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徐氏又仔细的看了看贾史氏的脸,见她脸上的慌乱不似作伪,不由得也有些困惑。
但即使是心中有着疑惑,徐氏也不敢再在这里和这个贾史氏待下去了,她在宫中这些年,所言所行莫不谨小慎微,直将‘战战兢兢,常惧绌辱’发挥到了十二分。而这个贾史氏却是一副口舌无忌的样子,徐氏真怕自己再和这个贾史氏待下去自己也会被牵扯些什么出来。
当下也顾不得更衣了,反正宴席已到尾声,她忍一忍忍回清宁宫也是可以的。
于是徐氏再也没有丝毫迟疑,拽着衣襟就是一个旋身:“贾老夫人慢走,我还有旁的事情,便先行一步了。”
贾史氏正在一副懊恼到手足无措的模样,忽然闻得徐氏此言,整个人都愣了一下,仿佛泥雕木塑一般的呆了一呆,好容易回过神,便看到徐氏已是疾风迅雷一般的走远了,于是手抬起了放下,如同失力一般的垂在身侧,好半天才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哎,我”
而徐氏的猜测没有错,她这一去一反之间宴席的确已经到了最后的热闹,各桌的残席已经被撤下去,有小宫女捧清茶与果品按分位挨个摆在各贵妇的面前。徐氏是太子妃,因此即使她不在,桌上的份例也是早早的摆好了。
“嫂嫂怎么去了这么久?”
刚一落座甄氏就凑了过来,她的指尖还捏着一块瓜子皮,一双眸子笑弯弯的:“嫂嫂你是没看到,刚刚席面上热闹着呢。”
徐氏从小宫女的手中接过帕子,轻轻擦拭了指尖:“怎么?”
“安嫔啊,刚刚吐了!宣来太医一瞧你猜怎么的?”
“怎么的了?”徐氏不禁有些诧异,扭头往上边儿的三张桌子一看,发现不但韦皇后不在,剩下的宫中妃嫔们似乎也不若刚才那么开心了,低头的低头,喝茶的喝茶,吃果子的吃果子,但就是没有一个肯说话的。
“发现怀上了!都三个月了,皇后当即就摔了一个杯子。”
徐氏顿时了然,只是公公婆婆家的事情不是她们可以随意八卦的:“这是好事儿啊!”再装作无知的看一看甄氏的脸:“皇后惊喜之下跌了杯子也是有的,你没得说这些作甚?”
“不过一会子闲话罢了。”甄氏一嘟嘴,将瓜子片掷到桌面儿上:“嫂子你就是太小心了些。”
徐氏一派安然的接下甄氏这句话:小心无大错,她又没有甄氏和侯氏那样硬的后台,万一哪句话被上头追究起来,她哭都没地儿哭去。
但到底不能再让甄氏这么口无遮拦下去了,于是徐氏拿起茶杯轻轻一划拉,也是笑开了:“你可知道我去了这么久是为了什么?”
甄氏微愕,似乎有些跟不上徐氏的话题转换速度:“是为了什么?”
徐氏轻啜了一口茶:“我遇到贾老夫人了。”
甄氏顿时就有些愣了,眼珠子飞快的在公候夫人的席面上一扫,发现确实没有看到她们提及的那个人,一时也有些发懵:“嫂嫂怎么就”
怎么就又遇上了她了?
徐氏轻笑一声没有回答:这就吃惊了?还有让你更吃惊的呢!
“二弟妹可知贾老夫人对我说了什么?”
甄氏似乎扭动了一下,帕子在指尖间搓了搓:“能说什么?左不过是那些道歉的话语吧?”
徐氏哼笑道:“道歉?弟妹想得太好了些,贾老夫人告诉我她家里有一个十二岁的孙女儿,要我看顾一二呢。”
甄氏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看看顾一二?”
“可不是?”徐氏讥嘲的笑了一声:“这世间怕是再没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儿了。”
“那”甄氏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道:“嫂嫂是怎么回答她的?”
“还能怎么回答?”徐氏划拉着手里的茶杯:“左右不过都是那些话罢了。”
甄氏又扭动了一下,这次是全然遮掩不住面上的不安了:“那嫂嫂嫂嫂究竟是如何回答的?”
“不就是那些话吗?”徐氏微微的笑着,而且是满面真诚的笑着,一直笑到甄氏都要坐不住了才悠然答道:“我说宫中母后尚在,各位妃母也在,这种事情又怎么轮得到我们做主?怎么,难道不是吗?”
“是,是。”甄氏勉力一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牵强,或许是自己也觉得这笑容骗不了人,不多时她拿起帕子轻掩着嘴角,只顾低头吃茶,不肯再说话了。
于是徐氏自是一笑,错眼督见那贾史氏这时也回了位置,却还眼巴巴的将自己望着,便也端起茶杯只作专心状。
徐氏思考皇子夺嫡()
那个
这次改文比较水我知道
主要是我觉得之前有点废话太多了,写了一些不必要,所以我这次改文就是直接删
删了大概7q字吧,考虑到我加存文才6w字这个比例还是有点高
大家如果有什么意见尽量提
我是新手上路还请多多包涵
爱大家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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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而徐氏的做法没有错,在这大庭广众之中贾史氏到底没有那个勇气再凑上来,于是徐氏得以安稳的坐到宴席散场,而宴会一罢她就起身跟着诸位妃母上辇,竟是半分的功夫都不肯给贾史氏留。
宫中行止自有规矩,诸位入宫的外命妇须得跪等到各位贵人的步辇离去之后方可整队离宫,是以虽然贾史氏不住的向着徐氏张望,但到底没有那个勇气违抗宫令,徐氏才能顺利的回到清宁宫。
只是本以为回到清宁宫就可以安歇了,但是没等到徐氏更衣完毕——这次是正经的更衣,除去翟衣换上家常衣裳——怀书找来了:“主子,奴婢有事禀报。”
徐氏一见怀书便是一哽:“怎么,那丫头又出幺蛾子了?”
怀书略有些尴尬:“是有一件事儿。”见徐氏目光咄咄的盯着自己,方道:“郡主打发了一个小太监往前边儿去了。”
这话说的徐氏越发疑惑,她挥手斥退了帮自己更衣的宫女,亲自挽起腰带走过来:“打发人到前边儿去了?你别唬我,她才多大?怎么就有事需要到前边儿去了?”
怀书一躬身子:“不敢欺瞒主子,郡主确实打发人往前边去了。”
徐氏于是更加不敢大意:“问的是什么事?”
怀书迟疑了一下,放低了声音:“问的贾老夫人的事,郡主让人将贾老夫人的事完完全全的打听出来。”
徐氏顿时一声抽气:“全全部?”
“是,全部,”怀书恭谨道:“夫家娘家儿子女儿,郡主让统统打听出来。”
惊讶到了极点反而不惊讶了,徐氏麻木道:“那东阳现在呢?在听回话吗?”
“不,”怀书低着头:“郡主睡着了。”
徐氏:“???”
惊讶下她顾不得叫宫女打帘便走进梢间,看到程曦小小的一团,如同一只奶猫一样蜷缩在架子床上,呼呼的睡得正香。为了避光,梢间里的支摘窗均放了下来,屋子里有些闷热,因此乳母方氏坐在床边,正一手轻轻的给程曦打着扇。
徐氏静静的看了一回儿,便转身回到次间,在炕上坐稳了,这才招过怀书低声道:“郡主什么时候时候吩咐小太监去前殿的?又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可曾听到回话没有?”
怀书一曲膝盖:“主子走后郡主便从床上跳起来了,只一味的要穿衣服往前殿去,方嬷嬷和奴婢拦了,可是拦不住。”
徐氏点点头,作为母亲她自然知道程曦的脾性,这个女儿年纪虽小性子却颇为古怪,粗俗一点来说就是倔得像头驴子,真要较上劲来方氏和怀书的确是拦不住的:“我不怪你,这之后呢?是谁提议让小太监传话的?”
怀书很坦然:“是奴婢,奴婢想着与其让郡主冒冒失失的闯到前殿去,不如找一个知道规矩的小太监代为传话,这样既满足了郡主的心愿,也不至于太过出格。”
“我不怪你,”徐氏再一次道:“东阳的脾气我是知道的,能够拦住她不去前殿,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便是打发了一个小太监,也不打紧只是东阳怎么就睡着了?可是听了回话后有什么想法呢?”
怀书一抿嘴:“这正是奴婢要给主子说的呢,那名打发到前院的小太监虽是回来了,但是却被奴婢拦下了,因此郡主虽打发了小太监去问话,却没有得到回信便睡了。”
徐氏愕然:“没有得到回信?她便就”
便就这么睡了?
怀书再度抿嘴一笑:“主子,郡主还小呢,奴婢问过方嬷嬷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可不是贪睡吗?而且主子别忘了,太医的药里可是有安神的成分的,郡主能够撑着闹上一场已经算是精力充沛了。”
徐氏恍然,这才放心,念了一声佛便撩开了这个问题不再多问,只道:“那个小太监呢?叫他来见我。”
因着徐氏坐在次间里,那名叫做小德桢的太监便跪在屋外回话,两人间隔着一扇支摘窗,倒也算得上敞亮,因小德桢是太监,便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徐氏可以大方道:“抬起头来。”
那小德桢依言抬头,却并不直视徐氏的面目,两眼规矩的盯着地面,但即使如此也能看到这个小太监一张白净的面孔,脸颊胖乎乎的,未语先笑的模样,左边脸颊上有一颗痣,不清俊,却看着极为讨人喜欢。
于是徐氏的话语不由得也和缓了一下:“小德桢是吧?郡主吩咐你做事去了?”
小德桢扣了一个头,并不因面见太子妃而胆怯,吐字很是清楚:“回太子妃的话,郡主的确让我打听一些事情去了。”
徐氏嗯了一声,装作漫不经心的语调:“郡主怎么吩咐你的?你又是怎么打听的?”
小德桢慢慢道:“郡主在坤宁宫险些和贾家的老夫人发生意外,因而心中不安,让奴婢细细的打听了贾老夫人的家事,奴婢不才,在前殿兜了几圈才打听到贾老夫人有一个女儿,已是嫁到江南去了。”
“只有一个女儿?”徐氏的手指在炕桌上轻轻的敲打着:“这个贾老夫人没有儿子吗?”
“有。”小德桢微微一迟疑:“贾氏有两个儿子,长子承袭了一等将军之职爵位。”
“嗯,”徐氏拖长了语调:“那么名字呢?”
小德桢再一叩头:“外男名讳,不好污了郡主的耳朵,因此奴婢也没问。”
于是徐氏终于正眼看了小德桢一眼:“是没有问还是不敢说?”
小德桢似乎抖了一下:“不敢欺瞒太子妃,奴婢确实问到了贾老夫人的长子并次子名讳,但奴婢想着,若郡主不问,奴婢便不说。”
徐氏紧追不舍:“若是问了呢?”
小德桢于是再一抖,却是不说话了。
于是徐氏长出了一口气,却是不知道应该揪心还是应该放心。
这个小德桢做事也算得上是规整了,虽然仍有不足之处,但却显见是能够出来的而且就算不出来也没什么,一个太监而已,即使一个小德桢倒下去了,也会有千千万万个小德桢站出来等待皇室挑选。
因此会让徐氏挂心的自然不是一个太监,而是一直被她捧在手心的千金之宝——程曦。
徐氏是太子妃,还是本朝开国以来第一个寒门出身的太子妃,自从进宫以来,她奉行的向来是谨言慎行,虽然不至于‘不可多说一句话;不可多走一步路’,但也算的上谨言慎行克己奉公了。而徐氏料想在自己的言传身教下,程曦就算学不到十成十,应该也不会出格到哪里去。
但她却失算了,而且是彻彻底底的失算了,她着实不知道,才四岁多大的程曦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胆大妄行到了私自打听公候官员的地步了?这样的行为这样的举动真真使得徐氏想要就着心底的怒气直冲进梢间的架子床旁,摁住程曦的小身板在她屁股上面结结实实的抽上十几来下。
可是真要打吗?
徐氏舍不得,毕竟程曦可以算作徐氏的眼珠子,会有人冲着自己的眼睛戳下去吗?
而且徐氏不能否认的是她不但舍不得,今天参加的三皇子的婚礼也使得她在自己的固有认知上有些糊涂了。
三皇子是皇后亲子,即使这个皇后是侧妃扶正的,但是三皇子依旧可以称作是嫡子,只一个嫡字便使得他能够俯视底下的两个弟弟以及身为兄长的二皇子——可以说在这皇宫中,下一代里除了太子也就三皇子是那个最为拔尖儿的了。
而三皇子一直以来也表现的并不弱,虽然在此前太子一直凭借着嫡长皇子的身份稳稳的压了三皇子一头,但是在今日之后,徐氏不知道这一切会不会有改变。因为皇室讲究正统又最不在乎正统,而三皇子的岳家,无疑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加分项目
说到底,还是徐氏的家世太弱了,她的父亲虽然已是礼部尚书,但是却是寒门子弟,本身无甚根基,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徐浩才年近五十,还算年轻,他不是不能熬,也不是不能等,但是重点在于——徐浩并未入阁!
中极殿大学士、建极殿大学士、文华殿大学士、武英殿大学士、文渊阁大学士、东阁大学士。这五个位子虽然只有正五品,但向来是二三品大员兼任,他们所组成的内阁是帝国的行政中枢,也是皇帝最亲近最信奈的下属。
而徐浩没有入阁,因此即使是熬,即使是等,也难免让人觉得没有什么希望。
自己对太子的帮助并不大,而妻族以外便是母族了,徐氏的思路不由得转到了太子的舅舅身上。
太子的两个舅舅都不怎么出众,但是他的外公许宣却曾经权倾朝野做过正经的辅政大臣。
只是善始却未必善终,帝王对于权臣总是猜忌的,亲政之后更是看着曾经把持朝政的辅政大臣不顺眼,因此许宣再怎么风光也已经过去了,而随着他的死,曾经的学生门人也一哄而散,人走茶凉
“娘亲?你回来了娘亲?”
太子出场徐氏被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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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蓦然一惊,眼神一溜便顺着声音的来处望去,见程曦正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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