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萍点头,“是,我的母亲虽然和我关系不好,但她是一位有涵养,有学识之人,她年轻的时候没怎么照顾我,所以我只能通过作品了解她,她对作品很严苛,就像对自己和我们的人生一样,我的丈夫便是这样的产物。”
吕萍的性格似乎知无不言,一旦熟识几乎没有保留,这让准备套话的顾逸凌和陆小若也有些吃惊,只能接着问,“您和您的丈夫关系也不好?”
吕萍放下咖啡,抬头望了他们一眼,“不如我们只聊一聊吧,最近我有很多烦心事,正不知道对谁说,接下来的话,希望你们不要写在杂志里。”
“您为什么对我们放心。”顾逸凌支起手臂,等待她的回答。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们也说不出什么,如果说出了”吕萍苦笑,“那也好了,这样也能让别人知道我的想法。”
顾逸凌微眯眸,“您请说。”
“我二十年前和我的丈夫相识,那只是一面之缘,但我的母亲以为我们相识,硬是将我们撮合,我和丈夫感情一般,没有基础,可是他还是娶了我,照常我兄弟们的说法,此男人到了事业稳定期,开始需要一个能稳定的女人了。”吕萍从沙发坐垫下掏出一盒烟,举了举,“介意吗?”
顾逸凌和陆小若摇头,吕萍便点起烟烟雾缭绕起来,“我不介意我的丈夫对我有没有心,你看我过的好住的好,可是那时28了,即使再着急,我的母亲也没有考虑一点我的意思,可悲吗?”
二十年前的年代,二十八岁便是一个大年龄,贡老会着急是必然,顾逸凌虽然心中有些可怜吕萍,可理智依然占了大多数。
“但,你后来还是出轨了。”陆小若忽然蹦出口,顾逸凌也是一吓,他在路上和陆小若简单说过这件事,本来以为陆小若会绝口不提,这次又是为什么?
吕萍也有些慌神,最后笑了笑,“原来你们来这里是为了这事,你们不是来为我的母亲做访谈,是我丈夫叫你们来的吗?”
顾逸凌突然发现茶几上的合照有了些变化,吕萍的丈夫比她大了许多岁,面相上是情浅缘深的关系,这辈子可能夫妻感情并不融洽,但少不了谁,但是陆小若的一句话,立刻使面相变得模糊,难道又被她改变了命格?顾逸凌抿紧唇,想了很多,最后往沙发上一靠,这一次却没有做任何阻止。
命由天定。
顾逸凌第一次想要知道,人能否逆天改命。
“当然不是。”陆小若说,“是您的母亲叫我们来的,她的意思是,她在你想离婚的时候逼迫你,她现在老了,不想你为这个再耽误自己,趁现在还可以放手离开的时候,赶紧出轨,不,对不起,是赶紧离婚。”陆小若没有保留,此时她应该也是觉得说出实情比隐瞒实情来的好。
“呵呵,我的母亲这么好?”吕萍显然不相信,手上的烟却是吸不下去,面上也是心事重重,接着喃喃自语道:“现在说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意义在于你。”陆小若说,“您想和自己的丈夫在一起便在一起,想和你爱的人在一起便和他在一起,世上没那么多为难的事,十年前你可以为了那个男人,放下坚持十年的婚姻,放下才九岁的孩子,现在没有理由犹豫。”陆小若听出了吕萍的犹豫,但是有些奇怪。
“我的丈夫”吕萍又接着吸烟,接连吸了两跟,手指都在发抖,最后才说,“我的丈夫并不爱我。如果我的丈夫哪怕爱我一点,我也不会想和他分开,不瞒你说,我已经和丈夫分居六年了,在法律上我们甚至已经没有夫妻之实,呵,可能怎么样,我已经不像十年前那么不顾一切,这里的东西我也没勇气舍弃,那人带给我的是激情,是一直感受不到的爱情,可是我的一切狂妄和张扬,在十年前已经被我的母亲扼杀,已经没用了”
“你接到了那人的电话?”陆小若忽然接道,吕萍和顾逸凌都一愣,吕萍哆哆嗦嗦的说,“你怎,怎么知道的?”
“电话,你一直在看家里的座机,你出门买菜却买了那么久才回家,魂不守舍又有些不安,那个男人,十年前的男人联系你了吗?通过一直没变的座机。”自从吕萍清醒后,她便一直在观察座机,家里的电话座机有几台,客厅,厨房都有一部,所以陆小若猜测吕萍可能已经接到了那人的电话,内心的冲击肯定不小。
“分居这件事,是谁提出来的。”一直没出声的顾逸凌突然问吕萍,吕萍先是一怔,接着才说,“我丈夫,他说他太忙了,所以要住到书房,住着住着,也就住惯了。”
“有些事我本不该说,我听你的母亲说过一件事”顾逸凌开始叙述,陆小若和吕萍都吃惊的瞪大眼睛,陆小若更是不解,顾逸凌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说这些
第二天。
今天吕萍一早就出了门,她收拾的很漂亮,身姿曼妙,仪态大方,就像十年前一样。
她去了一家她常去的咖啡馆,咖啡馆里歌声悠扬,那首动人的mysunshine缓缓吟唱。
过了不多久门口出现了一个男人,挺拔的身姿,他一进门摘掉了墨镜,模样一如十年前,只是西装不似以前那般整洁,甚至有些皱。
“好久不见。”男人站在吕萍面前,吕萍轻轻将发丝别到耳后,男人坐下,“多年不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
“你就不同了,皱纹也有了。”吕萍望着男人,怀念起以前。
“可不是,十年了,我也是快五十岁的人。”男人招来服务生,点了一杯和吕萍一样的咖啡。
“你结婚了吗?”吕萍低头搅弄咖啡,忽然问。
男人显然也一愣,紧接着露出笑容,屋外阳光算是明媚,可是那也是晨光,和他们一点也不相干,“我啊,一直在等某个人,不愿去想别的事,你呢,这次可以了吗”(。)
第九十七章 彼此的心()
“阿凌,你那天为什么要提那件事?”闲事不管的顾逸凌这次有些奇怪,陆小若给窗台的薄荷浇水,想起那天他对吕萍说的话,也是很疑惑。
“有什么不能提,既然是事实就有提的必要。”顾逸凌搜集了一些画想作为最近发行的杂志的内容,韦德是向大众介绍一些名画,然后附上自己以前的一幅山水画,充充数,他还挺窃喜,觉得能开家杂志社真是太好了,反正也就他来审审。
“可是”你不是这样的,这可是改变了一些东西。陆小若显然也知道昨天自己的话说出口,已经改变了一些东西,不过那时候的她决定承担,如果真的能改变,自己的未来又能否改变,她想知道。
顾逸凌见陆小若没有说下去,抬眸看了她背影一眼,慢慢的自己说道,“你们又没错,我也有考虑,仅仅一句话就改变了命格,看起来似乎很不可思议但就是这样,任何事物的发展都会超过预期,生活本来就该这样,循规蹈矩确实很没意思。”
陆小若惊讶,这反省来的太快,虽然从海涟漪的事情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周,可她没想过顾逸凌真的会考虑此事,难道陆小若歪着头,提着水壶走到他身前,小心翼翼地问,“阿凌,你是在道歉,为了和我和好?”
顾逸凌也没抬头,低着头摆弄画,接着他轻叹一声,面容有些憔悴,“我们最近总在闹变扭,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不,我即使知道了会变成这样也还是一意孤行,其实本来很简单的事,没有和你说,对不起。”
陆小若提着水壶的手有些微颤抖,她紧抿唇,动情地说,“我不是因为你把我关起不让我插手事情生气,阿凌你别受伤,别为了这件事受伤,如果你真的和我说,阻止我,我会听,你说的我都会听。”
阿凌的伤口恢复的怎样陆小若都没怎么了解,不是她冷漠无情,也不是她耍小性子,她只是害怕,不敢过问,别人都以为她天地无惧,其实她怕的东西特别多,尤其是死亡,所以以受伤为代价的事她不想看到也不会做,希望顾逸凌知道。
“谢谢,谢谢你”顾逸凌抓住她的小手,看起来最近因为这件事他也没少分心,陆小若虽然一直在强调可是他不敢或许不能相信,有人将他的安危放首位,而不是自己心里的得失。
顾逸凌诚挚的眼神使陆小若脸颊羞红,她发觉自己最近总是没来由的脸颊火热,只能以为自己生病了吧。
“叩叩”正好此时有人敲门,顾逸凌好陆小若才得以在此氛围中解脱,顾逸凌放开她的手,说了声请进,陆小若便到一边倒茶。
“三少爷,是我。”门打开,还是贡老,她拄着拐杖进门,看见了正在倒水的陆小若,对起满是皱纹的笑脸,“今天小姑娘在啊。”
陆小若也笑了,“是啊,贡老,好久不见,开水可以吗?”贡老点头,陆小若便将水杯放在了她面前,也在顾逸凌面前放了一杯,之后站到了顾逸凌身边。
“我这次来是要感谢三少爷。”说完贡老看了一眼陆小若,见顾逸凌没说什么,也就大致清楚了此事不必避讳陆小若,于是说,“另外,小萍昨天来见我了,和我说了好多话,重要的是,她来道歉,和我说,她不会再想着那个男人。”
顾逸凌静静听着,没半丝打断的意思。
“我也没想到她转变这么大,她跟我道歉,我是想都没想过,还有的就是,她说不再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竟然是一种释然,她似乎感到很幸福,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少爷可以和我简单讲解一下吗?”
顾逸凌没立刻说,而是望向陆小若微微一笑,可这一笑陆小若有点方,他干嘛笑,她也不知道顾逸凌干了什么啊,难道在等她说?还是在讲给她听?哦,对哦,之前自己好像问过他为什么对吕萍说那种话,难道就是因为
“您的女儿之所以会这样,贡沁,是因为你的心,她丈夫的心,之前你和我讲过关于她丈夫的事,那天我也告诉了她。”
顾逸凌那天和吕萍说,她的丈夫对她是一见钟情,甚至为了这个去和贡老见了面,那个时候贡老不是没有问过吕萍的意思,只是误会了吕萍话里的相识,撮合他们在一起,但这个做法却让他们越走越远,误会颇深。
“原来是你和她说了这个”贡老认同的点点头,“确实,郭刚那孩子虽然比小萍大,可是对小萍是真的好,当年小萍到了适婚年龄迟迟没有找到婆家,我也就考虑了他,他三番四次前来和我商讨,言辞恳切,情意绵长,所以我也就同意了,哎,这孩子什么感情都埋在心底,十年前也是这样,小萍因为爱上了别的男子,急切的想与他离婚,郭刚找到我,我是第一次看到他哭,他希望我能出面留下小萍,他什么话都说了,可小萍的决心无法动摇,于是我才出面,但这一下也使得他们夫妻二人心生芥蒂,我们母女二人形同陌路。”
“这次为什么吕萍小姐会做出这种决定,她和那个男人决断,仅仅因为这样的话似乎有些过分牵强。”陆小若觉得以吕萍的性格,可能会因为她的丈夫原来早就喜欢她,对她有感情而心生愧疚,但不会这么快。
“因为啊。”顾逸凌稍稍顿了顿,贡老也有些想知道,紧张地等他开口,“郭刚的心,大概传递给了吕萍。我之前没说过,这是谭绛调查回来的信息,原来绿萍小姐十年前爱的那个男人是一个骗子,他专门骗没有经历过爱情的贵妇小姐,宣扬一些摸不着头脑的爱情,吕萍是其中之一也很快沦陷,而在十年前,知道吕萍小姐出轨的郭刚一定也调查过那个男人,在得知他是骗子后肯定苦心劝过吕萍,但但一定没告诉吕萍那个男人是一个骗子,只是吕萍心意已决很难改变她的想法,所以为了防止吕萍受伤,郭刚选择了最为极端的方式,让贡老出面,即使自己不被理解,贡老也会被牵连,郭刚也不想吕萍受那么一点伤害。”
“郭刚还真是个木头脑袋,有话不能憋着,不然爱情怎么突破,啊,所以阿凌你昨天才那么做?!”陆小若忽然想起,昨天离开之前,他在门口施了一个阵法,凡是入此阵法的都会讲出心中真意,结果郭刚什么都说了吗?顾逸凌是真的想改变吕萍的命格,而且只要他想,真的能做的比任何人都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贡老连连点头,“真的是感谢少爷,没想到这么快您就帮我解决,还做得少爷,谢谢您,谢谢”贡老的道谢之声不停,此时陆小若正好来了一个电话,她出了门,到了屋外接听。
“少爷,谢谢您的恩情。”贡老已经准备起身离开,顾逸凌也站了起来,不过抓住了她的手臂,“贡沁,不必感恩,你大限将至,我也无力回天,所以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贡老笑了,但眉眼部位皱纹深深,“我知道,少爷您能对我如此用心,我已是很满足,和你一起生活的三年是我最开心的生活,我走时,也是我最自责的时候,毕竟你当时是一个人。”
“一个人没什么不好,我早就习惯了,漂泊了几千年一个人的日子占据大多数,所有在我身边的人都会离开,我知道,所以你有一天会走我也是知道的。”顾逸凌不想贡老再为此时心存芥蒂,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如果他真的对此事介意,那么也不会帮她的忙,所有缘分都有开始,也有散的那么一天,生而一个人走,死而一个人去,这是必然。
“可是三少爷,您不孤独吗?”贡老年纪已经大了,活到她这个岁数其实已经对生死看开,人活着,久了久了,会感到无聊的。
孤独?顾逸凌望着窗台的薄荷微笑,“孤独是我们这种人能说的吗?天地让我们这种闲外人活这么久,还给我滔天的法力,这已经是一种莫大的恩赐了,而且,我的身边一直都有几位跟随,你也认识他们。”
“我说的是爱人。少爷你,没有一个可以和你风雨共济的人,我很担心呢,你不是一直在寻找吗,不知道我死前能否见到你身边有这样一个人,说实话,从前我多么希望自己就是那个人,虽然痴人说梦,可是我期盼过。”贡老浑浊的双眼有那么一丝深情,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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