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腓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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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腓记-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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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夷回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晌午,回到房内的时候,司锦已经不见了踪影。冯夷却并不感到奇怪,从前司锦也赌气出走过几次,她一个女孩子家,又和父君闹翻,没什么地方可去,没有几日,就自己跑回来了。所以冯夷并没有打算派人去寻,照旧每天花天酒地,流连花丛。

    数月后,冯夷才终于发现这次好像和从前几次不太一样,心里开始隐隐地不安起来,可是他还是试图要说服自己不去找司锦,大抵是习惯了司锦一直在原处等他,却忘了他当初的承诺,记得他曾那样允诺过司锦,“记得回来,我会一直等你。”现在看来,竟然十分嘲讽。

    花开了又开,冯夷始终没有等到司锦回来,他这才慌了神,开始四处打听司锦的下落,那一刻冯夷才发现,自己好像弄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这并不说明冯夷就真的爱上了司锦,白止听过这样一个故事:从前有人十分喜欢养狗,每次在喂食之前,都要摇铃铛,时间久了之后,即使他只摇铃不喂食,狗也会流口水。这种现象,我们称之为“条件反射”,也就是说,每次回府都能看到司锦已经成了冯夷多年养成的一种习惯,当这种习惯被打破的时候,冯夷心中的失落远远大于惶恐。

    “后来你去了哪里?”白止问道。

    “那天之后,我就突然间想通了,之后我回了北海同父君认错,”司锦咳嗽地厉害,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再后来就是魔君过来提亲,我曾与那魔君有过一面之缘,在帝君的说合下,也就成了这桩婚事……咳咳,可是我没想到,即便这样冯夷他还是不肯放过我。”

    婚礼的日子选在第二年开春,那天是个吉利的好日子。

    冯夷与司锦再次见面是在司锦与魔君的订婚宴席上,故人相见,司锦眼神躲闪地厉害,可是冯夷显得十分坦然,斟了酒走上前,笑着说道:“魔君和公主当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小仙祝二位永结同心,早协熊痢欤 

    这话对魔君十分受用,他笑着揽过身旁的司锦,说道:“倒真的要借这位小兄弟吉言了。”

    司锦靠在魔君怀里,笑得十分牵强。冯夷眯了眼打量着司锦,许久不见她似乎长胖了些,身着淡粉色长裙,衬得气色极好,她本就生得极美,略施粉黛之后更是美得不可方物,离了自己,她似乎过得不错,只是就这么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吗?想到这里,冯夷不禁收紧了拳头……

    宴席结束之后,司锦独自回到房内,忙活了一整晚,司锦觉得骨头都要散了。

    沐浴过后,司锦准备上床睡觉,忽然听到叩门声,司锦从床上起身,轻声问道:“是谁?”

    对方没有答话,又敲了两次门,司锦虽然已经有了睡意,却也只能从起身下床,一步一步朝门边走去,心想大概又是司悠在恶作剧,“司悠是你吗?”

    司锦打开房门,在看清来人之后,眼底瞬间注满惊慌。

    “怎么,不欢迎我过来?”冯夷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边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带着邪魅的笑容。

    冯夷不顾司锦的阻拦,径直走近屋内,还不忘将门叩严。

    司锦仓促地连连后退,张嘴刚要求救,冯夷却一步追上了她,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司锦呼吸困难,脸憋得通红,开始拼命挣扎,却抵不过冯夷的力气,只觉得一阵绝望。

    “谁准你嫁人了?嗯?”冯夷将司锦逼退到床角,欺身将她压在床上,脸上却挂着笑意阴冷地望着身下的司锦,“司锦我从前倒真是小瞧你了,离开我才多久,就这么着急要嫁给魔君那个老头?”

    司锦伸手胡乱地推搡着冯夷,想求救,可是口中只能发出含糊不清呜呜的声音。

    见到司锦这般,冯夷却并不气恼,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他慢慢靠近冯夷耳边,说道:“我若是你,就不会轻举妄动,你想想,要是他们闻声赶过来,看到你我如此,你觉得是对我不利,还是对你不利?”

    他的话一出口,司锦瞪大的眼睛瞬间写满了惊慌,僵着身子不敢再乱动。冯夷见状也松开了桎梏着她的手,说道:“我说这些日子到处都寻不见你,原是回到了北海,你不是很有能耐吗?怎么现在就在自己的地盘,反倒避不开我?”

    “你到底想怎样?”司锦狠狠瞪着冯夷,咬着牙说道。

    “我想怎样你还不清楚?”冯夷说着含住了冯夷的耳垂,单手便要去扯司锦的衣衫。

    司锦见状,像只小兽一般开始不管不顾地挣扎,尖锐的指甲在冯夷的脸上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冯夷吃痛,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厉声警告道:“司锦你最好听话一点,别逼我毁了你!”

    司锦心里只觉得一阵屈辱,死死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有些凄凉地说道:“冯夷,你既然不爱我,又缘何不肯放过我?”

    听到司锦如此说,冯夷心里恨到至极,却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脸上又挂上阴冷的笑意,反问道“放了你?”

    冯夷伸了手,修长的手指勾画着司锦的唇线,冷笑着说道:“你想都不要想!”

    眼睛被泪水蒙住了视线,司锦只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胸口像是被利刃生生地抛开。

    而正在这时,水君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阿锦,你睡了吗?”

    冯夷虽是懊恼,却也只能从司锦身上起身,默念了口诀,消失在房内。

    司锦起了身,整理了自己凌乱的衣衫,眼泪却是滚滚而落,自己这个样子实在不能被父君看到,她忍着啜泣,对门外的水君说道:“我……我已经睡下了!”

第十一章 “放过你,想都别想!”() 
白止似乎想到什么,“难道说蛊雕发作另有蹊跷?”

    “那天我在现场发现了蠃鱼的鳞片,万物皆相生相克,蛊雕最惧怕的便是蠃鱼,而蠃鱼正是生存在冯夷管辖的水域,你说,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而后,司锦被退了婚,不详的谣言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北海成了众矢之的,水君年事已高,经历了这般变故,几日便病倒了。

    司锦这边想要再嫁人只怕很困难,四海八荒的适龄男仙只要听到“司锦”这个名字,逃都来不及,更不要提要讨她做娘子了。

    而就在此时,另外一个消息竟然在神仙的圈子里传开了,那个号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河伯冯夷竟然主动跑到帝君那里,请求帝君将司锦指婚给自己。

    和所有神仙一样,帝君得知这个消息后,当时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禁感叹果然是各花入各眼啊。

    “小仙仰慕水君大公主已久,望帝君能够成全。”冯夷说话时目光炯炯,带着隐忍的坚定。

    帝君虽是诧异,但是想到司锦这桩婚事到底是自己一手撮合的,司锦若是嫁不出去自己必定是脱不了干系的,而此时冯夷过来,正是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所以帝君也没多想,十分干脆地就准了这门婚事。

    大家一边感叹着冯夷终于改邪归正了,一边又感叹着冯夷勇气可嘉,总之提起冯夷,总是一片赞美之声。

    可是只有司锦明白,自己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拜冯夷所赐,愤怒夹杂着恨意在她心里上下翻涌,她恨冯夷,但更恨自己,恨自己是个女子。

    司锦找到冯夷的时候,冯夷的心情似乎很好,见到司锦过来,急忙从座椅上起身,走到司锦跟前,“怎么,不过才分别几日,就这么急不可耐了?离咱们成亲的日子还早着呢。”

    冯夷低头嗅着司锦的发香,回想起从前与司锦亲密的日子,呼吸逐渐粗重起来,伸了手刚要抚上司锦的脸颊,却被司锦躲开,伸出的手只能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对上司锦厌恶的目光,冯夷心中虽然不悦,但是想到两人马上就成亲了,冯夷并不感到气恼,“怎么,恼我?你从前不是一直都想要嫁给我么?”

    司锦发狠地对上冯夷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会嫁给你的。”

    见到司锦这般,冯夷不怒反笑,温柔地有些反常,说道:“这是帝君的旨意,司锦,你逃不掉的。”

    “你为何就不跟放过我?”司锦近乎悲怮地嘶喊。

    “放过你,你想都别想,”见到司锦一副要死要活的表情,冯夷心里恨的要命,他咬了咬牙,不叫自己发作出来,“是你从一开始就勾引我,得逞了竟然要我放过你?我便告诉你,只要我对你还有一丝的不舍,你就不要想着从我身边离开。”

    司锦感到胸口的空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她恨命运对自己这样不公平,百余年间让她尝尽了世间酸楚,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许久之后,像是想通了一般,“好,我答应你。”

    初春,鞠陵山上山茶花开得漫山遍野。白止邀了司锦到外面赏花,此时临近中午,太阳暖融融的,烤得人身上也暖和起来。

    “细细想来,我所遭受的一切不过都是我咎由自取罢了,”司锦望着远山,似乎把所有都看淡,“抛弃我还是捡起我,他活得总是这么恣意,只是这一次不能如他的意了。”

    “你可都想好了?”白止点了点头,轻声问道。

    “我这一生实在失败,我去求了西王母帮我挡下这桩婚事,抹去记忆之后,我此后余生便去伺候西王母。”

    司锦的脸色依旧苍白,可是却带有一丝解脱的快感。

    “你稍等。”

    腓腓是有灵性的,它能感知到人们最痛苦的记忆,食之以解忧。白止叫司锦躺在床上,唤来腓腓,说道:“你只管放心睡去,一觉醒来,前尘往事也就忘得干净。”

    冯夷找上门来是在三日后,神色暗淡,像是蒙上了雾霾,和传言中的风流公子形象实在相差甚远。

    “她去哪里了?”冯夷哑着嗓子,声音已是颤抖。

    “她去哪里了,你不知道吗?”其实白止心里还是比较害怕的,她害怕冯夷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但是想到司锦被他害得那样惨,心里竟然滋生了一股子浩然正气,竟然也不害怕了,“群玉sx王母宫中,司锦余生就在那里伺候西王母。”

    “你抹去了她的记忆是不是?”冯夷猩红着眼睛质问白止。

    见冯夷一副要将自己吃了的模样,白止竟觉得好笑,“这世间万物皆是应运而生,正是因为有需求才会有存在,腓腓吃掉的不过是司锦那段最痛苦最不堪最不愿提起的那段记忆,所以你不必迁怒于我,若是那些日子你叫她过得舒心,她倒怎么会过来找我?”

    冯夷死死地盯住白止,脸上顿时血色褪尽,胸口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你胡说什么!”

    见到冯夷这副样子,白止心中顿时有种替司锦报复的快感,继续说道:“司锦曾经那样卑微地爱过你,可是你从来没有珍惜过她,你仔细想想,她同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可曾有一天是幸福快乐的?这些你心里比我清楚。”

    “司锦……”冯夷喊出那个名字,身子颤抖,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她到底是个女子,为了你连名节不要,一心只想讨你的欢心,而你呢?一次又一次地舍弃她,是你亲手推开了她!”

    听白止说完这些,冯夷身子一倾倒在了地上,捂着胸口,痛苦得不能自已,身体颤抖地厉害,许久只见他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第十二章 男女授受不亲() 
阳春三月,天气转暖,鸟语花香,莺歌燕舞。

    白止难得安静下来,坐在院子里数云彩。

    “一朵,两朵,三……”

    白止的“三”字还未说出口,只见一团火球从空中极速下降,晃得人眼睛生疼,白止忍不住说道:“大白天的也有流星啊!”

    但是白止马上就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这颗流星正对着就是自己院子的方向。经历了上次的事情,白止深刻地明白,与人身安全相比,其他的都不重要!

    好在白止反应够快,根本来不及顾上自己的家当,在默念了“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之后,白止瞬间发挥出自己最大潜能,冲刺到百米开外。

    只听得院子里一声巨响,天地之间寂静地可怕。许久,在确定危险解除之后,白止才从草堆里爬了出来,折回自己住处检查。

    其实这种事情白止想的很明白的,天灾人祸总是避免不了,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下自己总算是有正当理由装修房子了,想到这里,白止不但不再心疼自己的家当,相反还有些小激动。

    白止小心翼翼地走进院子里,浓烟散尽,院子里现出一个巨型大坑,白止吸了吸鼻子,空气中竟然弥漫着食物的香气,“烧鸡!”

    “烧你大爷!”瑶姬灰头土脸地从巨坑的边缘爬了上来,伴随着几声咳嗽,摇摇晃晃地走向白止,“老娘是身份尊贵的青鸟!”

    “你是瑶姬?”白止一眼便认出了瑶姬。

    “你怎么认识我?”瑶姬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上下打量着白止,只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说道:“欸,我怎么觉得你有着眼熟?”

    白止心说:废话,上次你还要剥了我的皮毛做毛领子来的,化成灰我都认识你!但是如果此时向她挑明身份,自己偷看颜尘洗澡的事情只怕要暴露于人前,白止思来想去,终于说道:“我们、在帝君的寿宴上有过一面之缘。”

    瑶姬摇了摇手,“罢了罢了,相见即是有缘,你我也算是朋友了,话说你这有没有洗澡的地方?”

    白止气得要吐血,这女人上来竟然就打感情牌,自己还怎么提赔偿的事情?居然还要洗澡!忍不了!实在忍不了!

    “额,你跟我来,这后面有个温泉。”其实白止内心是拒绝的,但是想起她好像跟颜尘关系不一般,思来想去只能认怂。

    待瑶姬梳洗完毕,白止觉得有必要跟她谈一下赔偿的事情了,她酝酿了半天情绪,刚准备开口,可是瑶姬却像是看透她心思一般,说道:“你放心,我砸坏了你的院子,不会不管不顾的。我住在巫山,是帝君的亲侄女,颜尘是我表哥,等下我带你去找他,他会替我补偿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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