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步往前的威武军阵……
琴声在千军万马声嘶力竭的呐喊和刀光剑影惊天动地的激战中戛然而止,舞者悲壮的舞姿也凝固在舞台中间……
揽风阁陷入长久的寂静,时间过去许久,不知从何处传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声,众人才纷纷醒转过来,却依旧无人想说话。
喜鸣抬手默默擦干脸上的泪水,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走出屋子,站在楼道上。
前方楼道栏杆边上,不知何时也已站满从雅间走出来的人群。
喜鸣抬眼望去,高穆歙、高穆泽、高穆战、愝梁、子成、镡頔、樊武……不论身份地位、来自何处、有何目的,都沉浸在揽风阁与冰瓷姑娘用琴声舞技营造的这番凄美天地中。
“大哉冰瓷姑娘!壮哉冰瓷姑娘!”不知从何处突然传出一阵激动不已的呼喊声。
这声音瞬间点燃了揽风阁,各种兴奋激昂的声音响彻壮阔的揽风阁,仿若要冲破天际一般。
随着呐喊声,种种白的黄的青的绿的,或金银或珠宝如漫天花雨般撒向中间的舞台。
高穆泽也兴奋的手舞足蹈,嘶声大喊,抛掉自己身上最后一件配饰后,他不禁将视线转向了身旁的高穆歙。
高穆歙静静地看着场中一切,高穆泽不禁说道:“二哥,你也该打赏些才好。”
高穆歙闻言一笑,答道:“好。”说着就解下腰上的一件玉佩,随手往台子上扔去。
说明:第二首曲子描述的是中国古典名曲《十面埋伏》的意境。
第五十三章 君臣交锋(二)()
与高穆歙离得不远的高穆战,也在静静看着场中一切,时不时还转头望两眼高穆歙。
眼见高穆歙解下腰间玉佩扔向下面的舞台,高穆战心头陡然燃起一阵熊熊怒火:高穆歙,你什么都要跟我抢,太子之位你要抢,连女色也要抢。
一边想,一边高穆战已随手摘下身边侍从发髻上的玉簪,杨手射向高穆歙扔出的那枚玉佩。
高穆歙摘下腰间玉佩扔向舞台,喜鸣也看在眼里,心头莫名一痛,接着就看到高穆战的玉簪射向玉佩。
喜鸣不及多想,坚叔当初给她的那枚铁珠已射向玉簪,只是喜鸣腕力不及高穆战,眼看已是追不上了。
喜鸣身后的坚叔将一切看在眼中,喜鸣的铁珠射出去时,坚叔的铁珠已跟着射了出去,直接击打在喜鸣的铁珠上。
喜鸣的铁珠瞬间加速,追上前面的玉簪,在半空中将玉簪击的粉碎,高穆歙的那枚玉佩安然跌落在舞台上。
高穆战看的一惊,抬头往铁珠来的方向看时,却只看到一高一矮两个黑色的背影。
这些说来话长,其实也就眨眼的功夫。
高穆战还未从震惊中醒转,左手边几步远一声“冰瓷姑娘”陡然响起。这一声喊,竟压过场中所有的声响,场中众人纷纷抬头望向二楼楼道。
青雅姑娘看着场中为冰瓷已陷入癫狂的人群,早顾不得自己揽风阁红牌姑娘该有的风度,嫉恨的满脸通红。眼看身边的镡頔一声大喊,随即翻过栏杆,直接飞扑向楼下舞台上的冰瓷姑娘,她急急伸手去抓,却连镡頔一片衣角也未抓到。
边上的樊武看到镡頔跳出去,只来得及想一句:公子又来了。人却赶紧跟着跳了出去,身在半空时,才想到:公子又丢人了。
挤在楼下坐席上的薛群,一边跟着周遭的人群疯魔般喊着闹着,眼睛却未闲着,看到楼上飞身扑下的镡頔樊武,不加思索,抬腿即往舞台上冲去。
楼上楼下的人群看到镡頔薛群等人动作,如陡然醒悟过来般,纷纷冲向舞台。
站在舞台中央的冰瓷已被吓得呆住了,看着疯狂冲往舞台的人群,竟不知躲避。
看到坚叔出手,喜鸣瞬间清醒过来,转身拉着坚叔就往房间冲去。
高穆战与高穆歙都只来得及看到两个背影。
进了房间,喜鸣并未停下,直接拉着坚叔奔到临长林街的窗边,然后急急探身出去将周遭打望一圈,确认众人都被冰瓷吸引过去后,拉着坚叔就往下跳。
落地后,坚叔才来得及轻喊一句:“公主……”
此时,喜鸣反倒不急不忙了,轻声应道:“坚叔,我们从门口进去,此时一楼应该更有看头。”
台上的冰瓷已被淹没在人群中,揽风阁的侍者刚拉开一人,又有更多人冲上来。有些人干脆冲向帐幔后,不一刻,帐幔后即传来琴师乐女的阵阵惊呼声。
风宜也在有一没一的拉开那些冲向舞台的人群,房管事在边上看得心焦不已,却又束手无策,只急急问道:“主事大人,风云他们怎还不来?”
风宜却不急不忙的应道:“急什么急,有什么好急的——房三,今夜之事明日定然传遍凤歧,你要记得,从明日起,所有房钱翻倍。”
房管事房三听得一怔,问道:“那一楼坐席也要翻倍?”
风宜不悦的瞪了房三一眼,答道:“当然也翻倍,嗯,还要加更多坐席。”
虽说揽风阁的夜晚向来灯火通明,今夜更是亮如白昼,只是一楼大厅的角落依然有烛火照不透之处。
韩谨站在有些昏暗的角落处,看着场中的乱象,脸色虽有些阴沉,却也很平静,只是紧闭的双唇、紧绷的身子还是显出了他心中的愤怒。
边上的韩平看了看韩谨,又看看场中混乱不堪的场面,冰瓷早被人群淹的没了影,终于忍不住问道:“谨叔,现在要如何做?再这么下去,冰瓷姑娘会不会出事?”
韩谨闻言狠狠咬了咬牙,半天才回了一句:“以冰瓷的身手,些许拥挤伤不了她。”
韩平还是看的着急,忍不住又说道:“可是,如此下去总不是办法——风宜的人都死了吗?”
半天韩谨才硬邦邦的回道:“只怕这正是风宜想要的结果。”
韩平看着韩谨越发阴沉的脸,生生将涌到喉头的又一句话压了回去。
半响,韩谨竟放松下来,淡淡说了一句:“这对我们也是上好的机会——韩平、韩良,你二人也挤上去……”
喜鸣与坚叔不急不忙的往揽风阁门口走去,见街上还不时有人拥向揽风阁,喜鸣小声问道:“坚叔,看那冰瓷姑娘的舞技,身手定然不弱吧?”
坚叔鼻子里“嗯”了一声,答道:“应不在公主之下。”
喜鸣不禁“嘿嘿”干笑两声,又问道:“坚叔,你说这冰瓷姑娘在揽风阁献艺一月,揽风阁要赚多少呀?”
坚叔不由好奇地看了喜鸣一眼,答道:“定然不少。”
“唉,”喜鸣不觉叹息一声,继续说道:“看来青楼真是一门好营生。”
坚叔想了想,说道:“也不尽然,毕竟如冰瓷姑娘般的舞姬十年难遇,甚或二十年也不定能出一位。”
喜鸣想了想,点头答道:“这倒也是。”
原本守在揽风阁门口的迎客侍者,皆已进去劝阻已然疯狂的客人。街上有大胆的行人见此情形,纷纷涌到揽风阁门口看热闹。喜鸣与坚叔挤在人群中,神不知鬼不觉又混进了揽风阁。
楼上的高穆战看到人群涌向冰瓷时,已暂时忘了刚才击碎他玉簪的两人,只是他倒不急,因凤歧人皆知揽风阁有一支身手了得的护卫队伍。直到冰瓷被人群淹没,揽风阁的护卫半天没影,他才开始愤怒,只是他身为大安王子,毕竟不能失了身份,只好吩咐身边的侍从赶紧去将人群拉开,将冰瓷姑娘救出来。
第五十四章 首演之夜(一)()
喜鸣与坚叔的背影消失后,高穆歙便有些心不在焉,虽知以二人机敏,断然不会等着高穆战追过去,不过到底还是有些担忧,另一边又忍不住想:两人不会就此走了吧?
边上的祥云见高穆歙不答自己的话,只好又喊了声:“公子。”
高穆歙终于回过神来,问道:“何事?”
“公子,那冰瓷姑娘被人群压得没了影,揽风阁人手又不够,我要不要下去帮忙,把那些疯了般的客人都拉开才好。”祥云答道。
高穆歙点点头,应了声:“好。”
高穆歙话一说完,眼睛开始认真搜索一楼。他已想到,以喜鸣个性,只怕不会就此乖乖回王府,他怀疑两人可能会混进一楼大厅继续凑热闹。
喜鸣与坚叔再次走进揽风阁一楼大厅时,高穆战的几个侍从,还有祥云,揽风阁风云护卫队也到了几人,再加上原本就在大厅的揽风阁侍者,终于将拥挤在舞台上的众人一一拉开。
其实人从中的冰瓷姑娘并未被挤到,先跳下的镡頔樊武,还有跟着镡頔跳下的白猗,三人一直将她护在中间。
层层叠叠的人群慢慢被拉开,镡頔樊武白猗终于可以松口气,只是有不甘心者又往舞台中间挤了过来,韩平韩良也挤在其中。
推挤中,韩平一把将冰瓷拉了出来,韩良险些被人群绊倒,一个踉跄,不小心竟将冰瓷撞得飞出了舞台,正好飞向舞台边上的一位黑衣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赶紧伸手扶住冰瓷,见有人转身想要往这边冲来,中年男子一把将冰瓷扯到身后护住,一边大声呵斥道:“够了,冰瓷姑娘只是位年轻女子,你等如此唐突孟浪,不觉羞耻吗?”
厅中众人皆被喝得一愣,风宜趁此机会赶紧出来圆场,揽风阁众侍者也赶紧开始卖力劝说客人。
场中又是一阵忙乱,众人终于归到自己的席位上,只是意犹未尽的喧哗声依旧响彻揽风阁主楼的楼上楼下。
镡頔被乱哄哄的人群挤到喜鸣身边,喜鸣已看见他,却只装作依旧在看场中的热闹。
镡頔挨到喜鸣后,两人都未看对方,在擦身而过之时,镡頔在喜鸣耳边低声问道:“公主,明日午时米市见一面,如何?”
喜鸣只在鼻子中轻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边上的坚叔看到镡頔的嘴巴微微动了动,只是声音实在太低,他听不清说了些什么,心中虽疑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此时,风宜走到台子中央,正对众人说:“……只是冰瓷姑娘与乐师乐女们受了惊吓,今夜已无法继续再为诸位表演乐舞……”
台下众人则乱哄哄地应道:“冰瓷姑娘今夜已辛苦,是应该好生歇息才是……”
揽风阁又恢复了往日那种井然有序的热闹喧嚣,喜鸣见已无热闹可看,终于拉着坚叔转身往揽风阁外走去。
喜鸣在转身的刹那间,突然莫名打了个寒颤,只觉背心凉飕飕的一阵恶寒,她却并未回头看。
高穆歙早已看见人从中的喜鸣与坚叔,眼角余光扫到两人离去后,他也拉了高穆泽回到雅间,继续饮酒闲谈。
冰瓷姑娘早在风宜上台安抚客人前,已被送往后院自己的住处,高穆战见状,马上跟了过去。
高穆战刚踏进飓风楼大门,竟被一个小丫鬟拦住了。
高穆战今夜的大好心情早已被破坏殆尽,见状正要发怒,好在词香正好下楼,及时迎了上来。
词香福了福,招呼道:“殿下。”
高穆战“嗯”了一声,说道:“我来看看冰瓷姑娘。”
词香又福了福,有些为难的说道:“殿下,小姐今夜受了惊吓,颜色有亏,只怕会怠慢了殿下。”
高穆战摆摆手,冷冷说道:“无妨,你只管带路。”
看着高穆战冰冷的模样,词香不敢再争辩,只好边走边说道:“殿下,姑娘实在是疲惫不堪,已更衣躺下了,未能在厅中款待殿下,还请殿下多包涵。”
听到词香如此啰嗦,高穆战本就不悦的心情更添几分烦躁,只是看在词香乃是冰瓷贴身大丫鬟的份上,他并未显在脸上。
眼见高穆战踏进闺房,冰瓷挣扎着想要从卧榻上坐起。
高穆战见状,赶紧几步迈到卧榻前,轻轻扶住冰瓷。
高穆战看着冰瓷那苍白透明如寒冰的小脸,今夜集聚在心中的怒火早抛到脑后,他抬手轻轻理了理冰瓷姑娘有些散乱的鬓发,柔声说道:“姑娘今夜受惊了,不过姑娘请放心,战已吩咐下去,从明日起,五王府侍卫会驻守揽风阁,护卫姑娘周全。”
冰瓷闻言不觉滚下几滴委屈的眼泪,高穆战见状,更觉心痛,一只手轻轻拂过冰瓷那冰冷的尖尖小脸,声音更轻柔了:“姑娘莫怕,往后战定不会再让姑娘受半点委屈。”
词香在边上看着情意绵绵的两人,不觉流出感动的眼泪,心想:姑娘总算等到良人。随即又想起,高穆战已来了半日,竟还未上茶,她赶紧抬手抹干眼泪,倒了杯凉茶端到高穆战面前。
高穆战饮完凉茶随手将杯子还给词香,眼睛却片刻也未离开过冰瓷那绝美的小脸。
冰瓷今夜确是惊吓劳累过度,与高穆战说了几句话后,不觉已有深深的困倦之意,竟轻轻打了个哈欠。
高穆战看着冰瓷那柔弱无助的模样,只觉此生愿生生世世守护眼前的女子,他低头用双唇在冰瓷的额头轻轻触了触,柔声说道:“小瓷困了就先睡,战今夜会守在小瓷身边。”然后他的头埋得更低,低的双唇碰到了冰瓷那小巧玲珑的耳朵,然后又轻语了一句:“战今生都愿守在小瓷身边。”
高穆歙与高穆泽又坐了一阵,方各自带着侍从离开了揽风阁。
揽风阁与二王府离得近,高穆歙也就未坐车,只带着祥云在夜色下漫步往二王府走去。
踏进二王府大门,祥云马上说道:“殿下,公主与坚叔今夜不回王府了。公主说今夜他与坚叔会找家客栈住,明日午后再回王府。”
高穆歙闻言愣了片刻,问道:“你何时与喜鸣说过话?我看她一直与坚叔挤在门边呀。”
祥云想了想,说道:“我正在帮着拉人时,公主挤到过我边上。”
高穆歙点点头,这才问道:“那她有没有说为何要去客栈住?”
祥云摇摇头,答道:“这倒未说,我也未来得及问,公主已经挤到别处了。”
高穆歙闻言不禁摇摇头,轻叹一声:这个喜鸣!连坚叔也跟着一起发疯了!随即他想起一事,吩咐祥云道:“祥云,你去找蔡伯,让他今夜多派几个值夜的人,若城中有事,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