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镜子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好角度,她对着镜子把自己的舌头伸了出来,短刀拿起来,停在舌头边,只要手起刀落,她就不会丢了她沐家的脸。
可是,这舌头又粉又嫩,怎么看怎么可爱,越看越漂亮,简直是天底下最美好最珍贵最漂亮的东西,她怎么舍得把它给割下来?
沐如画哭丧着一张脸,短刀停在舌头边,就是不敢用力割下去。
应该会很疼的吧?有没有人告诉她割舌头会有多疼?可是,被割舌头的人都说不出话来了,哪里还能告诉她这些?
怎么办?她能不能去求慕容七七放过她?或者换另一种方式去惩罚?
可是,那家伙一定会笑她,还会讽刺她,说她丢了沐家的脸。
这事要是被她娘知道,回头非要把她吊起来毒打一顿不可。
就在沐如画一脸哀伤,举棋不定的时候,忽然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沐如画心头一怔,心想一定是慕容七七的人来找她了,在听到有人急匆匆推门而入的声音,她心里一慌,手一抖,那锋利的刀口竟真的在舌头上划下了一道。
一阵刺痛传来,猩红的血顿时涌出,沐如画惨叫了一声,手一抖,短刀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舌尖上一股猩红的血正在不断溢出,沿着唇角淌下,看起来,这画面简直是触目惊心。
萧然怎么都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准备把自己的舌头割下来!他也从未想过要她来承受这些。
这女人……昨夜不知道给他吃了些什么,弄得他在刚入夜的时候便昏睡了过去,凌晨时辰醒来,人已经在城门不远处的某个角落里。
她……宁愿不要自己的舌头,也要将他送走……
看着她唇角溢出的鲜血,萧然一时之间,心痛得连呼吸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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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6 你不知道那男人的脾气()
1156你不知道那男人的脾气
沐如画让清怜带萧然离开的,打算天一亮开了城门之后就让他出城,叫他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回去。
因为沐如画知道,就算她把舌头割下来,楚玄迟还是会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去逼萧然说出他要的信息。
玄王做事怎么可能会半途而废?一条舌头,只是能换他两天时间来逃生罢了。
清怜并不知道沐如画和慕容七七之间那些约定,只是听从她小姐的意思,将这男人安全送出城门。
可听萧然这么一说之后,清怜便立即吓得心惊胆战地调转马头,驾着马车迅速往庭院返回。
在她眼里萧然还真不过是个阶下囚,哪里比得上她小姐一条舌头金贵?
幸亏马车走得足够的快,萧然在最关键的时候赶回来了,要不然这辈子他一定会恨死自己,他怎么能让这女人救他,如此伤害自己。
可现在见她唇角在溢血,萧然心头还是一阵紧张,她大步跨了过去,大掌扣上沐如画的腕,将她拉了起来就要往外头走去。
沐如画想说话,无奈舌头又麻又痛,只能唔唔地叫着,这叫声更让萧然吓得快疯掉了,要是这辈子她再也说不出话,他一定会内疚得恨不得把自己给杀死。
正要拉着她去找沐初给她救治,不料刚出门,两人便碰上刚赶过来的东方溟。
看到他们,东方溟立即笑盈盈道:“我家主子想请萧然到前院凉亭聚聚,他还说如果萧然不去,那……”
“怎么样?”萧然盯着他,又急又气。
沐如画都已经伤成这般了,他居然还笑得这么开怀。
被他以怨恨的目光盯着,东方溟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抿唇道:“主子说,若是你不过去,那就请五小姐把舌头端给他。”
瞥见沐如画唇角滑下的血迹,他心头一紧,顿时惊呼了起来:“沐五小姐,你不会真的把自己的舌头给割了吧?”
主子那话不是玩笑话吗?她……她居然当真了。
“我会去找他,到时候他想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现在,先让我带她去找沐先生,晚了就来不及了!”萧然慌忙推开挡了路的东方溟,牵着沐如画就要往主屋的方向赶去。
什么价值不价值,意义不意义,忠心不忠心,他管不着了,现在对他来说,最的是治好沐如画的舌头,要是她舌头治不好,以后再也不能说话,那他……他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沐如画受了伤,萧然要带她去找沐初,东方溟自然不会阻拦,但王那边他也得要交待,所以,他决定跟过去,等将沐如画丢给沐初之后,便带萧然去见王。
一路上,还能听到走在前头的萧然焦急痛心的声音传来:“你是傻的么?你连问都未曾问过我,就知道我不肯配合你了?你竟还自作主张想要将我送走,你……”
他很气,真的很生气,其这个女人太笨,也气她的自以为是。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骂人,他从来没有过骂人的经验!最终,他只能气呼呼道:“就是要送我走,不给我解开穴道就这样将我丢出去,和亲手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唔唔……”
“我有说过我要走吗?你哪只耳朵听到过?”更让他生气的是,这两天以来她真的从头到尾没有问过他半句!
以为她自负到就算不开口问都知道他一定会配合,他自己也在内心挣扎了好久,只要她说点好听的话,也许……也许他就顺从了。
可她……不问!直接安排他跑路!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女人?蠢得……叫人心疼……
“自以为是!”萧然又骂了句。
被骂的女人依然吱吱唔唔地,好不容易换过一口气,执起袖子一抹唇边的血迹,她怒道:“是谁自以为是?你这混蛋,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谁自以为是了?”
萧然不想跟她纠缠下去,她舌头能不能治好还是未知之数,万一治不好呢?
“先去找沐先生给你看了再说。”他依然紧扣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前头走去。
沐如画又怒道:“刚才说的话还没跟我说清楚呢,骂了人就想这样离开,当我沐如画是什么?随随便便可以让你欺负的人吗?”
萧然又急又气,忍不住道:“自己受了伤怎么一点都意?万一以后不能……”
忽然,他住了步,垂眸怔怔看着她,沐如画嘴角还沾了一点点血丝,但已经没有鲜血往外淌了。
他皱了下浓眉,忍不住道:“把你舌头给我看看。”
“有什么?”沐如画虽然不情不愿,却还是把舌头伸了出来。
舌尖上确实受了伤,很明显是刚才被割到的,但伤口并不大,流了点血,现在便只残余一点血丝在外溢了,似乎没有他想象伤得那么严重。
萧然狠狠松了一口气,正要说什么,沐如画已经把舌尖收回去,瞪着他怒道:“我让你走,你回来做什么?回来找死吗?你赶紧走。”
不,现在……现在走不了了,东方溟就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她心头一紧,一步跨到萧然跟前,把他拽到自己身后,一副保护者的姿势,瞪着东方溟道:“他的事情由我来负责,我现在就去找楚玄迟,与他说个明白,你不许动他。”
萧然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一瞬间心里百感交集。
东方溟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我只是来请他去前院凉亭去见我主子,我没有恶意。”
不过,他大概能猜出来这些人都在折腾些什么了。
目光越过沐如画,对上她身后的萧然1156你不知道那男人的脾气
,他敛去笑意,淡言道:“如果我是你,就绝不会让自己如此没骨气,站在一个女子的身后。”
忽然脸色变了变,他摸了摸鼻子,无奈道:“我又忘了这里是梦族,你们梦族的男子都习惯了躲在女人身后女人来保护自己,嗯?”
这地方的观念与他自小知道的简直差天与地,要换了是他;他死也不会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
萧然虽然心里没他那么重的大男人主义,在梦族也轮不到他们有这样荒诞的想法,不过,这一刻他也不愿让自己躲在沐如画身后她救自己而受罪。
他从沐如画身后走了出来,垂眸对上她不悦的目光,柔声道:“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去解决,无须……”
“无须什么?我既然说了要保你,就绝不会中途放弃。”刚才一个人的时候还有点犹犹豫豫的,迟迟不敢下刀,可现在,这么多人看着,沐如画的傲骨也出来了,死就死吧,一条舌头而已。
回头瞪着东方溟,她道:“我和你去见楚玄迟,不要为难他。”
“我说了这事我自己去解决。”萧然见她要走,情急之下又一把扣上她的手腕。
沐如画脚步一顿,回头瞪着他,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你要怎么样解决?要他们施针还是让他们下药?虽然你这个人确实没什么优点,可我……”
她抿了下唇,似乎有点不情愿,可却又无可奈何:“我还是不愿意让你把这段日子所经历的一切都忘了,我是什么人?这么的人物,你怎么可以忘记?”
说罢,轻轻挣了挣,想要挣脱他的大掌。
不料萧然将她握得更紧,墨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她算不上绝美、可却也精致面容。
他吐了一口气,轻声道:“你什么时候问过我愿不愿意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正在等着你?又有谁跟你说过我想离开?”
问都不问一句就给他决定了要走的路,是这女人太自负,还是……太在意他?
心里,确实是感动的,只是不习惯用话语来表达。
沐如画眨巴着眼眸,有点听不懂他的意思:“宁愿让人废去记忆,甚至冒着以后变成傻瓜的危险,也不愿意把事情说出来,就算我再怎么问你,你也不可能开口说出半句。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还要浪费力气去做没有结果的事情?我有这么闲吗?”
“这就是你心里的想法吗?”他怎么就不知道这女人还能如此一根筋从头顶直通到脚底?没试过就认定了吗?
沐如画是真的不耐烦了,自己好心为他,他还三番四次要阻止,有这么不识好歹的人吗?
“快放手吧,你不知道那男人的脾气,你要是惹怒了他他等久了,等得不耐烦,说不准就会直接过来把你一刀给劈了。”
一旁的东方溟浅咳了两声,立即为自己的主子抱起了不平:“我家主子不会那么蛮不讲理,沐五小姐看来对我们家主子是有所误解了。”
沐如画哼了哼,楚玄迟这里,她才不怕什么误解。
那男人做事的手段确实就是狠,她从在楚国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封闭全城,哪怕是朝廷重臣也敢下毒手,见一个杀一个,有这样可怕的人吗?
这件事情别说是楚国,就算是整个紫川的百姓,只怕无人不知,反正她就觉得那男人真的恐怖,幸好与他是友非敌,要不然她恐怕得要天天在恐慌中度日。
“快放手。”她又挣了挣,这次萧然总算真的把她放开了。
就在她转身要往前院走去之际,身后的萧然淡淡道:“我说,我什么都说,是我自愿说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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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7 他;绝不是个善良的主()
1157他,绝不是个善良的主
沐如画脚步一顿,心头一喜,回头看着他,不确定地问道:“你没骗我吧?你真的愿意说?你是打算让他们给你……”
萧然对上她的目光,认真道:“不需要他们施针或者下药,我自己说。”
“可是……”
“没有可是。”
萧然走到她跟前,眼底的柔情也许这个大大咧咧的女人一时半会是看不懂了,可他乎,他自己明白就好:“我不会让他们拿走我这段日子以来的记忆,也不会让自己忘了这一切,因为我的记忆里有你的存在。”
沐如画又眨了眨眼,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忽然,她眉眼一亮,笑道:“我就知道,像我这么的人,你怎么舍得把我忘记?我不用割舌头,我终于不用割舌头了!哇……啊呜……”
心头一喜,一不小心又咬到了自己受伤的舌尖,她顿时哭丧着一张脸,捂住小嘴,支支吾吾地:“我……我去找小初初,疼死我了,我先走了,你跟他去吧,快去,说完赶紧回来,别和他待在一起太久,不要……呜,痛……”
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盯着萧然,再一次问道:“没有骗我吧?要是让我知道你骗我,回头我扒了你裤子,打你板子。”
“不会。”萧然柔声道。
沐如画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生怕自己舌头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赶紧跑去找沐初去了。
直到那抹身影走远了,萧然才回过头看着东方溟,平静道:“可以走了吗?”
东方溟习惯性摸了摸鼻子,对沐如画的神经大条只感到无语,就连他都能看得出来萧然对沐如画那份与众不同的在意,可那女人却似乎茫然不知。
不过这种事情与他没多大的事情,如沐如画所说,玄王的脾气确实不怎么好,而现在他似乎已经等了好一会了。
立即向萧然一摆手,示意他先走,两人便匆匆往前院走去了。
……
……前院凉亭下,楚玄迟安静坐在石椅上,正在闭目安静休息。
东方溟只是把萧然送进去,便转身退到远处,守在那里,不敢过来偷听他们说话,却也没有走远。
萧然走进凉亭,尚未靠近楚玄迟,便能轻易感受到从这男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威严、冰冷的气息。
哪怕他只是安静坐在那里,连双眼都没有睁开,那份与生俱来的尊重,也让人下意识有一种需要仰望他的错觉,怪不得沐如画谁都不怕,就怕他一个。
这玄公子确确实实就会给人造成压力,就如他现在这般,才不过刚跨入凉亭,与对方至少还有十来步的距离,却已经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随着他的呼吸,变得有几分讶异,再往前,脚步便不自觉缓慢了下来。
楚玄迟已缓缓睁开眼,如星辰一般墨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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