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忽然想到此前的那一战,他以一敌二,本无胜算可言。但是利用了石神奴的身高以及他的长兵器,瞬间逆转了这一切。
心中不由暗思:自己实力逊于兄长,强攻不下应该放弃才对,一味地固执己见,只会无度的消耗体力。
本就不敌,再肆意耗费体能,无异是自掘坟墓。
念及于此,李白改变招法,提剑直刺,不在是一味追求封杀裴旻出招,而是施展出了自己的绝学白猿剑二十四法中的饿虎吞羊,剑势如虹,嗤嗤之声大作。
裴旻瞧得眼前一亮,笑道:“这招不赖!”
他说着秦皇剑一挑,挺剑直出,居然是一模一样的饿虎吞羊。
李白瞧着心头一颤。
两人之剑,虽是一样,又有些不同,裴旻这一剑似乎发招更快,内劲更强,务求一击必中,难以抵挡,心中不免迟疑。
要知道猛虎搏兔亦用全力,何况是饿虎。
李白心头略微胆怯,大有“画虎不成反类犬”之感,将一招威力奇强的绝招,使得拖泥带水,威力无法展现出来。
两剑相交,当的一声。
李白的剑竟然荡开了裴旻的长剑。
李白这一招中含了好几个后着,一旦出手,自然而然的趁势挺出,点向裴旻咽喉。
裴旻微微一笑,飘然退了三步。
李白带着几分迷茫,思绪却在电转,先前那一剑明明是对方占优,明明是对方劲力更强,为何赢的反而是自己?
不对!
瞬间,李白恍然!
裴旻那一剑才是真正的画虎不成反类犬,他只是气势胜过自己而已,一剑刺出,展现了饿虎扑羊的威势,实际上力量远远不如,自己是受了表面现象的蒙蔽,但若自己不途中犹豫,将饿虎吞羊这一招完全施展出来,也许便能抵定大局。
剑法不只是力,还要追求势。
李白有此感悟,精神振奋,再度施展了白猿剑中的最强杀招扫荡群魔,剑体倏地斜穿闪过,势若雷霆。这剑刃未到,剑锋已将裴旻全身笼罩住了。
这一剑不只是力道强劲,还体现出了气势,勇往无前的气势。
裴旻眼中闪过赞许之色,能做的他都做了,李白能够领悟多少,就看他自己造化了。
眼见李白的长剑逼近,裴旻当胸一剑朝对方胸口搠至。
李白这一招扫荡群魔,重在一个群字,一剑快似一剑,即便是四面八方之敌,都在剑招的笼罩之下。
一剑即出,连环二十四剑毫不停止,将峨眉剑法刚、柔、脆、快、巧衔接奇妙的风格发挥的淋漓尽致。
反观裴旻这一招平平无奇,骤看之下毫无半点可说到之处。实际上这一招形似奇弱,实则至强,到了以静制动,以拙御巧的极高极诣。
剑尖与剑尖,抵撞在了一处,硬生生的压制了余下的二十四剑,迫使扫荡群魔这一剑招的所有变招化为虚无,强行截断所有后手。
李白震撼的连退了两步。
想着从开始的比试,一直到最后这以静制动,以拙御巧的神妙一剑,李白这才反应过来。
裴旻这是在传授他剑术,通过实战传授他用剑技巧使剑方式。
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教学战。
对方用超凡的剑术一直在掌控着全局,指点他剑法存在的不足,甚至还给他展现例证,让他能够尽快领悟。
如此可怕的控制力,自己竟然到了最后,才有所察觉……
李白想着多年前与张旭的那一次见面的情景,那时他向张旭询问他与裴旻之间的剑术差距。
犹记得张旭当时说“论及诗词才学,你胜他些许,但这剑术……便是做你师傅,都绰绰有余!”
当时他是一脸不信,之前也觉得略微夸张,直到现在他方才清楚,这绰绰有余没有半分的虚假。
回念于此,李白对着裴旻深深作揖道:“如白愿出兄长门下,望兄长不弃……”
裴旻见李白如此慎重,也大感意外。
昨夜他好好想过了,李白的未来他没有必要横加干涉,一切皆凭其自己决定。
若李白有心游历天下,那便无需强留,让他如历史上一般,游走天下,成为一代诗仙。
倘若李白愿意在陇右任职,也没必要瞻前顾后的拒绝。
以李白的才学,就算失去了行走天下的历练,诗词方面也不可能荒废。
至多史上会少了许多如《望庐山瀑布》这样写景抒情的诗句,但可能多许多《胡无人》这般的边塞诗。反正历史已经大改,《将进酒》会不会出现都犹未可知,何必在乎细节?
不过因为自己之故,李白十七出蜀,比之历史上的二十四岁辞亲远游,提早了五六年。
此时李白的剑术还不够完善,还有许多可以精进之处。
万一李白一个点背,因为剑术不及,英年早逝,那罪过可就大了。
真是如此,将会是大唐诗坛最大的损失,也将是杜甫最大的悲哀。
李杜李
第三十八章 又一人才()
裴旻也未多加犹豫,李白在剑术上的天赋确实堪称出类拔萃,有资格继承他的衣钵,笑道:“你真想学剑,我教你便是。”
李白见裴旻应答的爽快,反而有些不适应,问道:“裴师就没有什么别的要求?三申五令?”
他记得当年学习峨眉派白猿剑二十四法的时候,可没少背老套的规矩。
裴旻略一沉吟道:“我这一身剑术学于天下,用于天下,并没有什么门户之见,至于规矩,从未有过。入我门下,只需恪守一个侠字便可,其他并不强求。”
侠!
李白自然懂得这一个侠字的重量,道:“裴师这一个字,可比峨眉派那繁杂古板的规矩厉害的多,严厉的多,徒儿自当遵守。”
裴旻笑道:“你我年岁相差不多,不必如此拘礼。”
李白性狂放不讲究礼法,是天性所致,但对孝道却恪守于心。
于尊师重道这方面,未敢有半点马虎。
裴旻也由他如此,根据李白的剑术特点,将自己自创的草圣剑传授给了他。
草圣剑是裴旻从张旭的狂草中悟出的剑技,这套剑法威力极大且兼顾长江大河绵绵不绝之势,实乃一流剑法。但是因源于书法,于书法一道,毫无建树之人,无法领会其中关键,即便学了剑招,也只有其势而不得其形。
李白却没有这种顾虑,他不以书法见长,却也有一定造诣。
尤其是在陪张旭游川蜀的那三个月,在天下第一的书法大家的熏陶指点下,李白的字还是有一定功底的,能够掌控的了草圣剑的精髓。
一晃一个早晨过去,李白只觉得自己的剑道之路开启了一扇全新的大门,整个人极为亢奋。
到了用膳的时间都停不下来,认真琢磨着裴旻传授他的草圣剑以及一些要领。
裴旻也由着他自行去了。
他还有公务处理,不打算陪着一同饿肚子。
用了早餐,裴旻继续处理着陇右的事物。
这天裴旻看着手中的一份来至于洮州的公文,叫来了顾新。
顾新一身寻常百姓的装束,匆匆而来。
“又打算下地了?”裴旻看了他一眼。
顾新应道:“去实地考察考察,这强撑着等到明年春耕秋收,也太浪费田地了。属下最近在想,陇右有些田地是可以秋天种小麦的,有些田地种不了小麦,却能种些草料。怎么样也好过荒废。河西九曲地有心开设军马场,洮州的牛羊也需要干草过冬。将田地重新利用起来,还能松松土,便于来年耕种。只是……裴帅也知道,陇右田地不肥,不是每块田地都适应的。还需亲自去查探一下,还有些百姓,担心熬不过冬季,不会种,不敢种,需要耐心的说服他们。”
“别太辛苦了!”裴旻对尽心竭力的顾新有些心疼,道:“你现在是刺史,可不是长史。有事情尽可能的交给长史、司马去干。叫你来,是想问问你洮州司马,你可认识?”
“裴帅说的是牛仙客?”顾新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这个名字,道:“是个不错的人物,他是洮州最新调任的官吏。蝗灾来临的时候,洮州刺史托着不敢赴任,不愿意一上任就遇上旱灾、蝗灾。属下只能继续暂代刺史之位,依照裴帅的灭蝗法灭蝗。这个牛仙客极为配合,甚有见地。不过,他似乎跟新任的洮州长史有些矛盾,两人不是很合契。”
“原来如此!难怪他公文送到我这里来了!”裴旻将牛仙客的公文,递给了顾新。
顾新接过细看,颇为动容道:“和籴法,不错。洮州不产米粮,这使用和籴法,提前囤积米粮,对于洮州大有利处。就算遇到旱灾,也能维持自救,不用麻烦朝廷,属下认为,值得推广。”
裴旻认可的点了点头,道:“这个牛仙客将公文送到我的面前,想来在洮州过的并不如意。”
顾新道:“可以理解,新任的洮州刺史是个极保守的人,而这个牛仙客较为认真激进,两人起了矛盾,在情理之中。”
“既然这样!那就将牛仙客调来鄯州吧。如此人才,荒废了,也太可惜了。”
裴旻了解了情况,直接下令,将牛仙客调来鄯州听用。
牛仙客在历史上也算得上是一个人物,他没有任何家世身份,就是一平头百姓。早年曾为县中小吏,凭借自身的才略,受到县令傅文静的器重。傅文静后升任陇右营田使,牛仙客被召为佐吏,并因军功累迁至洮州司马。
后来河西节度使王君毚发现了他这个人物,以为心腹,加以提拔任用,将军政事务托付给牛仙客。
牛仙客工作勤勉,以诚信待人,深得军民爱戴。后来更是调任朔方行军大总管,六部尚书,以至于晋级宰相。
以裴旻的看法,牛仙客此人有军才,处理军事杂物,那是因才任用,无可挑剔,但宰相才气,略有不足。
事实也证明了牛仙客在宰相位子上并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政绩,有些碌碌无为,远不比他在地方上任职说展现的能力。
裴旻想着自己的幕僚团,以张九龄、袁履谦为首,加上李林甫、裴晨霖、王小白、王之涣。孙周正在莫离驿做最后的情报收尾工作,也即将归来。现在又有牛仙客,若再加上王昌龄、王维,那他节度使的幕府团队可就充实了。
这也是穿越者的便利,能够很清楚的了解到那些人有什么本事,能够在第一时间将他们自身的能力最大限度的开发出来。
“裴帅!”张九龄大步走进了议事厅,一脸怒意的道:“王巡官传来了消息,康待宾反了,不只是他,安慕容、何黑奴跟着一并反了,他们集结了兵士器械,杀了六胡州的官吏,打起了回草原的口号,声势浩大,足足有四万之众。”
裴旻拍案而起,喝道:“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九龄我不在时,陇右一切事物,由你与履谦负责。来人,传令李翼德、夏珊直接杀入六胡州,谁敢阻挡,不论军民百姓格杀勿论!另外传令史彦、张景顺领麾下所有骑兵两日内赶到六胡州与我汇合,不得有误!”
第三十九章 异族忠烈()
♂!
裴旻命令下达以后,心中莫名的有着一股庆幸感觉。
这个康待宾手段不是一般的厉害,这才一年半已经让他煽动了四万余众随他造反,多给他几年时间,那还了得?
他的庆幸是极有道理的,康待宾在历史上确实是一号人物,他暗中拉拢六胡州的异族同胞,招兵买马,一口气拉了近乎十万大军,一举占据了六胡州,进逼夏州,自称叶护,打算帮助突厥夺取朔方一地。虽然最后没有得逞,却给大唐带来了极大的损伤。
只是这种事情在史书上是一笔带过,裴旻也非历史专家。
对于一些大名鼎鼎的人物如王忠嗣、李白这类人的事迹了如指掌,但是康待宾这般叛逆,却非他所能得知了的。
裴旻直接去后院与裴母、娇陈辞别。
裴母一脸挂心,道:“又要出去打仗?不是说短期内不会有战事了嘛?”
这也是当初她拒绝裴旻为武臣的原因,儿在战场,谁能比他这个做母亲的更加担忧?
每每裴旻出征在外,她都忍不住的求拜神仙,为裴旻祈福。这挂念在心,难以安睡。
娇陈也不免流露着一丝担忧,但相对而言,藏匿的极好。
裴旻笑着对两人道:“这天下本无事,却总有一些不长眼的跳出来。娘亲放心,也就一两个蟊贼意图造反,至多不过一月,孩儿便回来。”
裴母略微宽心。
娇陈柔声道:“早些回来,要不了多久小七小八应该会开口了,也不知他们是先叫爹呢,还是先喊娘。”
这句话直接说道他心坎里去了,裴旻笑道:“叫爹叫娘都喜欢,能够当着面叫,更是再好没有了。”
离开了节度使府,裴旻领着亲卫队直接北上前往六胡州。
裴旻所在的鄯州距鲁、丽、舍、塞、依、契六州并不远,裴旻快马加急,当天凌晨时分,已经到了陇右与六胡州的边界。
裴旻不了解六州情况,麾下百余亲卫也难挡千军万马,没有冒然入内,而是选在在州外扎营,等候史彦、张景顺的骑兵队。
至于李翼德、夏珊,他们早已杀进六胡州里去了。
裴旻自得知康待宾存有异心后,第一时间让他们做好了战斗准备。
“裴帅!王巡官来了!”
裴旻得战前护卫报道,让人将之请入帐内:“辛苦了,现在情况如何?”
王巡官,自然是王小白。
王小白武艺高强,尤其是腿功,极为精湛,是打探情报,传递可靠消息的不二人选。
王小白作揖道:“六胡州乱作一团,人人自危。李、夏两位将军以奉裴帅命令,派人安抚州县,尾随康待宾而去。康待宾并没有交战的意思,只是一路奔逃。”
裴旻带着几分轻蔑的笑道:“早料到这一招了,他们的阴谋让我们提前察觉,不得已仓促举兵,能有这个声势,已是极限。这四万人,至少有一半是妇孺,真正能战的兵士不过两万,大多还是未经训练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