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哥,今晚我和他们一起在这儿守着,顺便也和这两人聊聊天,看能不能套些话出来。”阿泽小声道。
阿泽是有分寸的,但我还是提醒道:“别让他们起疑了。”
两人已经走到了石台边,黑八开口道:“换我们兄弟两人在这儿看着吧,苏哥你们去休息就好。”
我起身:“黑八、黑九,我现在要出去一趟,你们在这儿相互照应,”
“又要出去,现在我们可都不适合在外面乱跑啊,反正无所谓了,我们绑在一条船上,苏哥,你自己思量着办吧。”黑八的语气让人觉得不是很舒服。
但我也不去计较那么多,而是说:“如果快的话,上午之前我就可以回来。”
“苏哥,你请便吧,你在夜晚行动也肯定是考虑到安全问题,我和黑八没有多说的意思。”黑九道。
“行,那阿泽,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说完拢了拢身上的挎包,离开了幕府。
穿越老街,来到正街上,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迎来了一辆空出租,刚一招停,我都还未上车,司机就从车窗里问道:“走哪儿?”
“龙舞山……”我话都没说完,出租车一溜烟就跑了。
我一跺脚,逗我玩呢。又等了好一会儿,当我走到一个交叉路口的时候,才招到一个空车,这次学聪明了,不管那么多先上车再说。
“小兄弟,走哪儿?”司机是个五十来岁的男子。
“龙舞山……”
“殡仪馆?”司机立刻道。
“对,就是那儿。”我点头。
“小兄弟,我才才交班,不想跑那么远,要不你换个车吧。”司机面露难色的说。
“师傅,你就当帮个忙吧,这个时间我也不好打车啊,这样吧,我给你三百块钱,劳烦你了。”我掏出钱递给他。
“不是钱的问题,而且这里过去也要两个小时……”
“这里是五百块钱,我真的着急去,师傅,开车吧。”我在加了两百给他。
他把钱一收,终于开动了车子,车上他告诉我,一大早就往殡仪馆跑不太吉利,所以他才没有答应,我表示能理解。
历经两个小时终于到了城东郊外,龙舞山一带,离市区确实有点远,相隔了十来个乡镇,而龙舞山并不是指的一座山,而是一群连绵不绝的山头,在清晨的银光下,山间的轮廓看上去此起彼伏,像是一条长龙舞动的轨迹,或许这就是龙舞山的由来吧。
“小兄弟,前面就是殡仪馆了。”司机抬手往前一指。
第416章 阴风耳鸣()
循迹看过去,是有一排现代化的屋檐,不是我想像中那种古老陈旧的感觉,反而像是一个宾馆,只不过整个范围都围了一圈铁栏,看上去有些单调,这个区域里面应该就是殡仪馆了。
“行,师傅,停车吧,我就在这里下。”
“好嘞。”
我刚跳下车来,出租车掉头就开走了。我径直向着那排房屋走去,山林间的气温比城市里更低,拢了拢衣服,还是感觉有些冷。
正中间是一栋两层的楼房,在二楼位置挂了一块招牌,就叫“龙舞山”,而一个杂着马尾的女孩子站在离大楼不远的地方,一身黑色的皮衣皮裤,正在双手捧着手机,低头翻看着。
我快步走了过去,脚步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侧头过来疑惑的打量着我,我挥挥手:“林夕雨,没认出我来吧?”
“停下!你是谁?”林夕雨略带防备的喝到,精致的脸庞上颇有几分厉色。
“是我啊,我是苏武,石sir没跟你说我带了面具吗?”我奇怪道,不过,看上去她还真不知道。
“面具?”林夕雨秀眉一立,向后退了两步,“别过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真的是我啊,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吗?”我没敢上前,苦笑着说道。
“那就把你的面具摘下来!”她举着手机,就像要随时给我砸过来似得。
“取不下来啊,这东西有粘性得泡水才行,”我见她越发的有不相信的趋势了,连忙扒住自己的额头边,扣弄着起了一层皮,“你看,就这层东西,这下你该相信了吧。”
她凑过来仔细的看了看,又打量了一番我的全身上下,让我觉得蛮不自在的,还好的是她终于松口了,“听石sir说你被通缉了,没想到你还学会变脸了,苏武,你可真能耐了啊。”
“哪里哪里,”我讪笑的讨好道:“还是你厉害,越来越漂亮了。”
“还学会油嘴滑舌了,是不是拖我办事,心里没底啊?”林夕雨顺了一把自己的发尾,俏生生的说。
“当然不是,我说的是真心话,那个,东西没忘带吧?”
“我既然答应了,就会办到,给你。”林夕雨从身上掏出个黑色的小东西递给我。
接过来一看,果然是我从望江市带到这里的U盘,还有一个黑色的珠子,那是我妈给我的,我点头道:“林夕雨谢了!”
“走吧,我们进去找石sir,你已经迟到了十多分钟了。”
“等等,”我把U盘和珠子放进挎包,直接抓了一把钱出来,估计有五六千,“拿着。”
“什么意思?”林夕雨翘起一抹笑意。
“还钱啊,你不是借钱给我了吗,我现在周转过来了,这不把钱给你补上啊。”
“这才多久没见,你就把你朋友医院的钱还上了?身上还多出了这么一大笔钱?”
“不相信我是吧,放心拿着吧,在我手上的还是黑钱不成,你要不收,我不成小白脸了吗。”我笑道。
林夕雨看了我几眼,“那好吧,”她接过去数了数退了十多张给我,“我当时给你的是三千二,给我这么多做什么。”
“你就一并拿着吧,就当是我感谢你的。”
“少胡扯,是多少就是多少,多的我不要。”林夕雨坚决道。
“我们还说这些做什么,当时要不是你的钱,我们还真的不太好过呢,再说了,你就当买两套衣服,我也聊表心意。”
“乱说话,我又不要你养,给我钱买衣服,想得美呢你。”林夕雨一把将钱塞给我,扭头便走。
闹得我一张大红脸,尴尬的把钱收好,快步的跟在了她身后。
“石sir他们不在吊唁厅吗?”我见她直接绕过了刚刚的那栋楼,向后面直走而去。
“他们在后面的火化场,石sir已经提前把手续办理好了,说没那么多礼节,联系好了直接火化,哑火的尸体已经停留的够久了,该有他的归宿了。”
“连个形式都没有,这样会是不是太草率了,哑火可是英雄啊,就这样无声无迹的变为……变为白骨……”我的心里有些难受,石sir不是说会给哑火正名吗,评烈士什么的,但现在看来怎么有种……有种无比凄凉的感觉。
“吊唁?就我们几个人,你觉得这个形式不是太寒酸了吗,而且哑火是军人,世俗的敬仰对他来说是多余了,因为他的内心足够强大,也有着自己执着不变的信念,生前如此,死后亦是如此。”林夕雨虽然这样说,但我能感觉得到,她也有一丝不平。
我叹了口气,石sir肯定有自己的考虑,我们现在多说也无用。或许吊唁确实只是个形式,真正的念想是留在心中的。
跟着林夕雨一路前行,这里面的环境还是很不错的,除了几栋宽矮的大楼,剩下的便是草坪小路,绿化还做得挺到位,不过从我们进来到现在,没有看见一个其他人,连个工作人员都没见着,可能是时间还太早,还没起床吧,时间现在才六点过一些。
我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虽然走进来就感觉很庄重肃穆,毕竟隐约可见的白绸大厅、墙角的棺木、通红的冥灯……这些东西都代表着死亡的气息,但也没有预想中的那么阴森恐怖,可能是整个环境比较开阔的原因吧。
“就是这里面了。”林夕雨指着前方的一栋矮楼说道。
放眼过去,玻璃质地的大门里面透出些许白光,玻璃有些反光,里面也看不太清,顶上有个标志,写着“火化区”。
看着看着,我停下脚步,一阵不知从哪里刮来的阴风吹过,我竟然出现了耳鸣,而且还是双耳同时出现,使得脑袋也跟着出现混响,让我猛然间有种极度浑浑噩噩的感觉,迫不得已我抱着脑袋蹲到了地上。
大概有持续一分钟的时间,这阵耳鸣才逐渐褪去,要再继续高强度的耳鸣,我怕是会头痛欲裂到晕过去,睁开眼,看见林夕雨正挽住我的手臂,面露怪异的看着我:“苏武,能听见我说话了吗?”
我点点头,“可能这些天都没睡好,刚刚耳鸣了。”
“没事儿了吧?吓我一跳,怎么弄得这么虚弱,风一吹就倒。”林夕雨把我拉起来。
“你说话声音这么小?是不是我刚刚的耳鸣还没过劲,连听力也下降了?”我感觉林夕雨的声音确实好小,就像在说悄悄话似得,要不是隔得这么近,根本就听不清。
“我故意这么小声的,里面的潘老伯交代我们不要在此地大声喧哗。”
“哦,好吧。”我也放低了几分声音。
第417章 红色绸带()
随即我们一前一后向着这个名叫火化区的矮楼走了过去。
推开玻璃门,是一个还算开阔的大堂,不过灯好像没有全开,眼光一扫,只有两盏白灯亮着,屋内显得并不是那么的明亮,我们没有停留,跟着林夕雨继续向里,绕过堂厅,走过几个宽阔的通道,来到后面的区域。
这里的空间更大,不过被一列列金属的火化炉给隔开成了各个单独的小间的样式,看着这些闪着金属光泽的,大小像棺材盒子似得机械,给人的感觉不是那么的好。
而石sir他们就更往里的一个位置,我和林夕雨加快了脚步。
“来了啊。”我还没先打招呼,石sir就看着我道,还多往我的脸上看了两眼,估计是对脸上我的面具还算满意。
“嗯,石sir,炸膛。”我点头道。
炸膛也对我点了点了。
我把目光放在身前的平台上,一个简易的行军架,哑火的尸体就安静的躺在上面,现在他的全身已经是完全铁青色,伤痕累累的的身体也已经有些干瘪,昔日的铁血脸庞不再坚毅,昔日健壮的体格也已消逝。
就是他!用自己的牺牲挽救了我们。
我到此刻似乎才明白了那句话,好人不长命,不是因为愚昧而是敢为人先。
不知不觉间,我的眼眶噙满了泪水,想着一个人就要从这世间消逝,变为不复存在,我真的很心痛,“能活一个是一个!”哑火那句最后的怒吼,依稀萦绕在我耳边。哑火一直会活在我的心中,一定!
一只大手搭到我肩膀上,“我哥哥死得其所,这是他的选择,我也相信他没有看错你。”炸膛这个汉子也是眼眶通红。
我默默的走到哑火身边,轻轻的拉起他的手,紧紧握住,咬牙道:“严老大!靴子藏腿!”这两个罪犯,一个是杀害哑火的凶手,一个是杀害哑火亲人的凶手,终有一天,我会把他们绳之以法。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来,怕石sir他们以为我感情用事,但事实上这是我必定会去做的,我会用我的办法去追捕这两个罪犯,不管天涯海角!这是我的承诺,也是我对哑火的交待。
平台突然“咚”的一声,从炼尸炉后面的小房间走出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一脸的冰冷,“放手,你这样是对死者的不敬!”
“我……”我放下拉着哑火的手,对老头回道:“抱歉,我没有这个意思。”
老头盯着我看了两眼,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并不是他的眼神有多么的可怕,而是他的一张脸就像面瘫似得,给人的感觉没什么生机,连说话都只有嘴唇在轻微的蠕动,毫无表情可言:“拿着!”他说着递给我一段红绸带。
我正要伸手接住,但侧头看了看石sir他们,他们的手里、包括身上任何地方,也没有红绸带啊,我连忙把手停在空中,问道:“老伯,这是什么?”
“老潘给你的,你就拿着吧,不是坏事。”身后的石sir走了过来。
我只好莫名其妙的接在手里,看了两眼,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红绸带,不过,还是感谢道:“潘老伯,谢谢了。”
他微微点头,没有再理会我,而是转头对石sir道:“小石,那我们就……”
“开始吧。”石sir点头。
潘老伯对我们道:“默哀,一分钟。”
我们都闭上双眼,感受着这一分钟的沉重,而我的眼前似乎又回到了和哑火的相遇,相争,相熟,相助,相惜!每一个片段出现又消失,最后,我竟然看见了哑火在对我笑,他笑着笑着,然后哭了……
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向哑火的尸体,依旧是安静的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变化,但我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打湿了脸庞,佛了佛衣袖,把泪痕擦去。
“可以了。”潘老伯睁开眼睛,而其余人也都才睁眼。
林夕雨清澈的眼泪流个不停,我和她或许都是第一次面对生离死别,她拭擦着流不尽的泪水,小声哽咽。
石sir双眼放空,似在回忆着什么,最后轻叹了一口气。
而炸膛,这个哑火的亲弟弟,却强忍着没有淌下一滴泪,但脸上的横肉却在不断抖动,谁都能明白,没有人会比他更难受,他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潘老伯来到哑火的尸身前,双手合十,嘴里不断的在低语着什么“动产第零天临继……”让人根本就听不清。持续了有大概三四分钟,他吧哑火尸身下的行军架撤去,回头对石sir道:“那我去后面了。”
说完他便走进了通往炼尸炉后边的小门。
没过多久,哑火所在平台开始启动,缓慢的把他的身躯送进炉内。就在即将关闭的一刹那,炸膛猛的冲上前来,石sir连忙拉住他,我也赶紧抱住炸膛,只听他口中低沉又嘶哑的喊道:“哥……!”
炉门关闭,机械转轴的声音响起,隔着柜门我们都能感受到一股热气,炉内的温度恐怕高达七八百度。
“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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