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本想要回宝宝,却不想公孙曦抱着不舍得撒手,也由着她了。
直到稳婆上来说:“孩子刚刚出生,需要休息!”
公孙曦这才恋恋不舍的孩子交出去。
裴母也将孩子交给了稳婆照料。她也只有裴旻一个儿子,论及经验,也比不上稳婆。
裴旻连夜出门,去长寿坊仁德药堂请老神医刘神威给娇陈重新把脉问诊。
论及医术,裴旻相信当今世上无几人比刘神威更高明。
比起府中请来的妇医,刘神威在调理一方,明显更有经验,虽然诊治的结果都是一样,都是气血亏空,然用药的方式大有不同。
刘神威选择的是三十年人参,再以熟地黄、当归、阿胶、枸杞子、白芍、鸡血藤等药配合,拥有百年人参养气补血的效果,又没有百年人参的霸道,避免不必要的虚补。
这高下之别,也见一般。
凉国公、姚州刺史、神策军军使兼御史中丞裴旻,喜得龙凤胎儿一事,不过短短几日便在长安传得沸沸扬扬。
古代因医疗问题,婴儿存活下来的几率极低,即便皇室早亡现象也是常见,何况是民间。
是故婴儿诞生时是不接受祝贺的,免得孩子幼小受不住喜庆。
直到满月的时候,方才举行盛大的满月礼,请亲朋好友摆满月酒。
对于子女满月这种盛大的喜事,裴旻并不打算低调,隆重的广发请帖,邀请各路亲朋好友参加他儿女的满月礼。
在满月礼到来之前,裴旻闭门谢客,抛下一切,充当了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亲自陪伴着娇陈与儿女左右。
娇陈经过三日的精心调养,渐渐的康复,慢慢的,她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了,有力气能抱抱孩子。
这一日娇陈坐在床榻上,手中抱着一个孩子,裴旻陪在一旁也抱着一个。
两个孩子身上的胎油已经慢慢的给他们自身吸收了,肤色也漂亮了许多,不过还是皱巴巴的,有着小老头的模样。
“你说孩子叫什么好?”娇陈轻声说着。
这两天裴母一直让裴旻给孩子取个小名。
裴旻觉得两个孩子的出生,娇陈功劳最大,要争取她的意见,拖两日再说。
娇陈得知心底感动,拉着他一起想名字。
第四十六章 小七!小八!()
♂!
古人取名亦有讲究,婴儿一般不取名字的,而是冠以小名,也就是乳名,直到懂事之后,才取正名,在成年行冠礼之时,长辈赐以字。
这种习俗就连皇家也是一样,就如李泰的青雀、李治的雉奴、晋阳公主的小兕子等,这些都是小名。
当然也有例外!
但裴旻决定入乡随俗,也不急着给儿子女儿取正名,先想个简单好叫的小名。
小名的选取既有亲昵怜爱,又有卑贱、易养活的意思,为此历史上也衍生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小名,就比如伟大的汉武帝,他的小名就是彘,猪的意思。诚难想象,武功盖世的汉武帝是给叫“猪”叫大的,还有司马相如,小名叫犬子!字面上是狗的儿子,也不知司马相如的爹有多想不开。从意义上考虑也是“我儿子”的意思,几乎等于是个人就是司马相如的爹娘!
所以在后世每每看到这里,裴旻都觉得汉武帝、司马相如或许不是亲生的,不然这小名恶意太浓。
裴旻看着怀里的“小老头”,想着虽然丑了点,好歹是亲生的,爹爹绝不坑你们。
裴旻突然想到了什么,拍着大腿大笑道:“就叫小七、小八怎么样?”
“小七,小八!”虽说乳名不怎么讲究,甚至还有“黑臀”、“丑驴”这样奇葩的小名,可小七、小八也太简单了一点。
裴旻一手抱着娇陈,看着怀里的小家伙道:“我们结识于曲江宴,但真正让我记住你的是那首《秦王破阵乐》。只是那时候,我初来长安,有心闯一片天地,无暇顾念男女之事,未能及时与夫人续缘。无可否认,因为你的那首曲子,在为夫心中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说你我结缘于《秦王破阵乐》毫不为过。《秦王破阵乐》又称《七德舞》,以七为念,岂不妙哉!”
娇陈动情一笑,似乎在回忆当初他们结缘的画舫,轻笑道:“郎君啊,你可知道,当时在画舫之上。妾身已经肯定,郎君必然是值得托付一生的良人,只是不确定是不是妾身的良人而已。”
“真的?不是哄我开心?”裴旻回想以前,想到原来的一些人和事,颇为感慨。
“真的!”娇陈轻笑道:“此前科举一年一届,曲江宴自然年年举办,每年一到曲江宴时,新科进士莫不是展现才华,期盼来一段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结果呢,负心莫过读书人。不知有多少姐妹以为找到一生良伴,结果不过是人财两失。”
“郎君呢!跟那些自诩风流的书生不一样!”娇陈怀念着道:“公子不谈风月,胸中自有抱负,妾身便知道郎君绝非一般读书人,一般状元,将来定有大成就,果然妾身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只是没有想到,那个幸运的人会是妾身自己。”
娇陈甜甜的笑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裴旻看着娇陈,也道:“当时我也在想,到底谁有那个福气,能够娶到如此才艺兼备的绝色佳人。估计是我上辈子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好事才有这个幸运……”
裴旻、娇陈相互对望着……
突然!
“哇、哇、哇……”
痛哭声传来!
两个小家伙似乎不满意自己莫名给无视了,哭叫了起来。
裴旻、娇陈相视一笑。
裴旻抱着怀里的小孩子轻哄着,一拍大腿,决定了两个孩子的小名,“那就这么定了!姐姐是小七,有七怎能没八,弟弟就屈尊小八吧!”
娇陈听小家伙的名字竟然还有如此意义,也点头同意了,边斗着怀里的孩子道:“要是再生一个呢?”
裴旻笑道:“当然是小九,九九九,以九为尊,多好听。”
娇陈无言以对,斗着怀中的弟弟,轻叫着:“小八,小八,小八!”
裴旻也有样学样,叫着怀中的姐姐:“小七!”
小七!小八!
两姐弟的名字也定下来了。
裴母不知为何裴旻、娇陈一合计会给孙儿孙女取这样古怪的小名。不过小名这东西,本就是图个吉利亲昵,小七、小八叫着却也顺口,也默认同意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裴旻每日陪伴妻儿母亲,生活过的怡然自得。
果然如稳婆说的一样,随着小七、小八的健康成长。
他们皱皱的皮肤开始变得平整,原本有些弯曲的手脚渐渐舒展,开始出现了脱皮现象,全身变得红彤彤的,红色的小细血管清晰可见。
随着婴儿一天天的长大长胖,裴旻发现婴儿原本松散的肌肤渐渐变得充实,不在是小老儿的模样,有了婴儿特有的可爱。
裴旻看着小七、小八的成长,父怀大慰,只觉得日子没有那么充实,心若大海,宁静致远。
一个月时间转眼即到。
初生的婴儿成长的很快,不过短短的一月时间,小七、小八重量增加了几乎一半,原本六斤多(唐斤)的小家伙已经超过了九斤,抱在手上特别舒服。
在小七、小八即将摆满月酒的前三天,裴府已经开始筹备了宴席了。
全府上下,张灯结彩,大红的喜庆遍布上下每一个角落。
开元五年,五月二十一日。
谷雨方刚过去,立夏迎来,温度渐渐提升,有了一点点夏日的感觉。
这点微热,影响不了裴家以及有心人的热情。
自辅兴坊开坊以后,络绎不绝的人流大车小车的开进了坊内。
辅兴坊地理位置绝佳,又有玉真观在,从来不缺人流。
可今日的人流却让坊内的武侯坊丁吓了一跳,浩浩荡荡的几乎都要排成长龙了,赶忙聚集人手维护治安。
裴旻本就是公认的御前红人,年纪轻轻,以是国公爵位,身居要职。
近日来朝堂之上为陇右节度使的职位争的不可开交,李隆基给闹得很不耐烦,最终不得不说心中已有适合人选,无需再议。
事情传开,几乎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李隆基将这个职位留给谁了。
裴旻!
那个因为喜得贵子正在家中享受天伦之乐的裴旻。
裴旻今年二十五不到,已经是国公衔位,又即将成为陇右的封疆大吏,风头之盛,一时无两。谁不想巴结一下,结个善缘?
如今有此天赐良机,不管认识与否,有没有收到请帖,礼物都命心腹准时送达。
第四十七章 出蜀之时,寻你之日()
裴旻在早年见识过一次门庭若市的感觉!
早年他的老哥哥贺知章,成为科考知贡举的时候,长安的士子为了搏一个出身一个眼熟,相聚在贺府门口投递诗文,以彰显自己才学。
那个时候,科举还不够严禁,走后门托关系的比比皆是。
贺知章那个时候,可是香饽饽众人巴结的存在。
却不想这第二次见,竟然是在他的裴府。
大箱小箱的贺礼,都是用小车小车搬运的,送礼的人从街头摆到了街尾,好似一条长龙。
裴旻为了给小七、小八庆贺,大张旗鼓的,请尽了亲朋好友,却也没有想到,竟有如此多送礼的官场朋友。
这种礼物裴旻是不能拒绝的,只能让宁泽加派人手记录清点礼物,将所有送礼之人一一记下,以便适当的时候还礼。
为了不扰民,裴旻还设置了另外两个收礼点,以便早些解决拥堵问题。
同时也空出大门,方便那些持拿请帖之人还入内参加小七、小八的满月礼。
大中华之所以被称为礼仪之邦并辉煌于人类历史数千年,得道于礼,它贯穿了我们华夏族人的整个生命过程。
从新生儿的满月礼到最后逝世的葬礼,这其中身为人应尽的教育、爱护、亲情、友情、爱情、孝义都在礼节之中。
满月礼,又称出生礼,是孩子经历的第一个礼节,预示着新生儿得到家庭、邻里、社会、国家的承认。
一到良辰吉日,裴旻、娇陈一并出场,主持行射“天地四方”之礼正所谓“桑弧蓬矢,以射天地四方,明远志也”,主要用以传达父母对孩子的鼓励和鞭策,意欲着父母要恪守自身责任,将孩子培养成一个上事天地,下御四方的好人物。
裴旻为此早已准备了一张二石强弓,在众目睽睽的督促下,他弯弓搭箭,向四方各射了一矢。
离弦的四矢箭羽呼啸着破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
“好!”
前来参观的宾客,不论文武都爆发了一阵呼喝。
武人重骑射,文人六艺中也有射。
两者虽有本质的区别,但无例外,对射术皆有一定的研究。
在古代能拉一石二的硬弓就是优秀的弓手,一般只有猛将才能拉得动二石弓,能拉动三石弓的,整个中国历史记载在册的也不过十指之数。
裴旻此刻能拉二石之弓,已经极为了不起了。
当然这也跟他这些年的军旅生涯离不开关系,这些年对于自身的锻炼,他没有一日松懈。
这射得越远,预示子女的成就有多大。虽然迷信,但裴旻这里却是全力以赴,表露了他身为一个父亲,对于儿女的期望。
射四方之后是告上、告祖、迎子、佩璋!
宣告了祭文,祭拜了先祖,稳婆将小七、小八抱了出来。
侍者递上提前已准备好的玉佩,裴旻、娇陈一人一块。
这玉佩是娇陈精心准备的,作为拥有洮州三大工坊的东家,娇陈已经是洮州第一富豪,家财超越了弃文从商的百年龙家。
当年龙家拒绝裴旻的好意,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两块玉佩都是上等的蓝田美玉,分别是两只代表福气的神鸟,一只青鸾,一只火凤,正好一对,工艺精细,价格不菲。
如裴旻一样,娇陈平素向来简朴,可对于自己的子女,出手却极为阔绰。
裴旻将青鸾带在了小七的身上,娇陈将火凤给了小八。
接下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指认”,将两个新生儿,带给所有亲戚朋友认知。
裴旻、娇陈第一个来到库狄氏的面前。
库狄氏,这位历史上拥有极大贤名明的妇人确实极为出色,丝毫不丢一代儒帅裴行俭的名头。尽管当初他们没有谈拢,库狄氏却不以为意,在长安多次照顾裴母,助她融入命妇的圈子。
这一点裴旻极为感激,作为裴家的媳妇资历最老,身份最高的一位,理所当然的成为宾客之首。
库狄氏这一辈子也不知带过多少孩子了,经验丰富,绝不比一般的稳婆奶妈差,只是微微做了一个鬼脸,手指在两个小家伙面前晃了晃,便将两人逗得“咯咯”直笑。
第二位的贺知章,对于自己这位老大哥,裴旻是极为敬重的。没有他与张旭昔年的谆谆教诲,他未必考得过事先拿到考题的常浩、卢泽、冯之三人。
贺知章今日也极为高兴。
古人的情义,是可以无视钱财的断金之交,是可以抹脖子同生共死的刎颈之交,是可以一起经历过艰难困苦的患难之交。这种往来,最为真挚。
昔年裴旻不过是万千考生中的一员,贺知章毫不以为意的与之往来。今日裴旻富贵权势于一身,贺知章依旧态度不变。
相比后世浮华的社会,这种无视钱财利益的情义已经不多了。
“只可惜张老哥不在!我们几人又可以好好的聚一聚。”裴旻想到张旭,也不知这位当今世上最出色的书法家到底身在何处。
裴旻飘忽不定,时而长安,时而洮州,时而广恩镇不然就是在外出征,与张旭的信件往来经常错开,极少第一时间收到他的消息。
贺知章皆在长安,对于张旭位子的掌握,比他准确的多。
贺知章笑道:“张老弟此刻在蜀中估计是乐不思长安了。半年前,为兄收到过他的一封来信。说他结识了一位才气可冲霄汉的酒友,正跟着他喝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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