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岭南王冯氏的后裔,高力士在这方面称得上是见多识广。
李隆基啧啧称奇的看了好半响,才问道:“高将军,你说这家伙,身上最有价值的是什么?”
高力士想了想道:“最有价值的应该就是那肉角吧,老奴记得族中古书有载,蛟龙肉角最是稀有宝贵。次之的话,应该是胆与皮。胆囊的药用价值极高,皮可制成内甲,能避水火耐刀剑。”
李隆基听了眼睛一亮,笑道:“还真是好东西,来人,将这肉角割下。以朕的名义,还赠裴国公,嘉奖他为民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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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国公府!
梨老分别给公孙幽、公孙曦姐妹做了包扎。
正打算离府回医馆,裴旻将她截了下来,先问了公孙姐妹的情况。
公孙幽脑后因撞击的淤血,在梨老的治疗下消散,不再有头痛、头晕的迹象。
但是她们姐妹的手臂伤,却没有那么快好。
尤其是公孙幽的伤,更是严重。
公孙曦只是单臂,受的是反震之力,固然不可忽视,却也有限。
而公孙幽是直接让蛟龙的尾巴正面扫中,所受之伤,可想而知,比及当初裴旻肩膀的弩箭伤,亦有过之而无不及。
梨老认真的说道:“两人的情况都略有起色,可终究是伤筋动骨,哪有那么快好的。师兄不知何时到来?这种肩伤,药草的效果只是辅助,真正关键的还是自身的调理。师兄的针灸之术,再配合草蛊的效果,相辅相成,效果最佳。仅有草蛊草药,终究差了一些。”
说到这里,裴旻颇为无奈,说道:“刘神医是来不了,不过他叫了孙兄前来相助,应该就是这几天了……”
梨老说道:“身为医者,是不能丢下病人不管的。师兄估计是京师有事,走不开吧。孙博的医术固然不及师兄老到,终究是恩师的后人,针灸之术想来不差。”
裴旻摇了摇头道:“梨老误会了,这其中另有一番缘由。算了,都是一些无可奈何的事情,就不说出来糟心了。这东西是陛下命人送来的,就现赠梨老了,以谢梨老救治大恩。”
说着将手中的一个锦盒递了过去。
刘神威来不了并非是因为病患缠身,反之他早有来凉州之心。
长安附近的疑难杂症,能医治的大多都解决了。不能医治的,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好的法子。
跟梨老合作,综合传统医术与苗医,能够更好的提升医术,解决处理不了的绝症。
只是李隆基最心爱的妃子武婕妤得了癔病。
说白了,就是疯了。
似乎受到了历史上一样的待遇。
历史上武婕妤恶毒的残害了太子李瑛、鄂王李瑶、光王李琚害了疑心病,屡次看到他们的鬼魂,一病不起,自己吓死了自己。
现在他没有机会陷害太子与二王,但是因为蝴蝶效应,她陷害王皇后不成,将自己搭进了冷宫。
在冷宫里担惊受怕,本就精神异样。
在某一日,收到了崔鸿的密信,打算跟崔鸿一起陷害裴旻勾结王皇后与太子谋逆。
武婕妤干了那么多坏事,其目的就是要捧自己的儿子登上太子之位。
这能够扳倒王皇后、太子的事情,她哪有理由拒绝。
至于裴旻,武婕妤对之颇有好感,有心将之拉拢,成为儿子李清的助臂。
但是在“大势”面前,牺牲一个无辜的裴旻,又有什么关系?
结果完全出乎武婕妤的意料。
崔鸿一败涂地,武婕妤有其姑祖母武则天的心计,可心里承受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的。
武婕妤担心自己密谋陷害裴旻的事情败露,从而暴露她陷害王皇后的实据……
东想西想,左担心右惊恐,兼之冷宫的特殊情况。
武婕妤自己吓自己,将自己吓得不正常了。
这种精神病即便是在后世都治不了,何况是古代?
御医不行,请刘神威。
刘神威也不是神仙,束手无策。
但李隆基清楚,要是刘神威都不行,除非是孙思邈从墓穴里爬出来。否则普天之下,无人能治,也就带着几分蛮横的将刘神威留在了宫里,不治好武婕妤的病,就不让他出宫。
裴旻也不知道李隆基喜欢武婕妤哪一点,后宫佳丽如此之多,却在一棵树上陷的这般深。
要是如长孙皇后这样的千古贤后还好说,偏偏还是一个恶毒的妖妇……
当然这心思,也就是他一个人想想,即便是对娇陈,他都没有说。
梨老好奇的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忍不住惊呼出来道:“这是龙角?”
裴旻笑道:“我将蛟龙送上了京,陛下取龙角回赠。这东西,我又用不上。相信这世上也只有梨老,您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她的功效。”
梨老有些激动,觉得礼物太重,但又不舍得退回去,一脸纠结。
裴旻笑道:“当初梨老的本命蛊毁于我手,而今想来颇感内疚。再说梨老以后就在凉州久居,日后指不定如此次一般,需要您老救命,您老也就别客气了。”
梨老闻言也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宝贝似的将龙角收下。
裴旻去偏院看了公孙姐妹。
公孙幽双臂不能动弹,还捆绑了木块固定,只能在府中的丫鬟的伺候下行动。
裴旻早已公布了公孙幽的身份,府中下人都将之视为未来的女主人,先一步享受到裴夫人的待遇。
公孙曦则最是坐不住,与裴旻当初一样,她在研究自己的左手剑法,甚至有了一个全新的思路。
双手剑!
公孙曦觉得自己的身法与剑招的配合到了一定的瓶顶,想要提升是千难万难,但是左手空着若能运用的上,将会事半功倍。
公孙曦觉得她成不了公孙幽,更成不了裴旻。
剑鞘在裴旻、公孙幽手上能够完美的配合剑招,令自己的剑法攻守兼之,浑然一体。
而公孙曦从一开始就不喜欢防守。
她的字典里有的只是进攻,以攻代守。
即是如此,为何不将自己的左手也开发起来,以双剑迎敌?
裴旻对于公孙曦有此感悟,大决意外。
每一个人的天赋不一样,所走的路子是不同的。
裴旻将万千剑招融于一身,自创大杂烩剑法,世上没有几人能够做得到这点。
公孙幽的飞剑也是天下一绝,那对劲力控制的妙至毫厘的本事,裴旻也学不来。
公孙曦似乎也悟出了自己要走的路子。
此次受伤,对于公孙曦来说,无疑是一个脱变。
裴旻之前也研究过左手剑,自然毫不吝啬的传授着公孙曦左手剑的经验以及心得。
也因为公孙幽受伤,原本定下娶公孙幽的事情也搁置下来。
裴旻也利用这个空闲处理新军组建的事情。
面对李隆基的支持,裴旻如愿以偿的将八万吐谷浑百姓安置在了洮州,并在浑释之的帮助下,从八万吐谷浑的百姓中选出了三千精壮骁勇而且擅于骑射的族人,组成了一支踏白军。
对于踏白军的将官,裴旻直接让浑释之担任。
当然浑释之的身份履历还不足以担任此职位,所以裴旻只是让他代行军使的权力,地位并没有一跃的跟李翼德这样的老将平起平坐。
但裴旻的用心,那是显而易见的。
吐谷浑的大多兵士都不通汉语,让别的将官指挥,不亚于鸡同鸭讲。
还不如大方一点,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裴旻敢创建踏白军,就不怕他反。
第二十二章 安西副大都护()
凉州姑臧城南军营,大雪山脚。
裴旻反人类的将新设立的踏白军安置在了这祁连山脉的一脚。
祁连大雪山是祁连山的中断块而成的一个完整的小山地。其北为昌马盆地,东界疏勒河峡谷,南临野马河谷地,西至公岔达阪山口,是祁连山北端最高的山体,常年累月为积雪覆盖。
天寒地冻,环境较之大西北更为恶劣。
裴旻亲自来探视踏白军军营。
与别处军营不同,踏白军的军营并没有固定的位子,也没有相对的防御设施。
所有兵士住的是便于随处迁移的撵帐。
裴旻左右巡视营地,浑释之在一旁相陪,给他介绍着这营地的学问。
安营扎寨是统兵将帅的立身之本,在薛讷传授裴旻用兵心得的时候,已经详细跟他说过了。
李靖、苏定方、裴行俭遗留下来的兵书,也详细记载了安营下寨的法门。
不过传统的安营扎寨与西南高原有着极大的区别。
在山丘遍地,沟壑纵横的青藏高原,是依照正统的安营方法是极不适用的。
比如正统的安营方法多是于平地或靠近水源的地方安营,又或者选择在高山上安营。
前者可攻可守,还能保证生活用水,便于行军。
后者有居高临下之便,能够扼制要冲,只要不犯马谡那样的错,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但是经过浑释之说来,又是另外一种情况。
浑释之道:“青海湖尚且可用华夏兵学中的安营的方法,除了气候不同,地域近况还是与河西这里有些相似的。但高原上,情况就大不一样了。那里山峰,一峰连着一峰,极少有足够的平坦空地给大军安营。即便是有,周边也是群山环绕,只要站在高处,军营里的一切情况,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还有高原上常年伴随着大风,在山顶高处上安营,将会无故的多耗体能,消弱自身战力。”
“依照我们的习惯,营地要扎在避风口。同时还要做好风向改变的准备……”
归唐已有两个月的时间,浑释之一直努力着学习华夏语。
这番话长篇大论说起来固然依旧有着咬字的毛病,却也能很清晰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裴旻也听得尤为认真道:“就是说不能带过多的辎重?”
浑释之道:“确实如此。”
裴旻突然想到了数十年前薛仁贵的大非川之战。
大非川之战前期薛仁贵即率主力,轻装奔袭,一句占据了军事要地乌海,取得了战局的主动权。
他说道:“想必当初我朝名将薛仁贵真是看破了这点,才大胆进兵,打了吐蕃一个措手不及。”
浑释之道:“那一仗我也听退役下来的老人说过,当时薛将军的奇兵过于胆大,吐蕃的军神都始料不及,失了先手。只是好像是后方出了问题,让吐蕃钦陵抓住了破绽,一举取胜。”
裴旻自然知道当年的情况,说道:“这也是我建立踏白军的原因,大将军当年兵败大非川,有两大原因。一是高原气候反常,唐军难以适应;二是他本为辽东统帅,调往西南战线,成为最高统帅,引起了嫉妒与不服。现在的我,地位比当初大将军只高不低,没有后者困扰。但前者,是硬伤。将你们安置在这大雪山下,也是要你们保持自身对高原气候的抵抗。莫要习惯了我们这边的气候,最后反而不适应高原气候了。”
他怕浑释之不了解什么是高原气候,也将高原反应的情况细说。
浑释之接受能力惊人,听了解释,明白的道:“就如我们不习惯中原的热,你们受不了高山的冷一样。”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裴旻也不细究,寄予厚望的道:“所以我希望有朝一日,我攻上青海湖的时候,你们踏白军能够成为主力。这也是我创建踏白军的初衷。”
听到裴旻如此器重,浑释之站直了身子,以拳捶胸道:“浑释之绝不辜负国公厚望!”
裴旻笑着拍了拍浑释之的肩膀道:“跟我学……”他双手做了一个抱拳的架势道:“我们这里兴这个,以拳捶胸,在我们这里用可不适合。要记得,现在的你虽是吐谷浑人,但国籍却是我大唐。”
“明白!”浑释之见裴旻将他视为自己人,更是高兴,有样学样的双手抱拳。
裴旻走在前头,说道:“我们看看兵士训练!”
浑释之指着路,来到了训练营地,千余兵士骑着军马在校场上奔袭,他们一个个身披轻甲,手挽硬弓,腰间绑着一把弯刀,再无别的兵器。
昔年吐谷浑人就以骑射为主,裴旻也着重训练踏白军的骑射,发挥他们自身的民族特点。
对于骑术,裴旻有过认真的研究,看得出来浑释之选出的这些兵士皆有很深的功底,不但奔袭矫健,在马背上弯弓射箭异常平稳。
在这方面,裴旻不得不承认与农耕民族的唐兵相比起来,素质确实要强上几分。
只是身上不可避免的有着几分随意,在军纪布阵上,与唐军相比起来,那就逊色太多了。
针对此处,裴旻也向浑释之提出了要求,让这些吐谷浑的兵士,尽快的掌握华夏语,以便日后诸军配合,同时自然不忘三令五申的说道军纪纪律……
“我知道你们的习惯就是打不过就撤,喜欢用游击战术。但这一套在我们这里不适用,我大唐一但动兵,必定是大规模出击,步骑一体。讲究的是三军的配合,一军败退,会影响三军溃败。所以哪怕形势不利,也不能退,敌众我寡,亦不能退。尤其是在冲锋之际,前队但若胆怯不前,后队可自行斩杀,不受任何军法约束。”
浑释之脸色微微一变,这种军纪铁律,不论吐蕃还是吐谷浑都没有的。
一时间也明白了,为什么而今的大唐如此可怕,为什么达扎路恭不敢深入当金山追击他们。
在没必要的情况下,谁敢招惹裴旻这样的统帅?招惹,裴旻麾下的兵士?
“国公!”
浑释之突然鼓起勇气叫了一声。
“怎么?”裴旻好奇回应。
浑释之道:“我想看一看凉州的其他部队,见识一下,长长见识,不知有没有这个机会。”
裴旻毫不犹豫的回道:“这个请求合情合理,三军彼此信任才是通力配合的关键。再过不久,我打算组织一场军演,你可以一并来看看”
浑释之眼睛一亮,道:“那踏白军可有参加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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