错了胎!
“那班主又如何肯让你去演湘夫人?”荆明又问道。
“你傻啊!”梅兰风眉毛轻扬,笑道:“我给了班主十两银票,才让我上台过了一把瘾。”
两人说着,便到了一家酒肆面前,已是日落时分,两人还未吃过中餐呢,梅兰风轻柔道:“走吧,你刚才陪我演了戏,我现在便陪你去喝酒!”
一语勾起荆明的酒虫,两人便往酒肆走去,这酒肆装修得十分简陋,六七张方桌分做两排,小二提着茶壶在人群里穿梭吆喝,其实就是一个大排档,不过每一想桌子上却是摆放着一叠心相印软纸,这让荆明心里倍感亲切,看来漕运司并没有阻挡得住振东镖局和沙尘暴联手开辟的陆运渠道,心相印的物流畅通无阻。
摸着那熟悉的软纸,荆明不禁又回味起与华小姐共同创业,生产软纸的情形,思绪久久难平。
“怎么了?看到这软纸,你又想华小姐了?”梅兰风不开心的问道。
“叫我怎能不想他?”荆明淡淡道:“我与她在罗家庄生死七日的经历,无人能比!”
梅兰风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那风流史,心里似是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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