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爱卿对近日帝京中所发生的诸事有何看法?”龙椅上一身金边龙纹锦袍的皇帝双眸微眯,一副大为恼怒的样子。
“皇上,还请允许臣厉查此案。”
身为刑部尚书的曹文章首当其冲的站了出来,清瘦黝黑的老头,挺直的身板给人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楚叶嘴角微弯,曹文章的大名她早有耳闻。他名字听起来斯文若书生,但这做起事来可是雷厉风行,铁面无私,毫不给人留情面,听说当年先皇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无论到最后查到什么,只怕那幕后之人都难以转移目标。
正这样想着,楚叶与司马瑾对了个眼神。
鱼饵还不够诱人!、
“禀父皇,儿臣以为,礼闱一事事关重大,还是要小心,仔细探查为好。并且,不应该只着重于要揪出幕后黑手,老虎要打,苍蝇也要拍!”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在场的官员不住的点头,很是认同。
“臣也认为相王殿下说得极是。”听了司马瑾的话,思索了一番的曹文章也重新有了思考,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若是大范围动作,恐怕那人还有后招,若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将我们的视线转移到别人的身上,借此来隐藏真相。”
此话一出,朝堂上又是好一番探讨。
“既然是调虎离山之计,那真相又是什么呢?”司马承突然站出来,淡淡的问道。
“这……”
曹文章也没想到司马承会提出这个问题,一时不知如何接下去。
“先把那举子抓起来,细细审问,不就可以逼问出下落了吗?”礼部侍郎裴永上前建议道。
大臣们听了可是高兴,总算是找到了个苗头。
见讨论得差不多了,皇帝也不再多语,直接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就速速缉拿那人吧!”
“不必抓了!”
一个戏谑的声音从大殿门口传了出来,只见一个绿衣的俊挺身影走了过来,仿若萦绕在花间的蝴蝶,美艳得不可方物。
这不是司马荣吗!
司马荣今日没来上朝,却在这时候突然出现,朝堂上的众人多有不解,议论声顿时便炸了开来!
可楚叶却高兴不起来。
她可不希望自己引过来的这条大鱼,最后进了司马荣的肚子!
087就是不上钩()
“喂!”叶音在后面喊了一声,楼声脚步顿了顿,回头瞟一眼:“走吧。”
我也回头瞟一眼:“走吧?”
叶音哼了一声,挥手招呼楼府众人,“咔咔”踏步从边上走了。
我半挂在楼声脖子上,叹了口气:“你的眼光真独到。”
楼声道:“习惯就好,你嫂嫂其实很可爱的。”
我觉得腰上的伤口又痛的厉害了些,不由拿手去探,楼声一把捏住我胳膊:“你想死吗。”
我偏头斜他一眼:“想我死的一直都是你吧?”
楼声盯了我一会儿,突然一笑,转手扣住我的膝弯,把我捞到半空:“我曾经一直在想,如果我有个弟弟,我楼声的弟弟,他会是什么样。”
刚才还是你死我活现在却一副哥俩好我说心事给你听的样子,楼声应该是变态吧。
“他会不会很愚蠢,愚蠢到丢我的脸,会不会很聪明,聪明到威胁我的地位。”
这大约是真话,楼声满脑子的淤泥,看谁都是浑浊的,他心里只有他自己,恐怕楼安也只是其上位的一块垫脚石。
“所以你注定举目无亲。”我替他下了结论。
楼声一条腿迈进门槛,他把我放到床上,撕开我腰上的衣服,然后瞅着那些伤口。
我道:“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楼声道:“连中三剑,你居然一声不吭。曾经沧海难为水,是吗?”
我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不是已经有了答案。”
楼声道:“五年前,南沂与东陵一战,兵败如山倒,全然归因于东陵的少年丞相。试问这天底下,可还有人能在阵法上与之比肩?”
“没有。”我淡淡道,“阵而后战,兵法之常。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我在出手那一刻,就没有想过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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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过年好!新年快乐!楼楼最近病的奄奄一息'杯具了'然后又懒的像狗#泪不一一回复实在不好意思希望大家祝福收到#黑线#
楼声在屋里来回踱步:“我若取你性命,你待如何?”
“人总有随心所欲的时候。”我道,“而这个时候,他眼里是没有生死的。一如我循着秘密,进你楼府。”
“你这么说,”楼声往床边一停,坐下来,架起腿,“我忽然有一个很荒谬的想法,想不想听一听?”
“不想。”我干脆道。
楼声仿佛没有听到:“以你的能耐,在楼府呆了这么多天,大约也知道我要做些什么吧?”
“做什么?”
“别给我装。”楼声敲了一下床板,“保不准,你早把消息传给了东陵皇帝,不过这也不要紧。”
我斜睨着楼声:“你到底想说什么?怎么像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
“我想,”楼声俯下身来,“你来带兵,替我拿下枫华。”
我盯着楼声看了半盏茶的时间:“哈哈。”
“以你从前的身份,对枫华城的了解,还有出神入化的阵法。”楼声眯起眼睛,“这一定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旷世之战。”
他直起身开始抖脚,口气活像个诱拐犯:“我知道你与那东陵皇帝关系非同寻常,年少意气,以为这样就是一辈子了。”
“很快天下人都会知道你是我楼声的弟弟,东陵揆席南沂血脉,他皇帝还和你称兄道弟。你说这样的奇耻大辱,君少辞能忍下,能忍的过众口悠悠?”
“古来最薄君臣义。从前刘玄德摔儿子收买人心,如今你眼见的镜花水月,不过是人家的手段罢了。”
我眼前浮现出君少辞沉静的眉眼,他在花树下见我鹑衣百结,病骨一身时深切痛楚的样子。身后,是接我回朝的金栾玉轿。
我眼中忽起的回忆被楼声抓住,似乎给了他更大的动力,他孜孜不倦道:“还有一件事,我偶然从父亲口中闻知。”
“你一定好奇我为何喊你三弟,”楼声把目光投向窗外,“那是因为你还有一个哥哥,一母同胞的嫡亲哥哥。说起来,连我都要生分一层。当年你们是同时失散的。”
“你能豁出性命证实我们之间的联系,想必也好奇他是什么样的人。南沂中人,总是在南沂才大有可为。而我,可以举国之力帮你寻找。”
我又盯着他看了半盏茶的时间:“哈哈。”
楼声扬眉:“你一连哈哈两次,是有什么想法?”
我嗤道:“你以为我会信你?或者我信你你能信我?”
“你还有选择么?”楼声笃然,“你根本没有退路。而我,就像你说的,人总有随心所欲的时候,这个时候他眼里是没有生死的。我实在舍不得杀你,想看能载入史册的东西,哪怕你选择与我为敌。”
他站起来:“卿凭,让我看看你真正的样子吧。”
我仰面躺着床上,面无表情:“你学三声鸡叫,面具就会自行脱落。”
楼声:“…………”
路人在这儿看完手相,大多扔下一两个铜钱掉头就走了。偶尔遇上财大气粗的会砸块碎银下来,但倒霉的时候下来的也可能是拳头。
她是一个算命的。
说白了,就是一装神弄鬼的把戏。装神弄鬼谁不会?有轿子打前边缓缓行来,明锦华盖,丝缎流苏,中央一颗大珍珠,那准是富贾人家。说几句财源广进,金银满钵,自然讨得欢喜。要是轿旁还配了一列鞞琫容刀的壮士,又便是当官老爷,就该道青云直上,名留史简。若是普通百姓,观其衣着,察其颜色,往哪里来,到何处去,也能料对八分。总之以变应变,相机行事乃是自古扶乩正道。
为了让我看起来更加仙风道骨有高人风范,我特地从一个过路道士那儿买了件大土袍,偷了他的断拂尘,再扯了破布作招魂幡,咋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
这里是北拓国与南沂国的交界,隶属南霖。城池不大,也比较偏僻,虽然没有乱莺杜鹃和深巷杏花的明净之意,但是热闹,车流如水马如龙,行人小贩往来不绝。
我在城口就地摆摊,白天弄点口粮费平均一日两个包子,晚上就卷了招魂幡当被子靠着墙角睡,除此之外,不名一钱,别无长物。最近入冬,寒气愈来愈胜,晚上冻醒也是常有的事。
街对面有个说书的,黑帽长褂,蓄着一小溜胡须,每天尽扯些聊斋里的物事,惊堂木一拍,唾沫横飞,口若悬河,偏偏听的人还挺多。我有时闲了没事也会听上个一两段,久了也就无趣。
这时听得一声拍案,那人又开始了眉飞色舞:
“今日,我们不讲聊斋!”
下面的听众交头接耳,面露好奇之色:“不讲聊斋?那讲什么?”
说书人又一拍堂木,故作严肃地咳了一声,很高深莫测道:“国有国君,朝有朝臣,各位………可曾听说过东陵国的丞相?”
众人议论纷纷:“东陵国?东陵不是没有丞相吗?”
“听说人皇帝一直不立!”
“哎,我想起来了!你们记不记得,东陵国三年前的那个少年丞相?当时我去东陵行商,远远地正好碰上,瞧了一眼,哎呀那风采,那气度,真是惊为天人呐!”
“哦听你一说是有印象!当年那可真是冠绝一时啊!四年前东陵都已经给西楚打得亡国了,老皇帝都给人杀了,这小子和那太子,都才十五岁吧,啧啧,联手之下,愣是暗换棋局,扭转乾坤,把西楚赶回了老家,复辟东陵!”
“对对对!后来太子登了基,不就给他封了相吗?还兼封了将军!这真千古未有的奇事!”
“再后来………好像是从三年前起,我就再没听说过这人的事儿了………哎,说书的,你光站着干嘛呀!快说呀!”
众人立即附和,连连催促。
说书人很满意这样的效果,捻了捻胡须笑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自古以来,功高盖主者莫不穷途。东陵国两雄齐并,那名少年丞相,白衣将军,正是死于声望,死于谄言,死于他极心辅佐的帝王手中!”
我叹了口气,这说书人,不讲聊斋了还是那么扯,都快赶上我这个算命的了。
底下的观众却是兴趣十足,各自唏嘘一番,接着催促。
“当时包括刑部尚书王迟仁、户部尚书方广、御史大夫齐协等三十多位朝庭大臣私书皇帝,言曰之:‘自恃才华,郁郁于官,每负气陵傲,忽略时人………’一并呈上夺宫篡权之证据,深文周纳………仅仅为相半载,便是锒铛入狱。”
众人一阵扼腕,长长叹息。
我活动了下蹲麻的腿,掸了掸衣服的沾上的灰尘,觉得还是认认真真揽客比较实在,因为我还差一个铜板才能买今天的包子。
正巧,有人便来了:“哎,给爷算一褂,说说爷要做什么去?”
我随眼一扫,见面前是个细瘦男人,油光满面,锦袖锻袍,虚虚软软的立着,心下立刻明了,微微笑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前方琼阁,宿柳寻香。”
男人哈哈一笑,扔下半块碎银扬长而去,我也乐得有大钱,倾身去取。
一只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而且白若玉脂,中指上戴着个光泽幽幽的湖绿扳指,就这么突然伸到面前,在碎银边放了一个大金元宝。
淡淡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给我也算上一褂。”
我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然后行云流水地把大金元宝和银子一并捞了过来,头也不抬:“好咧,公子要算什么?”
面前的金丝朝靴移进了些,那人道:“东部蝗灾,民不聊生,该如何解决?”
我将金银收入囊中,敛眉懒懒道:“鄙人是算卦的,不是治国的,你可以问我今日见过几个姑娘。”
几乎没怎么犹豫,对方又摆出了一块金灿灿的大元宝。
我袖子一拂,金元宝再入囊中,扬唇道:“夜以火诱,晨以网捕,西引雀鸟,募民掘种,方可釜底抽薪,以绝后患。”
对方似是思索,久久地沉默。
我低眉淡笑,开始收拾东西:“今日卦资丰盈,公子若不再行卦,鄙人这便收摊了。”
“开个玩笑,其实铜钱已经把它划破了,你顺着豁口撕下来就好。”
楼声依言取下了我的易容面具,他对着我的脸端详一阵:“上次看见你还是五年前的战场上,果然是容颜旧风华新。”
088朝堂()
按照楚叶和司马瑾原来的计划,吏部的曹大人为人最是刚正不阿,而且既不是大皇子一派,也非五皇子一党。由他提出这件事,既能降低幕后之人的戒心,也能让皇帝重视此事,而不是将其归结到党派之争中去。
可谁知道,竟然突然跑了人出来截胡!
楚叶可不是吃素的,她和司马瑾冒着风险摆了这么一出大局,要是讨不到半点儿好岂不是亏大了!
她正想着,之见司马荣已经走进大殿。他先是朝着皇帝跪地行礼,而后才回禀道:“回父皇,儿臣今日本是抱病在家,可京兆尹府突然捕头,说刘翰林已经招认,说这幕后主使乃是儿臣!”
司马荣此言一出,整个朝堂都不由得颤了三颤。
五皇子竟然在朝堂之上承认自己是科举舞弊案的幕后主使,这可是个大新闻!
不只是殿中的大员们,就连靠着门口的小太监心中的八卦之火都熊熊燃烧了起来。
高处的皇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冷声开口,“老五,你今日来,难不成是认罪来的不成?”
楚叶眯了眯眼,她可不认为皇帝真的相信了司马荣的话。这个朝堂之上哪会有没有脑子的人,司马荣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就必然还有后招。
若是他咬上大皇子一口,让皇帝以为此事与党争有关,她和司马瑾岂不是白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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