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扎过后,荆明看着自己这一双木乃伊般的手,心情异常复杂,抬起眼睛看着墨菲,诚恳道:“谢谢表姐!”
“莫要谢我,谢你那痴情得近乎愚蠢的宁小姐吧,若不是她,我今夜断然会让你双手难保!”墨菲白了他一眼,嗲声道。
“谢表姐宽宏大量,表姐今日对荆大哥的救助之情,画儿终生难忘!”宁小姐对着表姐道,两大才女便这样尴尬的彼此看着。
过了不久,宁小姐发现荆明神色又有了些凝重,知道他心里还是没能放下梅姑,需要独自静静,便对着他道:“荆大哥,我与表姐先出去了,你若有事,大声喊我便可,我在隔壁细细听着。”神情之间充满了关切,柔情似水、温婉无比。
微微点了点头,荆明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才女走出了自己房间,一种从未有过的寂寞涌上心头,平躺到床上,一任泪水顺着太阳穴滚落到枕边。注定是一个无法入睡的通宵,他独自吞咽着这份阴阳两隔的滋味,所有的过往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里重演,恩怨情仇似乎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杀了那狗皇帝!
而墨菲与宁画走出荆明房间,对着宁画正色道:“宁画,他这人真是可恶,到处留情!还喜欢喜欢占人家便宜,你真的那么喜欢他么?为何不再考虑一下,莫到时悔断了肠!”
宁小姐轻轻叹道:“荆大哥从来都没有掩饰过自己喜欢漂亮的女人,他第一次见我时也是这般狂热的喊我为女神,便是从那时起,我就已经喜欢上他那带着坏坏的眼神和无人能比的才学。因为我觉得他总比那些人面兽心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要强一些,是一个真正的性情中人,没有丝毫做作,敢作敢为敢承认。再说了,他对自己中意的女人都是一样的好,是出自心灵的、掏心掏肺的好,他与我每日情话呢喃,深情激吻,便能感受到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
墨菲听着她毫不避讳的说着与荆明的私密事,不禁一阵脸红心跳,想起自己跟梅兰风的关系,心里顿时落寞无比,自懂事以来,梅兰风都没有牵过她的手,更不用说激情相拥和激吻了!恋人原本应该得到的温存,在她那里似乎都只是空中楼阁海市蜃楼,她只是名义上是他的未婚妻,却就根本没有得到过他的雨露滋润,顿时感到无比心酸,对这宁画表妹羡慕不已。
“唉!”墨菲长叹一声,对着宁画道:“叹世间自有痴人儿”
两人各自回房,墨菲静静的躺在床上,想起刚才的情形,又气又恨又怜,而宁画则是一夜不敢身睡,之怕荆大哥有个三痛两苦,自己好第一时间过去照顾他。荆明自是一夜辗转,无法入睡
次日一大早,墨菲的贴身丫鬟提着一个竹篮子来敲宁小姐的门,宁小姐红肿着双眼迎她进来,那丫鬟道:“表小姐,这是小姐命奴婢准备的祭祀用品,有酒肉、有招魂幡、有香纸蜡烛,还有一把小锄头,小姐说了,荆先生也算是有情有义,让表小姐今日陪着荆先生再去一趟乱坟岗,以缓解他内心的纠结。”
荆明在隔壁听在耳里,微微撇了撇嘴,苦苦笑了笑,这墨菲表姐还挺善解人意的,知我荆明心苦
第406章 你是男人吗()
宁画甚是感动,这表姐看似凶神恶煞,其实内心比谁都善良,也不知道那荆大哥运辰为何如此不好,一来墨府便跟她结了怨。
“替我回去告诉小姐,就说我和荆先生谢谢她!”宁画对那丫鬟道。
“小姐说了,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荆先生须得早些回来,今日还要换一次药,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门外!”丫鬟应声而退。
荆明缓缓打开门,宁小姐见他比昨夜更加憔悴,脸上神情冷漠,就更是心痛,去打了一盆热水给他敷了一把脸,早餐也未吃,就出了门蹬上马车往城西行去。
两人一路默默无语,宁小姐只是一直将他木乃伊般的双手放在自己腿上,看一眼落一次泪,看一眼叹一声气
到了义庄,牵免山路崎岖,已无马路了走,两人下了车来,荆明又带着宁小姐进了义庄见过昨日那看守老汉,那老汉见他伤成这样,也是一阵唏嘘感叹,生死他见得多了,却是未曾见过如此伤心之人。
“小女子宁画,谢过老人家!”宁小姐给那老汉做了一个万福,道了一声谢,又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给他,作为他埋葬梅姑的辛苦费。
“生在人间有散场,死到阴间有何妨?阴间阳间都一样,就当酒醉睡一场。小伙子莫在悲伤,看开生死!”那老汉接过银票,低沉的开解他道。
两人谢过老汉,宁小姐扶着荆明穿过荒山野岭,又行到乱坟岗,见那小小的坟茔落在这荒凉的山岗,宁小姐看着那树皮上用血写着“爱妻梅姑之墓”,心中也是一阵悲凉,感叹人世沧桑,生死难测,立即放下竹篮,点燃香纸,对着那坟头便是一拜:“梅姐姐,画儿虽未曾与你谋面,却是知道荆大哥心里一直有你,或许今生缘尽,你就在那边好好投胎重新做人,与荆大哥修一个来世的情缘!”
荆明眼神呆滞,望着坟头上那一块白色的长幡,顿时一愣,他昨日没有立过那白幡,是谁人来过这里祭拜?又插了那根白幡?心里疑惑重重。
“荆大哥!”宁画祭拜完梅姑,看着荆明愣在那里,以为他又犯了思念,慌忙行了过去。
“画儿,有人来过,有人来祭拜过她!”荆明面无表情道。
“梅姐姐是梅花会的圣女,一些部下来祭拜一次,也不足为怪!”宁小姐应道。
“不可能,梅姑被那狗皇帝秘密处死,更没有人知道她安葬在此,没有人知道这是梅姑,这其中必定有蹊跷!”荆明肯定道,这荒山野岭,千里乱坟,都是一些无人认领的尸首,为何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自己昨日修了坟才来?心中更是迷惑。
宁小姐拿起小锄头,又给新坟添了几捧黄土,额上已是香汗渗渗,荆明心痛道:“画儿,莫要再累了你,待到明年清明,我将她搬回到广陵。”
宁小姐微微抬起头,眨着媚眼望着荆明,轻道:“荆大哥,画儿知道你思念梅姐姐,心里甚苦,而一双手又受了伤,画儿便替荆大哥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也算是慰藉大哥的苦心。”
荆明看着宁小姐诚挚的眼神,甚是感动,觉得宁小姐越来越善解人意,便是更觉得这眼前的女神不可失去。
同时,墨府大门口,一骑浑身纯黑通透的高头大马飞驰而来,粗壮的马脖子上渗着点点血红的汗珠,那是一匹难得的纯种汗血宝马。马背上坐着一位英姿飒爽的年轻人,脸上神情紧张,跃下马背急急往墨府跑去。
“荆先生,兄台,你何在!”那人大声喊道。
墨菲小姐从闺房里出来,对着那人轻道:“兰风,你找那人么?他与宁小姐出去了!”说罢移动莲步过去,轻轻挽着他的手臂。
来人正是梅兰风,她昨夜在皇宫里以女儿身与皇上、梅远年密谈了许久,今晨接到密函,慌忙来找荆明。见墨菲紧紧的挽着自己的胳膊,他觉得有些别扭,缓缓移动身子,将她的玉手摔了出去。
墨菲顿时就火了,想起宁画说的她与荆明夜夜亲热,而这梅将军却是如此不懂风情,对着梅兰风嗔怒道:“梅兰风,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那宁画与荆明夜夜卿卿我我相拥相抱,何其亲密羡煞旁人,你为何对菲儿便是如此绝情?便是牵一下手都委屈你了么?还是你觉得我墨菲配不上你宰相公子,若是这般,还请你宰相府出一纸文书,退了那婚约,莫要误了梅大将军的青春!”说罢便委屈的偏过头去,眼眶里湿润起来。
梅兰风娇躯一震,这墨菲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为何今日如此发浪?却是不知道墨菲小姐已被男人触摸过了,虽然那是耻辱,但是那份刺激和新鲜却是无法形容,谁不想与自己的情郎再亲密一些!
这菲儿小姐长大了,越来越难对付,不再是以前那个听话的小姑娘那般好哄了,梅兰风长叹一声走到墨菲面前,抬手为她擦拭去眼角泪珠,轻道:“菲儿,我对不起你!若是你有中意的男子,便跟我说说,我梅兰风马上让你走!”
梅兰风这是真话,她不想一直这样欺骗墨菲小姐,墨菲在整件事中都始终是一颗棋子,他想让她早日出局,前几天她说要荆明去追求墨菲小姐,也是这个意思。
但是墨菲却不知道其中原委,听了她那一番话,以为梅将军不要她了,顿时就梨花带雨,抖着身子哭了起来:“梅兰风,你个没有良心的东西,我墨菲跟了你这么久,便是等到你这样一句话么?我墨菲又喜欢谁了,看中谁了?你这般话对我是莫大的侮辱,我墨菲生无可恋,还不如去死了算了,梅姑死了,那讨厌的人尚且如此悲伤,我倒要看看我墨菲死了,你梅兰风会不会为我落一滴泪?”
说完,就装着要往那石柱上撞去,梅兰风见了,一把将她抓住,呵斥道:“菲儿,莫要再闹了,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便当了真。”
墨菲被他拽了回来,顺势倒在他的胸前,梅兰风惊慌失措,微微偏了偏身子,不让她靠到自己的正胸前,之用一边肩膀防着她,让她靠在自己侧面。
墨菲有些得意,终于找到机会与他亲热一下了,却是发现自己却提不起春情,并没有被荆明从身后抱着那般的荡人魂魄。
“荆先生在何处?”梅兰风又问道。
墨菲有些失望,抬起眼睛幽幽道:“你是特意来找他的么?你便不会来看看我?难道我墨菲在你心中竟然比不上一个他?”
“菲儿,朝廷有重大事情急需荆先生出面,一刻也不能耽误!”梅兰风道。
“他还会为朝廷效力么?朝廷杀了他的相好,他的一双手几乎废了,今日一大早又带着宁小姐去祭拜了!”墨菲愤愤不平道。
梅兰风一把甩下墨菲,叫道:“菲儿,对不起,事关大越安危,我得去寻荆先生,一起出门几天,待我们回来,再来见你!”
说完,跑出大门,牵过马缰,急急往城西驰去
第407章 嫁什么侯门相府()
墨菲听他如此着急跑出去,刚刚好不容易得到的半分亲热又化做泡影,气得朱唇儿上翘,柳眉深颦,小脚丫直跺,待追出门去,哪里还有梅兰风的影子?只喃喃道:“也不知道这么风风火火的去哪里,在你的心中,军国大事永远都比美人重要,那人今夜还要换药呢!便让他十个手指头烂掉算了,反正心痛的又不是我!”
说至此,又想:唉,嫁什么侯门相府,下辈子便也寻一个像那猥琐的人,知道女人、痛女人,一辈子花前月下对酒当歌轻语呢喃,平平淡淡的过一生,何尝又不是一种幸福?想完又长叹一声,独自往花园里走去,寻那一朵海棠,不知怎么了,她现在对那株海棠特别的青睐,似有一种异样的情怀。
梅兰风骑着汗血宝马一路奔驰,很快穿过义庄到了乱坟岗,见荆明与宁小姐孑孑凄楚的影子和那荒凉的坟茔,坟前那血书的墓碑更是让人心痛,终于忍不住心中伤感,也跟着流了泪来!
荆明与宁画听到背后有人啜泣,回过头去,见是梅兰风,宁小姐均讶异道:“梅将军何以至此?”
“我听菲儿说的。”梅兰风回道。
荆明苦笑道:“实在对不起,愚兄又让你流泪了!”
梅兰风此时方才见到荆明面目全非的双手包着厚厚的纱布,便是觉得有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油然而生,三步跌成两步,行上前去,一把扶起他双手,已是满面泪水,顾不得客套,痴痴的凝视着他:“兄台,你的手何故要这般伤了自己!”
荆明嘴唇微微一抖,眼神里现出一丝戾气,一字一句道:“没事,我会让那狗皇帝十倍还回来的!”
梅兰风浑身一震,她万万没有想到荆明会因此事而对皇上增添了如此多的仇恨,却又不敢在此时将梅姑的真相告诉他,怕他一时冲动,转而告诉景王,那皇上便是更加的被动了,于是急切道:“兄台不可,梅姑她梅姑之死必有隐情,待皇上日后向你说明,兄台万万不可做了傻事,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宁小姐见此,忙补道:“梅将军,你快劝劝他吧,我磨破了嘴皮,他都还要这般忌恨皇上。”
梅兰风将他的手翻来覆去的看着,轻道:“兄台请听愚弟一句,万万不要投了敌营!”
“敌营?”荆明一把抽出自己的双手,脸上倔犟而悲愤的狂笑两声:“是敌是友,我荆明自然分得清,谁杀了我的女人,谁便是我荆明一辈子的敌人?我荆明必杀之而后快!”
“兄台一世聪明,为何在此事上如此糊涂啊!”梅兰风急道。
荆明却是主意已定,不将这杀妻之仇报了,谁也拉不回来,高声道:“莫要再说,右将军是狗皇帝身边宠臣,天下谁人不知?右将军若是觉得我逆反朝廷,这就可以去向那狗皇帝告密,将我也一起杀了!”
“我你你以为我不敢么?”梅兰风见他吼自己,又觉得一阵委屈,心里道:我梅兰风又如何会出卖兄台!却只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颇有些尴尬,便转过身子对着那坟茔作了一个揖,心想:梅姐姐,你得情郎如此,此生足矣!
“感谢右将军为亡妻祭拜!若是无其他事,还请右将军回去,我与亡妻还有些话要说。”荆明对着梅兰风回了一个礼,言语冰冷道。
宁画见两人说话有了些火药味,忙上来掺和,对着梅兰风轻道:“梅将军,荆大哥他一时悲愤,你莫要与他计较。”
梅兰风看着这广陵的女神,心里有些排斥,想起自己与荆明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因为忌恨他对宁小姐的色心,自己在台下用小石子打了他三次,想不到最终这才貌双绝的宁小姐还是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了!自己的情郎,又多了一个人分享,心里如何不急?
若是论相识的先后顺序,她梅兰风才是他荆明在这个世界上认识的第一个女人!却是一辈子以兄弟相称!微微深吸一口气,对着宁画道:“宁小姐,我与兄台的相识早于你,那一夜你在广陵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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