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又是何苦,劝你多次,周兄对你无意,无意懂不懂!”他啜了口酒,咂了下舌,“是你总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人家现一门心思全在小娘子身上,再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执意钻这牛角尖呢!”
这酒,口感不错,如若不是有个女人在面前哭,他会喝得更有滋味。
孙思晨眼眶红红,歪头看他,想了想,便端起酒杯,要交挽他的手臂,嘴里嚷嚷道:“听你的,我们来喝交杯酒!”
夏侯寅喷了口酒,堪堪躲过,给她个白眼:“你还是去找魏将军吧!只需勾勾手指,那厮就是你的了。至于我,实无福消受你。”
孙思晨撇撇嘴,语起哽咽问他:“我与那楚玉翘,你说如是你来选,你要哪个?”
这不是废话嘛!当然选楚玉翘了,那可是晏京一等一的美人!想想那日如藤缠树般将他绕,他不是差点死过去?
可看着孙思晨泪洗哀伤的眸子,也是个痴心人,他不打诓语,也不忍亦不愿伤她。
再倒酒于她杯里,揉揉她的发,如对自家小妹妹般,淡笑道:“你容我仔细想想,下辈子再告诉你!”
已是子夜,夜深沉。
周振威回得晚,未进屋,直接去浴房洗漱,再出来时,巧着碰到采芙端着铜盆来打热水。
“娘子还没睡下?”他蹙眉。
采芙忙行礼回话道:“一直等着姑爷回来呢!”她不敢说,小姐巴巴等他,回来翻帐薄呢!
周振威默了默,似不经意的道:“我听娘子说她手下有三个铺子管着,一直做着稳赚不赔的买卖?”
“那是自然!”采芙心思单纯,听姑爷这般问,立即眉飞色舞,抿嘴笑道:“原是三个,后把胭脂辅子转给三小姐,现就照看两个铺子,奴婢帮小姐去收过帐,帐房说生意好的很呢。”
“很好!”周振威声清冷,唇角勾起。小娘子真能干啊,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这般能打理生意,却不会看帐薄,不会管家掌事!
不再多话,他转身便走,采芙看姑爷神情不霁,心里跳了跳,她,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玉翘左等右等,等的眸子都要睁不开来,才见帘子一掀,周振威慢腾腾的进了房。
她揉揉眼,站起身直朝他而去,拉他的手坐椅上,执壶替他斟茶,又沿着茶碗边,将滚滚的烟吹了吹,这才递他手里。
如是往日,这般仔细贴心的伺候,会让他满身的倦意一扫而空,定要把她抱在腿上,温柔亲昵一番,而此时,他还是没骨气的喜欢小娘子的殷勤,想到这,心里晦涩的很。
“孙大夫给我调脉后,可去寻过夫君?她如何说的?”玉翘看着他眼色,问的小心翼翼。
周振威慢慢喝口茶,才抬眼看她,面色平静,语气自然:“未曾多说什么,只道你身子骨还是偏柔弱些,需要调理滋补,她说给了你些许丸药,你拿来给我瞅瞅。”
玉翘提了半日的心,总算落回原处,笑展了颜,俯身从旁矮柜抽出屉,拿出一个药盒子,递到周振威的手里。
周振威放下茶盏,将药盒子在手中翻来覆去打量,似有些犹豫,却终还是,打了开来。
二十来颗乌漆抹黑的丸药嵌在盒底,一颗颗饱满圆润。
猛的闭合,不想再看,递还玉翘。
“要乖乖的每天吃,可懂?!”他眼眸深邃,紧盯着她的目光,有抹情绪,一闪而过。。
第一百九十五章 明修栈道 4()
“嗯,总是听夫君的。”玉翘笑容甜糯,心中却起狐疑,总觉着昨从平王府宴回后,周振威显然不对劲,虽对自已依旧疼宠的要命,却在他蹙眉觑眼之间,带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戾,这,让她如踩棉上,有些不踏实。
“你,可是在生我的气?”沉吟了半晌,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
周振威看看她,唇边笑容模糊,慢慢道:“何来此说?你可做下让我生气的事?”
玉翘摇摇头,这人什么时候这么不爽利了?阴阳怪气的,惹人厌。
她起身,拿过帐册,复坐上周振威的腿,递到他眼面前,弯着唇说:“前次冬藏蔬菜亏的夫君,未出什么差池,现年节即至,除祖母还有各房伯父伯母、堂哥堂嫂姨娘及年幼辈等,再算上仆子下人,也有百十号口。祖母讲了,今年事多,众人都劳心体乏,自上而下都要加月钱,并各裁制一到两身新衣裳,如还有零头,再置办些胭脂水粉分了。可大伯母说帐上没有甚多余钱,把帐册皆于我,让我自已去查算,夫君能帮我查算么?”
默了默,周振威低声问:“玉翘娘子可心疼我?”
“那是自然。”玉翘一怔,不解其意。
“如今新帝即位,心胸狭隘,对平王多有猜忌,而晏京府统揽京城四方的司法民生事务,他更是放心不下,时不时派监察使来巡访。现又快年节,百姓中劫掠钱财之案频出,每日里实在忙得分身乏术。。。。。。。”他顿了顿,笑容带着几分无奈:“即便这样,玉翘娘子也要为夫再替你看帐册么?”
玉翘瞅他面带倦意深浓,眼眸微眯,是真的累!
讪讪合上帐册,低头将卷撸起的册角压直,嚅嚅说:“夫君也晓得,玉翘对掌家执事实不擅长,前同祖母说过另选他人来做此事,祖母委实不肯,如若夫君去帮玉翘说情,她定会允的。”
原来娘子搞这一出,在这里等着他呢!周振威不动声色,沉静道:“如今这府邸里,也只有娘子能帮协着做事,我即便替娘子去说,也是无用。除非,娘子有怀上我的骨血,周家的子嗣。”他掌中纤腻的腰身一僵,权当不知,继续不紧不慢:“娘子也莫愁,昨平王倒也说起平王妃来,似同你一般,不擅理家执事,逐精挑出几个名家大府中的管事婆子,颇是能耐,你明每日去平王府里,同平王妃一起,听那婆子传道授业,把遇到的难疑也可向她们请教,时日渐长,娘子即便是棵榆木,定也能开窍的。”
说她是榆木!京城出了名冰雪聪颖的楚玉翘,在他眼里,竟是榆木!突然挺不受用。抿紧了唇,挣扎着起身要走。却怎么也挣不脱,他的臂膀有力结实,箍的她腰儿紧。
“松开!”她嗔道,满面气狠狠,像只欲要伸爪挠他的小母虎。
他已被她利爪所伤,不是吗?
黑眸一黯,几日未要她,那饱满满的臀瓣在自已腿上扭来转去,欲念都无须酝酿,澎湃而来,挡也挡不住。
将她的指尖含入嘴里咬,声带着惑人的暗哑:“你月事完了么?”
完了也不告诉他!谁让他说自已是榆木。
不说?!自已探!
猛然俯身亲她红娇娇的唇,慢条斯理的轻。吮。咂。着,温柔缱绻的舔。弄,如和风细雨轻拂,让人醉意熏然。
可她却又啊的惊呼一声,那伸进裙里的指却凶猛冷酷的很,弄得她纤长的腿儿抖缩的颤。
“啊。。。。。。夫君轻些!”氲氤着眼眸,低三下四的求饶。
冰火两重天!玉翘不晓得今夫君是怎么了!
毫无平日里的疼宠爱惜。体内饱胀充的欲裂,无情的使着蛮力呢,痛的她香汗沁出,泪水直漾。
微张着小嘴儿一吸一抽的喘气,嫩舌欲露微露,这般诱人,怨不得他糙唇直堵上柔碾。
这人疯了么?还是自已疯了!被他这般粗鲁对待,却又偏偏忍不住想要。
环紧他精瘦的腰,将腿儿分了又分,打着颤凑了又凑,还是哭了!
流春院再妖娆的花娘,也大抵不过如此,她被这男人彻底教坏了,即便这般对待,竟还舍不得离。
周振威五味陈杂,攥紧她弄,脑中不知怎得清明的很,竟渐升腾起沉沉的怒意,他二十几年,才遇到这样称他心,合他意的女子。
真是把整颗心都给她了,还觉得自已给的不够!直想把她揉进自已的骨血里,就是爱得这般热烈。
可如今,却突然发现,她竟这般无情对他,她到底,怎能对他狠心至此!
突然站起身,托着她的臀尖儿,依旧紧密连着,一步一步朝床榻而去。
。。。。。。
拔步床不晓得摇了多久,那石榴红的帐子,被踢的轻飘飘开又合,随着女子难抑的娇嘘混着男人粗声低喘渐停,一切止。
玉翘撇着唇,委屈的不理周振威,任他怎么放低了姿态哄,就是不理!
却见他反常的紧,也全无平日耐性,见哄不回,也就罢了,拿了衣裳穿上,径自命碧秀打热水来伺候她梳洗。
碧秀未曾见过这阵仗,小姐半掩着锦褥,虚软地躺床上,一身狼藉,逐也不敢吭声,只细心替她拧着棉巾擦拭。
“姑爷去哪了?”半晌,玉翘低低的问,这一开口,才觉得嗓子火辣辣的,方才喊的狠了,撕哑的痛。却顾不上,只想着那冤家,这大半夜的,怎就这样就走,不见了踪影。
碧秀忙回道:“姑爷说去书房处理公务,让小姐梳洗好后先睡即好,莫要再等他。”
玉翘有些怅然若失,心口闷闷的不是滋味,呆呆看着碧秀重放下红帐,挑暗了红烛,端着铜盆掀帘出得门去。
窗底缝有股冷风透了进来,烛火摇晃了几下,突然就灭了!
裹紧锦褥,身子又痛又疲累的很,却总也睡不着,竖着耳听着帘外的动静。
直到她终阖上眼帘,也未等到那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
第一百九十三章 明修栈道(2)()
他想当爹?!
玉翘密密的睫如蝶翅般轻颤,也掩了眼底最诡谲的心思,她抿唇轻道:“夫君忘了么,太子如若晓得我当初骗他,指不定要生出什么事来。不如就依你所说,再等两年。。。。。。。”
“楚玉翘!”周振威连名带姓的叫她,神情带着一抹森寒之意,“他若有心,岂会管你是否能生养子嗣。我即有此念想,必做下万全之策,你勿用担忧,或者。。。。。。。”他语气更重:“你根本不想替我诞下子嗣。”
“你这话从何说起。”玉翘咽了咽口水,嚅嚅着,脸红了红。
周振威唇角扯了扯,笑容叵测,伸手滑过她的小红嘴瓣,果断起身,看向孙思晨嘱咐:“有劳孙大夫辛苦!我这娘子自幼体弱,一直吃着方子调理,你也帮着看看那方子,是否有继续吃的必要。”
再睨了眼玉翘,凑她耳边,亲昵的柔声细语:“府衙有公务处理,我先行一步,你乖乖的,莫要犟,否则,看我回来怎么罚你。”
语毕,朝孙思晨拱手告辞,即头也不回的掀帘去了。
房里气氛莫名的紧滞。
夫君不在,玉翘没了笑容,径自细细揣测他的古怪。碧秀上前来将迎枕摆好,又搬了张椅放在榻沿边,备着让大夫给自家小姐切脉。
孙思晨也冷淡着脸不吭声,讲到底,她自已觉得也够冤屈的,试问谁有这个肚量,给心仪许久的男人娘子看病?那周振威是不是傻,就不怕她配一味毒药吃死他娘子?
略粗鲁的拉过玉翘一截腕儿摁在迎枕上,蹙眉将两指按在她左手脉上,只觉所触软嫩如瓣,腕上笼着红玉串子,衬得雪肌莹润,又扫了眼那攥成团的水葱指甲尖儿,凤子染得通红透鲜。
心中有些酸有些羡,这般娇美的女子,哪个男人不欢喜,会欢喜她这种,才怪!
压抑住失落,孙思晨吸口气把神拉回来,只潜心凝神的切脉,数着脉息。时间慢过,她突然眼皮微跳,讶然的边量了下玉翘,虽然脉象中紊乱细若游丝,且一触即逝,但她,到底还是抓住了。
不语,猛地推开玉翘左手,用力拽过她的右手,继续神情肃穆的把脉。半晌,她心已了然的松开手。
碧秀见诊毕脉息,忙端了手盆及巾帕来,孙思晨默默的盥手,又用帕子一点点擦拭干水渍。
玉翘终归沉不住气,抚着手腕,冷笑道:“孙大夫享“活观音”美誉,又这般面善,怎切脉起来,却横拉竖扯,拽的人生疼,你不晓么?还是只单单因夫君才这般对我?”
孙思晨的心思,被如此直截了当的说出,若是旁的女子,只怕总是羞愤或尴尬的。她却不是平常女子,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倒底是多了份豁达。
接过碧秀递上的碗茶,吃了口,才呶着唇道:“我是军中行医,救死扶伤讲究争分夺秒,对你已算客气!周大哥我是心仪的很,但不该我得,也没必要强求。”她想了想,又说:“你把常吃的药方子给我看看。”
“不必!”玉翘声音冷硬,一口拒绝:“那药方子自小便吃,早已惯了,无须你再把验。”
孙思晨抬眼看了看她,这个小娘子不知足,被周大哥宠爱至极,她到底在想什么?不过,又干。她何事?医者行医,只望闻问切,莫好奇他人恻隐,才是正道。
茶喝了半盅,已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客套两句站起欲走,从袖笼中拿出一绛红撒锦盒来,递至碧秀手上道:“这里的丸药是周大哥让我配的,有滋阴补气功效,每日早晚用温水各服一颗,可与别的药混吃无妨。”
又转身看向玉翘,叹口气道:“周夫人好命,懂得珍惜方能久远。”
说好不管旁人的家事儿,还忒多嘴的很。她也不等玉翘回言,见碧秀早已打起帘子,便急步朝门边而走。
等碧秀送走孙思晨,重进了房里,却见玉翘已漱洗完毕,正坐在妆台前,瞅着菱镜中的貌,有一下没一下梳着,乌油油及腰的发。
碧秀上前接过蓖子,边蓖边松松挽了个髻,又挑了几朵绢簪在发中,溜眼瞄到自个摆在台上的药盒子,轻笑道:“小姐昨饮了酒,瞧着脸色又白了些,孙大夫这丸药倒来得及时。”
玉翘听她说,便顺手拿过,打开瞅了瞅,用金箔纸裹了二十来个端正嵌于盒底,一股浓浓的青草药香扑鼻,不喜这味儿。她把药盒递至碧秀手上,道:“这里的丸药你都取出,晚些寻个借口,出府一趟,把这些都扔了,再把我素日吃的放进去。”
碧秀脸色变了变,有些迟疑,吞吞吐吐道:“姑爷要是。。。晓得了,只怕。。。怪责下来,奴婢。。。。。担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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