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母有些为难,却又不想流失楚叶这个出手阔绰的公子,斟酌着开口:“公子,这丫头是前天刚来的,这……还没开苞呢。”
“无妨,公子我就喜欢用那些干净的姑娘。”楚叶伸手揽过清奴,轻佻的勾了勾她的下巴。“你说是吧,小丫头。”
清奴低头,诺诺的应了声。
鸨母见楚叶确实对清奴有兴趣,便也随了她,并给他们指了间上房。
楚叶揽着清奴,顺着鸨母指的方向,迈上了台阶。
她脸上带笑,余光之中却看到一名龟公慌慌张张的从后面跑来,附在鸨母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鸨母脸色一僵,张大了眼睛,狐疑的朝着楚叶看来一眼。等到龟公走了之后,鸨母看向楚叶的眼神中竟多了些恭顺。她赔笑道:“公子,我们这的花魁姑娘从楼上望下来,觉得公子气宇轩昂,很想与公子见上一面,不知公子……”
说到这,那鸨母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古怪。主子从来洁身自好,从来不曾碰过女人,这次却……难道他喜欢的竟然是男人!
这样一想,她又将楚叶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确实是个男人啊!
楚叶自然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她此行,只是想带走清奴——那个被卖到青楼的丫鬟,对于其他的女子并没有兴趣。于是她推脱道:“不用了,我这时间紧迫,还是想早与清奴共赴云雨。至于花魁,我虽然有那心思,却不曾带了那么多银两。”
说到这,楚叶面露羞敕,却不想那鸨母竟然热络的将她往上推去。
“无妨,公子既然是我这春风馆的花魁想见,妈妈我这次便不收公子半分银钱。”
楚叶瞥了眼清奴,见她神色有些慌张,本想拒绝。然而却已经被鸨母推到的二楼。她只好嘱咐道:“那妈妈可要记得,清奴那丫头我买了。你可要好好照料。”
鸨母想也不想地点点头。
楚叶更加狐疑了,而就在她狐疑之间,鸨母已然后退了数步,开口笑道:“公子,这里面一间便是,定然那不会叫公子你失望。”
017师兄()
青楼这样的地方,一向是黄昏才开始营业。楚叶来的早,以至于就连大堂上除了几个负责打扫的小奴不也没有人。等到了二楼,便更加冷清了。冷清到楚叶甚至在怀疑,那鸨母将她带上二楼,是不是要行什么不法之事!
楚叶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她话音刚落,便突然听见回廊深处,那最后一件厢房中传来阵阵琴声。而等她再回过神时,却发现那名鸨母已经不见了身影。
她下意识地朝着那琴音走去。
琴声阵阵,不同于古筝的轻快。反倒像是茂密丛林中,一座高山拔地而起。带着一丝丝的凄凉悲壮。
忽地,几个泛音之后,那古琴的曲子突然多了些茶靡之音,引人落入红尘。
一声一声,仿若青丝缠绕,情丝缕缕。每一个音符,都似乎是从圣洁的天界而来。但那圣洁之中还带有几丝低沉婉转的呻吟之音,诱人沦落其间,让人哪怕是在最为圣洁之所,也能做出那最为淫靡之事。
这不是一种心里变态,而是人类对于人生最为本质的追求。那弹琴之人,对人性抓的倒也透彻。
楚叶随着音阶慢慢前行。这春风馆显然是花了大价钱修建,哪怕说一步一金也不为过。就连地上踩的,都是世间罕见的大理石,更不说房梁门柱均是采用了上了年头的紫檀木所做。楚叶不禁好奇,在这不菲的房屋深处,住着的,到底是怎样一妙人儿!
随着琴声停住了最后一节音符,楚叶也落下了最后一步。她停在门前,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进去。
直觉告诉她,这里面的人绝不是一名普通的青楼花魁。但人的好奇心摆在那里,就像她曾经在夷族的书中看过的潘多拉魔盒一样,明知道有危险,却还是要不顾一切的打开。
“公子既然来了,又为何不进来呢?”
房间中,传出一名男子低沉的声音。那声音不似琴声那样靡靡,反而带着一种沉稳和清亮。
楚叶愣了一下,又笑了一声。推门而入。
她一进门,便是一阵香雾扑面而来。那香气虽香,却不让人讨厌。反倒是那雾,遮得人看不清事物。楚叶凝眸一看便又是又是一愣。白桦木的屏风后,是一名白衣男子。那男子身形颀长,一袭白衣将他衬得高贵圣洁。楚叶却觉得这男子,似乎有些熟悉。
靡靡之音再起想起,引人堕落的意味也更浓了些。
楚叶低头走了几步,到了那烟幕之后,也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
脸颊虽清瘦却透着健康的色泽。一头乌发只用了一根粗布发带绑起,垂在身后。一双淡蓝色的莹眸乍看之下虽然清澈,但眼底却透露着浓浓的算计。剑眉高鼻倒将他衬的英气十足。
“长得还真矛盾。”楚叶心想。
一曲奏罢,那人停下拨动琴弦的双手,站起身来。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水。
他朝着楚叶邪邪一笑,开口道:“叶儿,多年未见,你不记得师兄了吗?
018求凰()
楚叶一愣,她重生而来,确实不知道原身还有个师兄。
她摇摇头,解释道:“酒喝的多了,生了场大病。以前的事,都差不多忘得干净了。”
那人也是一愣,摇摇头,笑了笑。
“早就告诉你饮酒伤身,你倒好,身体没伤着,把脑子伤了。”
楚叶眉头紧皱,不善的开口:“闭嘴!”
那人拉过楚叶的手,两指搭在楚叶的手腕上,略一沉吟。
“这脑子也没多大问题啊。”
楚叶打下他的手,那人仿若很受伤的样子,泪眼汪汪的看着楚叶:“叶儿,你到底生了什么病,竟然让你连你最可爱的叶离师兄都不认识了。”
“叶离。。。。。。师兄?”
楚叶突然痛苦的扶住脑袋,那阵阵袭来的痛感让她难以招架。
叶离见状,将楚叶扶到床榻边,又仔细的为她切了脉。
“或许,是受当年九转龙涎丹的影响吧。”良久之后,叶离才开口说到。“当年箫姨一意孤行,让你服下了九转龙涎丹,我们虽知道会有糟糕的后果,却没想到,竟会糟糕至此!”
九转龙涎丹?
楚叶不禁疑惑。相传,这是古时候,达斡尔族的秘药。其配置方法早已失传,成药更是被遗失在纷飞的战火中。关于它的记载也并不详尽。
原身服下的竟然是九转龙涎丹!
那她和达斡尔族到底有什么关联?
楚叶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仿佛是刻意阻止楚叶回忆起有关她的从前的事。楚叶紧紧咬牙,试图对抗这从骨子里发出的疼痛!
叶离见楚叶神色不对,连忙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那瓷瓶晶莹剔透,上面还用了携刻的技术雕出了几片树叶。
叶离看着那瓶子想了想,还是咬咬牙,将其中的药丸倒出一粒,塞进了楚叶的嘴巴里。
楚叶只感觉一阵清凉顺着喉间直到胃袋。紧接着便是一阵睡意涌入脑中。就连那蚀骨钻心的疼痛感也减轻了不少。
她顺从的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叶离看着楚叶的睡颜叹了口气。
他的小师妹,自小便经历了那样的事情。看着自己的身体一日一日的变得怪异,变得与常人不同。长大后便只知饮酒,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的神经。他在一旁看着也着实心疼。
他掂了掂手中的雕叶瓷瓶,将它放入了楚叶的手中。而后唤来一名龟公,让他将楚叶送回楚府。
那龟公得了叶离的吩咐,自然不敢多言。但还是记得楚叶之前说过的,将清奴买走的话。于是大着胆子请示道:“那,清奴也一并送回去吗?”
叶离点点头,示意他将楚叶带走。
龟公将楚叶背在背上。一步一步下了楼。又吩咐了几个侍童,将楚叶和清奴一并送入雇来的马车,带回了楚府。
叶离透过窗子,看着那马车遥遥远去。回到了琴旁。
突然,房间内的暗室打开,从里面走出一红衣男子。
那男子顺手拿了桌上的茶壶,坐在了叶离的对面。
“阿离啊,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她既然已经开始反噬,便再找一个。何必拿那么珍贵的药材给她吊着命。”
叶离不曾答话,双手再次搭在了琴弦之上,一曲“凤求凰”流畅的传出。
红衣男子听着这曲子一愣,摇头微笑着喝下了壶中的茶水。
019恶意()
待楚叶醒来时,已经是晚上戌时三刻了。
竹子趴在床边沉沉睡去。旁边的小桌上,还有一个只剩下些药底的空碗。
楚叶扶了扶额头。
她被春风馆的主人邀请,却不曾想旧疾发作。好像还晕了过去。
楚叶又动了动身体,却觉得四肢无力,疲惫不堪。
似乎是楚叶的动作将竹子惊醒。一觉醒来便见到自家大人从昏睡中清醒。竹子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大人,你终于醒了!”
终于?楚叶有些疑惑,就听竹子继续说到:“大人,您都昏睡了整整一天了!”
“整整一天?”楚叶有些震惊。她竟然睡了整整一天!以往若是旧疾发作,也不会睡上这么久啊?
她突然想起了在春风馆时,被喂下的那粒药。
难道说,是她那叶离师兄喂的丹药所导致的?
等等,清奴呢?清奴也和她一起送回来了吗?
她看向竹子,连忙问道:“清奴呢?”
竹子连忙回到:“那人也一并送回来了,我把她安置在后院了。”
“嗯。”楚叶低头思索了一番。“我昏睡这几天,可有谁来过?”
楚叶这么问,只是想确认,叶离是否来看过她。却不想竹子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竹子?”楚叶再次问道,“到底有谁来过?”
竹子早就知道瞒不过,于是开口回答道:“七皇子殿下……。七皇子殿下曾经来过。听说您旧疾复发,还带了太医来,说要进来给您诊治……”
“他曾近进来过!”楚叶打断竹子的话,“你曾经让他进到这间屋子,还让太医给我诊治!”
楚叶低下头,脑中极速运转。
如果说太医曾给她诊过脉,那是不是代表,司马瑾已经知道了她是女子的事?或者发现她藏在这间屋子里情报?
如果说他真的知道了,那他会怎么做?
为她保守秘密,还是令她万劫不复!
楚叶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恼人的疼痛再次发作起来,影响她思索的能力。
“没……,奴才没让他进来。”竹子在一旁小声说道“送您回来的那人嘱咐过,不要让任何人进到屋子里。他还说……这是您的意思。”。
听罢,楚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于是吩咐竹子将清奴带来。
竹子得了吩咐,躬身退下,临走前还细心的带走了楚叶的空药碗。
看着竹子离开的背影,楚叶将腿抬了抬。自打她醒来,便觉得自己身子底下压了什么东西。
她将手伸到被子里,摸了摸。
突然,她的手指碰到了一温暖的硬块。她将硬块掏出,定睛一看。竟是一只玉瓶。
那玉瓶的瓶身上,携刻着两片树叶。与她前日在春风馆见到的一般无二。
她拔开瓶上的塞子,向里面看了看。玉瓶之中,有十数粒黑褐色的药丸静静的安放其中。
正是她前日被喂下的药丸!
楚叶握着瓶子,脑中满是困惑不解。
这时候,竹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人,清奴到了。”
“进来吧。”
竹子把门推来,想旁边扬了扬手。紧接着,一名身穿淡青色一群的姑娘踏入了楚叶的房门。
她慢慢的走到床边,向着楚叶行了个礼。
楚叶看着她,柳叶眉,樱桃口,尤其是那一双令人流连忘返的大眼睛。怪不得那人牙子会把她卖到春风馆这样的大地方。
这样的人儿,哪怕不是帮那姨娘做了那件事,大概,也不能在定远侯府的后院过的长久吧。
“云清。”楚叶盯着她,淡淡开口。
清奴低下的身子猛然绷紧,开始不住的颤抖,进而将身子伏的更低。
“你不用怕,我将你从青楼中带出来,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我并无恶意?”
020清澈()
楚叶的声音蛊惑般传出,仿佛带有魔力。清奴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最终停止了颤抖。
“你抬起头来,我问你几个问题。”见清奴不再颤抖楚叶直接步入了正题。
清奴抬起头,叫楚叶看清她的脸。之前在春风馆中,因为光线的原因,楚叶并没有看清。直到现在她才发现,清奴的眼角到鬓间有一道细长的白痕,似乎是用利器一下子割破。
楚叶明白了,为什么以清奴的姿色在春风馆中只是个奴婢,为什么她被卖到春风馆三日都不曾接过客。
她竟自毁容貌,以保全清白!
以伤口愈合的程度,想必春风馆也不想失去这么个能赚钱的姑娘,而为她请了大夫治疗。
四日,能愈合到这种程度,已经是不容易了。
清奴抬起手,指着自己的喉咙,发出“嗯、啊”的声音,而后又对楚叶摆了摆手。
楚叶看得明白,她的嗓子毁了。甚至连发声都成了奢侈之事。
“你可会写字?”楚叶问道。
清奴低下头想了想,然后对着楚叶颔首。
这就好办了!
楚叶指着屋子对面的书桌,对清奴说到:“那张桌子上有纸笔,你去取来。我问你什么,你便在纸上写下答案。这样可好?”
清奴点点头,起身走到书桌前。取了纸笔之后,将白纸铺在了楚叶窗边的小几上。
“清奴啊。”楚叶见她准备好,感慨地唤了一声“你恨方王氏吗?”
清奴甚至没有思考,在纸上写下了一个“是”字。
“我这有一个机会,能让方王氏万劫不复。你,可愿意去做?”楚叶接着说到。
清奴犹豫了一下,进而在纸上写到:“我父母兄弟都在方府,若我做了,他们会不会受到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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