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殿下,你这样私闯朝臣的府宅,是不是有些不礼貌!”楚叶对于司马瑾这种自来熟的行为很是无法接受。
司马瑾纨绔惯了,自然不把楚叶的话放在心上。他嬉皮笑脸的蹭到楚叶身边蹭了蹭,被楚叶嫌弃地瞪了一眼。
“小叶子,你和我说实话,你昨晚到底干嘛去了。”司马瑾不复之前的玩笑,正色道。
“和你有什么关系。”楚叶不耐烦的转身,推开自己的房门,坐回了书桌旁。
司马瑾跟在她身后,细心地将门带上
“小叶子,你可知道,定远侯府上的小少爷,昨夜被人毒死了。”
楚叶眉头紧皱,面色不善的看着司马瑾。
“怎么。你怀疑是我做掉了那孽种?”
“小叶子,你昨日看向定远侯的神情,仿若你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今天,他家的孩子就被人毒杀,你难道都不觉得自己嫌疑很大?”
楚叶将手中的笔拍在书桌上,对着司马瑾大声呵斥道:“皇子殿下,你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了些吗?”
不等司马瑾再次开口,楚叶便接着说到,“皇子殿下,我昨日失态打了你,是我的不是,但你也需要为那件事负责不是吗。你昨日在大殿上的那一番话,也不知道为我招来了多少敌人。现在还在这空口无凭的怀疑我毒杀一品侯府是小少爷。皇子殿下,若不是昨日你在宋阁老面前护着我,你以为我还能容忍你到现在?”
司马瑾砸了砸舌,摇摇头。
“唉,小叶子,我还以为你开始喜欢上我了呢?”
“喜欢你?”楚叶大叫一声,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皇子殿下,自信是好事,但过于自信就变成不要脸了!”
司马瑾做西施捧心状委屈道:“小叶子,你说说你怎么这么心狠。我都做好了被父皇打骂,被御史弹劾的准备。你却这样拒绝了我。”
楚叶走到他身边,冷笑开口“得了吧司马瑾,装了这么多年纨绔都没叫人看出来,足以说明你这人到底多危险。你不检举揭发我殴打皇子,还向皇上推荐我去出使东尧。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司马瑾嘟着嘴回复道:“小叶子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我帮你,是因为我看上你了啊?”
楚叶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不过小叶子,你这屋里的地上怎么还有小纸条?”司马瑾突然转移话题,眼神不住的到处打量。他到楚叶的书桌前,捡起掉在地上的一个纸团问道。
“大概是因为今天下人们还没有进来打扫的缘故吧。”楚叶眼神慌乱,却强撑着回答他。
司马瑾一直自打捡起纸团便一直在观察楚叶的神色。只见楚叶神色微慌,紧紧的盯着他拿着纸条的手。
“小叶子,你不知道,府中的下人惯会偷懒,你若是不加以申斥惩罚,他们会愈演愈烈的!”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手中的纸团。“咦,小叶子,你看,你这地上纸条里还有字呢?”
“七皇子……”
司马瑾将打开的纸条抻平,之间纸团上写着:“楚叶吾儿,隔壁李婶家的小儿子即将入京参加会试,现在已然在准备。若他到了京城,你记得照应一二,为娘一切安好,勿念。”
原来是楚箫儿写给楚叶的家书,司马瑾在心里自嘲的笑了一声。
看来,是他太多疑了。
“小叶子,你母亲给你的家书,怎么被你扔在地上?”
“风太大,吹掉的吧。”楚叶舒了一口气道。
司马瑾这才看清,楚叶书桌的背后,便是一扇窗子。窗外的柳枝正被吹的来回晃荡。他尴尬的笑了一声,
“哦,那我帮你放回桌子上了。”说着,司马瑾将纸条放回桌上,用镇纸压上。并趁机看了一眼楚叶桌面上,写了一半的字。
衣物、药品、银两。统统是出使途中需要用上的东西。而旁边一张已经写好的,是一张列完的礼单。
司马瑾不再多看,正准备从桌边退开,就听见楚叶不耐的声音响起。
“司马瑾,你还有完没完。我桌子上有什么值得你这么惦记!”
“没,没什么。”司马瑾再次嘟起了嘴,委屈的看着楚叶
“没什么就赶紧走!我没时间陪你闹。”楚叶扬声叫到,“竹子,带人送皇子殿下出去!”
“不,不用了,我还是自己走吧。”司马瑾干笑着推辞道。
说话间,竹子已经带人站在了门外。司马瑾一推开门,就见两个彪形大汉站在竹子身后,凶神恶煞的瞪着他。
饶是司马瑾前世见惯了大阵仗,一时间也是愣了一下。险些没笑出声来。
他回头给楚叶抛了个媚眼,说到:“小叶子,我明天再来看你哈!”
楚叶:“……”
014高明()
楚叶走到他身前,嘴角大大勾起。然后砰的一声,楚叶一脚将司马瑾踹出房门,司马瑾整个人跌倒在地。竹子看见了却也当没看见一样,冷漠的看着司马瑾自己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土。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司马瑾的嘴角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向府门走去。
在司马瑾看来,楚叶是个谜。
楚叶这个年纪的男子,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权贵高管身边总有几个丫鬟通房。但在楚叶这里,整个府上都是清一色的小厮侍卫。若是说他身边清静,但未免有些不合常理。
他也曾想过是楚叶的家教所致,因此昨日特意在御史的面前逗弄他,引来宋瀚飞的呵斥。他也知道了楚叶是举孝廉出身,家境贫寒。
一般来说,这类一朝得志的寒门子弟,再禁欲的也会受不了同僚的热情相邀,去几回烟花之地。可据他所知,楚叶自打入京为官,除去上朝之外便再也没有踏出过府门半步。
朝臣们之间都在传,说楚奉常在府里养了个异族女人,那女人姿色上佳,功夫了得。楚奉常这才丝毫不留恋烟花之地。可他今日来这奉常府,哦不,侍郎府,别说异族女人,就连个女人都没有。这让他更加怀疑了。
他不是真纨绔,有些事情,他也是知道的。有人认为,大隐隐于市,可实际上真正高明的隐藏方法,却是隐于山林。藏身于一片自己造就出的山林。就比如,每月十五都会从城外飞来一群鸽子。帝京位置奇特,经常会有迷途的飞鸟飞过,落入各家府邸之中。可自他一年间观察以来,其他府邸会间隔一两月才有野鸟飞入,只有楚叶的府邸,会固定不变的飞入白鸽,并且每月都有。再比如,这偌大帝京中,只有楚府中没有一名婢女侍候。这两点诡异,已经足够他怀疑于楚叶了。
他前世是军中上将,主管情报与搜集。之前,他曾经怀疑楚叶是邻国的奸细,然而楚叶所表现出的爱国却异常真实。今天他来楚叶府邸虽然是临时起意,想要逗弄逗弄,但也不乏是想要探查一番,楚叶是否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爱国。
虽说今日楚府一行,他尚不能确定楚叶的真实身份。但可以确定的是,楚叶对于西晋确实没有不怀好意。
司马瑾登上马车,车内的侍婢为他撩起车帘。他回头看了一眼楚府牌匾上勾勒的银边。心情颇好的钻进了马车中。
另一边,看着司马瑾的马车渐行渐远,竹子回到府中外院,想楚叶禀报道:“大人,七皇子已经走了。”
“嗯。”楚叶挥了挥手,示意竹子退下。
竹子离开了楚叶的屋子,房中再次只剩下楚叶一人。
根据昨天她对司马瑾的多少了解,再加上竹子之前递来的关于方宏旷幼子死亡的消息。她就能确定,司马瑾此行的目的。
虽是他打着查看礼单的准备情况的名义,但心里绝对存了试探她的心思。
楚叶玩弄着手里的纸条。
这是她听到司马瑾的车架已经到府门外之后所写下的。上面所说的事情的确属实,但却不是她那远在边城的母亲所写。事实上,自打她进京为官,楚箫儿就再也没与她来往过信件。她会得知这件事,也是因为竹子与李婶家的大儿子李戴有所来往,之前李戴写给竹子的心中多少提到了些希望竹子能照应他弟弟一番的信息。她这才能将此事大方写上。毕竟,如果只写了些母亲对儿子的问候,却不写一些在她身边发生的事情。那么这封家书多少会显得不够真实。
当然,就算没有这封信,司马瑾也挑不出什么问题来,但,司马瑾是高明之人。若是半丝痕迹都没有,必然会引起怀疑。因此,让司马瑾看到这封母亲写给多年未见的儿子的信,正是向司马瑾表示自己没有隐藏秘密的最好手段。
让他看到这张纸条,勾起他的怀疑之心。却又放上些平淡的内容,让他的心放下。
她楚叶在东尧纵横多年,玩弄人心的手段,岂会比他差?
说到东尧,楚叶抬起头向东边望去。
015春风()
送走了司马瑾,楚叶将收好的情报从暗格中拿了出来。
她将得到的所有信息点在桌面上铺好,有用的,用笔誊抄到另一张纸上,暂时用不到的,就再次收回到暗格之中。搜集到的情报并不一定能全部用得到,但情报于她,就像预算对于户部:你尽可能弄到更多,然后坐下来慢慢想如何去用。
有的时候,越是不起眼的小人物,就越是能作为一个切入点,让她尽可能快的接触到事情的本质。
就好像这一条:定远侯府一名姨娘的二等丫鬟因打破花瓶,于前日让人牙子割了舌头带出府。
二等丫鬟虽然身份不算太高,却都是能在主子房里伺候的美差。若不是犯了大错,是不会被发卖出府。像这种打碎了花瓶的小错,也就是打几个板子,罚上一两个月的月钱。
但是,结合今日定远侯府小少爷暴毙的消息,事情的真相就渐渐的浮出水面了。
定远侯府的姨娘指使自己的丫鬟出府买了毒药,毒害了平妻夫人所出的小少爷,为了防止风声走漏,寻了个由头将前去买药的丫鬟发卖出府。又怕她出府之后到处乱说,因此被割了舌头。
又是深宅大院勾心斗角的技俩。
不过,她若是叫定远侯府后院起火,方宏旷那老东西大概也没多大功夫找她麻烦。
他以为她不知道,方宏旷跳出来做好人却被她噎了回去,以他那睚眦必报的脾气,会安安稳稳的放过她?
楚叶打定主意唤来竹子,表示自己今日要出去买几个侍女。
竹子不赞成道:“大人,买几个侍女而已,叫个人牙子带几个小奴婢过来不就好了,干嘛还要自己出去。”
楚叶换好了衣服,瞥了一眼竹子:“你懂什么,人牙子带进来的姑娘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哪有什么好的。这侍女我可是准备让她贴身伺候的,若是长得不好看,最后难受不还是我自己。”
竹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楚叶不在与竹子搭话,独自踏出了楚府的角门。竹子看着楚叶背影,不禁感到庆幸。从前的大人就如同一个工具。没填除了喝酒就是上朝。府里的侍卫小厮们不知道为此私下议论过多少次。如今的大人,虽然依旧冷清,但却不再向从前一样。
竹子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喃喃自语道:“真是要感谢老祖宗在天之灵的保佑。”
花开两枝,各表一枝。楚叶出了府门之后却有些后悔。
她从前出府,走的不过是楚府到皇城的一段路而已,其他的地方从来不曾去过。再加上西晋帝京实在太大。一时间她竟有些摸不清方向。只随着人流,往前走去。
楚叶虽然不认识路,但她还知道应该到哪去找那个被姨娘发卖的二等丫鬟。
她瞧着街市上装潢的最为繁华的青楼,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现在还不到黄昏,各大青楼还没开始营业。这家店现在这个时候就开着门,显然是请了人牙子进去卖姑娘。
那姨娘也是个没见识的,人牙子既然得了一个稍有姿色的姑娘,怎么可能还将她的舌头割掉,断了自己的财路?
试想,将一个姑娘买到高官府邸更为赚钱,还是卖到风月场所更加赚钱。
尤其是高门府邸出身的丫头,虽说是犯了错被驱逐,但学识眼界总是要比那些实在过不下日子的穷人家的孩子高的。
因此,这些丫头就成了各大青楼争相购买的对象。
既然说那个被发卖了的丫头也是略有姿色,因此,到青楼来找,准不会错!
谁料想,楚叶刚一进门,便有一鸨母拦下了她的去路。
鸨母打量她一眼说到:“这位公子,咱们春风馆今儿个还没开张呢,要不您还是晚些时候再来。”
那鸨母嫌弃地看着楚叶的装扮:一身江南织绣的暗色长衫,算不上有多名贵。头上也仅仅是颤巍巍的别这一直暖玉簪。也就是手上摇着的扇子看起来还值几个钱。
落魄儒生的标准装扮!
鸨母心里冷哼一声。
这样的人兜里能有多少银子,也敢跑到她这春风馆来点姑娘。
016清奴()
“妈妈,”楚叶自然感受到她嫌弃的目光,但她并不以为意,脸上堆着笑,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元宝,在那鸨母眼前晃了晃。“妈妈,我这实在是家里管的严,好不容易等到我那婆娘今日出门上香,我这才跑了出来。还请妈妈行个方便。”
说着,楚叶顺手将那锭金子塞到了鸨母的手中。
鸨母吞了吞口水,朝着楚叶一笑。她从袖子中抽出张手帕,挡在面前,小心翼翼地用牙齿个硌了硌,看着上面的牙印,挥着手帕打在楚叶的肩膀上,“瞧您说的,不就是叫个姑娘。咱们这春风馆可是帝京中最大的花楼,别的没有,就是那善解人意的姑娘多!”
“清奴,带这位公子上楼挑挑!”
说着,就有一身穿粗布青衣的姑娘闻声小跑了过来。楚叶看了她一眼,对那鸨母说到:“何必那么麻烦,就这姑娘吧。还请妈妈为我们安排一个房间。”
鸨母有些为难,却又不想流失楚叶这个出手阔绰的公子,斟酌着开口:“公子,这丫头是前天刚来的,这……还没开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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