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事发的第一天起,裴旻就看死了放发过所的部门。
所有过所的签放必需核实身份,确认无疑之后,才能发放。
而且关中驻地关卡要道,没有过所,或者过所不实着,一律拿下问罪,查明原因,将漏网之鱼犯困死在关中。
凶手分为两派,一批是岭南人,一批是辽东人,都是最偏远的外来人。
面对长安武侯坊丁地毯式搜寻,面对青羽盟的调查,他们不论相貌口音都于中原这边相去甚远,终有发现的一天。
果然对手面对当前这种风声鹤唳的局面,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局面。
杀人灭口,看似毁尸灭迹,其实是自寻死路的一招。
裴旻独自思考了会儿,说道:“你替我传个消息出去,就说我三日后会去华严寺为我老哥哥祈福,让越多人知道越好……”
长安,王府!
“混蛋!”
王鉷一巴掌重重的摔在了自己弟弟王焊的脸上。
王焊一手扶脸,一脸的不服倔强委屈。
相比王鉷的心思深沉,王焊就显得桀骜许多,高声道:“这事我没错,到了这一步,是兄长接了那贱货这烫手的山芋,要不是她,我们岂会这般被动。”
王鉷气急败坏的道:“要不是她,你以为你这度支主事的位置怎么来的,我有今天这地位怎么来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道理你看不明白。我让你将事情干的漂亮一些,做的干净一些,可现在?一个个的给揪出来,就怕没有找到我们了。”
王焊无话可说,甩袖而走,留下了一句话,道:“现在这个局面,怪不得我,换你来,你也许还不及我。”
“你……”王鉷看着那背影,心里有气,却无处发泄。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强行甩锅。
此事真怪不得王焊。
正如他说的那样,换做谁来,都是一个结果。
裴旻的手段太狠太强,他未出声,三司法与京兆府闻风而动。
一出声,整个大唐十五道,三百二十八州,一千五百七十三县半数以上的官员都在调查此案。
这碾压性的力量,如何抵挡?
第二十九章 失败的枕边风()
想着当前的局面,王鉷也是一阵头痛。
他自以为自己与杨婕妤的组合能够抵挡裴旻,能够扛得住他的反击,甚至有可能取得胜利。
毕竟裴旻再得宠,比得上日夜相陪的枕边人?
比得上床第间讨好君王的杨婕妤?
一但将裴旻拉下那个位子,自己就有可以站上去,成为唐王朝独一无二的存在。
只是王鉷做梦也没想到裴旻的势力威信已经可怕到这个程度了。
朝廷的三大司法机构外加一个京兆府居然闻风而动,都不需要他吱声,直接配合。
李隆基也让他说服,以全国之力破案……
这威信,这恩宠,委实太过惊人。
“希望,杨婕妤那里有收获吧!”
王鉷依旧抓着救命稻草。
兴庆宫!
两条洁白的肉体纠缠在了一起。
杨婕妤是用尽十八般武艺,将李隆基侍奉的如上云端。
“陛下好威猛,妾身都吃不消了呢!”
杨婕妤娇滴滴的说着,其实哪有那么厉害夸张。
李隆基生性潇洒,身为皇帝的他,从不缺女人,也不需要伺候女人。大多是自己舒爽了就是了,不会强憋着顾及女方的感受。
加上多年的酒色生活,不说给掏空了,但于“威猛”二字,却不相干。
只是身为男人,谁不喜欢听自己的女人,夸自己“威猛”。
李隆基有些气喘,这大冬天的都有些汗流浃背的,喘气道:“不行了,更早年比,差远了,差一点就收拾不了你这小妖精了。”
当然这差一点,无疑是表示自己还是能够收拾杨婕妤的。
杨婕妤脸上红潮压根没退,骨子里还是犹若虫咬,但嘴里却是怪嗔道:“陛下一点也不疼惜妾身,妾身的腰都要折了。”
李隆基得意的哈哈大笑。
杨婕妤挣扎着起身道:“陛下近日睡的都有些不踏实,妾身学过一些按摩手法,替陛下舒缓舒缓精神?”
李隆基抚慰道:“爱妃也累了,还是好好歇息吧。”
“能够伺候陛下,妾身可不觉得累!”
杨婕妤说着,带着些吃力的起身,热情的给李隆基按着脑部穴位。
李隆基有些感动,双手轻抚着那白嫩的柔荑,轻笑道:“爱妃对真好。”
杨婕妤轻笑道:“陛下是妾身的一切,妾身的天,当然要用心的侍奉陛下。”
在这方面杨婕妤是下过功夫的,或者天赋异禀,只是按了一会儿,李隆基就舒适的呻吟出来。
杨婕妤道:“陛下近日是累坏了吧,妾身看的真的好心疼。”
对于自己人,李隆基向来不设防备,说道:“唉!发生这种事情,朕岂能不加以过问。朕倒要看看,到底是何人,有这个胆子,居然敢指示江湖人袭杀朝廷命官。”
说道这里,他忍不住睁开了双眼,眼中煞气隐现。
根据各地传来的消息,以及三法司、京兆府一并调查的消息,虽还未寻得真凶,但很多地方无不证明了一点。
行凶者与接引人分别来自不同的地方,而且这辈子都没有来过长安,一方面不可能跟没有去过岭南、辽东的贺知章有任何的仇怨。另一方面他们若没有得到其他势力的支持,也不可能掌握贺知章的行踪,并且将自己的身份隐藏的天衣无缝。
越是天衣无缝,越说明他们得到了朝中某些势力的支持。
便如裴旻猜测的一样,这不是一次寻常的仇杀,而是政治谋杀。
李隆基身为唐王朝的皇帝,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再次发生,也不允许朝中出现这种风气。
李隆基终究是杀伐果敢的帝王,这一眼看的杨婕妤心头发怵,忍不住惊呼了声。
李隆基立刻堆起了笑脸说道:“吓到爱妃了,是朕的不对……”
杨婕妤娇嗔道:“妾身相信陛下,才不会对妾身那么狠心的呢。”
他继续卖力的按着。
李隆基也闭目享受。
杨婕妤漫不经心的说道:“妾身听说此事裴郡王好威风呢,什么大理寺卿,还有刑部尚书、御史大夫、京兆尹这些都是我朝举重若轻的人物吧,他们跺一跺脚,朝廷都要抖上三抖。可是他们居然心甘情愿的为郡王出力,为了讨好郡王,费尽心思的侦破案件呢。”
他说的是漫不经心,其实就是暗指裴旻的影响力已经深入到庙堂了。
他一个边帅外臣,手握西方近乎二十万大军,已经前无古人。
而庙堂上三法司,京兆尹这些大臣摄于裴旻的威望,闻风而动,已经超出了人臣因由的威望。
杨婕妤本来对裴旻是没有恶感的,反而有着小小的征服欲望。
当初没有将之征服,是因为自己是鸡群中的鸟雀,现在自己已经飞上了枝头,当上了凤凰,已经有征服裴旻的身份与地位了。
作为一个荡妇,就如男人喜欢征服女人一样,她也喜欢让高高在上的男人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已达到一种别样的快感。
李隆基身为皇帝,无疑是一个极品男人,而裴旻,才气威名暴于四海,人又英俊潇洒,威武不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地位略显李隆基,其他方面只赢不输。
至关重要的是她咽不下当初裴旻无视她的勾引而去讨好杨玉娘的这口气……
故而一直以来,王鉷都想利用杨婕妤吹枕边风来破坏裴旻在李隆基心底的地位。
但是杨婕妤却无动于衷,反而在有限的几次再会里,暗地里得心猿意马,抛着媚眼儿。
直到今时今日,杨婕妤发现自己急欲征服的对象,居然要将她至于死地,恨意瞬间爆发,展开了枕边风的行动。
李隆基无动于衷的道:“那是自然,静远的功绩别说是朕的开元朝,即便是我朝至今,也没有几人能够与之相比的。他当初在于太平的争斗中,果敢的选择了朕,后来又放弃了长安的花花世界,去戍边受苦。一步步走到今日,已经有十六年了吧,是何等不易。他无怨无悔的为朕,为大唐付出。这种人物,连朕都觉得有些委屈了他,谁敢不敬?”
杨婕妤有些傻眼了。
李隆基居然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没有半点的不妥。
第三十章 王家兄弟的决死之志()
杨婕妤发现自己的枕边风都吹不下去了。
裴旻为人不说大善,却也是三观极正,从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情。
在这方面没得黑,唯一能说的也就是权势过重。
身为目前唐王朝唯一一个异姓王,手握西方二十万雄兵,战功彪炳,无可比拟,还身兼一代文宗,名传士林,威望无人项背。
换做其他皇帝,少不了忌惮一二。
可李隆基却是皇帝中的奇葩,历史上安禄山之心,便如司马昭一样,路人皆知。
满朝文武就没有几个不说安禄山有反心的,即便是愚蠢之极的杨国忠,也觉得安禄山会造反。
偏偏当局者迷,就李隆基相信安禄山不会反。
就算安禄山真的反了,大军席卷北地的时候,李隆基都以为消息不实。
直到事实摆在眼前,李隆基才不得不相信自己最信任的边帅造反了。
连安禄山那样的反骨仔,李隆基都如此信任,何况真无反心的裴旻?
听了杨婕妤的话,李隆基那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杨婕妤就感觉一拳打到棉花上一样,全无施力点……
杨婕妤将情况通过自己的表兄传给了王鉷。
王鉷也傻眼了,实在想不到李隆基的心如此之大,居然全不在意?
随即王鉷也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感,三法司与京兆府目前虽未怀疑到自己的身上,但依照这种进度查下去,未必查不到自己。
而且至关重要的一点,王鉷一直担心着一人,那个失踪的徐铭。
徐铭受贺知章指使偷天换日,以探亲为由,调查陈年往事。
王鉷他们察觉有人意图解开昔日的伤疤已经有些晚了,徐铭掌握了多少情况,了解了多少事情,王鉷是一概不知。
越是如此,王鉷心底越充满了恐惧。
尤其是徐铭有着一个神探先祖,作为刑侦界的传奇人物徐有功。
离徐有功去世,还不足二三十年,长安各处都留有他的传奇事迹。
身为徐有功的后人,徐铭要是继承了先祖的皮毛,已是非常了不得了。
真要由他查出一二来,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对此王鉷当时立刻决定采用雷霆手段,将徐铭的一切控制起来,将整个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之消失于历史的洪流中。
然而他们晚了一步,徐铭先一步将自己的父母妻儿藏了起来。
谁也没有告诉,消失于河洛之地。
王鉷心知大事不妙,徐铭的反应已经证明了一点:他已经了解了一定的情况,先一步预测到自己的家人会受到威胁,从而将他们转移。
只凭这一点,足以证明徐铭手中掌握的东西,不会比他想象中的少。
王鉷心寒胆裂之余,更是为了自保,连连出手,先利用职权之便,堵截搜寻徐铭下落,得知贺知章将有动作的时候,甚至不惜痛下杀手。
只是王鉷万万想不到,贺知章非但没死,反而激怒了裴旻这庞然巨物,让局面更加不可触控。
当前的局面,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王鉷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贺知章似乎没有告诉裴旻详情。
要是裴旻知道了原委,自己这大好的脑袋,就怕保不住了。
王鉷想不明白为何贺知章不将事情明明白白的告诉给裴旻知晓。
这审己度人,王鉷是无法理解贺知章个人的崇高节操的。
“兄长!”
王焊绷着张脸,大步走进了王鉷的书房。
固然兄弟两人之前发生了口角,彼此关系有些僵硬。
但两人终究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而且都是局中人,一条绳索上的蚂蚱。
任何一人倒了霉,谁也跑不了。
在这关键时刻,兄弟两人还是选择站在一个战线的。
“怎么了,又出了什么变故?”局面太过复杂,王鉷心底都有了点点的悲观情绪。
王焊肃然道:“刚刚得到的消息,裴旻在三日后,将会去华严寺为贺知章祈福,此事已经传遍长安了,无知的人都在称赞裴旻。但是他真要为贺知章祈福,何必去城郊外的华严寺?长安城中的各处寺庙处不胜数,大兴善寺、大慈恩寺、大庄严寺,哪一个不是天下瞩目的寺庙?华严寺就一个山窟窿,他堂堂郡王,去华严寺祈什么福?”
王鉷的脸色越发凝重,甚至出现了一丝惧怕,颤声道:“你是说,他真正的目的是徐铭?”
他这话刚出口,立刻就自我回答道:“十之八九!二郎顾虑的极是,裴旻从来不是佛教信徒,反而多次表现出对佛教的不满。佛教现在式微,很大的原因就是裴旻当初提出了佛门审核制度。他去道观为贺知章祈福到有几分可信,寺庙?还是华严寺?定有缘由。”
王焊恨声道:“那个多管闲事的缩头乌龟天晓得躲在什么地方,但我们层层布防,他想要进长安却也不容易。他就算手中有证据,只要无法交到注意威胁我们兄弟的官员手上,一切都是零。”
王鉷赞同道:“我们找不到徐铭,相信裴旻、贺知章他们也没有徐铭的消息。裴旻固然得宠,但我们也不输她,何况事关武婕妤,没有真凭实据,只凭空口白话的揣摩猜测,以陛下对武婕妤的宠爱,也不会轻易相信。所以,我们再找徐铭,裴旻他们也在找。不同的是,徐铭躲着我们,却不躲着他们。他们不需要漫无目的的寻找,只要给个坐标,暗处的徐铭,自己会找上他们。”
他不住的搓着手掌,分析着:“所以裴旻会选择一个落魄的寺庙,所以裴旻会大势宣扬自己为贺知章祈福的事情。他这是想要通过万众之口,告诉徐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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