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婷抬起头,思索着她的话,喃喃道,“我自小跟着祖父学习茶道,我祖父在茶道上的见识算是丰富,曾经提过这世上有一种茶需以茶中茶的形式来泡,但这不是纯粹的茶道,实际是上茶药。”
“你可认得刚才泡的茶叶?那香味好好闻。”
“别说刚才泡的茶叶不认得,就是先前壶里煮的药茶,我在厨房里辨别了许久都不能辨别出其中一种的味道。那香味太好闻,所以茶中茶泡好又出现云境时,我屏住呼吸不敢多闻。刚才人多不好提醒你,下次你也注意一下。我怕那茶药不适合我们凡夫嗅闻。”
月婷还真是不简单。
诗诗目光充满佩服,赞扬道:“你见识真不少。我还以为那茶香好闻,用力吸了几下!”
月婷瞪眼看着她,“在这世上若是特别好吃,特别香的东西,我们还是少沾惹好。”她的眼角闪过一抹暗淡,很快掩藏过去。来时的所有憧憬和美好感,此刻全部化为乌有。
诗诗暗暗埋怨浑天,人家月婷都发现了异样,他竟然不提醒她。
“不必担心,你现在灵脉未成,那魔茶暂时入不了你的心遂。还没学聚气,若是一旦开始聚气,会本能地吸聚更多的魔气。这就是江玉溪安排凡夫递茶的原因,暂时他还不想让陌生的人发现这茶的秘密。你刚才出现幻觉,乃是你回忆刚才的香气时,唤起了它的记忆,因为你的体内有飞鱼丹的能力,所以它会灵敏显现。找个机会进来喝点清神茶,只要不再想它,就不会为它迷惑。刚才吴护法一直注意着你,幸好你什么都不知道,若是知道太多使用龟息,反而会引起怀疑。”
“江玉溪这么厉害,该不会这山庄里角角落落都有他的魔魅暗探吧?”
“处处需极度小心地行事。”
小宝器做乖宝宝,沉默了几天,突然干咳一声,这时才发表重要讲话:“那个人每次和夫人合修,大约要十个时辰。”
居然忘了小宝器曾落在江玉溪手上过。
浑天真想一巴掌拍死它,这几天它一直不说话,到现在才说出极重要的事来。
“讨厌江玉溪,不想被他利用来修炼,所以我一直都睡觉,我知道的就那么一点!他们修的法门很邪,很肮脏!”小宝器说罢委曲地闭上嘴,再不敢插嘴。
“接下来的事需万分小心!玉景山庄里有这么丰富的灵物资源,这个江玉溪背后的九阴门恐怕不只汪长新了解的那么点恐怖,我估计背后有更大的妖宗。”
上午汪秀琴大餐一顿后,中午、晚上都没再为她送饭。直到次日早上平嬷嬷带上月婷为她送了鸽汤、灵鱼,又饮了一小壶茶水。之后数天的饮食都是如此。那头存放着的灵牛尸体,被修行的弟子们分几餐分食掉,诗诗和月婷是凡人,自然没有配给她们份额。
到第十一天的早上,她又被人从后山抬回来,平嬷嬷又带着诗诗去灵畜洞杀灵牛。
这似乎就是汪秀琴的饮食规律,江玉溪十天对她采炼一次,一次十个时辰。江玉溪的秘修处在后山某个洞穴里。
十天了,诗诗和汪长新都没联系,不知他在外面到底如何。
象上次一样,平嬷嬷杀了一头小牛,接了四十来斤灵血。诗诗抱着瓶子,看看四周,哎,如何能与汪大叔碰上面呢。
“谁?”平嬷嬷刚刚收拾好,拎着牛尸正要离开,突然目光发出杀气,警惕地看着西面。
“我让唐不才来打扫灵畜圈。”一个白衣男弟子带着个扛着铲帚、挑着筐担的外务男仆从西面过来。
那男弟子是荒哥。
“哦。”平嬷嬷垂下眼帘,对诗诗示个意,“我们走吧。”
正愁遇不到汪长新,荒哥便带着他来打扫灵圈的卫生。诗诗抿下嘴,看下平嬷嬷,“那是我叔叔,我可以和他说两句话吗?”
平嬷嬷道,“问候几句,就快走吧。夫人等着鲜饮。”
“叔叔在外面可好?”诗诗抓紧机会,关切地问老唐。
唐不才答道,“我在外面吃得饱,睡得好。你在里面也好吧?”
“我很好,每天干的事不多,很轻闲,叔叔你别挂念。我干活去了。你在外面多保重。”说着诗诗一只手抹抹额头上的微汗,然后自然垂下,目光自然地看看唐允,收回视线,低头看着地上的草丛,转身慢慢离去。
荒哥以法诀打开灵畜洞,带着唐不才进去。
但愿愿大叔等会能发现草丛中的传递消息的樟树叶。这是唯一传递消息的机会。灵畜洞那里,除了平嬷嬷会去,一般不会有人过来,暂时倒不担心会有人发现草丛中的樟树叶。
这叶子是诗诗练功用的叶子,浑天以法术将情报书于上面,若是数个时辰后汪长新不能取走它,上面的情报会自己消失,即使情报消失前,被人捡起树叶,没有专门的阅读术,很难发现上面的消息。这是浑天专门设计的情投传递术。
“洞里喂的是灵畜,我叔叔是凡人,进去清扫,灵畜会不会咬我叔叔?”诗诗试探地向平嬷嬷打听。因为她很奇怪,怎么会派唐允去扫灵圈。
平嬷嬷淡淡地道,“里面有几间圈室,每过些天,要给它们换圈室,你叔叔扫的是已经赶走灵畜的空圈。”
诗诗笑着放心下来。
第123章 情报()
回去后,平嬷嬷又叫上诗诗抬大茶壶,跟她去夫人的卧室。
汪秀琴睡在如云的沙帐里,雪白的云被下隐隐显现微隆的肚腹。
这一次诗诗递茶时,吴护法再没盯得那么紧,她悄悄地屏住呼吸,不敢过多的慑入魔茶的香味。
汪秀琴今天的状态比上次看着更可怜,上次她的双眸还带着点精光,此时看着开始显现一种呆滞,整个人越来越逞哀毁骨立之势,双手瘦得象鸡爪,看得诗诗都替汪长新心痛她女儿。
她饮罢茶时,把茶碗递给诗诗时,不经意与她对视一下,眼神里留露出一抹极细的忧怨和无奈,一只手下意识地往肚皮上轻轻一抚,这是一个母亲怜爱孩子的本能动作。诗诗心里为之牵动,汪秀琴应该还没有神智迷糊,完全被江玉溪控制。
诗诗暗暗同情:可怜的美人,当初怎么要义无反顾的爱上江玉溪这样的妖孽,等到今天知道孩子都将受影响时,方有悔悟。等着吧,美人,你爹和本姑娘正在设法搭救你。
可是,她这样子,能够拖到多久呢?诗诗心里阵阵发怵。只有为美人祈祷,希望你勇敢坚强地坚持到得救的时候。
伺候夫人用罢大餐,回来后,平嬷嬷没象上次那样叫她们回房平静,把内厨房的杂务都留给了她们,她坐在一边指挥。
“把这些残渣倒进那只桶里。”平嬷嬷指指角落的一只木桶,对她们说。“大茶壶里的残渣和夫人吃过的食物渣渣都必须专门处理。”
这时浑天才悄悄道:“老汪已经取走情报,并给你留了消息,你得找机会去那捡走他放下的樟树叶。”
收拾干净厨房,平嬷嬷对诗诗道,“拎上这桶,跟我去处理垃圾。”以后这项事务,都要交给她做。
诗诗拎着木桶,跟着平嬷嬷又向菜地方向走去。
“垃圾处理应该在灵圈附近。正好你找机会取走老汪留下的东西。”浑天喜悦地告诉她。
果然,平嬷嬷带着她来到灵圈外边,没有进去,却是绕到后面,以法诀打开一个粪池,吩咐她:“倒进去。”
诗诗屏住呼吸,把垃圾倒进粪池,后退数步,粪池自动覆盖上。
“走吧。”平嬷嬷走在她前面。
“东西在你先前留下纸条的同一个地方。”
经过灵圈洞门处时,诗诗不经意地崴下脚,蹲下身,快速捡起一片树叶扔进浑天境里。
平嬷嬷突然转身,虎视着她,“你做什么?”
诗诗站起来,一只脚曲起,一只脚跳几跳,有点痛苦地说,“刚才踩到一块小石,不小心扭了下脚。”说着把那只脚抖几下,再放下来,小心地走几下。
“没大问题吧?”平嬷嬷审慎地问。
“没事。”为了逼真,刚才她是真的故意崴了一下脚,此时的确有些痛苦的行走。
见她能行走,平嬷嬷也不理会她的难受,转身继续走路。
诗诗忍着微微的疼痛,多走几步,渐渐舒缓。终于和汪大叔联络上了。
浑天看罢老汪的情报,告诉她:“老汪这些天并没在外面白过。他趁夜里时又查探山庄的情况,并且他已经查到江玉溪在后山修炼的地点。等到下一次交换情报再计划行动吧。汪秀琴屋外的法阵会定时变幻,所以现在让你记住一种走法也没用。”
“江玉溪怎么这么厉害?”诗诗对江玉溪充满特别的好奇。
“他背后肯定有大妖主。等干掉他后,你便和汪长新各奔东西,迅速逃离东辰州!千万别和他背后的人相碰!”
他的语气从没这样严重过,诗诗不由心里暗暗发悚。可是,已入狼穴,也只有想办法先杀了狼子再想办法撤离。
真不知汪长新知道她女儿怀了孕是什么心情,那应该是肺都要气炸了,恨不得秒灭整个玉溪帮吧?
还有十天才又有机会进入汪秀琴的房间。
汪秀琴那楚楚可怜,怨尤而无奈的眼神象根一样扎进诗诗心里,令她有些难安心地静等到下次去她房里。
从以前老汪所讲的看,汪秀琴是心甘情愿让江玉溪采炼的。要救走她,恐怕也要她本人愿意才行。如果汪秀琴现在有脱离江玉溪的想法和打算最好。
也许她现在想离开江玉溪了,不然怎么今天的眼神会有些不同?
是不是时机到了,想办法试一试就好。
深夜里,月婷熟睡。
诗诗和浑天暗中密语,“你问下小宝器,可记得曾经在西巳州汪长新家的一些事?下次我想探探汪秀琴的心理,看她是否牵记自己的父亲,并且想离开江玉溪了。”
小宝器最近没多少事干,帮浑天复写了汪家的那套家传志,有时炼些药外,就是打瞌睡。
浑天不想和它多说。它脾气象小孩子,也不想和主人多说,上次挨了浑天的凶,现在主人不问话,它不主动说。
不过,花上要办的事,它还是很积极,它觉得女主人比男主人可爱亲和多了。
不等浑天传问,它凭着和花上的灵魂契知力,便知道她想问的事,屁颠屁颠的直接回答,“汪家父女感情很深,他女儿自小喜欢一种茶花,汪长新曾经帮她女儿建了一片很美的茶花园,所以汪秀琴自小极爱饮茶,爱养茶花。有次汪长新花了近一半的家财为他女儿买回一株雪中仙,汪秀琴宝贝得不得了,后来江玉溪拐着她私奔时,带走了这花的种子。那用茶汤再泡的茶应是雪中仙茶,只是可能被江玉溪使用了别的培育法门,因此变成了魔茶。”
“你知道的很多,为什么总是不早说?”浑天一双美目赤橙黄绿青蓝紫各式各样的怒光直冲它喷,若不是它还有点用处,一巴掌让它灰飞烟灭。
小宝器这些天闷在浑天境里甚是无趣,骨子里的淘气凶顽难以泯灭,有女主人撑腰,它才不怕这动不动就耍酷的男猪。它跳出炉子里对男主翻翻和他一样美得勾魂的蓝睛碧瞳,两只手叉在腰上,不满地反抗:“你什么时候有让我自自由由地、完完整整地发表过我的言谈?你总是不许我说话,不许我多说话。嫌我聒噪,那就别问我呀!”说罢生气地跳回炉子里,闭上眼睛睡觉。
第124章 交流()
浑天被它呕得无语,这孩子咋这德性啦?突然意识到,倘若自己真有这么个孩子。不由暗冒冷汗,为人父母,真是难当。
诗诗暗道:“别吵架!办要紧事。小宝器,把你见过的雪中仙,把它画出来我看看!”
“哼!若不是女主人心疼宝宝,我才不画。”小宝器从炉中跳起来,勇敢地挑衅男主。
“给它纸笔!”诗诗命令浑天。
什么时候起,这形势发生了转变?花上早就不怕浑天的威风,把他使唤得团团转?浑天有些啼笑皆非,不过对她就是没多少脾气,只能先给小宝器纸笔。
“哼。我知道的事可多呢。”这语气是诗诗的翻版,性格方向却不太同,小宝器的性格要叛逆得多,好在它还归顺女主。
一个小小炼炉,敢挑战浑天君的权威?浑天心中冷笑两下,先让你做事,等会走着瞧!
诗诗一向不喜欢吵吵闹闹,但一点生机都没有,日子显得太沉闷、太死板,她不信浑天真的会舍得把这阴阳合幻炉打得粉碎,只要小宝器不罢工,由他俩斗气玩去。
小宝器画出一株雪中仙茶花,那花朵与魔茶冲泡好后幻出的云朵一样的美,难怪叫雪中仙。
“你想怎么做?”浑天不知她的用意。
“浑天帮我设计一个符诀吧…”
大约也只有这个办法最能触动汪秀琴内心深处最挚诚的父女之情,唤起她思家的念头。到底成不成,还要数天后才知。
安排好这事,诗诗闭上眼睛睡觉。
浑天可记着刚才小宝器要造反的事,发出巨大的神力,一掌向炼炉击去。
“救命呀!浑天君对我使用炸魂术啦!”小宝器在炉中痛苦求救。
“以后还淘不淘气?”浑天加重法力惩罚可怜的小宝器
小炉炉似乎危在旦夕。
诗诗翻两个身,黑暗里悄悄来到浑天境,睡意绵绵地打着哈欠说,“你俩还让不让我安心睡觉呀?”
“这孩子要是不治服,将来不知怎么气我!”浑天绝不轻易软手。
诗诗瞪着他,“我在外面提心吊胆,你俩却在里面勾心斗角?你俩嫌害不死我?”
“人家才没那么坏!”小宝器痛苦得带着哭音。
诗诗水汪汪的眼睛带着点发困的泪珠,就这样平静地注视着山一样的大神,浑天心里莫名一软,散开双手结的法印,语气变得温柔,“快去睡觉吧!”
“花上万岁。宝宝也要睡觉了。有需要尽管吩咐。”小宝器终于得到解脱,刚才就差那么一点点就粉身碎骨,虽然知道浑天不会灭了它,但它一直咬牙承受着滨临灭亡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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