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史诗- 第7部分

　　　　沈君从地上坐起来，上半身还好穿着狐裘，腿被冻的麻木没有知觉。

　　　　缓了好一会，她才抱着狐猴站起来，看着眼前白茫茫一片，最糟糕的状况发生了，她迷路了。

　　　　天冷部落里没有事，夜轩睡到下午才起。以为沈君送过饭，看到他在睡，怕打扰他走了。所以没急着找沈君。

　　　　等天快黑了，夜轩披上黑熊皮做的大氅，抵御寒风。山洞里没有！天冷院子里没有人。

　　　　裹紧大氅，夜轩走出部落，里面找不到人。还有一个可能，沈君去河边洗衣服。

　　　　河边并没有人，骤降的气温让河面重新结冰。站一会夜轩转身，打算到别的地方看看。

　　　　刚抬腿脚下就踩到硬物，看到露出一角的布料。夜轩蹲下伸手拂开上面的雪，是沈君的衣服！

　　　　沈君站在原地想了很久，她是顺着河流跑的。现在河面结冰了，看不见水的流势。不能乱走总结以前走错的经验，她方向感不怎么好。

　　　　她可以在附近找一个地方藏着，等出太阳了在回来。往水流相反的地方走，应该能回去。

　　　　抱着狐猴沈君往森林里面走，这里太空旷容易被觅食的野兽发现。

　　　　夜轩往下游找，他想可能沈君洗衣服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冲下去。她追东西追过去迷路了。

　　　　沈君紧挨着石头坐下，狐猴看她一眼头钻进她怀里。风吹的咧咧作响，掉下树枝的枯叶划的弧度很大，旋转着栽进雪里。

　　　　拉高衣领沈君把下巴缩进去，闭上眼睛睡觉。不是有一句话吗！眼睛一闭一睁一个晚上就过去了，睡觉是最好的选择。不用在冰天雪地里，睁大眼睛看被狂风吹歪的树影。

　　　　乌云遮蔽住的月亮，徐缓的升起来。在暗沉的夜空里洒下清辉。伫立在高地的狼引颈长嗥，附和的叫声此起彼伏，整个丛林里回荡着狼的嚎叫声。

　　　　夜轩加快速度，在这样的雪夜里，不紧紧只有狼而已，多的是饥肠辘辘的猛禽走兽。

　　　　沈君颤抖着醒来，内心惶恐不安。只能抱紧在她怀里睡的香甜的狐猴。汲取安全感。

　　　　风强劲有力呼啸怒吼，地上的落叶被卷到高空吹的拉起呜呜声。

　　　　狐猴被沈君的动作弄醒，抬起头颅看着夜空上的一处黑点。

　　　　沈君也看见了，是一只长相奇怪的大鸟，挥动翅膀飞过来，在她头顶盘旋。

　　　　听到鸟唳声，夜轩闪着幽光的眸子，看向森林里面。是她！

　　　　大鸟的嘴尖而利，一个俯冲下来。沈君在地上滚一圈，惊险的躲开。狐猴在她怀里跳出来，龇牙咧嘴的对着大鸟怪叫。

　　　　狐猴挑衅的叫声，把大鸟刺激的暴怒异常，见它冲自己飞过来。狐猴转身往河边蹿。

　　　　沈君抹掉脸上的雪，追在它们后面跑过去。

　　　　大鸟张开利嘴，露出两排锯齿咬狐猴脖子。

　　　　察觉危险逼近，狐猴趴到地上，猴身卷缩到最小。

　　　　喙刚触到狐猴背上，眼缘闪过一道冷光，惨唳一声被钉到地上。

　　　　沈君体力不支的跪坐到雪地里，眼睛愣愣看着夜轩。他来了。

　　　　“你还好吗？”夜轩伸手掌心朝着她，眼眸里带着担忧。

　　　　不好很不好！沈君搂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眼眶灼热的难受。

　　　　“没事，没事了。”夜轩手轻轻拍到她背上，声音低哑温柔。

　　　　夜轩背着沈君走在雪地里，狐猴跟在他身边，身后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

　　　　回到山洞里已经凌晨了，看着嘴被冻的青紫的沈君，夜轩往石床上多铺了几张兽皮，手撑着她的后颈，轻轻的把她放上去。

　　　　岩坑里的炭火烧的很旺，狐猴乖巧的蜷在沈君身边安睡。

　　　　给沈君喂完汤药，夜轩用拇指抹掉她嘴角的药汁。拉高盖在沈君身上的兽皮，在碰触到她沈君下颚的时候，停下来。

第十一章部落迁徙（）　
阿娃进去，见首领卧在石床边上，沈君正在熟睡。狐猴卷缩在旁边，可能是听到她的脚步声了，脑袋动了动继续睡。

　　　　两碗鹿肉汤，端到树墩上放下。阿娃不忍心惊扰他们，轻轻的离开了。

　　　　沈君迷瞪瞪的张开水润的眼睛，侧头看向睡在一边的夜轩。他窝在那里睡得应该很不舒服吧！

　　　　炭火还在燃着，洞口被布帘遮住，看不见外面。她睡了多久了？沈君的腿在兽皮里轻轻动几下，好重低头一看知道原因了，这是几层兽皮盖在她身上的！

　　　　看见盖的沈君才反应过来，她不在自己那里。想来昨晚夜轩把她背回来太累了，为了方便照顾她，直接把她背回自己住处了。

　　　　视线移向狐猴真好它没受伤，昨晚她心里很吃惊。没想到狐猴可以为她独自把猛禽引开。

　　　　如果夜轩晚来一步，她不敢想象事态会发展成什么样。狐猴发生不可挽救意外的话，她会愧疚一辈子。

　　　　夜轩说的狐猴会亲近带它回来的人，她现在由衷的感谢他。感谢夜轩带着她一起，接狐猴回来。

　　　　手按到腰上夜轩睁开黑眸，正巧看见沈君在看狐猴。“醒了，怎么不说。”

　　　　“啊？刚醒没多久。”沈君被突然醒来的夜轩惊到，“昨晚谢谢。”虽然知道说谢谢没有意义，她还是决定对夜轩表达谢意。

　　　　“昨天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夜轩伸手摸狐猴，狐猴用脑袋蹭他的手，没有像往常那样爬过来。

　　　　狐猴跳到冰块上耍，沈君开始陈述，水流湍急被冲走了。

　　　　她想用棍子捞它上来，最后越跑越远体力不支摔倒了。

　　　　听沈君说晚经过，夜轩不知道还能怎么评论，他对沈君追逐狐猴的行为，是不赞同的。对自己未免太不负责，狐猴很聪明会自己回来。

　　　　“它要是回不来呢？”沈君反驳他，怎么就能确定狐猴一定能找回来。

　　　　你要是回不来呢，夜轩很想吼她。还是算了！不想因为已经翻篇的事闹不愉快。

　　　　夜轩端起两碗冷掉的鹿肉汤，倒回锅里热一遍。应该是阿娃送过来，看到他们在补眠放在洞里走了。

　　　　沈君坐在石头上，眼睛盯着晒在藤条上的衣服。狐猴也和她一个动作，自从经历那场生死劫难，这个小家伙开始跟着她寸步不离。

　　　　沈君抱着猴子走到后山，夜轩正在那里练拳。储存的食物够吃的，不用出去打猎。部落里的人都在练拳脚功夫。

　　　　夜轩的拳和他的人一样，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一拳一脚虎虎生风劲道逼人。

　　　　看他们练拳兴趣上来的时候，沈君跟阿娃也会在那里跟着比划两下。连狐猴都在那上窜下跳，比很多族人都敏捷。

　　　　狐猴吃的很开，现在在部落里它最受欢迎，因为首领的关系，他们也对它爱护有佳。

　　　　长老从山上下来，拐过它两次。狐猴也聪明在部落里面随便玩，外面怎么都不出去。

　　　　除了做饭时间，沈君都坐在那里，看夜轩练箭射标靶。看他从穿虎裘变成打赤膊。

　　　　树枝上剩下的最后几片枯叶，被新生的嫩芽拱掉。

　　　　冬眠的蛇开始活动，昨天在河边玩水发现几条，在水里打架。藏匿在雪天的动物，再次开始活跃。

　　　　摇拽的光秃枝干，也抵挡不了春天的到来。院子里绿意随处可见，石头边缘砂砾表层。

　　　　最近两天族人都在忙，看着是在打包衣物用品。沈君问夜轩怎么回事。夜轩告诉她，族人们在准备迁徙。

　　　　他们以肉食为主，在一个地方呆的久了，附近的野物会被打猎干净。落月族长年累月生活在丛林里，为了维持生态平衡，保证种族不灭亡。部落平均一到两年搬迁一次，由当任首领外出寻找新驻地。

　　　　“所以，你那次是出去寻找住的地的？”沈君忍不住问。

　　　　“不是。”是在山洞里那几天，偶然发现的。“你也收拾收拾。”

　　　　沈君扫一眼墙壁，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只有几块形状好看的鹅卵石，和用木头雕刻的人偶。

　　　　临走的时候，沈君回头看她住了半年多地方。心里有淡淡的不舍，人是博爱的动物，她们总是对很多人事物灌注感情。

　　　　明明很多事情，刚开始就已经注定结局。还是一如既往的执着。

　　　　夜轩走在前面带路，族人跟在后面排成长长的队伍。队伍走的很慢男人们背上手里，都背着挂着很多东西。因为是换地方居住，所以平时用的能带的全带上了。

　　　　沈君没跟夜轩一起，她走在队伍中间，手腕上绑着绳子，绳子另一头拴着狐猴。狐猴可能是不习惯，不时的用爪子挠脖颈上的用鹿筋编的项圈。

　　　　小孩在路上被颠簸的哭喊，老人走一段时间要停下来，坐到路边休息。

　　　　她和夜轩回来走两天的路程，现在走三天还没走一半。

　　　　夜幕再次降临的时候，他们找一片空地休息。在地上燃起小堆小堆的篝火，图方便他们只架起一口大锅。

　　　　沈君第一次看到这张大锅的时候，有苦说不出。也只能收下夜轩送的大礼了！这张锅比她捡来用的小锅，做工要精细些，锅面平滑不少。

　　　　几根交错搭在一起的木头，火燃的旺盛。锅里的水不一会就沸腾了，沈君把清洗好的羊肉放进锅里煮。煮熟后把搁置一旁的野菜撒进去。

　　　　绿色的青菜飘在白色的肉汤里，光用看的就让人胃口大增。

　　　　晚饭后夜轩到附近查看，看看有没有潜在危险。他们现在，老老少少拖家带口的，带那么多东西。

　　　　真要突然被虎豹攻击，顾前不顾尾就怕要损失惨重。

　　　　以他们的落脚点为中心，夜轩把周围两三里的环境探个遍。

　　　　后半夜的时候沙瓦跟桑塔换岗，换他回去眯会。正打着呵欠，就看首领踏着月色回来了。手指在右手掌上轻叩一下，夜轩示意沙瓦不要说话！

　　　　沈君头是抵着树睡的，夜轩折两张兽皮，搁到地上扶着她躺下。

　　　　见她手腕上还绑着绳子，狐猴团在一边老实的睡着。单膝蹲下轻轻的解开，绑在沈君手腕上的死结。倾身把系在猴子脖颈上的那头，也解开。

　　　　狐猴睡的轻，抬头看他一眼继续睡。不该栓着它，现在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与其栓住不如松开，看它会不会走。这次栓着它总不能次次都栓着。松开该走还是会走。

　　　　不是你的留不住。所以沈君的担心是多余的！

　　　　沈君是被小孩哭声吵醒的，她醒来先晃晃手腕，没有绳子拉扯的感觉。快速从地上起来，狐猴去那了？

　　　　夜轩抱着狐猴回来，就看到沈君到处找。不用想也知道她是找什么的，“它在这里。”

　　　　“你解开的？”沈君迎上来，眼神里有明显的质问。

　　　　“嗯，昨晚上。”夜轩没有迟疑也没有局促，他不觉得他做的不对。

　　　　沈君把狐猴抱过来，转身找绳子。

　　　　“我丢了。”夜轩道。

　　　　“我好不容易编的，你凭什么？”说扔就扔，人那么多又乱，狐猴跑了怎么办！沈君瞪着夜轩杏眼里燃烧着怒火。

　　　　“它现在不是在你怀里。”这就是狐猴的回答，它不会轻易离开。所以绳子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你在怕什么！”

　　　　沈君不敢看他可以洞察一切的眼瞳，抱着狐猴走到人群里面。

　　　　用土湮灭火种，族人开始动作，放在地上的东西，一样一样的背到背上。扶起老人开始出发。

　　　　夜轩走在队伍前面，打量四周低头给走在他旁边的沙瓦交代什么。

　　　　沙瓦走到帮老人抱孩子的桑塔身边，低声转述。桑塔转身孩子递给他身后的青年，让他帮忙抱着。

　　　　挑出几个壮实的男人，分散在队伍两边手里都拿着棍棒。

　　　　昨晚夜轩看的很仔细没有猛兽，有树懒猴子野猪鹿唯独没有食肉动物。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在不惊扰猎物的情况下，驱逐走其它野兽，证明这个物种是智慧型生物，食肉动物消失还有个可能，被吞噬！

　　　　昨天包括到现在，除了他们制造的骨头外，没有发现别的动物骨头。

　　　　夜轩脸色变得冷凝，被整个吞下去了！“排成三列，老人女人小孩在里面，男人站在两边。”

　　　　正在走着的人，忽然听到命令虽然心里不解。还是选择执行。沈君也疑惑碍于在闹别扭，她也没问，老实的走到被保护的队伍里面去。

　　　　把沈君的动作，不动声色的纳进眼底，夜轩收回视线。

　　　　缓慢的行进一段时间，没有异常发生。实在忍受不住的老人，开始说歇歇吧！歇歇在走。

　　　　这个点正是阳光强烈的时候，小孩忍不住喊渴，老人没说眼里也带着希翼。夜轩被这些目光看的不自在，清清喉咙道：“谁想喝水去河边装，装完拎回来。”

　　　　本来还没人动，有配偶的开始推身边的男人，腿实在太酸了不想走。被推的人，也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只能站起来检查腰上的水袋，去装水。

　　　　有老人要服侍的很自觉，没有人督促自觉起来往河边走。

　　　　沈君安静的坐在断倒的树干上，目不斜视盯着眼前的一片空地，远远看过去好像被有趣的东西吸引住一样。

　　　　狐猴蹲在树干上，瞧眼沈君瞅眼远处的夜轩。低下脑袋张嘴啃爪子。

第十二章拦路巨蟒（）　
解开腰上的水囊，夜轩拿在手里水还有一多半。

　　　　沈君正郁闷着身后传来扑通一声，转脸看是夜轩走远的背影，以及躺在地上的水囊。

　　　　弯腰捡起水囊，沈君咬唇提着水囊走过去。

　　　　夜轩躺在地上，阳光被物体挡住，阴影覆盖到他脸上。半睁的黑眸平静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沈君。

　　　　“给你。”沈君伸手水囊递给夜轩。

　　　　“还生气？”夜轩掩上眸子，眉间的皱褶消散开。

　　　　沈君攥着水囊顿住，讪道：“知道还问？”

　　　　“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让人揣测？揣测出来没有什么好骄傲的，那是在乎你。

　　　　只有在乎你的人，才会在意你内心的想法感受。

　　　　“刚才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整队？”憋在心里难受，索性沈君问出来。

　　　　“有危险。”夜轩看着她的黑眸闪着光芒道：“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