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剑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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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剑圣- 第5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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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要有占地为王,养寇自重的心态,裴旻真不介意换个边帅。

    源乾曜没有拿定主意。

    李元纮说道:“裴帅说的有理,东北战局拖了十数年。日积月累,消耗巨大,与国朝不利,某也同意暂歇兵戈,劝降渤海国。”

    李元纮把持朝政已久,他这一句话,几乎抵定了此事的结果。

    宇文融怔了怔,也不知说什么好,不战目的虽以达到,但这心底却是空落落的,正想退下去,却听裴旻在上首叫了一声。

    “宇文尚书,别急着回位!”

    裴旻并没有打算揭过此事,继续说道:“至于宇文尚书提议的消减军费,平息战事,避免牺牲,这也不是不能商议的。这只要宇文尚书能够保证边境安稳,我可以同意消减军费,裁军减员。”

    宇文融有些不知所措,他不会真以为裴旻会那么好说话,只能硬着头皮道:“消减军费,平息战事,将剩下的军费用于百姓身上,是为民之举,裴相要是能促成此事,天下百姓必定感恩戴德。”

    “但万一因边军削弱,造成兵事再起,这个责任谁来担负?”裴旻心平气和的质问道。

    宇文融说道:“我大唐恩泽四海,周边异族,莫不感恩戴德,岂会再起兵事?”

    裴旻点着头,似乎给说服了,颔首道:“有理有理,不过边境百姓可不知道这个道理。他们只会以为边军疲敝,护不住他们的安全。为了安定他们的心,理所应当派些人去安抚他们。我听说你们宇文家是大家族?人丁旺盛,这样吧,凉州边陲有很多空缺,你将你的四个儿子,还有妻女主人,都派往边陲,吃住我全包,用生命为百姓作担保。兵事一起,先死他们,再死百姓,你看如何?”

    “你!”宇文融气的面红耳赤。

    “怎么?敢不敢?”

    宇文融脸上青筋鼓胀,但哪里有那个勇气说一个“敢”字。

    “自己做不到,却要让边境的无辜百姓,承受这个风险,至边境万民与兵灾之境。这就是你所谓的‘仁义’,为百姓着想?”

    裴旻拍案而起,喝道:“孔圣人且说‘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管仲尊王攘夷即是仁义,尊王攘夷怎么来的?齐桓公用管仲为相,改革内战、发展生产、改革军制、组建强大军队,这才换来的盟主之位。没有强大的军队为倚仗,你以为天下诸侯会信服齐桓公?”

    “有些人拿着朝廷的俸禄,在没有战事的花花世界享受。哪里知道边陲之事,知道边陲的危险?你们有今日的太平,是我大唐英勇的儿郎用鲜血换来的。你以为他们不想与家人团聚,你以为他们想过刀头舔血的生活?边陲要是没了他们,谁来保护万万的百姓?”

    “总之,这里我就说一句,边军是国家安定的保证,第一道也是最危险的防线。要想削弱他们行,用你们的家人来填,让你们的家人看看边陲是什么情况。躲在安逸的地方说着风凉话,还自诩什么为国为民?这点魄力也没有,用什么承受异族入侵的危害?”

    宇文融灰溜溜的不说话了。

    整个政事堂的大佬们看着裴旻拍桌子怒喝,一个个都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这里是政事堂,即便有过争执,有过矛盾,却也没有人这么堂而皇之的拍桌子叫嚣的。

    源乾曜就如一尊弥勒佛般的杵着,对于裴旻这般行为视若无睹。

    李元纮有些尴尬,毕竟这也是他的政治主张,但是见裴旻动了真怒,心底莫名的寒了几分,没有与之公然争斗。

    裴旻见无人说话,也将语气缓和下来,说道:“为民谋福,是我辈应尽的义务。这谋福的方法有很多种,没有必要削尖的脑袋一门心思往边军上动歪脑筋……比如重开青海道?还有修改一些不必要的制度,都行嘛!”

    他这话音一落,源乾曜立刻就出来打了圆场。

第六十三章 主导会议() 
    作为最大牌的和事佬,源乾曜还是很合格的履行着自身是义务。

    揭过了这个话题,也没人敢再提了。

    裴旻的话,显然有着巨大的震慑力。

    尚书省固然没落,失去了原有的风采。

    但是终究是六部的大佬,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管辖着六部二十四司,负责官员升迁调动的吏部便在其下。

    有这个便利,裴旻要安排官员升迁,将之调往边陲,不要太过容易。

    裴旻入朝,原来直统安西大都护府大都护、西河、陇右节度使变成了遥领。一般而言,遥领官员是不用负责地方事务的,可裴旻的情况,谁不了解?

    他这遥领与直统又什么区别?

    安西大都护府大都护、西河、陇右大多的官员都是裴旻一手提拔的,对于裴旻的命令,他们岂会拒绝?

    这能走进政事堂的又有那一个是等闲之辈?

    不说人人都有一定的身份背景,人脉关系肯定不弱,而且大多都成家立业,有儿有女。

    这为官一世,焉能不为家人子孙后代谋求福利?

    裴旻要是真如他说的那样,将他们的宗族子孙调到边陲,那可就是玩蛋大吉了。

    一个个都捏着轻重,不敢再说。

    话题也让裴旻牵扯到了行政一方。

    众多的政事大臣似乎都选择性的遗忘了军事方面的问题,展开了政务上的讨论。

    青海道的开通是势在必行的,丝绸之路的通畅让唐朝的官员更进一步的了解商业带来的经济便利。

    固然这个时代商人地位低下,可唯有国富才能民强。

    这国家都穷的叮当响,还指望百姓能过上好日子?

    这基本的道理,在坐的诸位没有不明白的,也无人反对,政策上一路给开绿灯。

    一些琐事,裴旻再度成为了看客,并没有怎么说话。

    直到粮价的问题上,裴旻才开了口,“在粮价的调整上,我觉得不应该死要面子,非要跟贞观的时候看齐。贞观年间,斗米四五钱,是为治世。是因为贞观年间人口不足,还不满三百万户,故而米粮价格低下,在情理之中。但现今经过百年发展,我朝人口几乎到了前朝的巅峰事情。”

    说道这里,裴旻突然想到后世有一篇“唐朝人口、经济不如隋朝”的脑残文。

    上面痛定思痛的乱捧臭脚,说唐朝发展百年也比不上昙花一些的隋朝。

    本事一篇不符合实际的脑残文,可偏偏有大多人选择了相信,真以为如此。

    事实上呢,唐朝前百年前人口确实比不上隋朝,可这个锅谁来背?

    隋朝得天下最是容易,杨坚继位之后,清点人口近乎三百六十万户,这个数字是不包括北齐的三百三十万户以及南陈还有南北战乱以后的大量隐漏户口。

    隋文帝一统天下以后,人口在七百万户上下。

    隋朝是一个完好的继承者,起家立身的人口资本就是李唐的三倍以上。

    唐朝却经过隋末大动荡,是废墟里建立起来的国家,人口不过二百余万户……

    古人能生,却也不是猪,一生一窝,一年一生。

    人口的增长,是需要时间的。

    这实打实的差别差距,完全让一些黑子视而不见了。

    唐朝用了百年时间才恢复到隋朝的人口水平,而且百年之后,唐王朝的户口已达九百六十一万九千二百五十四户,这数字完全让黑子们忽视了。

    不过即便到了现在,唐王朝的人口还是略逊大业九年的,但已经相去不远了,有四千多万的百姓。

    唐王朝毫无疑问是农耕民族,这四千多万人口中有三千多万是种田的百姓。

    裴旻慎重的说道:“米粮贵,伤民;米粮贱,伤农。”

    这是中国老祖宗在千年前就总结的一个经验。

    后世的学者也根据这条定律,研究出了谷贱伤农的经济学现象:也就是说在丰收的年份,农民的收入却反而减少了,就是因为粮价太低的缘故,粮食卖不出价格。

    “民伤百姓离散,农伤家国不稳。这米粮的定价是重中之重的事情。我知道之前王鉷那混蛋,为了讨好圣心,故意将粮价改为贞观事情的三四钱,以比肩贞观,实在是愚蠢之极。此价必需改,不能伤害三千百万户百姓的利益,亦不能伤及士工商。这点滴价格,必需调整妥当,而且越快越好!”

    裴旻肃然的说着。

    殿中的诸位有些诧异的看着裴旻。

    在军事上裴旻决绝果敢,他们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裴旻此刻的战功,在众人眼中已经能够与军神李靖相提媲美了。

    军事是他的强项,却不想在政务细节上,亦能提出这般建议。

    要知道米粮价格的更变,虽是一钱一毫的数据,却关系到整个天下。

    士工商需要买米吃饭,而农则需要买米生活。

    天下人都离不开这小小的数据……

    只是昔日王鉷为了讨好李隆基,压低了粮价。固然令万千百姓受损,却也便宜了士工商三个阶级。

    而今又要贸然的提升粮价,难免会令得士工商的利益受损,对于民生也是一种伤害。

    故而小小的数额更改是一拖再拖,一直没有结果。

    裴旻毫不客气的道:“有些事情能拖,有些事情拖不得。长痛不如短痛,这粮价早晚要改,改的越晚,伤害越大。”

    李元纮带着几分苦笑道:“这点我等明白!只是这数额如何定?是提升一钱、两钱还是三钱。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此,各有道理。伤民与伤农之间,想要找到一个绝对的平衡是不容易的。”

    裴旻算是听明白了,其实这就是缺乏拍板钉钉的魄力。

    都知道有这个问题,但是这问题是双刃剑,这个轻重的选择,关系到天下四千万百姓的意愿。

    李元纮与一众官员拿不定这个主意,而有这个魄力的人现在正在病床上。

    此事也就无法落实了。

    “今日散会之后,我回去一趟尚书省,将吏、户官员聚集起来,详细的了解寻常工商百姓的紧急情况,根据他们的水平,定粮食的价格。至多不过两日,我给你们答复,到时候就以我调查的情况为准,决不能拖延下去,寒了天下百姓的心。”

    见裴旻将此事揽在身上,李元纮、宇文融等人骇然发现,裴旻的话虽不多,却一人决定了此次会议最大的两个难题,无形中主导了此次会议。

第六十四章 悲催的宇文融() 
    政事堂会议结束,裴旻先与源乾曜、李元纮打了招呼,又跟自己的小迷弟杜暹说了两句,径直走向尚书省,赴任去了。

    作为尚书省的老大,裴旻还是第一次去尚书省公干。

    目送裴旻离去,李元纮、宇文融神色有些复杂。

    尤其是前者,自从升任宰相之后,李元纮一直受到张说的打压。张说是李隆基钦点的主事人,他一直给压得也没有脾气。

    直到宇文融与王鉷合谋一并扳倒了张说,李元纮才咸鱼翻身,取代了张说的位子,成为了行政主事人。

    自那开始,李元纮就掌控者政事堂会议的局面,大事小事,不说一言而决,却也把控着主动。

    除了军务方面,王晙、杜暹与之对着干,其他方面的事情都听之由之。

    今日却……

    一开始李元纮并未将裴旻放在心上,庙堂是自己的地盘,自己才是地头蛇。

    政事堂设立在中书省,正是他中书令的主战场。

    裴旻远离庙堂多年,就算回到了庙堂,也不过是老三,无法威胁自己的地位。

    然而这才第一次会议,裴旻喧宾夺主的气息已经一表无疑了。

    “李相,这样下去,大事不妙。裴相气势夺人,作风强硬,将军队里的脾性都带到庙堂来了,一点也不懂的变通。如此下去,那还得了?一但不合了他的意思,就拍桌子叫嚣,真要将庙堂变成一言堂?”

    宇文融大倒苦水。

    今日他最是丢脸,裴旻几乎就是指名道姓的叱责他了。

    尤其是那一句“敢不敢”,直搓他的痛楚,让他颜面扫地。

    偏偏他不敢说一个“敢”字。

    李元纮看着宇文融说道:“你觉得今日裴帅如当年的姚相一样?是打算将庙堂弄成一言堂?”

    宇文融怔了怔,突然不说话了。

    裴旻并非如当年的姚崇一样,姚崇那是真的一言堂,容不下不服之言。

    谁跟他叫板,直接排挤出朝。

    而裴旻压根没有那个意思,他没有姚崇霸道,但比姚崇更得人心。

    他是单纯依靠着自身的威信,令朝臣敬畏。

    他这没有表露自己专权的意思,还是第一次进入政事堂,已经有人自动投入麾下,为之摇旗起呐喊了。

    这样的对手,李元纮实在有心无力。

    他并不想将自己手中的权力交给裴旻,他也看的出来裴旻根本没有与之为敌的想法意思,要是自己不开眼去捋虎须,将会是什么下场?

    李元纮经过这次的会议,心底对于自己这地头蛇的能耐,没有那么自信了,长叹道:“不是猛龙不过江啊!”

    宇文融听出了一点猫腻,急眼道:“李相真打算这么算了?”

    李元纮摇了摇头,他一时间也没有做出决定,一切都在犹疑之中,瞧了瞧宇文融说道:“宇文兄也别一个劲的为某考虑,先想想你自己的处境。你可要当心一点……”

    宇文融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他想到了一个自己一直忽略的问题。

    或者一直都不敢想的问题……

    他是户部尚书,裴旻是尚书左仆射,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自己在政治上对此与边帅为难,还联合王鉷扳倒了张说。

    张说与裴旻是庙堂上最顶尖的两大文宗,一文一武,关系非常不错。

    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人生最大的惨事,莫过于自己最大的对头,摇身一变,成了掌控自己生死的顶头上司。

    “这个……张相,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宇文融想着自己奋斗多年才有今日,心乱如麻。

    李元纮说道:“这是自然,可是你终究不是中书省的,很多时候便是我,也有些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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