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候,买来的那些种子也能用车子拉回来。
朱明想想还是拒绝了,一来这些银子出了家门可以直接用系统回收了,转换成系统兑换点,二来就是,朱明打算轻装出门,如果是还要赶个马车,实在是多有不便,再说,朱明可没打算在县城里面将种子兑换出来,他准备回来的时候,找个离家很近的地方再将种子从系统里面兑换出来。
崎岖不平的官道上,朱明一边吐槽此时的交通多么差劲,一边埋头赶路,到了日上中头的时候,就随便停在路边吃了一点冷冰冰的干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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凋零的树叶,枯黄的野草,凌冽的北风呼啸不已,通往县城的官道上人迹罕见。
太阳缓缓西沉,依然落到一半,大概下午三点钟的样子。
“我勒个曹,怪不得说古代都是皇权不下乡,最小的政治单位就是县级,这特么从村子里面赶到县城硬是赶了大半天路!”
只见一个小小黑影由远及近,正是尚且在抱怨不停的朱明。
抬手在额头打了个凉棚,远远的就看见了邹县那矮矮的城墙,强自打起精神,打马向前奔去。
不多时,邹县那泥巴混合石头建造的破城墙就在身前,高不过七八尺。
城门其实就是个小石楼子,一丈宽的道路上,耸拉着三两个看守城门的差役。
一进城,朱明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放眼望去,曾经的进城街道上,人山人海!但是,却不是繁华热闹,而是一片凄惨炼狱!
只见到处都是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人,有大人,有小孩,也有老人。三二十人依偎一团,在这寒冷的初冬季节,相互取暖。
而每隔多远就有几个人堆,不见了哭泣声,不见了哆嗦声,不见了小孩低声的与父母叫饿声。。。。。。。。有的只剩一片冰冷!
因为,他们已经死了!那是一堆堆尸体。
不知多少时日的无食果腹,加上难熬的寒冷的漫长夜晚,无数人就此倒下,再也爬不起来!
朱明脑海中自动冒出来了一个词:难民!
前世生活在太平盛世中,到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哪里见过此等景象。
朱明只感觉自己的心口堵得慌,很想做一些什么,但是想想自己现在不也是朝不保夕麽,而且一大家子人的温饱问题都没有解决,何谈救助这些穷苦的难民!
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朱明翻身下马,自己马术不济,也是怕马儿不小心误伤了路边的难民。
朱明牵着马,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城内行去。
刚没走几步,就听前面传来一阵喝骂声,还有小孩子的哭饶声。
“小贱种,快点滚开,敢挡本少爷的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大官人,求你买了我吧,我爹娘好多天没吃东西了,再不吃东西就要饿死了,呜呜。。。。。。。。”
朱明拨开人群一看,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姑狼拦住道路跪趴在中间,蓬头垢面,一边哭泣一边祈求着。
小姑娘身前则是一行三骑高头大马,为首的是一个身穿华服,头戴银冠,脸色苍白的公子哥,身后两骑似乎是随从。
此时为首的任凭鞭子凑在身上皮开肉绽,也死死的抱着眼前的高头大马的前腿不放。
听着四周看热闹的百姓三言两语的小声议论着,朱明也渐渐知道了实情。
原来是这个小姑狼跟她父母都是难民,而他父母亲平日里乞讨也难有什么收获,为数不多的一点讨来的残汤剩饭也尽数给了女儿果腹,但是夫妻两个却是很多天都没吃东西,眼看着就要不行了,这个小姑娘就想作价半贯钱卖掉自己,好去买些吃食来给双亲吃,让双亲不至于被饿死。
“你这个贱民,莫不是找死不成,真是个贱骨头!”
为首的华服公子哥名叫沈德建,是邹县大族沈家大公子,也是长房嫡子,临近傍晚,真要去找城中藏春楼里的头牌小红姑娘秉烛夜谈,聊聊人生,谈谈理想啥的。
哪里想到刚走到半路上,就被一个小乞丐拦住,旁边还躺着两个要死不活的大乞丐,不觉大感晦气,满脸不耐烦的他挥起手中的马鞭就朝那拦路的小难民抽去。
濒死的双亲就在身边,小姑娘哪里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死在自己眼前,任凭鞭子抽在身上,顿时皮开肉绽,但是小姑娘依然死死的抱住马前蹄,痛苦的低声哭泣,却不忘拿祈求的目光看向马上的沈德建。
沈德建连抽了好几鞭子,不由气喘吁吁,凭借着他那副被酒色掏空的身子,还真是抽了几鞭子就抽不动了。
“你们两个废物,看什么看,吓了你们的狗眼,没见本少爷的路被拦住了吗?还不上前将这个小贱种剁碎了喂狗!”
沈德建缓口气的同时,回头一看自己的两个随从,竟然还傻愣愣的在那看热闹,没见本少爷已经打的很累了吗!
顿时大怒,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喝骂。
两个随从心里自是不爽,暗骂废物酒囊饭袋,但是手上却也不敢迟疑,挥起手中的长鞭,夹杂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朝拦路的小姑娘头上抽去!
这可不同于被酒色掏空身子的沈德建那几鞭,这几鞭子要是打实了,凭那小姑娘的弱小的身躯,不死也好不到哪里去!
四周围观的百姓就算不忍没人敢上去阻拦,阵阵叹息声中,尽数闭上了双眼,不忍直视接下来的血腥画面。
但是朱明却是怒了,虽然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路边的难民自己没有那个实力救助他们,但是要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妹妹只小几岁的小姑娘被活活打死,他作为一个从太平盛世穿越而来的现代人做不到这么冷血!
至少现在不行!
随手就将马匹的缰绳塞到旁边的一个汉子手中后,爆喝一声:
“住手!”
第十七章 贱人就是矫情()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冷风呼啸,卷起了几许落叶,不知萧凉了几户人家。
遍地难民的离城门不远的东城区,熙熙攘攘的围着一群人。
人群中,在无数围观群众的惊诧中,朱明大喝一声“住手!”
气势十足,当场就给沈德建还有两个随从吓了一跳,但是鞭子去势很急,哪里还收得住,而且那两个恶奴也明显没有要收力的意思。
眼看着鞭子就要落到难民小姑娘的头上,鲜血四溅,毙命当场就在眼前!
说时迟那时快,朱明手里也没有家伙,只能一个纵跃扑到小姑娘跟前,抱着她就地一个懒驴打滚,险险躲过。
“啪!啪!”两条鞭子因为没有抽到实物而撞击到地面,爆出两声抽击声。
朱明背后惊起一片冷汗,可想而知,要是自己再慢个哪怕一秒钟,怀中的小姑娘就得横死当场!
转身将满身伤痕的小姑娘放在地上,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让她不要害怕,回首就是满面怒容,指着沈德建高声喝道:
“卧槽尼打野,你特码的当街就敢害人性命?难道没有王法不成!”
眼看着自己命令打死的小贱种被人当面救走,沈德建也是蒙逼当场,在他看来,邹县境内,他沈德建要谁三更死,谁敢留他到五更!
回过神来的沈德建满脸不爽,冷笑道:“哼,你这厮是哪来的乡村野人!王法?莫不知在邹县这一亩三分地,本少爷就是王法!”
朱明一时间没听明白,难道这货背景很牛逼?官二代?
这时,刚才情急之下,朱明随手将马匹缰绳交之保管的汉子苦着一张脸走了过来,善意的提醒道:“小兄弟,你此番却是闯了大祸了,这是本县县令家的公子。。。。。。。。”
卧槽了,果然是官二代,不过你特么一个区区县令的儿子就敢这么牛逼吗?都敢当街杀人了!想想前世那说出著名金句“我爸是李刚”的那位也没有这么嚣张啊。
显然,从太平盛世的天朝穿越而来的朱明,暂时还无法理解北宋末年的黑暗的政治。
见有人过来跟朱明悄悄说了几句后,朱明明显一愣,沈德建顿时猜出了他肯定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而且显然是害怕了。
脸上有些得意的沈德建,拿着手上的鞭子指着朱明笑着道:“呵呵,贱民!知道本少爷身份了吗?现在知道怕了吧!”
朱明只是想不通他小小县令的儿子就能这么牛逼了,明明这个世界上比他身份高的人海了去了。
回过神来的朱明见这傻逼拿这个鞭子在自己面前比划来比划去,顿时很是不爽的道:“贱人就是矫情!明明自己就叫生的贱,还张口闭口骂别人贱。”
虽然朱明这几句话说的很直白,沈德建一时间没听懂,但是大概意思就是骂自己是贱人还是听出来了,顿时气的苍白没有血色的死人脸红的发黑。
挥手就指挥着身后的两个恶奴:“两个废物,还不赶紧的将这个贱民给本少爷拿下!休要取了性命,本少爷要将他下入大牢,天天严刑伺候,生不如死!”
两个恶奴随从连忙应是,因为人多骑马周转不开,就拔出马匹身侧悬挂着的水火棍,呼呼喝喝的就朝眼前的朱明袭去。
朱明见沈德建一言不合就指挥两个恶奴上来怼自己,心中也是有气,侧身一闪躲过一前一后袭来的水火棍。
朱明手中没有武器,靠着敏捷的反应躲过几次攻击,暗下里却是寻找这两个恶奴的破绽。
果然,三两回合之后,朱明就发现两个恶奴下盘俱是不稳,空有几分蛮力,实则棍棒挥舞之下并无丝毫章法。
当下计上心头,上半身故意卖了一个破绽,眼看一根水火棍就要凌空横扫而过,恶奴甲眼中已经露出一丝胜利的喜色,似乎眼前这个滑不溜秋的贱民马上就要跟以前的那些得罪少爷的人一样,血洒当场,重伤倒地。
说时迟那时快,朱明身子忽然向下一坠,凭借着脑海中的家传枪法,虽然手中无枪,但是却以腿为枪,一个横扫千军,顿时击中恶奴甲的左腿!
“嘭!。。。。。。咔嚓!”
只听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咔嚓断裂声响起,这个成天尾随着主人欺男霸女的狗奴才,哪里经得住朱明以腿为枪的全力一击,左腿顿时断了,骨折当场!
左腿一断,下盘顿时不稳,依着惯性向前砸去,朱明下蹲时已然躲过,但是身后的恶奴乙却是闪身不及,被恶奴甲一个熊扑压倒在地,脸对脸装在一起,顿时场面基情四射。。。。。。
朱明捡起地上的水火棍子,反身就将被压倒在地上尚且不能起身的恶奴乙的双腿敲断了一根。
一阵寒风吹过,街道上除了两个恶奴的惨嚎声,无人发出一点动静。
围观百姓都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幕,县太爷的宝贝儿子沈德建一向在邹县横行霸道、欺男霸女,百姓们无不是怨声载道,但是面对着高门大户、养着几十恶奴的沈家,俱是敢怒不敢言。
这还是他们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邹县太子爷沈德建横行霸道的时候反被教训,面上不敢说什么,但是心里无不是高声叫好!
而此时依然跨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沈德建则是满脸白的发青,惊怒不已,惊得是帮助自己欺男霸女这么多年无往而不利的恶奴竟然首次被翻盘,怒的是,自己装逼不成反被打脸,这让一向在邹县横着走,人见人怕的太子爷沈德建脸往哪里搁!
“你。。。。。你。。。。。。你!”沈德建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朱明,颤抖个不停。
“你这生的贱的贱人!指什么指!小心老子给你手打断!”朱明挥起手中的水火棍就朝沈德建恐吓道。
不过说实话,朱明暂时还真不能拿这傻逼怎么样,怎么说自己也在这一片生活,而且暂时自己也没什么防卫力量,真要是干起来,肯定是刚不过代表着县级政府的沈家的。
沈德建确实是被吓到了,两个平日里面对老百姓凶狠无比的恶奴,此时就躺在身前哀嚎惨叫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平日里被全家惯坏的温室花朵沈德建忙不迭的调转马头,连地上躺着的两个断腿恶奴都不敢管,急匆匆的逃离了现场,准备回去到老娘怀里压压惊。。。。。。。。
第十八章 救还是不救?()
围满人群的街道上,朱明眼睁睁的看着沈德建骑马逃走。
朝着他的背影竖了一根中指,心里骂道:“贱人,总有一天,老子要教你做人!”
虽然很像给这种活着都是浪费粮食的垃圾一个深刻的教训,但是想想还是按下了心中的暴动,比较这次来县城是有正事要做的,那个沈德建怎么说也是邹县数一数二的官二代,万一打了小的来了老的,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朱明正在心中权衡得失的时候,忽然感觉背后有人在拽自己的衣服,并且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
“公子,你可以买下我吗?我爹娘快要在不吃东西就要饿死了。。。。。。。。”
叶家三口本是海州人,因为家乡不禁旱情严重,还赶上了蝗虫过境,严重的虫灾使得田地里面的粮食颗粒无收,一家人米粮吃尽,眼看着全家人就要饿死的情况下,不得不抛弃了徒剩四壁的房屋,加入了庞大的难民队伍。
末世的难民哪里都有,全国各地都是,叶家加入的难民队伍,一路跌跌撞撞,朝着他们心中的繁华圣地、能够让他们活下去的国都东京汴梁而去。
一路上,无数人在赶路的过程中掉队,倒下了就注定再也不会爬起来了,留下了一路的尸体。
但是难民的队伍从不见少,反而是越来越多,因为有人饿死的时候,总会有更多的难民加入流民的队伍。
叶家无疑是幸运的,一路上靠着吃草根吃树皮,总算是没有在中途掉队,成为一路留下的尸体的其中之一。
但是好景不长,当流民队伍赶到京东西路的时候,刚到衮州境内,就遇到了朝廷的大军镇压。
原来,因为大量的难民涌入京畿路,进入东京汴梁,造成了如今的汴梁人满为患,城市交通拥挤,卫生脏乱。
而且最关键的原因是,在难民的心中,京都无疑是最繁荣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