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激动的一拍桌子,不顾脸上的泪痕,快步走到她面前,本想趁机教训她一顿,但还顾及着什么,一改之前的冲动的跪在地上,指着式微,对苏家老爷声泪俱下,“苏澈之前可从没敢在家中如此,一定是这个狐狸精勾引了他,求姑父为素心做主啊!”
苏澈皱着眉,对素心的厌恶更是加重几分,早知道会将事情弄成这个样子,他就不应该去戏弄方玉笙,可偏偏他不能插手,与她成亲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这疯女人向来心高气傲,他要是再说些什么,这事怕是过不去了。
苏老爷心疼的让人将她扶起,沉着脸对着式微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敢问父亲,出嫁前,苏家大少爷可与我见过。”
神游中的苏禀夜回过神来,像是知道了她要说什么,苍白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表情。
“自然是没有。”苏父如实答道。
“迎亲是表少爷,拜堂是表少爷,进洞房的也是表少爷,玉笙自然而然将他当做自己的夫君,如今却因为这误会,而认为玉笙勾引他人,实在是太说不过去,莫不是因为家父早已不在,没有人为玉笙撑腰,就随便让人欺负了不成?”
式微掩面假装哭泣,不就是苦肉计嘛,谁不会啊!
苏老爷仔细思索着,素心见状,不依不饶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在众人冲进屋时为何不解释,反而要拖到现在?这分明是你想出来的推脱之词!”
女人的嫉妒心是可怕的,素心撞见她与苏澈的暧昧画面,恨不得杀了她,怎么会让她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那最后,方玉笙看向苏澈的那一眼,历历在目,可不是说忘就能忘的,而苏澈回应的眼神,让她莫名心慌,是她往日在那些女人身上看不到的,双手开始握紧,绝不能放过她,绝不能!
式微当时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一直以为苏澈是她夫君,见一行人闯进来,本就一头雾水,接连着又挨了一巴掌,哪里反应的过来,没想到却落下来口实,正欲解释。
冷静下来的苏家父母打断她,其实她说的并无道理,细想之下还是知道对与错,本不想罚她,但碍于长辈的面子,他们还是顺着素心的话说。
“既然都已经发生了,我就不再计较这些,你今夜就待在这,将苏家家规誊抄十遍,算是惩戒,至于苏澈……”本想好好罚他的苏老爷怕再生变故,最后只罚了他三个月的月银。
素心不服,苏夫人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闹,她只得作罢,满腔怒意无处发泄,连指甲掐进肉中也浑然不知,丝丝鲜血蔓延开来。
虽说是刚刚入秋,还略有些暑意,可夜晚凉下来可不是那么好受,脸上的伤因长时间未敷药,早已不忍直视,凉风袭来,跟刀刮似得,疼的式微说不出话来。
见四下无人,偷偷施法治好了脸上的伤,望着桌前厚厚的一叠家规,就是让她读,一个晚上也读不完啊,更别说是抄了,还十遍!
心烦意乱的挥动着手,看着毛笔快速的誊抄着,满意的点了点头,想让她老老实实的受罚,没那么容易!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式微一惊,难道被人看见了?
一边怪自己粗心,一边小心翼翼的回头,只见苏禀夜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摸索着前进。
式微轻叹口气,还好还好,原来是他。
“你怎么来了?”她上前搀扶着他,对于他,她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尴尬,都怪那个叫苏澈的男人,这么戏耍她!
“想着你一日没有吃过东西,拿了些糕点过来。”苏禀夜面无表情的说着,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瓷瓶递给她,“女孩子最注重脸,这个对消肿特别有效。”说罢又自顾自的摸索着离开。
式微看着手中的食盒与瓷瓶,心中说不出的感慨,这苏禀夜似乎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心冷面,或许冷漠只是他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吧。
“你!”式微叫住他,“苏……禀夜。谢谢你!”
他步子一顿,并没有回头,缓步离开。
式微趴在桌上,对着光举着瓷瓶,上面点点红梅如数盛开着,倒真像足了他的性子,孤傲。
空出只手向食盒中摸索,一回头,叹了口气,原来这么快就吃完了啊,想着,重新趴了回去。
翌日一早,苏夫人便带着言喻去了杏林寺,说是为了苏禀夜的亲事还愿去了,苏家到杏林寺来回不过半个时辰的路,可见天色渐暗,人还未回来,苏老爷有些坐不住了,派人前去杏林寺打听。
这一打听,苏老爷吓得慌了神,杏林寺传来话说,今日压根没见过苏夫人她们。
第4章 救人()
窗外,茫茫一片,大地顷刻间成了沸腾的汪洋,狂风暴雨肆虐着,圆子里的树木也惊的瑟瑟发抖,大雨将泥土的气息传递过来,一股沉沉的寒意,穿透肌肤,直击心头。
苏禀夜坐在厅前,急促不安,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添一份虚弱,屋外冷风吹进来,止不住的咳嗽着。
大半个时辰前,苏家老爷与苏澈带着一些家仆上山寻人去了,天色暗,本就不好上山,再加上屋外狂风暴雨的,也难免焦急。
“禀夜……”式微开口,想劝他先回房歇着。
“我无事!”苏禀夜无力的说着,话语却是那么坚定,想了想,到底还是担心她,“你昨夜怕是已受凉了,早些回去吧。”
式微拗不过他,但又怕他这样下去,身子受不住,看着之前丫鬟们端来御寒的姜汤,心中一动,下了点手脚,便端到他面前,“好,你先将这姜汤喝了,我便回去。”
苏禀夜摸着碗,一饮而尽,还未将碗放下,就失去了意识,碗‘啪’的一声,碎了一地。
他顺势倒向式微,式微抱着他,宽大的衣袍下,是一副骨瘦如柴的身躯,式微一惊,心里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值夜的家仆听到响动,赶到前厅来,入目的便是二人相拥,正尴尬着,要不要退出去,式微叫住他,让他将人送回房内。
看着雨越下越大,式微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这要是遇到塌方,后果可是不堪设想,苏禀夜睡在床上,眉头紧促,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
咬咬牙,最终还是心软。一道青光,流转而出,直逼杏林山。
山路泥泞,难走,苏澈穿着早已被暴雨侵袭的不成样子的蓑衣艰难的行走着,先前一个失神,与大家失去了联系,如今也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
懊恼着,天空出现一道青光,苏澈以为又要开始电闪雷鸣,加快脚步,脚底一滑,眼看就要摔了下去,突然腰间一紧,一个纤细的身躯抱着他滚到一边。
脑袋一阵眩晕,待看清眼前之人,又习惯性露出笑容。
“还笑!你真以为你是九尾狐,有九条命是吧!”式微气急,她早就看见了他,本来不想搭理他来着,不料他自己找死,怎么危险怎么走。
身上的衣裳,早已湿透,布满泥浆,式微甩甩袖,气愤的离开,果然遇到他就没有好事。
苏澈也不恼,撑着地挣扎着起身,手掌一疼,点点殷红蔓延开来,待看仔细,苏澈心中一惊,底下也不知是谁砍了些竹子,剩下一地尖锐,要是方才式微没有救他,他可得被扎成刺猬了。
眼见式微越走越远,苏澈赶忙跟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关你什么事!”式微白他一眼,没好气道,也不知苏老爷怎么样了。
她径直走着,也不顾他喋喋不休,脚底下的泥路,一脚一深陷,这样走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朦朦胧胧中似乎看见不远处有一块掏空的山壁,心中一喜。“苏澈!”
不知何时,身边已没了声音,一回头只见人半跪在地上喘息着。
“喂,你还好吧?”
“无……无事。”苏澈眼前漆黑一片,耳畔嗡嗡作响,最终还是晕了过去……
待他醒来时,发现人在山壁中,天已大亮,身旁的火堆传来暖意,衣裳早已被烘干,手上的伤也被包扎了起来,是他熟悉的青色,只是,唯独不见佳人踪影,一阵失落。
待他休息片刻,管家便带着好些人上山寻他来了,回府时才知,昨夜就已经找着人了,姑母她们临时改道,根本没去杏林寺,本想着派人告知一声,怎知下起了大雨,可苦了苏家一众男丁。
苏澈倒还好,只是受了些风寒,可苏老爷年迈,这淋了一夜的雨,怕是要病好一些日子了。
心里念叨着式微,无奈素心一直缠着他,对他一顿恶补,而式微也是待在她院中照顾苏禀夜,怕是要好些日子见不到了。
苏禀夜身体本来就不好,昨夜吹了风,心情也是一下子大起大落,天亮时分就发起热来,那时候式微还在山上并不知晓,等她发现的时候,人都有些烧糊涂了,差点撑不过去。
苏夫人现在忙着照顾苏老爷,一时间也没功夫管她,只派人问候了几次,好在都被她搪塞过去了。
苏禀夜现在虽然没有之前严重,可还是高烧不退,没有起色,急的式微团团转,恍惚间想到古法,只要将人放置到冰块中,便可进行降温。可苏禀夜体虚,要是将他直接放到冰块中,怕是吃不消啊。
权衡利弊之下,式微还是选择了一个较温和的法子。
她褪去自己的衣裳,施法散尽自身的热气,直到指尖发凉,略显僵硬,才罢手,她小心翼翼躺在苏禀夜身边,抱紧他,冷热交替,让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感觉到自己体温上升,又再次施法降下,反反复复几次,苏禀夜情况终于有所好转。
苏夫人照顾过苏老爷后,来看过苏禀夜,见苏禀夜生病,虽然担心,但看着也不是很严重,也没有过激的表现,显然是习惯了他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
看着式微的脸色不是很好,明白她可能是一直在照顾着他,略感欣慰,让她不要过于操劳,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式微头有些发晕,也记不得苏夫人在说些什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夜里,式微不敢熟睡,怕苏禀夜时好时坏,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她就起身用冷水给他擦拭一遍,观察他的病情。
等他完全褪下去时,式微两只眼皮像要打架似得,再也睁不开,也来不及给苏禀夜穿好衣服,躺在他身旁沉沉睡去。
清晨,苏夜禀是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的,叽叽喳喳的,翻了个身,迷迷糊糊中感觉一旁有什么东西,软软儒儒的,还会动的样子,他有些不好的预感,试探性的伸出手,引的式微皱眉,嘟囔了几句,吓的他立刻收回手。
第5章 你为我系上一身,我必能安稳一生()
往自己身上一摸,也是干干净净的,不着寸缕,苏禀夜慌了神。
虽然二人是夫妻,可并没有什么感情,他知道自己的情况,本打算等自己不行了,就给她一封休书,放她离开,她那时还是清白姑娘,能再嫁一个好人家,可现在这情况……昨夜他不会是乘人之危,强迫了她吧?
该死!他懊恼着,将所有责任都归到自己身上。
苏禀夜打定了主意,要对她负责到底,如果她觉得委屈,他会尽力补偿她,给她一切想要的。就算她想要离开,他也会给她一大笔钱,安排好后路,确保她今后的日子无忧。
可式微醒来以后对此事闭口不提,还对他细心照顾,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这有些让他意外。
每次鼓足勇气要说,却总是能恰到好处的被她打断,再想说出来,又支支吾吾的开不了口。
府里向来有不少补品,他素来不爱那些,这几日他病着,式微整天给他做,他自觉对她有亏欠,所以她端来的他都默默喝下去,养了半个月,硬是将他养圆润起来。
“啊,张嘴,最后一口了,最后一口了!”式微端着白瓷碗,舀起里面的还在冒着热气的燕窝粥,慢慢凑进苏禀夜,嘴里永远说着最后一口。
“玉笙,我……真的吃不下了。”苏禀夜默默的打了个嗝,摆摆手,有些无奈,永远说最后一口,也不知道他到底吃了多少。
“这样啊,那好吧。”式微有些扫兴,看着他确实吃了不少,才将白瓷碗放回托盘上,而托盘边放着一个不知大碗多少倍的粥锅,里面的粥所剩无几,不用想也知道它去哪了。
起身收拾掉他换下的衣物,看见他常系在腰间的锦带脱了线,便收了起来,想着等空下来就给他缝上。
收拾的丫鬟将托盘端出去,看了一眼,瞬间目瞪口呆,好像,最近少爷的胃口不小啊,吃的是一次比一次多。
今夜城内有花灯节,按照苏府的规矩,每日用膳可以在自己院中用,但过节,苏夫人喜欢一家人一起,热热闹闹的,所以一早派人吩咐两房的人,晚膳一起到正厅来。
式微替苏禀夜更好衣后,准备一同去前厅,走到半道上,苏禀夜突然停下步子,有些难受的样子,扯了扯腰间的锦带。
“怎么了?”式微疑惑道。
“可能……可能是我被你养的太好了,越发圆润起来,衣服有些小了,勒的慌,系松点就好。”苏禀夜难受的同时还不忘调笑她。
式微看他一眼,眉眼中尽是笑意,边说边替他解开,“你啊,之前你的锦带脱了线,系在腰间自然是松的,如今缝好了,还按照原来的尺寸系在腰上自然是紧的。怎么好意思怪我养胖了你,这肚子也没见到大起来啊!”她故意拍拍他肚子,不算胖但也不是很瘦。
苏禀夜听她说着这些,明白过来,这锦带是她所缝,而她现在又亲自给他系上,是在对他表达心意吗?
抚摸着腰间的锦带,针脚有些不平的样子,想必不常动手,难为她了,苏禀夜笑意难掩。
你为我系上一身,我必能安稳一生。
等苏澈再见着式微与苏禀夜时,苏澈愣了好一会。
看来这半个多月,式微将苏禀夜照顾的很好,终日惨白的嘴唇泛起了红色,消瘦的身躯看起来也不那么弱不禁风了,脸上看起来也肉肉的,苏夫人见状很是欣慰。
“禀夜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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