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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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姝-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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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旋即堕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第五章 双赢() 
仿佛在黑暗中踽踽走了许久许久,聂思芸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

    鼻冀处,钻入一股奇异的幽香,香气极为霸道浓烈,却不俗,这是名贵的犀牛角焚烧的香味,是小邹氏房里独有的。

    犀牛角制香极其名贵,等同黄金,这日日焚烧黄金,只有小邹氏才用得起,只有聂帅才给得起。

    由此可见,聂帅对小邹氏的宠爱程度。

    前一世,聂思芸从未曾入过小邹氏的房间一步,因而不知道小邹氏独爱犀牛角香。可是世上传闻,焚犀牛角香可见鬼魂,小邹氏这样做的目的何在,她喜爱犀牛角香,她在思念谁,她心中一直念念不忘,要想见的是那个人又是谁?是自己早逝的母亲么?

    即便是犀牛角香能现鬼魂,即便是小邹氏见了自己的母亲又如何?是来作忏悔的么?太迟了吧?

    聂思芸的嘴角噙着冷漠的笑意。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本着对小邹氏也无好感,聂思芸索性装睡。

    脚步很是急促,倾刻间就到了跟前,有一小段时间的沉默,然后,有冰凉的“水”滴落在聂思芸的脸上。

    聂思芸丝毫不动,小邹氏与她隔着浩瀚如大海般的杀母仇恨,并非几滴惺惺作态的鳄鱼眼泪就可以释散得了的。

    她感觉到小邹氏细腻嫩滑的双手捧着她的脸颊,轻轻滑过,带着无限的怜惜,同时悲悲切切的声音自她的耳际飘过:“芸儿,你可不能有事,你一定要好起来,如果不然的话,我怎么能够对得起你早逝的母亲啊。”

    如果不是因为早就识破小邹氏精湛的演技,她甚至觉得,自己会被小邹氏的这一系列的举动所感动。

    小邹氏哭泣了一会,大概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罢,便止了哭泣,移了锦凳,坐在聂思芸的床头,呆呆地看着聂思芸不说话。

    接下来,又有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聂思芸听到一个久违的声音,尽管她觉得好像隔了一世,但是这个声音还是令得她瞬然睁开了眼睛。

    是采芹的声音。

    前一世的采芹与春柳都是她贴身的一等大丫环,是打小时候开始就由小邹氏安排在她的身边照顾她的生活起居的,后来由于她被三哥推下假山,摔破了头,二伯母替她主持公道,追究她们二人一个“看管不察”的责任,发配给了外院的小厮。至此后,数十年内,她再也没有见过她们二人。直至她铛锒入狱,林伯策划了劫狱,采芹与春柳作内应,不想功亏一匮,她们二人皆被乱刀砍死,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这两个曾经的大丫环才是对她最忠心耿耿的人。

    时隔一世,又再见到自己的忠仆,怎能令聂思芸不动容呢?

    她看到采芹捧了茶给小邹氏,劝道:“夫人且莫太过悲伤,方才徐谷子徐大夫已经来看过小姐了,说是这伤看起来是重了些,但是好好养着的话,五六天之后就没有大碍了。”

    “那会不会留疤呢?”小邹氏急切地问道。

    这话聂思芸却听出了另一番意思:这个小邹氏,她是希望自己留疤呢,还是不希望自己留疤呢?

    留疤也不怕,她自有去除的法子。

    前世的她,对于自己美丽的容颜甚是爱惜,曾经得到制香世家段家的冰肌膏的真传,不惜动用各种手段,千方百计搜集到段家的那些腌臜事情,然后威胁交出冰肌膏的秘方。重生的她,对于这副美丽的皮囊已经不那么爱惜了,如果以自己的美丽容颜可以试出人心的话,她倒是不妨一试的。

    “夫人不用太担心,小姐应该没事的。”另一个声音自门口处响起,紧接着一个窕窈的身姿飘了进来。聂思芸心神俱震,差点就要坐起来。

    竟然是春柳!

    她的手揪紧被角,这一世,对她好的人,一个一个全活过来了!

    春柳也发现了试图坐起来了聂思芸,怔住:“小姐,您醒了?”

    小邹氏猛然回头,茶杯离手,掉落地上,发出“砰”的巨响,她却什么也顾不得了,猛然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奔至聂思芸的床头,一把揽住她哭了起来。

    小邹氏情绪激动,把她抱得死死的,扼得她快喘不过气来。她心想,这个小邹氏,难道是要谋杀她么?

    “姨娘,你放开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聂思芸不得不出声道。

    那些丫环们唤小邹氏为“夫人”,那是聂帅的意思,而在她的心目中,她从来就没有承认过小邹氏,所以她仍唤小邹氏为“姨娘”。

    她的这句话终于把自己解脱出来,小邹氏这才感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放开她,用手绢揉揉哭得红肿的眼睛,不好意思道:“是姨娘不好,姨娘看到芸儿醒过来,实在是太,太高兴了。”

    “说话得体,再配上哭得肿得像个桃子的眼睛,演技真好。”聂思芸腹诽道,表面上却丝毫不显,“姨娘不用太担心,芸儿没事。”

    她在瞬间改变了主意。

    若论算计,小邹氏是绝计比不上二房的。二房的人可谓是隐藏极深,兼之心狠手辣,她需要付出极大的心血与之周旋,一步一步揭穿她们的丑恶嘴脸。而小邹氏这边呢,算计人的本事不及二房那边高明,她自信掌控她们游刃有余,待她斗败二房之后,再与小邹氏算账也不迟。

    为免自己背腹受敌,当今之计,是暂时缓和与小邹氏的紧张关系,稳住小邹氏,全力对付二房。

    她伸出手来,用小手拉拉小邹氏,对后者展开感激的笑容,就好像一只迷途的羔羊找到了回家的路:“姨娘,还是你对我最好了。方才在三姐姐房里,彩蝶与紫鹿都好可怕,她们推我,还打我……”

    小邹氏捧着聂思芸因被碎瓷片割破而缠上了纱布的双手,又要哭了:“芸儿乖,芸儿不怕,那两个贱婢居然敢欺压到主子的头上,老侯爷已经将她们逐出府去牙婆子领走了,芸儿再也不怕了。”

    聂思芸这才知道,彩蝶与紫鹿已经被震怒之下的老侯爷撵出府去了,算是断了三小姐聂思葶的左膀右臂。而自己身边的两个大丫环,也失而复得,重回自己的身边,自己这是双赢。

第六章 劝架之人() 
“有姨娘在,容儿什么都不怕了。”聂思芸朝小邹氏绽开大大的笑容,甜甜地笑着。

    小邹氏一时之间怔住了。她没有料到的是,因了一场变故,自己与这嫡出七小姐的关系居然变好了,七小姐也一改往昔视她若仇人的态度,跟她亲妮起来。要放在往日,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她怔怔地想着:“自己是否要感谢三小姐房里的那两个丫头帮了自己的忙呢?”

    “姨娘,你在想什么呢?”

    聂思芸的话打断小邹氏的思绪,小邹氏回过神来,用手帕擦擦眼睛道:“芸儿没事,姨娘就放心了。”

    聂思芸在心里冷笑:“难不成你希望我有事?”

    她恶心小邹氏这副嘴脸,也没有耐心再与小邹氏周旋下去,于是她换了一个话题,想尽快把小邹氏打发走:“姨娘,三哥哥现在怎么样了,你去看过他了么?”

    小邹氏怔了一下,脸色黯淡下来,目露忧色,过了好一会方才勉强笑了笑道:“你三哥哥应该没事的,他皮厚肉糙的,你爹那几下顶多让他吃点皮肉之苦,过几天就会好。”

    这回轮到聂思芸怔住了,难道说,自出事之后,小邹氏就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差点被聂帅打死都没有去看望么?

    鬼才相信呢!

    “姨娘你也知道,爹爹素来手重,哪一次打三哥哥不是打得皮开肉绽,没有躺半个月下不来床的?这一次雷霆震怒,也不知道罚三哥哥罚得怎么样了,姨娘还是过去看看吧。所幸芸儿这里也没什么大碍了,如果有事的话,芸儿会让人请姨娘过来的。”

    聂思芸想尽快把小邹氏打发走,她知道小邹氏最紧张自己的儿子,所以尽拣些让小邹氏担心的话来说。

    果然,小邹氏的脸色开始紧张起来,看看聂思芸,有些犹豫。聂思芸笑笑,还侧起身子来活动一下筋骨,示意自己没事。于是小邹氏便没有再耽搁,急匆匆地起身走出去了。

    聂思芸看着小邹氏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小姐,你怎么关心起三公子来了?”采芹对于聂思芸方才对小邹氏所说的话很是不解,“你不是最恨三公子的么?那个三公子,火爆脾气,老是与小姐您过不去,还把小姐从那么高的假山上推下来,依奴婢看,老爷把他打死才好呢,今后就没有人再欺负小姐了。”

    “住口!”聂思芸“豁”地坐直了身子,怒目圆睁,紧紧盯着采芹,声色俱厉道:“混帐东西,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采芹从来没有看到过聂思芸如此震怒的样子,当即吓得腿肚子一软,“扑通”就跪在地上,惴惴不安地望着聂思芸,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春柳也大为讶异。要在往日,这些话她们主仆之间常说,自家小姐也十分乐意听,今个儿这是怎么了?

    她心思机敏,惯会揣测主子的心思,眼珠一转,便明白过来。看起来二房的事情对小姐打击很大,小姐开始觉得二房那边也不是那么可以信任的了。在探查事情原委的过程中,为免两头受敌,小姐一定是改变了战术,先与这边缓和关系,再全力查清二房那边的事情。

    她心实,心里面只有聂思芸,聂思芸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于是劝道:“采芹,快给小姐道个歉,如今我们可是在三房这里,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言下之意是告戒采芹要懂得分寸。

    采芹马上醒悟过来,低头道:“小姐不要生气,奴婢知错了。”

    聂思芸并非真的要生气,她这样佯怒的目的,是要让她身边的两个大丫环晓得事情跟往昔不同了,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要掂量清楚,免得授人把柄。

    她挥挥手采芹起来,想了想,再问道:“我记得当时爹爹不是陪着那些文人墨客游山玩水么,怎么一下子就知道了三哥哥把我推下假山的事情了?”

    聂帅自兵败回京之后,便被剥夺了兵权,不再受到重用,只负责镇守城南外城防线,这对于聂帅来说,简直就是大材小用。聂帅也因此意志消沉,平日里除了操练兵马之外,就是养了一堆的文人墨客,时常外出游山玩水,以舒心中郁闷之气。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被三哥哥推下假山的那一天,正是聂帅领着他的那些门客食客到距京城四十多里的绿荷山庄避暑的时候。

    至于身处郊外的聂帅如何能够第一时间得了消息,第一时间赶了回来拿三哥哥问罪,是谁迫不及待的通风报信,这就值得深究了。

    采芹想了想道:“是大房那边的张瘸子亲自到绿荷山庄报的信,听说大夫人还因此赏了他一个铄金镯子呢。”

    “张瘸子?”聂思芸忍不住冷笑,一个瘸子都被派到几十里外的绿荷山庄去通风报信,可见大房那边是有多急。

    此时的采芹再不敢对三房说些冷嘲热讽的话,只用平和的语调说道:“听说当时绿荷山庄那里,聂帅正带着一大帮的门客食客游湖,聂帅当时一听这事,说是府里的公子与小姐打起来了,当时脸都黑了,在船上狠狠地跺了几下脚,差点没把小船掀翻,吓得一干的门客食客脸都白了。回得来,直接拿了三公子到书房去了。”

    “没有人劝劝么?”聂思芸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按理说,花钱养那些食客,当然是来替主家分忧的。像聂帅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那些食客不管怎么样,也该出声劝一下怒发冲冠的聂帅聂帅消消火气才是。而这些人,明摆着作壁上观,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模样,真不知道聂帅的眼睛长哪里去了,怎么把这种人招至自己的麾下。或许这些人皆极尽拍马屁之能事,所以聂帅听得受用,这才将这帮庸才招到门下的吧?

    看起来,丧妻之痛与削职之责对心高气傲的聂帅来说,打击真的有点大。聂思芸暗自思忖。

    采芹撇撇嘴道:“奴婢打听得清清楚楚,以聂帅的火爆脾气,哪个劝的话,那不是找死么?不过……”

    她认真想了想:“倒真的有一个不怕死的,听说是军中刚来的掌书记,一介文弱书生,硬是用他那瘦得跟麻杆似的胳膊接住了聂帅的拳头,还对聂帅好说歹说了好一阵,聂帅当时那神情,可是又惊又怒,或许没有想到居然有人逆鳞相劝吧?”

    “军中刚来的掌书记?”聂思芸心念一动,“那人姓什么?”

    采芹疑惑地看了聂思芸一眼,不明白她缘何对于军中之人如此感兴趣,但还是答道:“听说姓赵,单字卓,约莫三十上下的年纪。”

    聂思芸的嘴角绽出一丝笑容。

    原来是他呀。

第七章 五姐() 
采芹惊疑不止地看着聂思芸:“小姐识得此人?”

    聂思芸有些懊恼自己,方才高兴有些过了头,露出破绽来了。不过她心思灵活,转得极快,马上道:“前段日子到翠玉轩听说书,正巧说到一个关于自不量力的故事,如今这故事倒应验了,军营中进了一个文弱书生,那不是把羊朝虎口里送么?这个姓赵的,想必是平日里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以至于被整到军营里来了。还有,这个赵卓也真的没有眼色,那么多的幕僚都不相劝,他倒是强出头,这下好了,被聂帅揍了吧?”

    听着聂思芸调侃的语气,采芹摇了摇头:“小姐这回可猜错了,听说这个姓赵的是毛遂自荐要进军营的。还有,那天的事情,虽说他忏逆了聂帅,聂帅却一点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莫说是揍他了,反正,奴婢听说,这个赵卓是毫发未伤,全身而退的。”

    聂思芸冷笑道:“文人墨客,凭的是三寸不烂之舌罢了。”

    采芹忙点头附和:“小姐说得极是,奴婢也是这么想的。”

    聂思芸冷眼看去,见采芹被自己方才对赵卓的一番挖苦讽刺消除了疑惑,这才放下心来。看起来,自己绝不能因为洞悉前世的一世就疏忽大意,一切都该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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