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用说了。
聂思环果然紧张起来,一边让采芹拿镜子来照,一边捂住自己的眼睛,一副不想让别人看到的样子。
聂思芸笑着去掰她的手:“自家姐妹有什么好害羞的?你的窘样我又不是没见过!至于你的眼睛消肿问题,我倒是备有一些药水,涂抹之后能即刻消肿,你要不要试试?”
聂思环当然求之不得。一个名门闺秀肿着两只眼睛如何出去见人?何况近段时间京城小姐圈里的活动特别多,她顶着两只桃子如何见人?
当即便催着聂思芸去取药水来。
聂思芸笑着应了,吩咐春柳去取,然后拣了块蜜饯来吃,一边说道:“难不成环儿看到我有了未婚夫,心有戚戚然?”
若在往日,聂思环一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极力否认,不去泄露二夫人及三小姐的计划的。但是,今天的事情实在让她太伤心了,一时之间她把二夫人及三小姐平日里的叮咛全抛到了脑后,感觉到面前的聂思芸似乎比自己的母亲姐姐还要亲,于是便一古脑把自己心中的抱怨全部说了出来。
“我看哪,我的母亲就是偏心,虽说我与三姐是亲姐妹,人常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我母亲却不这么认为,三姐在她的心里跟宝似的,事事为她细想周全。而我呢,就跟野草一般,理都懒得理我我自生自灭去。她对你,都比对我要好得多……”
聂思芸吓了一跳:“这话怎么说?”屋里的其他丫环也露出迷惑的神色来。
聂思环嘟着嘴道:“五姐,你别不承认,我母亲就是对你比我还要好,那个长公主府的世子爷,她要介绍给你,都不肯介绍给我……
聂思芸惊愕得眼睛瞪得老大:“长公主府的世子爷,介绍给我?”
聂思环用力地点点头。
聂思芸压住心头巨震,板起脸,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冷笑道:“环儿拿我寻开心不是?”
聂思环愕然地抬起头来,望着聂思芸:“此话怎讲?”
聂思芸冷冷道:“环儿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有婚约的人,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我说推脱就能推脱得了的?只怕是我这退婚的言辞一说出来,这府里再无我的容身之所了。”
春柳一看气氛不对,忙过来打圆场:“八小姐,你莫怪我们小姐说话语气冲了点,小姐自打听说与董公子的婚约之后,心情很不好呢。”
聂思环沉默了一下。春柳所说的也是事实,七姐聂思芸对于她自己与那个穷酸秀才的婚事一直都十分的不满意,不然的话,也不会在她的面前说出要杀掉董秀才的话来。
可是,这样才让她觉得紧张啊。聂思芸不想嫁给董秀才,发誓都要灭了他,相比较之下,长公主府的世子爷可算是上上之选了,既然可以摆脱那门穷酸婚姻,又可以风光大嫁入长公主府,何乐而不为呢?
聂思环不相信一向不肯吃亏的聂思芸连这点心思都没有。
她看了聂思芸一眼,试探性道:“我可是听说清河长公主府里的世子爷乃当今青年才俊,一表人才,兼之文韬武略,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皇上也十分器重于他。”
若是皇上不看视他的话,也不至于把京畿卫副指挥使这么的职务任命于他。
京畿卫副指挥使,在发生宫变的时候封锁整个皇城,即便外面有百万援军,也难入皇城。被困在皇宫里面的皇帝也唯有禅位这一个无奈的决定了。
所以历朝历代,非皇上最信任之人,是不可能坐上京畿卫指挥使的位置的。
由此可见,那位世子爷在当朝有多么风光。
这样的风光无限的夫君哪个待字闺中的女子没有想法呢?
但是,聂思芸是一个例外。
前一世,她被这个薄情汉害得身败名裂,重来一世,若是还犯同一样的错误,她是不是太愚蠢了?
这一世,她宁愿自己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当下,她把心头的震惊再往下压了一压,无所谓道:“他是皇上的红人又怎么样,只不过是一个京畿卫指挥使,一个尚未袭爵的世子爷罢了,要是像平西王那般,是位王爷那才好呢!”
聂思环惊愕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望着聂思芸:“你喜欢平西王?”
第十八章 三个未婚妻()
聂思芸颇有些无奈地望着聂思环,这小妮子,这样的智商,她只不过是打个比喻好不好?
聂思环却大为紧张,说出来的话也着实为她考量:“七姐,你可千万不能喜欢那个平西王,虽说他位高权重,前程不可限量,但是那个人,的的确确嫁不得呀。”
聂思芸只好顺着她的意思问道:“如何嫁不得?”
聂思环打开话匣子,娓娓道来:“七姐你是不知道,这个人呀,是克妻的命!他前前后后总共有过三任未婚妻,结果呢,都是在未嫁进门就过世了,都是年芳二八的姑娘啊,不知怎的,好端端的就得病死掉了,你说,如果不是他命太硬,把未婚妻都克死了,还有其他什么好的解释呢?”
聂思芸点点头。
这些坊间传闻,对于她这么一个重活一世的人来说,也略有所闻。听说平西王真的与三位名门闺秀订过婚事,只不过他的婚姻之路的确太不顺了。
第一位未婚妻,是前相国梁相的二孙女,听说长得貌美如花,兼之性情又温柔体贴,两家都很满意。特别是梁相,简直是欣喜若狂,坊间传闻他那满头白发居然有一半变黑了。婚期很快就敲定下来,可就在新娘子上京成亲前一个月,意外发生了。好端端的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站在自己府里的池塘边赏月,居然掉到水里去了。等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气绝身亡。这个事情查了好几个月,把一批又一批的丫环撵出府去,终究没有查出个端倪来。好端端的孙女就这样没了,好端端的亲事也这样没了,梁相一时想不开,一病不起,一年后也随着他的孙女一块去了。
第二位未婚妻,是当今礼部楚尚书的三嫡女。原来的楚尚书还未做到这个位置,当时还是礼部侍郎。他家的三嫡女是京城出名的才女,虽说弱质纤纤,但一副风流身段,兼之品貌才识兼优,她也是很赞识平西王,所以同意了这门亲事。楚家防范上一任未婚妻的意外发生,在府里可是千防万防,意外倒没有发生。但是楚小姐却病了,偶感风寒罢了,但这个病却来势汹汹,几天下来,本来身子就稍弱的楚小姐,更是瘦得如纸片人一般,风一吹便倒。皇后娘娘大为着急,忙命太医前往看诊。只可惜为时已晚,楚小姐在一个阴郁惨淡的夜晚,突然呕血,最后在凌晨时分传出噩耗,香销玉殒。
在两个未婚妻相继死亡之后,一时之间,坊间传闻四起,有人说是平西王命太硬,是克妻的命;有人则说,那两位小姐福薄,承受不起平西王这样的大富大贵;还有人说,是平西王以前杀戮太多,那些鬼魂前来索命,平西王杀气太重,他们近不了身,所以找上了他的未婚妻……
听到这样诸多的传闻,平西王只是淡淡一笑,不做理会。只在择妻这一方面的心思渐渐淡了。但是做为平西王的长姐的皇后娘娘可不依了,盛怒之下,把京城附近那几个饶舌的说书人抓来,入了大狱。
本来这种事情只是人们的猜测,随口说说,不理会的话,那些流言渐渐便会散了。皇后娘娘护弟心切,如此做法,反而激起舆论的强烈反弹,更坐实了平西王“命硬克妻”的传闻。
这样的事情过去约有一年之久,流言才渐渐平息下来。这个时候,一直在为弟弟的婚事操心的赵皇后终于又为平西王物色到一个未婚妻。说到这第三个未婚妻,出身并不太好,是个参赞的庶女。人长得圆润,一副福气相。但是赵皇后还不放心,专门请人给这位吴姑娘算过命,得知她也是命硬之人,谁也克不了她,赵皇后这才欣喜起来。着手筹备弟弟的婚事。
事情很是顺利,一直到成亲前两天,这位吴姑娘也一直好好的。而且,赵皇后怕前两次的事件再次发生,特地把吴姑娘接入宫中,命四名护卫寸步不离地跟着吴姑娘,并让太医每隔两三天过来给吴姑娘诊断。大家都在猜测,这回吴姑娘应该可以稳稳当当地嫁给平西王了吧?
不曾想,就在成亲前两天,皇宫里的制衣坊送来吴姑娘的喜服,吴小姐很是高兴,马上试穿,不知怎么弄的,在试穿过程中,居然把一根丝线给勾断了,好好的一幅精美的刺绣出现断层,变得不那么好看了。吴姑娘怕皇后娘娘怪罪,不敢告诉皇后娘娘。她打听到那个绣双面绣的喜娘就住在皇城后面的胡同里,便让身边的丫环假扮成自己的样子,引开侍卫,自己一个人偷偷溜了出去。
结果,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皇后娘娘焦虑万分,大批大批的侍卫派出去寻找,终于在早上天微明的时候,在护城河上找到了吴姑娘。哦不对,确切的说,是找到了吴姑娘的尸体。泡了一夜,吴姑娘已经面目全非了,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件喜服。
大理寺经过现场勘查,给出的结论是:那天晚上,吴姑娘去找那位绣娘缝补喜服,不巧的是,那位绣娘去赴人家的喜宴,于是吴姑娘便问了地址,去找那位绣娘。在经过护城河的时候,一不小心失足,掉到了河里去了。
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吴姑娘身上没有中毒迹象,于是大理寺断定:吴姑娘落水系意外。
这吴姑娘一死,全城的舆论又炸了。沉寂一年的关于平西王克妻的传闻又传得沸沸扬扬。而且,原先那些不相信平西王克妻的人,根据眼前的事实,也不得不相信了。
至此,平西王再没了娶妻之心,并且自动请求离开京城,驻守边关。这一守就是整整五年,再也没回来过。
京城里的姑娘们每每谈及此事,不由得心生遗憾,唏嘘不已。多好的王爷啊,十三岁上得战场,征战无数,所向披霏,建功无数,令得大戚周边的南羌,东离,西秦,北昭等小国闻风丧胆。兼之身形伟岸,仪表堂堂,既是皇后的亲弟弟,又是当朝唯一一位手握重权的异姓王爷,这可是多少姑娘梦寐以求的夫君啊!可惜的是,怎么就命硬克妻呢?
想到要拿自己的性命当赌注,多少姑娘在这份诱人的荣华富贵面前望而却步。
第十九章 老太太过来了()
聂思芸笑了笑,道:“多谢环儿的关心。不过,你方才都说了,这平西王可是克妻的命,我再怎么着,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小命来开玩笑吧?何况这世间这么多好玩的事情,我还没玩够呢。还有,这天底下,有那么多的青年才俊,总有一两个及得上平西王的吧?即使及不上也无所谓,人的一生嘛,最的就是平平安安活到老,这就是福份了,这富不富贵的,我也不作强求了。”
说到这,聂思芸似笑非笑地瞅向聂思环:“环儿,清河长公主府里头的那位世子爷,我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环儿有这份心思的话,可要抓紧了。要知道,这世子爷可是抢手货,听说每当这世子爷骑着高头大马巡街的时候,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眼珠子可都是一路粘着人家的袍子呢。”
一向大大咧咧的八小姐聂思环,这个时候突然呈现出小女儿家的娇羞之态来,嘻嘻地笑着,也不否认。
聂思芸心中有数,拍拍胸膛道:“环儿,你尽管放心,这个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用尽办法,不惜一切帮你把世子爷抢到手的。”
这话说得一屋子的丫环都吃吃地笑了。
在她们眼中,七小姐聂思芸就是如此,说话口无遮拦,但对于自己的好朋友好姐妹,一向都是真心付出的。不然的话,七小姐也不会把皇太后赏赐的那件金丝软甲,眉头都不皱一下就送给了三小姐聂思葶,就是因为七小姐把二房当成自己的第二个家了嘛。
对于八小姐,不用说也就是当成自己的亲姐妹了。
聂思环傻笑一会,突然反应过来,忙摆手道:“七姐,你可别乱来,别吓着那位……那位世子爷啊。”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低了下去,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吓着那位世子爷?聂思芸暗暗冷笑,那位世子爷的胆子,可不是普通的大。
她看定聂思环,哈哈大笑:“怎么,这八字还未有一撇呢,就心疼起那位世子爷来了?”
聂思环的脸更红了,她不依不饶地站起身来,朝聂思芸伸出手去:“坏七姐,你竟然取笑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聂思芸忙起身躲,聂思环在后面追,两人正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忽听得厅门口处传来九小姐格格的笑声。
“祖母,我都说七姐没事吧?您偏不信,非得亲自跑这一趟过来瞧瞧,现在看到了吧,七姐非但一点事情都没有,还活蹦乱跳的,与八妹嬉戏玩闹呢。”
说话间,走过来一老一少两个人,一位是威宁侯府九小姐聂思萋,另一位满头银发的,不用说就是威宁侯府的老太太了。
后面,还跟着神色惶恐的采芹与春柳。
本来,这二人一直守在门口,待有人来了也好快快进来禀报。只不过方才聂思芸与聂思环追打嬉戏,二人见自家小姐头上有伤,怕一不小心磕着碰着,所以眼睛一直紧张地看着自家小姐,连老太太与九小姐什么时候走进来的,她们竟然都不知道。
聂思芸微微皱起眉头,看向采芹春柳二人,后者齐齐垂下头去,脸上的神色更是惶恐。
聂思芸斥道:“你们二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连老太太过来了,也不晓得通报一声。现在是正午时分,这日头毒得很,老太太年纪大了,要是晒出个好歹来,那可怎么办?”
采芹春柳二人吓得脸色发白,慌忙跪了下来。
聂思环在一旁道:“哎呀七姐,你就别怪她们了。方才我们二人嬉戏逐闹,这两个丫环一直在旁边伺候,没留意到祖母过来了。”然后她转向老太太,笑嘻嘻道:“祖母,您常教导我们,不知者不罪,环儿这话说得对不对呢?”
聂思环长得圆圆润润的,一副福相,兼之嘴又甜,很讨老太太欢心。再加上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