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查记忆,显然已经不是朱贵,而是杨志。
杨志,绰号青面兽。因为勇武凶猛,脸上长了一块青色的胎记。《水浒传》里面形容,不是说一块胎记,也不是说一大块胎记,是说一老大块胎记。这个老字,用的真是让人心惊胆寒,心生绝望。
郝汉自己看看,胎记已经基本上遮挡了脸的百分之五十左右。好似扣在脸上的半张面膜儿。
星号天暗星,一个暗字,昭示杨志这忠良之后,在贪官屋里横行的官场前程是一片灰暗。第一人长得不帅,第二加上各种倒霉。完全可以导致杨志得抑郁症。总结一下,如果他不上梁山,根本就没有任何出头机会。
下面的一个聚会。
杨志因为丢失了花石纲而被罢免职务,赦免之后,收集了一担财宝到东京,想寻回职务。却在遇到林冲寻觅投名状,与他厮杀后相聚梁山。
刚才那个梦?
又一次,又一次在梦中惊醒过来。
做的梦,都是梦见自己的祖上杨老令公与杨家七将征战沙场,为国报效。自己多么想,也想跟随他们的脚步为国报效。可是,徽宗皇帝只顾自己玩耍。高太尉弄的朝廷上下官员一片糊涂,他们都想着为自己?
只是在梦里头对祖先的向往吧。
郝汉运动了一下双臂,已经是早晨了,昨天又在墓地睡了一夜。自己之所以在墓地睡,还是为了那担子自己凑的财宝。在墓地睡觉而不去寺庙睡觉,寺庙和尚意志不坚定,常常把寺庙荒废,导致一些贼寇人都在寺庙分赃。反而在墓地更加安全。
即便在墓地有各种传闻,可自己是一条好汉,浑身热血,怕吗?何况自己叫做天暗星,脸上一大片青,在黑夜里,如果眼神不好,都能把自己当成鬼了。
鬼见了自己,也要被自己吓屁了。
这虽然是一个安全的优势,但对于自己见外人见女人来说却是一个非常自卑的原因,因此自己不常和外人来往,更不要说女人缘了。
郝汉收起当做被褥的厚毡子,挑起来那担财宝开始往东京方向走。不出三里,却觉得自己挑担走路累不说,还没有人说话显得孤单,因此想要花钱雇一个专门挑担的。
办事,还得组团。
郝汉打听着来到一个村子,寻到人们等待着招工的地方,见七八个汉子坐在那里互相聊着天,吃着手里的花生。众人见到郝汉都是一片倒吸凉气的惊叹。
这里就是人才市场了。
为了不给这些人招惹晦气,郝汉用斗笠遮挡一下自己的脸,告诉他们自己是曾经的武官,希望找一个人来帮自己挑担子。
每个男人都是有英雄崇拜的,听明白来人的身份,愿意与郝汉同行,便问报酬。
难得有人要和自己一起走,郝汉便将市面上挑夫的价钱提高了两成。
正是冬天,家里也没什么农活干。几个人过来争着抢着都要挑担。郝汉见这么多人,职业岗位只有一个,便挑了一个最强壮的。
郝汉办事儿非常的局气道:“我先预付你一点定金。”
挑夫直说好的好的,转头把钱给了自己老乡,让他给自己的妻子,并且告诉他一声儿,自己现在要去东京,不久就回来。
郝汉一听他这妻子如此关心,不由得心中羡慕。
挑夫轻轻松松的挑起担子,对郝汉道:“走吧。”
郝汉见他是个老手顿然放下心来,自己拿着一把朴刀,将祖传的宝刀背在了后背。走在了挑夫的身边保护而行,白天还好,两个人一块儿吃饭,一块儿休息。等晚上降临,郝汉告诉他要在睡墓地睡。
“墓地。”挑夫连连的后退两步,差点摔倒在地上。
郝汉说这里安全,这就是为什么自己当初要将价钱提高两成的原因。
挑夫挠了挠头道:“好吧,我试一试。”
郝汉便和挑夫寻找了一个靠着枯山的墓地,寻个背风的茅草丛,用脚踩出了一个草窝,将毡子当做了被褥,躺在上面暂时抵挡严寒。
半夜呼呼的冷风开始飘来,四周无名野兽开始叫唤。挑夫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对郝汉道:“你听,有脚步声。”
郝汉仔细听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自己睡墓地这么长的时间经验,说明挑夫在胆怯,捕风捉影的。没什么,长了就习惯了,顺着躺在了草丛之中。
挑夫忽的又跳了起来,高喊:“快听,有人走了过来。”
郝汉站起来安慰他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了。
“哦!”
挑夫应了两声,便倒在地上睡了。
郝汉刚要睡着。
“有人来了。”挑夫站起来便大叫,而后撒腿就跑。
郝汉大喊他名字,却见他早就消失在夜幕中,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郝汉没有办法,便靠着担子守候了一夜。第二天趁着阳光暖和,又来到临近的村子,对帮闲的人问谁愿意跟自己走,唯一的一个要求就是在墓地睡觉也不害怕。
其中有一个人身强体壮,虽然年纪刚刚二十五岁,但已经有些秃头。他挠着脑袋笑道:“没关系,我家是开棺材铺的,常在墓地睡。”
郝汉当即决定就是他,并让他叫自己杨大哥便可。
当晚寻找了一个墓地,依然是以草打窝,毡子当被褥。果不其然,挑夫在墓地睡得跟死猪一般,比郝汉睡得还死。
郝汉觉得找对了人,心中放松。哪里知道,本来睡得挺好,半夜却下起大雪,铺盖一样铺天盖地的下来。
望着大雪。
郝汉思略现在是冬季,虽然夜晚在墓地旁边忍,但大雪忍不得,不但被浇的一身湿,还容易得病。如果得病了,骑不了马,上不了演武场,就得不偿失了。
没有办法,郝汉和挑夫挑着担子,四周寻找客栈。可惜的是四周黑漆漆的都是一片山林,没有客栈的影子。寻找了半天,却见一座破庙里头往外闪着火光。
本来最不想进入的就是寺庙,谁知道老天硬生生的将自己往这里面堵。郝汉叹息一声,和挑夫进了庙里,却见有四五个人,都是过路客打扮,围着一个火堆烤火饮酒。
却望见一个瘦子身边放着一个用黑布蒙盖了的大东西,好像是一个大缸。郝汉和他们几个人对望两眼,又见庙的空地基本都被他们占了,只得和挑夫坐在旁边,靠着庙里的大柱子方才安稳。
寒气冲上来,郝汉有些困倦,双手抱肩双眼皮打架,忽然听到黑布盖着的里面传来哇的声音。
是有孩子在哭。
那瘦子皱起眉头,将黑布边沿撩开一条大缝隙,将火上烤着的一个鸡腿抓起来扔了进去,随口骂道:吃,给你吃的,不许再哭。
就在此时,郝汉好奇心生了起来,将自己的腰板稍微挺了挺,眼光投射,见黑布后面是一个拇指粗铁棍搭成的笼子,里面却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就在这一看之间,
哇!
哭声又起了来。
那瘦子笑道:“哈哈,汉子你太丑了,把孩子吓哭了。”
郝汉自知一脸青色,在这夜色之中,对于什么都见过的孩子来说确实有点压力山大,就用头发遮挡住。
那四五个自顾自的在那喝酒,大吹大擂,十分畅快。
挑夫嗅嗅鼻子,眉头皱的紧巴巴,便站起来走过去,对那瘦子抱拳道:“各位好,咱们都是过路的人,相逢在这里也是有缘,能不能卖我们一些酒喝。”
瘦子道:“想要,卖给你们,只不过贵一些。”
挑夫连忙拿出两倍的价格买了一坛子酒,转回头来对郝汉说是否要喝酒?
郝汉想起来,自己押运的生辰纲将会被吴用他们截取,到时候他们用的就是往酒里面灌药的方法,自己现在身边虽然没有生辰纲,但是有自己辛辛苦苦攒来的一担子宝物,便对挑夫推辞不喝。
挑夫自是喝酒,喝完酒便又到瘦子那里,买了两块肉回来吃的高兴。两次连着说话买东西,挑夫自来熟的便和那个瘦子攀谈起来,问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瘦子微笑了一下,并没回答。
旁边的一个人笑道:“相逢何必曾相识。”故意把这个话题岔开。
郝汉是个久经考验的人了,见过生死权谋,看他们这帮人的这个态度,悟到里头一定有问题。
他在隐瞒一些什么。
为什么那两个孩子要在笼子里面?
郝汉觉得,难不成这帮人是拐卖孩子的?
挑夫自讨个没趣,便回来低声对郝汉道:“杨大哥,你看了吗?专门拐卖孩子的。”
郝汉一听,自己的意识受到了认同,心里存在正义感,因此想要冲上前去。但一想自己还要到梁山与林冲相聚,不好出得什么差错,便靠着柱子闭上了眼睛。
那帮人将所带来的酒都喝光了,瘦子打了一个饱嗝,起来说要到外面去撒尿。其余的三个人也站起来,都要到外面撒尿。
瘦子对他们使了使眼色。
另一个却低声笑道:“没事,孩子都在笼子里面,咱们就在门口。”
四个人顿时松懈下来,提着裤子出去撒尿。
挑夫却待不住了,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扒开那黑布,问两个孩子是哪里人?
两个孩子摇摇头不肯说话。
郝汉抬头一看,见他们脖子和身上都有淤青,显然是被打怕了,更加坐实这伙人是拐卖孩子的。
心里头砰然,越想越激动。两个孩子,幼小稚嫩,无依无靠。又想起自己曾经也是这么大的年岁,要是自己当时这么大的时候被放在笼子里面,那是多么的恐怖。
郝汉攥起拳头,一眼又望见了自己的那担子财宝,忽然又觉得不要冲动,要是把钱都丢了,自己都什么都没有了。想到这里,又闭上了眼睛,脑海一片空白。
拐卖孩子的人撒完尿回来,便留下瘦子观望,其余三个人互相依偎着开始睡觉。
郝汉睁开眼望一望,见他们因为和多了酒,都已经睡熟了。一晃,一眼望见笼子里那个女孩子,大眼睛正瞪着自己,里面闪亮闪亮的满满都是泪水。
一个多么纯洁的小女孩,就这样被拐走,不知道卖到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将要面对怎样的命运。就好似自己,一声灰暗,看不到未来。
郝汉心里再也忍不住,胸中爆发出火山般的热量。一想自己本是忠良之后,又是梁山好汉,见死不救算什么好汉?因此,站起来提着祖传宝刀来到几个人的身边,大喝道:“你们拐卖孩子,是也不是。”
瘦子冷笑道:“我早就见到你这汉子一眼一眼的往我这里窥看。好吧,我告诉你,是又怎么样?”
郝汉道:“我是忠良之后,因此替天行道,仗义豪侠。你快把这两个孩子放了,我便饶你!如若不然,吃我一刀。”
瘦子笑道:“来吧,我看你先吃我两刀再说。”随手从旁边抽出来一把长刀。
其余的三人早就醒了过来,都抽出明晃晃刀来。
郝汉的经验,不给他们点苦头吃震慑不住他们。便手起刀落,将瘦子手中刀弹开,朝着下面一削,已经将瘦子一条腿削掉一大片肉,但自己宝刀却丝毫没有血迹。
剩下的三个人没有想到郝汉如此厉害,一下都呆住。
郝汉转头对挑夫喊道:“快快快,把那两个孩子放掉。”
挑夫才从地上坐了起来,脚步缓慢的往郝汉这边靠,一边还问道:“杨大哥,咱们是不是不要管别人的事?”
“不管也管了。”郝汉见他行动的不利索,心中一急,一脚将瘦子踢开,转身挥刀,只是两刀便将笼子砍开。两个小孩好似出笼的小鸟,一下蹿出来。
郝汉对他们大喊道:“你们快跑!别回头。”
第30章 范美人()
两个小孩撒腿跳出寺庙门,在雪地里一路狂奔。
郝汉用余光望见两个小孩已经彻底的跑得没有影踪,便用刀对着那伙人,让挑夫挑担子先出门,自己则是后撤步出了庙门。
“快走。”郝汉喝了一声,和挑夫快步走在雪地当中。
太阳朦朦胧胧尚未升起,因为刚才的事,郝汉唯恐后面逼迫上来,挑夫也是心惊胆颤虽然挑着担子但也走的飞快。又走了五七里路。
见没有人跟上来,郝汉才松了口气,本来按照常理,应该把这帮人都宰了,但现在按照杨志忠良之后的意愿,留他们一条命在。
挑夫将担子换了一个肩膀道:“杨大哥,你为何出手要帮助那两孩子?”
郝汉道:“兄弟,你不知道我曾经做过制使,因此存心保护那手无寸铁的人。”
挑夫笑了一口气道:“既然你以前做过官,你应该见识多的。难道你不知道这些贩子背后的靠山是什么,可能是官府,也可能是绿林强人。他们要追过来,带上一队人马我们可能横死在这雪地里。”
郝汉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但是现在已经做下了,就是坐下了,便道:“我管他什么官府绿林,对得起我良心,对得起我列祖列宗,我便做的。”
挑夫道:“对了杨大哥,你列祖列宗是谁?”
郝汉想,以青面兽现在的这个因为丢失了花石纲的身份肯定会被人瞧不起,如果说出来辱莫自己的祖宗。便对挑夫道:“我倒了霉运,一时不能光耀门楣,不提也罢,我们快些走,到河边洗洗脸。”
挑夫皱了皱眉。
郝汉便不言语,背着宝刀径直往前走。
挑夫挑着担子走了上来,忽的对郝汉笑道:“杨大哥,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担子里是什么,为何封的这么严密。”
闻听他此话,郝汉心中起了戒备,但不能不告诉他,就想了一遭,对他道:“这里面是我做制使的时候留下来的记录,都是纸笔录写的,对普通人无用,而对我这曾做过官的,却沉重且珍贵。”
“哦。”
挑夫应了一声,挑着担子自走。
又走一里多,见有几个黄树立着成排,听到潺潺流水声。郝汉知道有尚未封冻的小溪,便走过去,见两岸边白雪皑皑中见一条小溪流淌,白色的寒气袅袅上升。
郝汉跑了过去,蹲在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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