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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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谋-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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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着,总能让庄澄放下不该有的执念吧?庄倚辰如此打算。

    “定亲后,你才能给孙琼琚出力。眼下这形势,孙琼琚一出现,不是被皇帝抓了便是落到哪个王爷手里成为棋子。不帮她杀出一条血路来,孙琼琚又如何出现,又怎么敢出现?”庄倚辰斜瞄着庄澄,稍稍提高了一些声调:“是继续待在家里研读,还是去郭家定下亲事,你自己选吧。”

    “定下亲事就可以给孙琼琚办事了?”再三确认后,庄澄咬咬牙安慰自己:反正定了亲也要过好几年才会成亲。祖父又摆明了欲把时局弄得更乱,皇族内乱一起四处都是战事,成亲之事就更得往后拖了……

    把亲事定下是寻找孙琼琚必走的第一步,那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无论如何,找到硕儿最重要。

    “我去郭家。”深呼吸了几口气,庄澄终于能说出这句话。

    “这样才对。”庄倚辰满意的点头,给了一个承诺:“什么时候郭家同意定亲,什么时候你就能四处走动了。”

    又指了指屋外,意味深长的说:“这次,我让大山和逢春陪你去。”

    老太爷的话,庄澄知道什么意思。郭家同意定亲才能四处走动,是提醒庄澄别出在亲事上出什么岔子。马大山和李逢春又是老太爷身边的练家子,武艺不错。让他们两个跟着去,除了能一路护养,还能牵制着庄澄。总之,与郭家的亲事定不下去,庄澄是没办法走出老太爷的控制范围了。

    “孙儿懂您的意思了。”庄澄长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起程?”

    “三日后。”早有打算的庄倚辰叮嘱:“时局不好,四处眼线。好在,郭家是你母亲的娘家,你便以拜会外祖母的借口去罢。”

    去拜会外祖母,庄家的其他人便不好随行了。三日后,寻常公子打扮的庄澄拜别了庄家人,踏出了陇西庄氏存在了两个朝代的府邸,朝着东南面的廊坳而去。一路上,庄澄都在想着孙琼琚的事,完全没有送上门给亲家相看应有的忐忑感。

    远在塞外的元启熙,也借口身体不适,躲在营帐里想了三天。

    元启熙在铁勒亲王营帐的处境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好。

    虽然用汉族才有的东西敲开了铁勒亲王的大门,亲王的戒心却一直没下去过。赏下赞哈陪在左右,明面上是让不会铁勒语的汉商更好与铁勒人打交道,暗里却是监控。虽然赞哈收了东西,偶尔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睁,可扎西对汉奴的诠释,亲王的敲打都让元启熙明白,汉奴的事铁勒不会让步。

    拿东西换回刘婷是不可能的了,唯一可走的路就只有寻个人在她身边照抚了。这个人,元启熙找不到,可他知道渠隘丁氏能找到。

    问题是,自己身在塞外的事都要瞒着,让常在边关镇上的渠隘丁氏家的丁运祥帮忙,被对方查觉到什么怎么办?

50。 烟媚() 
刘婷被扎西捏着着下巴扇耳光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元启熙不再犹豫。

    叫自己的下人守在门口,他趴在床榻上写好了给丁运祥的信。元启熙即没在信中告知自己已在塞外,也没说提要人何用,只是委婉告知要个在内宅颇有手段,能得家主青眼相看。考虑到铁勒人性情豪迈,未必喜欢婉转柔美的那种,年过四十的元启熙红着脸在信上加了一句“性情奔放些的姑娘”。

    等他把信细细封了,才想起没在信中说明来人最好也会铁勒语。

    “还是跟来时一样,别向丁家三老爷透露我在关外。只说我在几个边关镇上辗转。”看着小厮把信藏好,元启熙压低声音道:“丁家老爷便是没问,你也主动说寻的人最好要会铁勒语。就说我想和铁勒做点生意。”

    世家可怕的人脉关系没让元启熙失望。不出十天,小厮便将烟媚带到了元启熙面前。尽管烟媚用粗布将整张脸蒙的严严实实,可露在外面的双眼还是让元启熙不敢多看。

    只奉风雅之士的青楼女子,才能有这般眼神。

    元启熙长舒了一口气,在内心默默感慨找丁运祥真是没错。

    “丁爷没说要深入铁勒。”烟媚细长的双眼中透着一丝忐丐,用微愠的声音对下人打扮的元启熙嗔怨:“我以为只是在接近大吴的地方。”

    谁都知道外夷难相处,出自青楼的女子即怕又怒,元启熙深感愧疚。

    “有能者无论身处何种境地,总能开拓一片天地。烟媚姑娘即是丁爷推举的人,必然独有一手。”自称为“李庆”的元启熙微微躬腰,以一个下人该有的恭敬语气说:“铁勒此行必会艰难,姑娘未必没有办法解困。世家最念恩情不过,我家老爷与李爷颇有些交情。姑娘若帮了东家,东家自会请老李爷好好报答姑娘。”

    若不是对丁氏或是世家有所求,一个好好待在青楼中被风雅之士追捧的女子,又怎会舍弃安逸的生活出来奔波?

    烟媚的确有求于渠隘丁氏,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三天后,烟媚代元启熙去扎西家验马,直到夜间才由扎西亲自送回。

    五天后,扎西主动来寻元启熙商讨马钱的事,不但对元启熙补上的单子没说一个不字,一双贼眼还时不时在元启熙身边扫荡。

    铁勒到底是铁勒,待了大半天都没找到烟媚,扎西索性直接发问。从元启熙嘴里得知烟媚只是东家请来帮忙的,没几日便要回去,扎西索性直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女子。不知你们东家肯把她卖给我吗?”

    “这怎么能行?”元启熙连连摇头,诚惶诚恐说道:“烟媚姑娘买来的价就不低。她又是在东家面前能说得上话的人,卖她到铁勒做奴隶,这事我在东家面前一提绝对换来一顿好打。”

    “谁说要买她做奴隶了?”扎西双眼一瞪,旋即明白了过来,笑道:“花钱买来的,便不是铁勒的奴隶。拿马换来的,也不是铁勒奴隶。只有靠力量抢来的才是奴隶。我肯花钱买了,必然不会把烟媚姑娘当奴隶看待。”

    “这事真不好办啊。”元启熙连连叹息,“亲王也对烟媚姑娘另眼看待。是不是要问亲王的意思?”

    铁勒亲王不缺汉族女侍,元启熙嘴里“亲王对烟媚姑娘”另眼看待,不过是借着烟媚正忙着向亲王献礼的时候信口胡说罢了。一个长相妩媚,又会铁勒语的汉族女子前来献礼,亲王于情于理也会笑脸对待。加之铁勒又不似汉族遵守周礼,异性之间的接触没那么多忌讳,礼品被抬上时,烟媚站在亲王身后轻声讲解也就没什么了。

    可亲王不时对侧头对烟媚点头微笑这一幕,落到本就有想法的扎里,就真成了“亲王也对她另眼相看”。

    只要没有被亲王确立正式身份的女子,铁勒人人都可以求。扎西虽是个地位比普通士兵还低的商户,却也有着铁勒人与生俱来的豪爽。

    “能被亲王另眼相待,说明我的眼光不错。”扎西勒了勒裤带,笑着道:“我去求了亲王便是。”

    没走出几步,他回头问:“差点忘了你们汉族还有不少规矩。我问你,亲王若是同意我买下烟媚姑娘,你和烟媚姑娘会肯吗?”

    “身在铁勒,当然会敬重铁勒亲王。亲王都无异议,在下自然没有意见。东家又一直感念亲王的照抚,也不会说什么。只看烟媚姑娘是否肯了。”元启熙路出狡黔的神情,以一介商人该有的态度暗示:“就看扎西兄弟能不能给烟媚姑娘一个更好的估价了。”

    “我当是什么事!”扎西哈哈大笑:“放心!我虽不似兵士那般强壮,能让烟媚姑娘被我的勇猛折服,东西却是不缺的。”

    元启熙笑着颔首,看着扎西走向亲王。不过半日,扎西再回去时带了烟媚,也归还了最近一笔交易的物品清单。

    用第一笔交易的收益作为买下烟媚的价,元启熙满意的不是金帛,而是扎西对烟媚的重视。无论在哪个种族,是否有男尊女卑的观念,花了大价钱迎进门的女性总会被高看一眼。礼记中的“聘则为妻奔则为妾”,亦是这个意思——人都会更加珍惜得来不易的东西。扎西用一百匹好马请走了烟媚,对元启熙来说是个非常好的开端。

    烟媚的出现对刘婷来说可不止是好的开端,简直如何天降。见到扎西把烟媚扶下马的那一刻,刘婷有种老天开恩的感觉。

    “我们一定是否极泰来了!”受伤的嘴角说出来的音有些不准,可掩饰不了刘婷语气中满满的欣喜感。她笑着推了一把眉头紧锁的简仲溪,笑道:“想什么就来什么,你怎么还苦着个脸?”

    简仲溪摇着头叹息:“咱们不认识烟媚姑娘,不知道她的打算。万一她抱着与扎西几个妻子和平共处,甚至为了后事讨好欧珠,不是反给我们添乱?”

    铁勒风俗,父亲去世后儿子会迎娶庶母。烟媚若是个聪明人,不该与欧珠有正面冲突,以免欧珠的儿子成为家主后为难她。

51。 争执() 
简仲溪的担忧在刘婷看来不无道理。

    铁勒毕竟不是大吴。以异邦人的身份开罪土生土长的娜梅尔和生下嫡长女的欧珠,后果不同于大吴的家宅内斗。得罪了汉族的主妇,最次不过换来被卖掉的命运,开罪了铁勒人的汉人,有可能会被铁勒合谋害死。

    刘婷可不想烟媚有什么意外。虽然没有与烟媚说上话,也不知道对方有什么打算,刘婷却坚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在她眼里,烟媚是从天而降的助力。刘婷即不担心同为汉人的烟媚会为难自己,更没去思考烟媚的想法。她只有一个念头——借着烟媚的到来让欧珠与娜梅尔的怨气更大。

    可是,烟媚能被扎西以妻子的聘礼娶回来,又怎么可能是愚笨的人?她一定知道开罪铁勒人太过冒险。

    “走一步看一步吧。就算烟媚不想得罪铁勒人,她的到来也足够让欧珠和娜梅尔气上好一会了。”拍了拍简仲溪的肩,刘婷笑着道:“听说烟媚是一百马娶回来的,欧珠气到现在估计还没睡着。”

    作为一个小富的铁勒商户,扎西家马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三百匹不到。本该是奴隶的一个汉族女人被娶回来,还白送了一百匹马,欧珠意难平再正常不过。可惜,即便如此,欧珠还是刻意回避了与娜梅尔的独处机会。

    想到这里,刘婷惋惜的叹气:“烟媚才来一天,还不足以让欧珠放下旧日的恩怨,与娜梅尔达成和解。真希望烟媚姑娘能早一点惹得欧珠忍不下去。”

    简仲溪的关注点却完全不一样。

    “我倒希望烟媚没来。”迎上刘婷狐疑的眼神,简仲溪绞着双手道:“咱们不知道烟媚姑娘的来头,也不知道她的打算。能不能帮到我们未可知,可欧珠若是恼了,一定会拿你当枪使。她干得出让你给娜梅尔下毒的事,早晚也会指使你去害烟媚。比起没机会害死扎西,我更怕你有什么意外。”

    刘婷看简仲溪的眼神更狐疑了。

    “你怎么回事?”怕声音惹来守夜的铁勒人,刘婷只好把嘴凑到简仲溪耳边:“你第一次跟我说话时,就叫我哄好扎西想办法回大吴。咱们不也说好了,就算回不了大吴也不能让扎西好过吗?怎么盼来了烟媚,你反倒变卦?”

    简仲溪低下头去沉吟了一会,才对着横眉怒眼的刘婷道:“我总想着多赚点钱,让家底更厚些。这样,卧床的长兄便不会再被人瞧不起,父亲以后也不用再奔波。家里两次买卖都出了事,眼见一家子快撑不下去,父亲就更急了。听说出塞的买卖收益高,我想着以后,也没劝父亲一句,反倒陪着父亲出了关来。结果什么样,你也看到了。可见人不能光想着以后,也要想想现在。咱们现在虽是牛羊都不如的奴隶,好歹你还平安,也无性命之忧。若为着以后的原因,让你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这样子叫平安?”抬起下巴将受伤的嘴角更好的展示在简仲溪面前,刘婷恨铁不成钢的说:“是个人想打就打,想骂就骂。高兴了赏几口吃剩下的东西,不高兴了往羊圈里面一丢,这就叫平安?这要是你嘴里面的平安,我不如早点死了早解脱。”

    她又道:“你可别忘了,还没成年这事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早晚要落入扎西手里,还不如早点把他了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要连只兔子都不如,被生吃活剐了都不反抗,就真是彻彻底底的奴隶了。”

    简仲溪被刘婷斥得头都不敢抬,却依然劝道:“还有两三年的功夫才……未必等不来转机。”

    “转机就在眼前,为什么要错过这个再等下一个?”刘婷不悦的挑起眉,神色凝重:“简仲溪,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患得患失起来。你担心害怕,或是被铁勒吓得失去了斗志都好,别想把我劝得和你一样。因为害怕完全顺从铁勒,不会换来什么好下场。只知道顺从的汉奴,第一次被扎西带去酒会我就见过。那种任人凌辱的日子在我看来不若早点死了好。所以,烟媚这件事你什么都别说了。愿意帮忙就搭把手,不愿意帮忙也是常理,我无权怪你,只求你别给我添乱就好了。”

    “你也好好想想。我现在的‘以后’和你说的‘以后’完全不一样。你说的‘以后’是什么样谁都不知道,可我只要还在扎西家里,‘以后’是什么样还用想吗?惹恼了扎西被杀还算是好的,万一和酒会上为了活下去啥都愿意干的姑娘一样,是个铁勒人都可以随便玷污,你看得下去吗?”

    说到最后,刘婷握住了简仲溪的手。

    “我到铁勒来第一个认识的汉人也是你,第一次帮助我的也是你。要不是你让着,天天跟羊一起睡的人是我。仲溪,在这里除了你之外,我没有其他的朋友。你也说咱们是亲人,就更加相互帮忙。难道,你愿意看着我变成酒会那些成年的汉奴一样吗?”

    简仲溪想都没想便摇头。

    “我帮你。可你得答应我,不许出什么事。实在推不掉,让我去办。我是个男人,他们顶多打我一顿。”

    “我又不傻,不会让自己出事。你只管放心。”刘婷也不客气,直接道:“你乘着放牧的机会,想办法和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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