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腓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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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腓记-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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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刚蒙蒙亮,将颜尘安置好之后,白止一人出去寻找草药,为了防止颜尘有危险,临走时还不忘用杂草将洞口掩藏起来。

    好在白止识得几种止血的草药,采了药材急忙跑回山洞,为颜尘处理伤口。

    荒山野岭,条件自然是极差的,颜尘当晚就发起了高热,期间一直昏迷不醒。白止只好脱下衣衫以水沾湿,为颜尘擦拭身体,两人此时已是赤身相见,但是白止此时已经顾不了其他,只想颜尘快些好起来。

    颜尘高热一直不退,白止最终还是乱了阵脚,只能捂了眼睛,泪如雨下,“颜尘,别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白止抱着颜尘,似是说给颜尘听,又似是说给自己听,“你救过我两次,我听书上说,滴水之恩应涌泉相报,只要你能好起来,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你好起来。”

    翌日,当白止睁开眼睛的时候,颜尘的脸就这样撞入眼帘,颜尘低头望着躺在自己腿上的白止,轻声问道:“醒了?”

    颜尘的声音温柔,就这样四目相对了许久之后,白止猛地爬起来去检查颜尘的伤口,却发现昨天皮开肉绽地伤口竟然奇迹般地痊愈了,白止不敢置信地望着颜尘,“你、痊愈了?”

    “笨蛋,”颜尘轻轻敲了白止的脑袋,“玄镜虽让人法力全失,但你我毕竟是仙骨神躯,这些小伤算得了什么。”

    白止摸了摸身上的伤口,果然不疼了,咧了嘴巴朝颜尘嘿嘿一乐,“还真是。”

    “对了,还有一件事。”颜尘皱着眉,若有所思地说道。

    “什么事?”

    颜尘朝白止招了招手,示意白止靠近,“你靠近一点,我告诉你。”

    白止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将脑袋凑到颜尘跟前。

    “昨天夜里我听到有人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来的,你说如果你是她,你会怎么做?”

    见颜尘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完这话,白止一瞬间红透了脸,也就是说他昨晚一直都是清醒的?那自己岂不是被他看光了?

    白止一拳砸在颜尘肩上,“你昨晚根本没有昏迷,你混蛋!!”

    “啊,疼,”颜尘吃痛急忙去揉肩膀,“我不过中途清醒过一次,迷迷糊糊听到你说话,怎么就混蛋了!”

    听颜尘这样说,白止略显尴尬,实在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急忙去帮颜尘揉肩膀,“是……是我误会你了!”

    颜尘确实中途清醒过一次,只看到赤身的白止抱着自己哭得稀里哗啦,但是为了不让白止尴尬,也不让自己尴尬,颜尘只得继续装昏迷。试想,若是颜尘不这样做,而是赤身裸体地向同是赤身裸体的白止打招呼:“嗨,白止,我醒了。”,这该是如何的场面?后面的对话该如何进行?所以说颜尘的做法是明智的。

    “还疼不疼啊?”白止有些自责地问道。

    颜尘装得一副还是很疼的样子,演技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满分,说话的时候连眉头都在抽搐,“不疼了,这不怪你。”

    这样一来,白止就更加觉得羞愧难当,急忙转移话题:“你饿不饿啊?我出去给你找些吃的好不好?”

    “不用了,”颜尘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薯递给白止,“昨夜走得及,没带什么有用的东西,只带了这个,好在逃跑的时候没有弄丢。”

    两人分食了一个白薯,解决了早餐问题。

    竹屋只怕是回不去了,这个时候回去只怕是解决了穷奇的早餐问题。于是两人只能暂时住在山洞中,渴了饮山泉水,饿的时候就嚼些野菜充饥。

    在苦熬了两日之后,终于等来了救兵。

    玄镜是女娲造出来的生命体,尽是玄机,若想将误入玄镜的人救出来恐怕有些难度。但是里面关的不是别人,而是九华天的太子,这样一来,困难也不再是困难。

    一时间各方神圣都来献计,仿佛搭救颜尘是一件光宗耀祖,祖坟上冒青烟的丰功伟业。众神绞尽脑汁思索了几天几夜后,终于得出一套完美的解决方案:打破玄镜,凿出一个出口。

    说凿就凿,虽然方案实施起来比较吃力,但是在众神不眠不休地努力下,出口总算是凿好了,由陆吾肩负起寻找颜尘白止的重任。

    陆吾带了一队人马进入玄镜,陆吾也算是个有效率的,不出半日便找到了颜尘白止。

    当白止远远地看到陆吾之后,简直要喜极而泣,这种感觉只能用一句诗来形容: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子姜爆羊肉,黄豆炖猪蹄。

    颜尘和白止随着陆吾走出了玄镜,看到颜尘安全地走出来,众神都忍不住揩眼泪,除了感动之外,大多还是因为几天几夜不曾睡觉眼睛干涩地厉害。

    白止原本是跟颜尘站在一起的,但是想到自己只不过是个下仙,众目睽睽之下实在不好与颜尘太过亲近,只能默默地远离了颜尘,躲在人群之中。

    帝君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倒不至于哭出来,上前用力揽了颜尘,“回来就好,平安归来就好!”

    在场众人都为这一幕感动地流泪,白止却在一旁邪恶地想:帝君有十二个儿子,大抵是因为子女多的缘故,丢了一个大概也无妨。

    但是为了配合众人,白止也只好作势擦了擦眼泪,可颜尘却对白止拙劣的演技表示不屑,在对上颜尘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之后,白止只好作罢。

    一顿寒暄过后,颜尘随着众人回到了九华天,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颜尘离开,白止心里突然间有些空落落的,像是有东西被生生地掏了去。

    感觉到白止状态有些不对,陆吾急忙伸手在白止面前晃了晃,“你这是怎么了啊?”

    “没事。”白止拍掉陆吾的手,心不在焉地答道。

    “还说没事,”陆吾却是旁观者清,抱着胳膊说道,“跟颜尘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喜欢上人家了吧?”

    白止猛地回过神,原来这么多天的相处,颜尘早就住进了自己心里。若是在玄镜之中她还能做到与颜尘坦诚相对,但是回到现实中,颜尘是高高在上的九华天太子,而自己只是个不起眼的山神,身份的悬殊也就注定了她同颜尘不会有结果。

    当喜欢变成爱,活着就变得麻烦。

第十八章 瑶姬的往事() 
白止回到了居陵山,生活似乎也与颜尘没了交集。白止总是会梦到两人在玄镜中的日子,梦醒之后,又是无边的落寞。有时白止在想,这一切会不会真的就只是一场梦。

    回到九华天,碍于瑶姬的关系,颜尘只说是不小心掉入玄镜之中,倒也没有牵扯出彭祖。

    听说彭祖还娶了亲,说是娶亲,不如说是入赘,娶的正是东海雨师国的公主夜凌。

    瑶姬似乎有许久不曾到过白止这里,而没过多久,白止就收到了瑶姬大婚的请柬,令白止吃惊的是,对方竟然是雨师国的国主夜浔。白止觉得,瑶姬达到了报复前男友最高的境界,就是做了他的丈母娘。

    瑶姬嫁过去便是王后的位置,据说那夜浔的正妻多年前难产早逝,夜浔倒也是个痴情之人,于是便多年未娶,这次为了赢取瑶姬,算是摆足了排场,宴请了四海八荒各处的神仙,光是流水宴就吃了整整三天。

    大婚之日,白止终于见到了瑶姬,瑶姬本就生得标致,稍加修饰简直美得不可方物,跟在夜浔身边,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其实夜浔不过长了瑶姬一万两千岁,只是成亲较早,好在平时保养得比较好,和瑶姬站在一起,倒也登对,勉强可以称得上是郎才女貌。

    后来听说彭祖借着酒劲在宴席上大闹了一场,好歹家丑不可外扬,夜浔虽是气恼,却也忍着不曾发作,众人上前规劝无果,只能唤来夜凌这才作罢。

    白止心想,大概彭祖还是喜欢瑶姬的吧,要不然也不会在瑶姬的婚宴上如此失魂落魄。最后从几个与瑶姬亲近的神女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瑶姬与彭祖自幼一起长大,因为彭祖比瑶姬稍长,所以自然对这个妹妹十分疼爱有加。年少的彭祖眉眼清秀,身上的白袍总是一尘不染,永远一副温润如玉的君子形象。

    好像所有女生都是这样,时间久了,就会对陪在自己身边的男生产生好感,瑶姬自然不例外。还不成熟的情愫就这样在瑶姬的内心慢慢生根发芽,最终长成参天大树。

    就在大家先入为主地认为彭祖和瑶姬会是一对璧人的时候,夜凌出现了。那个身份尊贵,面首无数,作风极差的雨师国长公主,虽说传闻不可信,但是提到夜凌,大家一定会口径一致地答道:妖女!

    白止表示理解,夜凌她年少丧母,父亲又疏于管教,小孩子么,叛逆一些很正常。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却把彭祖迷得神魂颠倒,由此可见,再老实的男人对夜凌这种妖孽贱货也是招架不住。

    知道彭祖有了心上人之后,瑶姬难过了好一阵子,倒不是难过彭祖不喜欢自己,只是难过他竟然会喜欢上这种女子,更难过自己漫长的暗恋时光。瑶姬性子刚烈得很,实在做不来不做夫妻还可以做朋友这种事,于是由此便断了和彭祖的往来。彭祖期间也找过瑶姬,在吃了几次闭门羹之后,心里大概也知晓了一二,便再也不曾踏足巫山。

    原本事情的发展应该是尘归尘,土归土,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可是事情总不会这么顺意。

    那天天气微凉,瑶姬还是遇见了传说中的夜凌。

    瑶姬原本是要去找朋友,却在人群之中一眼就看到了和男伴勾肩搭背谈笑风生的夜凌,聊至兴起的时候,那男子几乎都要贴到了夜凌的身上,夜凌也不气恼,反倒笑得百媚横生。

    夜凌作风豪放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是看在瑶姬眼里,却只觉得气愤。彭祖对她那样上心,她怎么还能跟其他男人如此暧昧?

    所以两人在后花园相遇的时候,瑶姬故意拦了夜凌的去路。

    夜凌抬了头,一脸玩味地望着瑶姬,“你这是做什么?”

    夜凌笑得时候是风情万种的,一边颊上还印着浅浅的梨涡,男人见了怕是骨头都要酥了。可是在瑶姬看来,却是一股子的风尘气息,只觉得一阵作呕。

    “你既与祖哥哥在一起,行为就应该收敛些。”瑶姬瞪着夜凌说道。

    “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瑶姬啊,”夜凌抚了抚发丝,继续说道:“我与彭祖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做妹妹的来管吧?”

    夜凌特意强调了“妹妹”这两个字,瑶姬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祖哥哥对你怎样,你是知道的,你既与他在一起,就不应再放荡形骸,你终日与那些男子纠缠不清,同风尘女子又有什么分别!”

    彭祖竟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瑶姬见了彭祖,刚要开口唤他,脸上却骤然一疼。

    瑶姬捂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的彭祖,刚才他这是打了自己?

    “祖哥哥……”

    说着瑶姬便要去拉彭祖的手,彭祖却像忌惮什么似的一把甩开,瑶姬心头跟着一紧,侧头,却看到彭祖紧张地望着夜凌的方向,便这样在乎那个女人吗?

    瑶姬摸了摸肿胀的左脸,脸痛,心也跟着痛起来,眼泪是止也止不住。

    彭祖那一巴掌下手极狠,可是当他看到瑶姬眼泪的时候,又有些于心不忍,“瑶姬,我……”

    瑶姬实在不想自己难堪的样子被夜凌看到,用力推开面前的彭祖跑了出去。

    “她哭的伤心,你要不要去寻她?”见彭祖的眼神还留在瑶姬离去的方向,夜凌晃到彭祖身旁,看似云淡风轻地问了一句。

    “我寻她做什么?我的心在你这里,我哪儿也不去。”彭祖收了目光,一把将夜凌揽在怀里。

    夜凌“扑哧”一声笑了,伸了葱段似的手指轻轻刮了刮彭祖的鼻尖,“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说罢,夜凌捧了彭祖的脸颊轻轻印上一吻。

    彭祖极力想要掩饰内心的不安,却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

    只是彭祖他不会知道,今天过后,他就彻底地失去了瑶姬。瑶姬喜欢了他几千年,这几千年的****痴想,就这样被他那一巴掌打散了。

第十九章 臼土大会,群英荟萃() 
感情这种东西,似乎总是不能两全其美,但是作为瑶姬的革命伙伴,白止还是衷心地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瑶姬和彭祖的故事就此画上了句点,后来听说夜浔对这位年轻的王后十分宠爱有加,王后喜欢吃北蛮的珠果,夜浔便派人千里迢迢从北蛮运来新鲜的珠果;王后喜欢扶桑,整个北海便植满了扶桑树;王后怕猫,宫中便都不准养猫,就是连猫的画像都不准出现在王后眼前。

    夜浔对瑶姬的宠爱大家有目共睹,可白止总是邪恶地在想,若是瑶姬同夜浔说,自己讨厌夜凌的话,夜浔会不会把这个女儿也扔了?

    不过不用如此,瑶姬也达到了报复夜凌的目的,就算夜凌对瑶姬恨得牙根痒痒,见了瑶姬也要毕恭毕敬地称上一句“母后”,也不知夜凌每次唤母后的时候是做何感想。

    白止顿时觉得,瑶姬才是人生赢家啊,做了前男友的丈母娘不说,还做了情敌的后娘,还有一个护妻心切的夫君,想想就让人心生羡慕。

    白止回了居陵山之后抑郁了好久,终于在陆吾的耐心开导下,渐渐走出了阴影。

    虽然陆续开导的办法相对凶残,但是效果却是立竿见影。

    “白止,真不是我说你,你照过镜子吗?就你这张脸,上面就写了两字:普通!三个字就是很一般!四个字就是毫无特色!你说颜尘他能看得上你吗?就算颜尘他审美丧失,破天荒地看上了你,他父母能同意吗?颜尘他审美丧失,帝君帝后的眼睛可是锃光瓦亮的啊!就你这样,想想就没戏!”

    “陆吾,我们真的是朋友吗?”白止觉得心口像是被千万把尖刀扎过一般,思索了好久,终于对陆吾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当然是了,”觉得自己的话可能中伤了白止,陆吾一把揽住白止,脸上挂着一副欠打的笑容,“没事的,就算颜尘他不要你,我陆吾,也不要你啊!”

    “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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