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除夕了,贺潇去了宫中,自己便留在了府上,开始准备这除夕夜要做的一些事情。
一大早,说要入宫时,杜微微本是要跟着的,却是因为贺潇的再三不准,自己便没有跟着一道去,但贺潇却是向自己保证了,这一趟,自是会将穆云新保出来。
总归,是一件心事了结了。心头放下了不少,杜微微也是格外专心地弄起了府上的除夕夜安排。
“小姐,再往左边去一些。”
紫蔻踮着脚看着那福字窗花,一边说着话,一边比划着。
“这样吗?”说着,杜微微移动了手中的窗花。
“再往左去一点,一点点。”
“这样呢?”
“好了好了,正正好。”
随着紫蔻肯定的话语落下,杜微微空着的右手这才一把拿起了放在窗棂上的浆糊刷,刷到了窗花的边缘,而后重重的拍了拍。
“真好看!”紫蔻走到杜微微身旁,不由自主地夸赞了一句,“小姐画的窗花就是好看!”
“鬼丫头,就你嘴甜!”
扶着紫蔻的手从凳子上下来,听着她那夸赞的话,杜微微伸出手弹了弹她的额头,口中不禁嗔了一句。
转过视线,看向了不远处石亭里头的两个男子,声音绵阳扬起,戏弄意味十足:“我说,你们好了没呀?”
紫蔻站在杜微微的身旁,将浆糊凳子挪到了下一个要贴的地方,而后也是冲着石亭那边看去。
亭子里的人,正是沉木和黄。
虽说是两个男子,却是做着一件通常女子才做的事情,剪窗花。
之所以会让他俩剪,便是因为一开始时,沉木和黄过来帮忙,却是对紫蔻坐在一旁剪窗花表现出了一丝丝的不以为然,最后便是杜微微看不下去,安排两人去石亭子处剪窗花去了。
这不碰不知道,一碰,沉木和黄二人才是意识到,这剪窗花,简直比他们平日里练武还要难上加难!
两个人皆是皱着眉头,手中动作分外不自然地拿着剪子,动作格外别扭地剪着手中杜微微早就是画好的窗花。
随着杜微微的问话落下,两个人的额头上皆是沁出了密密的汗,动作更是僵硬了不少。
同时刻,两个男子抬起眼,默默地对视了一瞬,瞬间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情绪和意思。
自己,这是做的什么孽!逞的什么能!
“小姐,我看还是算了,他们剪出来的窗花肯定巨丑,别回头把您画的都给毁了,那就太不值了!”阶上的两个女子又是看了看石亭处的两人,紫蔻率先开口说了话,语气里,少不了对他们的嫌弃之意。
杜微微扭过头,看向身旁的紫蔻,倒也是未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同意了。
得了小姐的意思,紫蔻的气势瞬时扬了起来,大步往石亭方向而去,还未走到石亭处,声音已是响起:“来,还是让本姑娘好好教教你们才是!”
沉木抬起眼,看向了神色灵动的紫蔻,很是乖巧地让开了自己坐的位置,天寒,石凳本就是凉的,自己坐热了给紫蔻坐,自是应该的。
黄坐着没动,暗暗跟自己较着劲,就是不肯松开自己手中的剪子和窗花。
“哎呀你们怎么剪成这样?!”刚坐下,紫蔻的眸子瞬时睁大,双手重重地拍在了石桌上,又一下子站了起来,而后,双手格外嫌弃地捏起了桌上一个是算剪好了的窗花,拿到半空中,扬了又扬。
“这就是……你们剪的?!”
紫蔻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可置信。
杜微微站在阶上,目光始终看着三个人的方向,看到紫蔻拿起的那丝毫看不出是什么花状的红纸,终于忍不住,掩面笑了起来。
黄就在紫蔻的对面,似是对于她灼灼的目光有些承受不来,扭过头,和沉木对视一眼,终是有些不自在地点了点头,语气里,还有些不肯服输的劲儿:“对……对啊!怎么了?”
“怎么了?!你们还好意思问怎么了?!”
黄的话语刚出口,紫蔻的声音瞬时高起,将黄的声音重重压了下去:“你们剪的这是窗花?!啊?!你们自己看看,这是什么玩意儿???”
说话间,紫蔻的手一把将那根本不成样子的红纸,在沉木和黄的眼前,重重地扬了好几下。
“你们告诉我,谁能看出来这是个窗花?”紫蔻明显被两个人气得不清,自家小姐画了整整两天的窗花,到了这两个人手里,竟是被剪得跟破纸一般!
沉木心性本就沉,此刻停了紫蔻的话,自是什么话都没说,略略垂着头,神色明显有些尴尬。
黄却是不同,几次抬眸看向紫蔻,又是迅速避开,听到紫蔻说的这最后一句话,终是不甘心地小声回了一句:“我能看出来啊……”
“你!!!”紫蔻一时气急,手中又一次重重拍在了石桌上,怒目瞪着黄,手下的动作也是将那窗花纸压皱。
“你们这剪的,简直像狗啃的!!!”
紫蔻的怒意十足,灵动的眸子里冒着火,狠狠地瞪看向了两人,口中终于是损出了声。
“噗嗤——”杜微微虽一直站在阶上,对于石亭处的话听得并不分清,但紫蔻的这最后一句,她却是听了个清楚,笑意绵延而起,笑出了声。
第五百五十八章、贺潇受伤()
紫蔻的话语出口,明显震到了两个男子,片刻的异怪安静,紫蔻低眸看了看那已是剪出了三四个的窗花,再次猛地抬头,怒声道:“不!!!狗都啃得比你们的好看!!!”
这一次,黄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是在抬眼对上紫蔻那怒意十足的眸子时,到嘴边的话又重重地咽了回去。耷拉下脑袋,再不开口。
沉木站在紫蔻的身旁,神色上的尴尬丝毫不减,有些讨好意味地笑了笑,冲着紫蔻开了口:“紫蔻,你教教我们,我们好好学便是了。”
一个猛地扭头,紫蔻的小脸上怒意十足,重重地瞪了一眼沉木,大掌又一次猛地拍了桌子,而后再次坐了下去。
话语里虽依旧带着怒意,手中动作却是不停,拿起了新的窗花和剪子,开始剪了起来:“都好好看着!”
杜微微站在阶上,看着石亭内三人小小闹腾的模样,嘴角带着笑,心头上暖暖不已。
这样轻松浅趣的日子,倒也是不错。
看着沉木和黄认真听着紫蔻说话的样子,杜微微心头暖意十足,倒也是放松了不少,刚准备转身时,只觉得眼角余光一闪,远处院门处,一道黑色的身形已是出现,且只站在了门口未动。
杜微微唇边的笑意略略收起,看向了那道身形,正是,天。
天站在门口并未动,眼神先是看了一眼石亭处,而后才沉沉地看向了王妃。
杜微微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沉了片刻,抬步向着阶下走去,她自是能明白,天这般,定是有什么事找自己。下了阶,也并未犹豫,抬步径直向着院落门而去。
“小姐您去哪儿?”
经过石亭旁时,紫蔻自是注意到了杜微微,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她,询问出口。
杜微微的步子停了一瞬,视线先是下意识地看向了院落门口,却发觉天已是不见了踪影。心绪沉了沉,笑着看向了紫蔻:“我去看看府上还有那些地方要打理。你在这儿好好教他们,可千万别把我的窗花都毁了。”
末了,杜微微还说了一句打趣的话。
“放心吧小姐,他们今日若是学不会,我紫蔻的拳头定是饶不了他们!”紫蔻的眉眼灵动一扬,冲着杜微微笑道。
点了点头,杜微微又看了一眼另外两个明显有些无奈的人,转身离开了院落。
刚出院落不过三步,黑色的身形已是迅速地迎了上来,站到了杜微微的右后侧:“王妃。”
杜微微面上的笑意早就是收起,神色沉沉,微微侧过头,余光看向天:“怎么了。”
“王爷已是回府,此刻在无双公子处,让属下来请王妃过去。”
闻言,杜微微的眉头更是紧紧蹙了起来,没有说话,停顿了片刻,杜微微一直迈步向着摘星楼的方向走去。
心头,是隐隐的不安。
贺潇去宫中这才一个时辰不到竟是已经回了府,这其中,定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如此想着,杜微微的步子略略加快,急匆匆往摘星楼而去。
天跟在杜微微的身后,看着王妃心有急切的模样,心头也是沉了不少,他虽是不清楚王爷寻王妃是何事,但是看先前王爷的神色,怕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
不过片刻的功夫,杜微微已是到了摘星楼,一个抬眼,看向了三楼方向,片刻的停顿深吸了一口气,往楼上走去。
天自是有分寸,身形上到二楼便不再跟上去,而是转过身,去了冷面的屋子。
杜微微的步子匆忙,很快便是到了苏无双所在的屋子,没有停顿犹豫,一个推门,已然入了内。
屋内,一片安静。
反手将门关上,杜微微略有疑惑地抬眸看向里间的方向,细细地听了片刻,却是并未听到声音,放慢脚步,缓缓向着里间走去。
直至走到了里外间的纱帘处,才听到了里头的声音。
“你可忍住了,我这下去,很疼的。”开口的,先是苏无双。
杜微微心头犯了嘀咕,眉头皱起,不知晓里头发生了什么。
“别废话。”下一句,是贺潇那低沉的嗓音,细细听去,好似带着了一些不同的音调。
杜微微心头的疑惑,更深了,伸出手想要挑起那纱帘时,已是听到了贺潇那分外低沉的一声冷抽:“嘶——”
低低的声音,却还是带着贺潇那独有的声线:“快点,微微要来了。”
这句话一出口,杜微微也是没有了丝毫的停顿和犹豫,高高地挑起了纱帘,走到了里间。
“怎么,还想瞒着我?”声音清厉,杜微微的视线很是准确地对上了贺潇的眼。
便是在贺潇发出那声冷抽时,杜微微的视线已是看见了躺在里间榻上,那腿部受了伤的贺潇。
贺潇的神色上明显泛上了一丝震惊,眸子飞快地扫过杜微微的面庞,又垂下视线看向自己还在包扎中的腿,面色迅速沉下:“出去。”
说到底,他不愿杜微微看见这样的自己。
贺潇受伤的地方在小腿,一个菱形的飞镖正深深地嵌在其中,苏无双手中正拿着一个瓷瓶,往贺潇的腿上倒去。
杜微微丝毫未理睬贺潇所说的话,一个迈步,已是在苏无双身边站定,厉声询问道:“怎么样?”
此刻的她,更在意的,是贺潇的情况。
“深口不深,无毒。没什么大碍。”
苏无双的视线全神贯注在贺潇的伤口上,回答问题也是言简意赅,几个字,却是让杜微微放下了不少的心。
手中动作不停,苏无双的神色分外凝重,不断地用着棉布擦着贺潇伤口处的血迹。
杜微微的神色沉了沉,想要出手帮忙,想了想,却还是收回了手。
苏无双治病时向来不喜旁人插手,这一点,她还是清楚的。
手摸上了那菱形飞镖,苏无双的视线越发谨慎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向了贺潇,沉声道:“你忍着些。”
贺潇的眉头皱得极深,深深看了一眼苏无双,未答话,而是扭过头看向了杜微微,声音沉沉落下:“出去。”
第五百五十九章、北冥?!()
贺潇不愿,杜微微看见这样的自己。
杜微微的眼神本是落在了苏无双的动作上,听到贺潇的话语,一个厉眼落下,对上了贺潇那黯色的眼。
“让我出去?那让天叫我来又是做什么?!”说话间,杜微微的身子猛地一下子在榻边跪下,挡住了贺潇看着苏无双的视线,声音却是对着苏无双落下:“取镖!”
苏无双的眉头始终皱着并未有变化,余光睨了杜微微和贺潇一眼,视线落下,再无犹豫,一个用力,一把将那飞镖拔了出来!
同时刻,苏无双空着的手一把拿起了一旁的白酒,径直倒了下去。
“唔……”
剧烈的疼痛感翻涌而上,贺潇的声音瞬时就要响起,杜微微眼疾手快,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把将自己的手臂送到了贺潇的口中。
刹那间,贺潇的牙已是重重地咬了下来。
杜微微的视线中是沉甸甸的凌厉,眉头丝毫都没有皱,完完全全承受了下来贺潇咬自己的疼痛。
苏无双的眼神飞快地掠过两人,手中的动作越发加快,止血膏,金创药,包扎带,有条不紊,动作迅速。
全程,杜微微眸子皆是看着贺潇,贺潇几次想要松开咬着的杜微微的手臂,却是几次被杜微微重新推了回来,剧烈的疼痛感使得他不得不重重地咬住了杜微微的手臂。
一双眸子泛着通红的血色,死死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杜微微毫不相让,瞪着眼看着贺潇,眼中的倔强一览无余。
良久的寂静,终于是在苏无双一声松了口气一般的声音里落下:
“好了。”
杜微微的手臂未松,扭过头看了一眼贺潇的腿,见已是包扎妥当,心头这才沉沉落了下来。
话语冲着苏无双落下:“怎么样了?”
苏无双背对着两人开始收拾疗伤的东西,声音平稳沉沉:
“没什么问题,不过需要调养上一段时间了。”停了一瞬,苏无双似是想到了什么,手中还拿着药瓶,转过眸看向贺潇,“伤你的人无意取你性命,却是在那个时候出手,怕是想警告你不要插手。”
贺潇的口早就是松开了杜微微的手臂,额头上是密密的汗,眸子落在杜微微的手臂上,心头上更多的是心疼。
杜微微被贺潇所咬的地方已是有了深深的牙印,甚至已是泛起了深深的紫红色,贺潇的口刚松开,杜微微的动作更是迅速,出手便要将自己的衣袖放下来,却是被贺潇更为快速的动作拦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眸子中黯色沉沉,眉头紧皱,声音嘶哑地落下一句:“怎么这么傻?”
杜微微此刻的目光倒是有了些闪躲,想要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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